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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七十四章 命懸一線

    韓度如此肯定的答復,讓幾人面面相覷。</br>  韓度繼續說道:“不僅如此,前面的海域極為廣闊,超過萬里之遙。”</br>  沒有地方補充淡水,萬里范圍內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br>  方孝孺眉頭一皺,不解的說道:“那,前面那些船一頭如此不管不顧的沖進去,豈不是死路一條?”</br>  張超和蔣明臉上都齊齊露出笑容,他們兩人前前后后可是為了這些人奔波了好幾年,現在總算是聽到好消息,兩人自然高興。</br>  萬里之大的無垠大海,又沒有足夠的淡水,就是神仙也難以活命。</br>  按照道理來說,的確是方孝孺說的這樣。但是韓度心里偏偏有種感覺,若是自己就此打道回府的話,那些人有可能會逃出生天。</br>  屈指彈了兩下,韓度在三人喜笑顏開的神色當中,說道:“本侯決定繼續追下去!”</br>  “不,不可!侯爺千金之軀,萬萬不可如此涉險。即便是要追,也該由末將去。”張超豁然臉色大變,連忙想要勸阻韓度,并且毛遂自薦道。</br>  蔣明也是臉色一變,連忙出聲說道:“侯爺萬不可如此,那些人死定了,絕不可能活著穿過萬里大海。”</br>  就連方孝孺也是疑惑不解,問道:“那些人幾乎是十死無生,你沒有必要如此犯險吧?”</br>  韓度先是看了張超一眼,笑著說道:“你去?你會六分儀定位嗎?茫茫大海之上,你若是不知道自身所在的位置,即便是知道方向,那也是死路一條。”</br>  張超頓時就不說話了,他雖然認識六分儀,但是六分儀可不認識他。他對于六分儀的那種復雜計算,完全不懂,就更加談不上會用。</br>  見張超被自己說的無話可說,韓度又轉頭看向方孝孺和蔣明兩人,說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些人不止一次從我手里逃走,以往我也以為他們十死無生,可是事實證明,這些都不是省油的燈,總是能夠一次又一次的絕處逢生。</br>  這一次,本侯一定要捏死他們!”</br>  兩人頓時無話可說。</br>  韓度頓了頓之后,語氣平淡的說道:“去是要去,不過本侯也不準備毫無準備就貿然一頭扎進去。”</br>  說著看向張超,吩咐道:“本侯準備只帶三艘戰船繼續追擊,你讓人將其余船只的物資,都挪到三艘船上,一定要盡可能的保證這三艘戰船的淡水充盈。”</br>  “是,末將馬上去辦。”張超回答之后,連忙起身下去吩咐。</br>  然后又回到韓度面前,正色說道:“侯爺,這次就讓末將陪著你去吧。”</br>  “你?不用了,你還是回去守著舊港吧,咱們也不得不防他們掉頭回去從舊港逃走。從他們掉頭和咱們撞上來看,他們也是知道前面兇險的,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韓度隨意擺擺手。</br>  然后朝方孝孺和蔣明說道:“這次你們誰都不要跟著我,我一個人去還好一些,不用分心照顧你們。”</br>  表面上韓度是不愿意兩人拖累自己,其實是韓度自己心里都沒有把握能夠穿過這萬里大海。冒險的事情,一個人就足夠了,沒有必要將其他人拉上。</br>  可是蔣明卻坦然的笑了笑,說道:“侯爺張超要守著舊港,可是末將卻無所事事啊。再說了,侯爺你海戰無敵,末將自然比不了。但是陸戰呢?總要有個人為侯爺沖鋒陷陣吧?</br>  侯爺,你就讓我跟著你去吧!”</br>  方孝孺的話就更加直接,抬手止住韓度的話,說道:“別,我是和你一起出來的。若是我自己一個人回去,那安慶公主問起我你在哪里,我該怎么回答?”</br>  最終,在四人的相互辭讓之中,最后決定由蔣明和方孝孺跟著韓度一起,張超帶著水師返回舊港。而水師在舊港修正之后,就立刻帶著抓到的那些人返回京城。</br>  至于韓度的行蹤,則統一模糊的說是在繼續追擊剩余的人,具體情況當然不能夠說。