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和的病了,韓度若是老去看他也不好。有些事情點到為止最好,若是每天都去的話,反而還會讓老朱誤會,這可是要命的事情。</br> 韓度沒有事情做,又不能每天都往信國公府跑。于是他百無聊賴之下,便跑到書院去了。m.</br> 走進書院,韓度一路走來發(fā)現(xiàn)書院的學子好似又多了一些的樣子。但自己才離開一年而已啊,又不是離開十年,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大的變化呢?按照道理,這不長的時間,書院應該變化不大才對。</br> 帶著疑惑,打聽到薛祥在他的書齋里面,一路來到書齋門外,推開門進去。</br> 薛祥正奇怪書院里面有誰敢不敲門就闖進他的書齋,一抬頭就看到韓度那張微笑的臉。老頭罵人的話不得不咽了回去,只是臉色還是陰沉的看了韓度幾眼,陰陽怪氣的說道:“老頭子我說是誰呢,這么大膽子,敢直接開老頭子的門。原來是你小子啊,什么時候回來的?”</br> 韓度驚訝了一下,自己回來的時間雖然短,但是鬧出的動靜可是不小的。而且,老朱還把自己的爵位給奪了,這放在大明朝可是頭一個被奪爵了,還或者的侯爵啊。</br> 現(xiàn)在,這個消息早就傳的滿城風雨了,怎么薛祥一點消息都不知道?</br> “您老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回來的?”</br> 薛祥奇怪的看了韓度一眼,皺眉說道:“怎么?你回來老夫就必須要知道?是不是還要去出城三十里去迎接你呀?”</br> “不用,不用,我倒是沒有這個意思。”韓度連連擺手,自己可不敢讓薛祥來迎接自己。</br> 薛祥這把年紀了,要是如此來回的折騰他,那自己可是吃罪不起。</br> 至于老朱,那是他迫切的想要見到朱標,他自愿的,和韓度沒有關系。</br> 薛祥聽了韓度的解釋,不僅沒有消氣,反而瞪眼看著他,問道:“那你是幾個意思?”</br> 韓度尷尬一笑,隨后解釋道:“就是......我這次回來弄出這么大的動靜,您老竟然一點都不知道,覺得有些好奇而已。”</br> “多大動靜?”薛祥冷冷一笑,“是不是你這次出海,又在哪里發(fā)了大財了?老夫早就告訴過你,金石珠玉饑不能吃渴不能飲,你弄回來再多又有何用?這書院才是你的根基,你若是聰明的話,用心把這書院辦好了,才是你韓度青史留名揚名萬古的本錢。金銀珠寶你撈的再多又能如何,拿來埋你嗎?”</br> 薛老頭的話說的極為不客氣,但是韓度知道這才是真正的金玉良言,只有不斷點頭說“是是是”的份兒。</br> 等老頭子說完了,韓度才笑著歉意說道:“老大人教訓的是,以后我多來書院便是。”</br> 薛祥斜視了韓度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臉嫌棄的看向韓度,“這話你都不知道在老夫面前說過多少次了,可是從書院建立到如今,你一共來過幾次?你還是少拿這些好聽話來,哄騙我這個老頭子吧。”</br> “這次真的沒有騙老大人,這以后啊,我恐怕只能夠在書院里混跡了。”韓度苦笑著說道。</br> 薛老頭頓時神色一凝,他察覺到了韓度話語里的弦外之音,眼神一凝問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br> “老大人真的沒有聽說?”韓度有些不信。自己被奪爵這件事,可是現(xiàn)在京城里最大的八卦消息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說書先生被這個消息養(yǎng)活著,難道薛祥竟然真的不知道?</br> 薛祥也注意到了韓度的神色不對,瞥了他一眼,解釋道:“老夫該聽說什么,這些天老夫用心讀書治學,家里的人也不敢打擾老夫。”</br> “原來如此,”韓度點點頭,這樣就說的通了。</br> 然后看到薛祥滿臉的疑惑,韓度隨口說道:“也沒有什么大事,就是皇上把我的爵位給奪了。”</br> “喔......噗~”薛祥正在喝茶呢,茶水剛喝到嘴里,頓時就噴了出來。</br> 啪的一聲放下茶杯,猛然站起來,抬手指著韓度的鼻子說道:“你在說什么?皇上把你的爵位給奪了?”</br> 韓度無奈一笑,點點頭。</br> 薛祥等到韓度肯定的回復,整個人頓時徒然的一屁股坐下。隨后不解的看向韓度,問道:“皇上為何會奪了你的爵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br> “我怎么知道?”韓度兩手一灘,隨后笑著說道:“再說了,老大人以為我會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嗎?”</br> 這倒也是......對于這一點,薛祥還是對韓度認可的。