“學(xué)生明白先生的意思了。”姜威頓時恍然大悟,興高采烈的說道:“只要我們給倭國提供了大量的糧食,那么他們一定就會將更多的人從地里拉出來派上戰(zhàn)場。他們之間的沖突就會越來愈大,自然雙方的損耗就會越大,倭國的國力就會飛速的被消耗掉。”</br> “沒錯,正是如此。”韓度微笑著朝姜威點頭。</br> 姜威也高興起來,他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便識破先生的意圖,雖然有著先生的提點,但他他還是非常高興的。</br> “若僅僅是這樣,那還不夠!”韓度看著姜威滿臉的笑容,意味深長的說道。</br> 姜威得意的神色凝固在臉色,頓時反應(yīng)過來,癡癡的問道:“難道,還有目的?”</br> 韓度喝了口茶,語速平和的解釋道:“我們的目的是讓倭國雙方都能夠放心的進行廝殺,最好是能夠讓他們將所有的人都投入到戰(zhàn)爭當(dāng)中去。等倭國都沒有人種地了,咱們再直接將糧食給他們斷掉,一粒也不賣給他們。”</br> “如此一來,倭國人就只有被餓死......”姜威神色慘慘,連他都被韓度的話給嚇的不輕,好似看到了倭國餓殍滿地的景象。</br> 韓度沒有說話,姜威能不能從心中走出來,完全看他自己。若上姜威不能走出來,那韓度倒是會感到遺憾。圣賢書將仁義禮智信放在第一位,但是韓度希望姜威能夠明白,這些只能夠?qū)Υ竺靼傩斩裕瑢τ谕馊俗匀皇且曋疄槌鹂堋?lt;/br> 許久過后,姜威頓時咆哮喝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學(xué)生愿意聽從先生差遣。”</br> “哈哈,好。”見到姜威做出如此決心,韓度這才真正的高興起來。</br> ......</br> 韓度在總督府住著,悠哉游哉的半個月時間很快過去。</br> 這些日子韓度待在總督府,姜威自然將最好的屋子留給韓度居住,給韓度準(zhǔn)備了最好的衣食住行。</br> 而韓度也趁著細(xì)川氏還沒有到,在總督府和港口都轉(zhuǎn)了轉(zhuǎn)。幾天下來看見了不少的人和事,算是有點收獲。</br> 這一日,韓度還和譚青一起坐在自己房間里。</br> 姜威便急匆匆的趕來,朝韓度拱手說道:“先生,細(xì)川氏的人到了。”</br> “哦?”韓度默算了一下,據(jù)自己來到這里,才過去了十三天而已。也就是說,細(xì)川氏的人提前兩天來了。可不要小看這兩天,有時候哪怕只是提前兩天到來,也很能夠說明問題。</br> “他們?nèi)嗽谀膬海俊表n度又問道。</br> 姜威連忙說道:“細(xì)川氏的人每次來這里,都不會住在學(xué)生給他們安排的地方。他們都是自己找地方住下,等到明日的時候他們才會正式來和學(xué)生談交易。”</br> 譚青聽著姜威說起這些倭人,大感奇怪,疑惑的笑著說道:“不住你安排的地方,反而要自己去找地方住,他們這是要干什么?”</br> 韓度微微笑著搖頭,說道:“這些倭人顯然是還沒有完全信任你這個總督啊!”</br> 姜威笑著點頭,無所謂的道:“我就沒有見過像這些倭人這樣生性多疑的人,別說是我了,有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他們一伙人當(dāng)中都彼此不信任。”</br> 韓度點點頭,笑道:“這就是典型的強盜做的久了,看誰都是強盜,也算是一眾做賊心虛的表現(xiàn)。”</br> “先生說的甚是。”姜威眼睛一亮,十分佩服先生能夠幾句話便將倭人的形象刻畫的淋漓盡致。</br> 隨后笑著說道:“不過我以前也不在乎他們信任與否,反正只要還能夠做生意就行。”</br> 韓度沒有在和姜威閑談下去,轉(zhuǎn)而問道:“這一次他們又準(zhǔn)備什么時候來見你?”</br> “還是在明日早上。”姜威回道。</br> 韓度哈哈笑了起來,說道:“那就明日再說,我倒是要看看來的這些倭人究竟有何手段?”</br> “他們當(dāng)然不會是先生的對手。”姜威微笑著附和,輕輕的拍了韓度一個馬屁。</br> 韓度陡然笑了起來,說道:“那可未必,倭人里面也不是沒有聰明人的,你不可輕敵。”</br> “是,先生。”姜威臉色一正,立刻躬身回道。</br> 隔日,細(xì)川氏如約而來。</br> 姜威派屬下將他們帶到一間屋子里,故意晾了他們頓飯功夫,才走在前面帶著韓度和譚青走進來。</br> 還未看清楚細(xì)川氏一行人,姜威便笑呵呵的拱手,說道:“本總督事務(wù)繁忙來的遲了一些,有勞幾位久侯。”</br> 倭商幾人見到姜威到來,立刻站了起來,朝著姜威鞠躬。“總督大人閣下事務(wù)繁忙,我等可以等的,只要總督大人閣下能夠見我等一面便好。”</br> 領(lǐng)頭的這倭人說的竟然是大明官話,雖然他的語音聽起來有些怪異,但是他就是說的大明官話。