</br>  ......</br>  京城,奉天殿。</br>  老朱在聽到水師又抓住一些人回來的時候,臉上禁不住露出滿意的笑容。這些人一日不除,他就一日寢食難安。也只有韓度才能夠為他分憂,只要是韓度出馬,就不會沒有斬獲的。</br>  “韓度呢?他怎么沒親自來向朕稟報?”</br>  老太監遲疑了一下,躬身說道:“韓度沒有回來,回來稟報的是他的副將。”</br>  “他的人呢?”老朱眉頭一皺。</br>  “據帶回來的消息說,韓度抓住了剩余人的尾巴,一路追下去了。”老太監再次躬身說道。</br>  老朱心里忽然冒出一陣煩躁,他不知道這股煩躁的來源是哪里。吐出一口氣,將這難受的感覺壓下去,吩咐道:“副將呢?傳來見朕。”</br>  “遵旨。”老太監躬身后退兩步,連忙轉身出去安排。</br>  沒過多久,一個渾身戎裝的將軍走進奉天殿。</br>  “末將周旋,拜見皇上。”</br>  老朱聞言立刻放下朱批,抬起頭來,厲聲問道:“韓度去了哪里?要說實話,敢有半句虛言,你可知道欺君之罪?”</br>  “末將不敢。”副將連忙拜下。</br>  直起身來之后,周旋沒有說話,而是朝左右看了一眼。</br>  老朱心里的不安頓時濃厚起來,左手一抬,屈指一彈,屏退左右。</br>  “現在能說了嗎?”老朱板著臉,語氣冷冷地說道。</br>  “末將遵旨,鎮海侯......”周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巨細無遺的向皇上述說了一遍。</br>  老朱聽完,氣的臉色發紅,猛然一巴掌拍在御案上。站起來,怒聲喝道:“你們是干什么吃的,他要犯險,你們怎么不攔住他?”</br>  “皇上恕罪。”周旋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連忙解釋道:“水師當中軍令如山,侯爺想要前去,末將......末將攔不住。”</br>  老朱徒然的,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回到龍椅上,知道周旋說的在理,便抬手動了動手指,讓他退下。</br>  老太監見周旋還沒有反應過來,連忙朝他揮手。</br>  周旋頓時醒悟,再次拜下:“末將告退。”</br>  等到周旋退出奉天殿之后,老太監才輕聲朝老朱問道:“皇爺,那些抓到的人,該如何處置?”</br>  老朱豁然抬頭,雙眼一瞪,就要下令全部處死。可是忽然想到韓度現在生死未卜,不知道的出于什么心里,到了嘴邊的話卻忽然一轉:“全部打入天牢。”</br>  老太監有些驚訝皇爺竟然沒有直接將這些人處死,不過他可不敢問,連忙躬身答應。</br>  ......</br>  茫茫大海之上,三艘戰船在烈日下飄搖。</br>  韓度嘴唇皴裂,躲在船艙里面避開烈日灼心般的煎熬。</br>  “侯爺,再喝點水吧,你看你都幾日沒喝水了。”蔣明拿著一個瓷碗,端到韓度面前。</br>  韓度看著碗里,里面的水僅僅是蓋著碗底。韓度哼哧哼哧兩聲,沒有伸手接過,反而有氣無力的抬眼看著眼前的蔣明,問道:“船上還有水嗎?”</br>  蔣明的狀態沒有比韓度還要糟糕一點,看向碗里水的目光,也充滿了渴望。迎上韓度的目光,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淡淡繼續問道:“這就是最后的水了?”</br>  蔣明重重的點點頭。</br>  韓度笑了笑,身軀往后靠了靠,遠離了瓷碗,有氣無力的靠在艙壁上。掃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方孝孺,要不是胸膛還在起伏,韓度都以為他已經死了。示意蔣明一眼,說道:“給他喝吧。”</br>  蔣明只好將水端到方孝孺面前,扶助他的腦袋,將水一點一點的從嘴唇的縫隙里面,小心翼翼的倒下去。</br>  做完這一切只好,蔣明隨手將瓷碗丟在地上,轉頭看向韓度。</br>  “侯爺......”