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韓度的話，徐成斐正好有東西要給韓度看看。便道：“你太久沒有來山字營了，對于現在山字營有什么東西，你還不清楚吧？”</br> 韓度下意識的點頭。</br> 徐成斐站起來，說道：“那就走吧，帶你去看看咱們山字營的好東西。”</br> “什么東西這么神秘，連我都不知道？”韓度笑呵呵的起身跟上。</br> 徐成斐搖頭，“對你來說肯定不稀奇，畢竟這是你提出來的嘛，但是我敢保證你肯定沒有親眼看過。”</br> “趕緊走，快讓我瞧瞧，究竟是什么好東西。”韓度等不及了，連連催促徐成斐。</br> 徐成斐一臉笑意的將韓度帶進一處庫房，這里守衛深嚴，光是進門韓度就經過了至少三道守衛的查驗。</br> 這還是有徐成斐帶著的情況，守衛只是象征性的查驗一番，要是沒有徐成斐在恐怕搜身都是有可能。</br> 徐成斐推開門，然后退到一遍，將大門口給韓度讓開。</br> 韓度一眼就看到了庫房里面，一排排的大炮。</br> “這是，軍器局真的把大炮改良了？”韓度頓時高興起來。</br> 眼前的大炮已經不是單獨的一根炮管了，而是裝上了一對木制的車輪，和韓度當初在草原上改裝過的很像。</br> 只是韓度當初畢竟時間匆忙，沒有更多的時間慢慢打磨，再加上那些匠人也不是軍器局里的那些專門制作大炮的，所以改的畢竟簡陋。</br> 但是眼前的這些就要好的多了，雖然也是木制的車輪，但是中間卻有一根鐵制的橫梁將大炮托著。倒是車輪面和韓度當初作的那些一樣，都是特意被加寬了的橫截面的。</br> 炮身也有了變化，精鋼鑄造的炮身沒有了銅炮那么臃腫。炮身長四尺七寸，大小卻只有四寸七分，剛好和炮身形成一比十的比例。如此一來，就顯得非常的瘦長。</br> “試過了嗎？效果如何？”韓度一手撫摸著冰冷的炮管，一邊問道。</br> 徐成斐微微點頭，“試過了，射程要比以前的大炮遠上一截，通常能夠打兩里地遠。”</br> 兩里的射程，已經不錯了......韓度下意識頷首。</br> “這樣的大炮，山字營一共有多說？”韓度朝著庫房內掃了一圈，只看到一排排的大炮，卻懶得去計算。</br> 既然有徐成斐在身旁，那自然直接問答案是最快的。</br> “有一百門。”徐成斐得意的回道。</br> 也是，這大炮是軍器局新造出的東西。他也是憑著韓度與軍器局的關系，提前去找林墨弄來的。林墨當然不敢擅自把大炮給徐成斐，不過徐成斐也是侯爵，親自去求皇上一道旨意，便搞定了此事。</br> “那神雷銃呢？山字營有多少？”韓度忽然就想到了神雷銃，既然山字營有這么多大炮，那沒有道理會沒有神雷銃吧？</br> 出乎韓度的意料，徐成斐聞言一愣，“什么神雷銃？”</br> 韓度回頭驚訝的看向徐成斐，“你不知道什么是神雷銃？山字營里沒有？”</br> 徐成斐搖搖頭，“山字營的火器，就是左輪加上震天雷，現在有了這些大炮，也就是這三樣。至于你說的神雷銃，我別說是見了，在此之前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神雷銃，究竟是什么東西？”</br> 徐成斐見連韓度都念念不忘的東西，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好東西。頓時就來了興趣，試探著問韓度。</br> “神雷銃......一種軍器局新造出來的火銃。”韓度想著心事，下意識的解釋一句。</br> “哦？和左輪一樣？”在徐成斐看來，他心目中最厲害的火銃就是左輪。不管是聽說什么火銃，他都會下意識的拿來左輪比較一番。</br> 韓度先是點頭，隨后又搖頭，看著滿眼迷糊的徐成斐，解釋道：“怎么說呢？若是兩個人近距離相斗，那肯定左輪更加厲害。但若是距離足夠遠的話，那肯定用神雷銃的會活下來。”</br> 見徐成斐還是沒有完全明白，韓度只好兩手比劃著道：“神雷銃不像左輪這樣可以連續開火，但是它的射程很遠，要遠遠超過左輪，而且即便是在很遠的距離，也能夠有非常高的準度。”</br> “有多遠？”徐成斐好奇問道。</br> 韓度笑了笑，說道：“嗯，你也知道左輪的有效射程也就是一百五十步，再遠子彈就會自己飄飛，沒有準頭了。而且子彈的威力急劇降低，在這個距離即便是打中人，也沒有什么威力。”</br> 徐成斐點點頭。</br> “但是這神雷銃，能夠在一千步的距離上，也能夠保證準度。即便是一千五百步，一旦擊中人，還是能夠將人擊傷，若是能夠打中要害的話，甚至可以一擊斃命。”</br> “嘶~”徐成斐頓時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天靈蓋都好似被一股寒風籠罩。