雖然韓度有時候做事天馬行空,讓他看不明白究竟是為了什么,但是做的都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就算是在薛祥看來有些不合適的,但也是忍一忍就能夠揭過去的。</br> 既然是這樣,那韓度就沒有理由會惹怒皇上,以至于奪爵啊?</br> 捻著胡須,薛祥疑惑的側(cè)頭看向韓度。</br> 韓度見薛祥誤會,只得苦笑著搖頭,解釋道:“我真的什么都沒做,至于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br> 薛祥聽了韓度的話,頓時了然。以韓度的智慧,不可能會不知道原因。這畢竟是涉及到他的爵位,即便是不知道,但至少也該有所猜測才是。現(xiàn)在既然韓度什么都愿意說,那就說明這其中必然有不能說的理由。</br> 能夠讓韓度沒了爵位,還不得不閉嘴的人,只有皇帝。</br> 想到這里,薛祥心里微微一嘆息,皇上智慧非凡、思慮周詳,既然是皇上在謀劃些什么,那這件事自己也最好是爛在肚子里。</br> 想清楚了這一點,薛祥反過來笑著安慰韓度。親手給韓度倒了一杯茶,說道:“爵位沒了就沒了吧,這樣一來你正好可以閑下來。這幾年,你實在是太拼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處奔波。”</br> “現(xiàn)在總算是有了閑暇,你就把書院的事情抓起來吧。”</br> 這是要自己把書院管起來啊,可是自己卻打算好好的休息一下的,怎么可能再來管書院呢?書院有薛老頭管著就好,這幾年書院能夠屹立不倒蒸蒸日上,少不了薛老頭的功勞。</br> 書院有薛老頭管著就好,自己還是偷懶吧。</br> 正當韓度要開口拒絕的時候,薛祥先出手止住了韓度的話。</br> “你先不要拒絕,聽老夫把話說完。”</br> 見此,韓度只好閉上嘴,繼續(xù)聽薛祥說下去。</br> 薛祥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你以為老夫舍得將書院交到你手里嗎?可是現(xiàn)在不交也不行啦。歲月不饒人,老夫這把年紀,那天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那也是常事。若是不提前把書院交到你手里,萬一有什么變故,豈不是讓老夫走都不能安心?”</br> “老大人身子骨還硬朗的很,這樣說豈不是有些晦氣?”韓度前幾天才看過病重的湯和,現(xiàn)在又聽到薛祥如此說,心里一股十分難受的滋味涌上心頭。</br> “晦氣?哼哼!”薛祥毫不在意的說道:“到了老夫這年紀,早就已經(jīng)活夠了,還在乎什么晦氣不晦氣?別說是晦氣了,就算是死氣也無所謂。”</br> 見薛祥都這樣說了,韓度實在是不想接手,也只好再找其他的理由,“書院里面人才濟濟,老大人就算是想要激流勇退,那也可以從各位先生當中挑選一個人出來接手嘛,不一定非要我來啊。”</br> 薛祥聞言,靜靜的看了韓度幾眼,在韓度疑惑不解的時候,才抬手指著韓度笑道:“你啊,老夫不知道該說你是真傻,還是真的不戀權吶。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書院?就想要趁著老夫去了之后,好跑上來分上一杯羹。你倒好,老夫送到你手上的,你卻要往外推。”</br> 說著,薛祥微微搖頭,“若是尋常時候,不用你說,老夫也會從書院先生當中挑選人選,但是現(xiàn)在不行了。”</br> “這是為何?”為什么平日里可以的,現(xiàn)在卻不可以了?難道出現(xiàn)了什么變化,韓度心里想到。</br> 薛祥抬頭,重重的嘆息一聲:“因為,就在你出海半年的時候。皇上下旨,召天下諸王世子入京,并要求他們進書院讀書。”</br> “這,這是為何啊?”韓度驚訝的瞪大眼睛,滿臉的不解。</br> 老朱這是抽風了么,怎么會突然下旨召諸王世子入書院?</br> 薛祥微微搖頭,“恐怕除了皇上之外,滿朝文武沒有一個知道是為什么。老夫只是一個已經(jīng)致仕的老頭子罷了,又怎么會知道?”</br> 韓度心里在想老朱為什么會突然下旨召諸王世子進京,可是想了很久,都未能夠想明白。</br> 其實,老朱當初也沒有什么深意。就是因為朱標出海太久,一來擔憂朱標的安危,二來身邊沒有了朱標,總覺得自己好似一個糟老頭子一樣,像個孤家寡人似的。老朱也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于是,老朱便想要自己身邊能夠多些親人。</br> 而隔代親嘛,相比起兒子們,孫子自然更得老朱的歡心。于是,老朱便下旨以入京讀書的理由,將孫兒們給召到身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