蔣明神色苦楚,艱難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早就缺水嚴重的他,根本連眼淚都流不出來。</br>  “侯爺,從其他船上調些水過來吧,算末將求你了。”</br>  韓度聞言將頭微微偏向蔣明,笑了笑說道:“出發的時候,帶的淡水都是一樣多的,他們也是嚴格按照要求使用的。咱們船上都是現在這給樣子,難道你以為他們船上還會有水嗎?”</br>  被蔣明給灌了水之后,方孝孺慢慢清醒過來,翻了一個身,兩手支撐著坐起。看到腿邊翻覆的瓷碗,哪里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br>  抬眼看向韓度,問道:“船上沒水了嗎?”</br>  蔣明見韓度將最后一點水給了方孝孺,對他也許心有抱怨,語氣沖烈地說道:“你剛才喝的就是最后的一點水了。”</br>  方孝孺只是看了蔣明一眼,便沒有再理會他,而且抬眼看著韓度。</br>  韓度長嘆一聲,笑道:“叫你們不要跟來,你們偏不聽。現在好了吧,咱們都要死在這海上。”</br>  方孝孺聞言沉默半響,最后才嘆聲說道:“這海上的危險,還真是難以想象......”</br>  就在這個時候,甲板上的烈日光芒好似開始暗淡。</br>  韓度眨巴眨巴眼睛,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等到韓度重新定眼看過去的時候,明顯的看到陽光比剛才弱了很多。</br>  同時,好似有一股冷風從門縫外面吹了進來,讓韓度打了一個寒顫。</br>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br>  “什么?”方孝孺和蔣明兩人有氣無力的齊齊問道。</br>  “起風了,冷風!”</br>  韓度說完,一個激靈傳遍全身。渾身上下好似瞬間恢復了力氣,一把拉開門,抬步沖了出去。</br>  蔣明比方孝孺要先跟著韓度出門,三人站在甲板上看著遠處的海面被漆黑如墨的烏云籠罩。</br>  沒有即將面對風暴的恐怖,蔣明頓時大吼起來:“下雨了,要下雨啦!所有人都把能夠裝雨水的家伙什搬出來,快,快,快......”</br>  嗚~~~</br>  低沉的號角聲頓時響起,左右兩艘戰船也傳來“鐺鐺鐺”敲鑼的聲音。</br>  還沒有等兵士將木桶搬出來,粗大的雨點便帶著陣陣寒意砸到甲板上。</br>  韓度連忙抬頭仰天,張口干裂的嘴唇,貪婪的舔著每一滴砸到唇邊的雨水。</br>  嘩嘩嘩~</br>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三艘戰船立刻掛起玻璃燈,避免相互失去蹤跡。無數的兵士冒著大雨將用銅盆將甲板上的雨水給舀進木桶,盡可能的裝滿一切能夠裝水的器具。這給時候,根本就沒有人在意甲板上臟不臟了,經歷過差點被活活渴死的人們,極度珍惜每一滴雨水。</br>  這一場暴雨,讓三艘船的淡水再次補足起來。</br>  不過還沒有等韓度高興,遠處烏云里面出現陣陣電閃雷鳴。他們既然得了風暴饋贈的雨水,自然也就要承受狂風巨浪的洗禮。</br>  戰船開始在風暴中傾斜搖擺起來,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辦法聯系其他兩艘戰船了,只能夠求菩薩保佑他們自求多福。</br>  蔣明咆哮的聲音在船上此起彼伏,指揮著水師將士小心應對。</br>  好在風暴來的快,去的也快。風暴過去之后,又是一片艷陽灑落在海面上,閃爍出點點金光。</br>  三艘戰船的距離都被風暴的給吹的有些遠,不過還沒有完全失去蹤跡。等到天晴之后,便迅速朝韓度的旗艦靠攏,三艘戰船又恢復了并排航行在海面上的樣子。</br>  韓度摸了一把頭發上濕漉漉的水,有些舍不得將其擠干。抬頭問向蔣明:“怎么樣?這次咱們的損失大不大?”</br>  蔣明語氣沉重的說道:“咱們收集的雨水有一半都倒了出來,不過好在是倒在船里,應該還能夠收回來一部分。而咱們這艘船風暴里的時候,被甩出去了兩人。另外兩艘船分別有三人和四人被甩出去。還有三人,是因為缺水太久,沒有救回來。”