</br> 這神雷銃的威力，幾乎是左輪的十倍，當然這是在僅僅指射程和威力來說。</br> 韓度隨后搖搖頭，又說道：“可是神雷銃卻不能夠像左輪那樣連續開火，每次只能夠裝一顆子彈。開火之后，就只能夠重新裝填，和左輪比起來，費時費力。”</br> “不~”徐成斐搖搖頭，“即便是神雷銃不能連續開火，那也要比左輪更好。”</br> “哦？為何這么說？”韓度好奇的看著他。</br> 徐成斐抬頭看向韓度的眼睛，正色回道：“火器的優勢，就是能夠比弓箭打的更遠、威力更大。一寸長一寸強，若是同樣的人，有的裝備了左輪，有人裝備了神雷銃。對上同樣的騎兵，肯定是裝備了神雷銃的這些人，更加容易獲勝。”</br> 這個根本無法反駁......韓度在腦子里面連續想了幾遍，也想不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左輪占據優勢的地方。</br> 左輪的射程雖然同樣要比弓箭更遠，但是遠的極為有限，也就是六七十步的距離而已。這樣的距離，若是騎兵全力沖鋒，根本就用不了幾息的時間，就能夠沖到軍陣面前。</br> 所以，韓度上次在草原上和騎兵作戰的時候，都沒有完全依靠左輪。而是先用大炮全力轟擊沖鋒的騎兵，等到遏制住騎兵沖鋒的勢頭之后，才選擇用左輪和騎兵近距離的交戰。</br> 左輪的確是近戰的神器，一連六發打的蒙元鐵騎鬼哭狼嚎。</br> 不過，若是換成神雷銃的話，那局面就不一樣了。根本就不需要大炮從旁協助，以神雷銃的準確度和射程，騎兵想要沖過這一千五百步的距離，少說也好盞茶功夫。</br> 這么長的時間，足夠神雷銃開火好幾十輪了。再厲害的騎兵，也頂不住神雷銃連續幾十輪的排隊擊斃。根本就沖不到軍陣面前，就要被打崩潰。</br> “有道理......可是，現在不是說這個是時候。我是問你，為何山字營里面沒有？”韓度非常的疑惑。</br> 徐成斐看著韓度，然后兩手一攤，“你問我，我問誰？”</br> 韓度一想，也是，問徐成斐能夠問出個什么。</br> 便丟下一句話，“那你就先準備一下啟程的事情吧，我去軍器局問問是怎么回事。”</br> 韓度轉身剛要走，就被徐成斐眼明手快的攔下，“你等等，現在山字營有一萬五千人馬，還有那些大炮。你連怎么去、去多少人都不定下，你讓我怎么準備？”</br> 韓度低頭思量了一番，說道：“這次是在大明境內巡視，也沒有多大的風險。我看人不用全去，一萬人足夠了。”</br> “正好山字營新兵很多，大多數都是沒有見過血的。這次雖然也不會見血，但是讓他跟著走一路也是好的。這樣，帶兩千老兵，八千新兵。”</br> “將大炮全都帶上，正好可以讓新兵好好磨練一番。”</br> “好，就這么辦。”徐成斐笑著點頭，隨后嘆道：“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有一個名將的模樣了，安排軍務都是有理有據，條理分明。”</br> 韓度聞言愣了一下，隨后朝著徐成斐肩膀就是一拳，笑罵道：“你就別取笑我了，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若是海戰你說我是名將，我還可以厚著臉皮應下。至于陸戰嘛......”</br> 韓度搖搖頭，“還是算了吧，只要不怪我瞎指揮、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就行。”</br> 徐成斐笑笑沒有說話，看著韓度轉身離去。</br> 他剛才說韓度算是名將，真的不是在拍韓度的馬屁。他和韓度這么熟稔了，有這個必要么？</br> 他說的都是真話，也就只有韓度自己認為他的帶兵水平不如何。</br> 若是輪沖鋒陷陣，那徐成斐也并不認為韓度有什么過人之處。但若是輪指揮火器作戰，徐成斐敢說，天下間就沒有一個人能是韓度的對手，即便是他這個熟悉火器作戰的人也是一樣。</br> 要不然，韓度當初是怎么憑借著不到一萬人的山字營，硬生生頂住五萬蒙元鐵騎輪番進攻的？</br> 真當蒙元鐵騎是軟柿子嗎？</br> 徐成斐都被封侯了，但是他為什么要繼續留在山字營不走，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給韓度打下手？就是因為他看到了軍隊未來的兩軍交戰，隨著火器的威力越來越大，只會朝著純火器的交鋒發展。</br> 而全大明最好學習火器作戰的地方，就是山字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