</br> 看來,倭人里面也是有能人啊,韓度下意識的瞥了一眼。下一刻,韓度的目光便掠過了領(lǐng)頭的倭人,停留在他身后的一個女子身上。</br> 這女子滿頭烏黑的青絲高高的隆起,頭上帶著類似于發(fā)簪的東西。額頭光潔微微隆起,皮膚白皙的發(fā)出盈盈光暈一般,兩道柳眉又細(xì)膩又修長,眼簾雖然低垂并沒有看向韓度,但是僅僅是透過她的睫毛,就可以想象到這后面隱藏起來的是一雙如何靈動的大眼睛。鼻梁又窄又高挺,小小瓊鼻竟然給人一種極大的誘惑。一張嘴唇棱角分明,不施粉黛卻粉嫩誘人。光潔的下巴兩道線條呈弧線向上舒展,勾畫出一張傾國傾城的鵝蛋臉來。獨特的和服穿在她身上,原本寬松的衣物竟然被撐得緊繃起來。</br> 韓度看重的并不是這女人的美色,而是她身上遮掩不住的一股氣息。這股氣質(zhì)韓度太過熟悉了,正是久居上位者的氣息。</br> 不過韓度雖然沒有沉迷在這女人的美色當(dāng)中的,但是有人卻是按捺不住。</br> 譚青自從聽了新羅婢的美名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掏寶鈔買了一個,這些日子他可沒有少享受。可是當(dāng)他看到此女的時候,眼睛里面也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此女,竟然情不自禁的咽了唾沫。和此女一比,那這些天都讓他十分滿意的新羅婢,頓時成為了糟粕一般。</br> 韓度聽到一絲微弱的吞咽聲響,頓時眉頭一皺,回頭就看到譚青丟人的表現(xiàn),眼神頓時冷厲起來。</br> 譚青正沉迷在此女的誘惑當(dāng)中,猛然察覺到一股冰冷的針刺感。回過神來便看到韓度正冷厲的盯著他,譚青自己知道在韓度面前丟人了,連忙羞愧的低下頭。</br> 站在窗外的人在看橋上的風(fēng)景,卻沒有想到橋上的人也在看你!</br> 韓度也沒有料到,自己在看向譚青的瞬間。那女人低垂的美目竟然忽然抬起,朝著韓度這邊掃了一眼,一絲亮光出現(xiàn)在女人的大眼睛當(dāng)中。看到韓度回頭,女人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眼簾自然的重新垂下。</br> “請坐。”姜威伸手示意,然后便自顧自的坐了下來。論身份,他是東道主;論尊卑,他是大明堂堂的全羅道總督,正三品,即便是放在大明那也是一方封疆大吏。而且由于總督集軍政大權(quán)于一身,大權(quán)在握,實際上地位比各省布政使還要尊貴一點。</br> 而這些倭國商人不過是一些普通倭人,即便是他們背后有著細(xì)川氏,但是他們的這個身份在倭國南部或許可以橫行。在這大明總督府,卻是完全不夠看。</br> 果然,即便是姜威先行坐下。細(xì)川氏商人還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鞠躬問候之后,才滿臉受寵若驚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坐下。m.</br> 細(xì)川氏商人看了韓度和譚青一眼,不解的問道:“敢問總督閣下,這兩位為何以前沒有見過?”</br> 姜威頭都沒回,神色不變的隨口說道:“以前的兩人已經(jīng)立功高升了,現(xiàn)在這兩人我本總督重新挑選出來的。”</br> “原來如此,恭喜那兩位大人高升,也祝愿現(xiàn)在兩位大人早日高升。”細(xì)川氏商人一副賠罪的姿態(tài)。</br> 姜威見倭人坐下,也看了他身后的人一眼,開口問道:“這位姑娘又是何人?以前本總督怎么沒有見過?”</br> 細(xì)川氏躬身笑著解釋:“總督閣下,這是小女。她從小仰慕大明風(fēng)華,知道小人要來此地,便央求著帶她一起來見識一番。小人推脫不了,只好將她帶來見識見識大明的繁華。”</br> 雖然此女年輕貌美,渾身上下都充斥著讓人蠢蠢欲動誘惑力。但是姜威也不是沒有見識過美人的愣頭青,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br> 隨口贊道:“大明有句俗話,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能夠出來走走,增長一些見識可比埋頭苦讀要有用的多。”</br> “是是是,總督大人吉言。”細(xì)川氏連忙笑著致謝。</br> 寒暄過后,姜威便直截了當(dāng)?shù)拈_口,“這才你們前來,帶了些什么東西,又想要交換什么?”</br> 細(xì)川氏見談到正事上,立刻神色一正,帶著恭敬的姿態(tài),說道:“這此小人帶了名刀五十把,折扇一千,銀一百萬兩。”</br> 姜威聞言一愣,隨后便若有深意的說道:“看來,你們這一次的胃口不小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