</br>  韓度點點頭,有些難過的閉上眼睛。在風暴中失蹤,必死無疑。而即便是死在船上的人,也不可能將他們帶回去,只能夠拋入海中。要不然,若是船上帶著死人,那極容易爆發瘟疫。瘟疫一起,那才是真正的災難。</br>  對于講究入土為安的大明人來說,像葬身大海這樣死無全尸的結局,可是一個沉重的悲痛。</br>  “名字記下,回去之后重賞!”韓度能夠做的就只有這么多了。</br>  蔣明重重點頭,表示記下來。</br>  兩人過后,有了足夠淡水的水師,所有人又恢復過來。</br>  韓度和兩人坐在船首上。</br>  方孝孺這些日子被曬的皮膚黝黑紅亮,甚至性格都完全失去了讀書人那種雅觀,變得和船上的軍漢一樣粗魯起來。</br>  韓度曾經因為這給問題,問過方孝孺。得到的答案卻是,這船上都是舉止粗魯的糙漢子,他方孝孺優雅給誰看?</br>  得,韓度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就再也沒有在方孝孺面前問過這給蠢問題。</br>  方孝孺端著一個瓷杯,輕輕的吸了一口,小心翼翼的咂摸。就好似他的杯子里裝的是什么稀世名茶一般,但其實他的杯子里就只裝了水而已。</br>  放下杯子,方孝孺忽然的看向韓度,疑惑的問道:“你說咱們準備這么充分,都差點因為斷水被活活渴死,可是那些人他們是怎么解決喝水的問題的?難道他們的運氣比咱們好,一路都能夠遇到暴雨?”</br>  韓度淡淡的看了方孝孺一眼,說道:“這怎么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大海還能夠說是十死無生么?”</br>  “咱們能夠遇到一次暴雨,那已經是萬幸了。不信你可以問問蔣明看看,海上航行十次,能夠遇到一次這樣的暴雨嗎?”</br>  蔣明下意識的搖頭,嘆聲說道:“別說是十次了,即便是一百次,都不一定能夠碰到一次。說起來,咱們竟然在淡水耗盡的時候遇到這樣一場暴雨,真是老天爺在看顧咱們。”m.</br>  “可是,那些人是如何用比咱們少的淡水,還跑在咱們前面的?”方孝孺更加不能理解。</br>  韓度看了蔣明一眼。</br>  蔣明見了頓時朝方孝孺解釋道:“還能是因為什么?人少了,需要的淡水就少了,自然能夠支撐很久。”</br>  “人少了?人怎么會......你是說他們殺人?”方孝孺瞬間反應過來,滿臉帶著駭然神色,指著蔣明,不敢置信的問道。</br>  方孝孺想要反駁,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茫茫大海之上,想要以更少的淡水支撐的更久,除了蔣明說的這個理由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理由。</br>  方孝孺張了張嘴,最后還是閉上,有些啞口無言。</br>  而韓度和蔣明都沒有說話,方孝孺只是一個讀書人,他能夠想到殺人減少淡水消耗,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但韓度和蔣明不同,兩人都是見識過人的陰暗狠毒的。就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那些人不僅淡水不足,甚至有可能連食物都不足。</br>  如此一來,事情就不言而喻了。那些人不僅為了節約用水殺人,還......</br>  太過殘忍,還是不要讓方孝孺知道的好......韓度和蔣明彼此對視一眼,同時在心里做下決定。</br>  韓度的運氣不錯,在中途又發現了一個島嶼,在這里補充了淡水,并且發現了那些人的蹤跡。而且從島上的各種跡象來看,那些人的數量,要比韓度估計的少了很多,顯然韓度和蔣明的猜測并沒有錯。</br>  不過,韓度才不管他們是內訌,還是自相殘殺。既然找到了蹤跡,那就窮追不舍的追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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