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愷歌說著話,他似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音調逐漸高昂了起來,而裴非衣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fā)上,眼神就像一只在等待捕捉獵物的貓咪,瞳孔一眨不眨,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br>
那是一種,多么冷漠的感覺,吳愷歌覺得自己就像頭頂被潑了一盤冷水,反倒是火氣蹭蹭蹭地往上冒。</br>
裴非衣似乎還是在無動于衷……吳愷歌的腦子里是亂糟糟的一團麻,只覺得有股悶氣在胸口屯著,即將無處可藏,而從喉嚨里噴薄而出,變成一段一段,對長輩不太尊敬的話。</br>
“不是你沒有資格知道。”裴非衣緩緩說道。</br>
她的眼神好像飄忽了一下,吳愷歌似乎閃過一束希望的念頭。他在期待,裴非衣下一句會是什么。心在這一刻不停地打顫,吳愷歌盯著裴非衣的嘴巴,嘴唇微微的蠕動讓他看見幾顆嘴里的假牙。</br>
“是我知道的,已經(jīng)告訴你了。”裴非衣說道,她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看起來就像一個被操控的仿生機器人。</br>
吳愷歌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握拳頭,無奈地轉過頭去,透過窗子,他看見外面暗綠得可怕的樹葉。風吹動著他們,可是那些“沙沙沙”的聲響卻透不進著棟碩大的別墅里。這樣突然無聲的環(huán)境,讓吳愷歌突然覺得自己被隔離到了另外一個世界。</br>
吳愷歌揚起頭來,冷笑了幾聲,不知道為什么,鼻子酸得厲害。“你還想說你什么都不知道嗎?”吳愷歌加重了語氣。</br>
“我確實不知道。”裴非衣的語氣也同樣堅定。</br>
這時,吳愷歌從懷里掏出了那把褐色槍身的勃朗寧,他舉出來的那一刻,槍口正死死對準著裴非衣。</br>
只見裴非衣終于是神色有所改變,但她的皺眉也只是持續(xù)了幾秒,只能算得上一個微表情。吳愷歌看出她那緊繃而沒有表情變化的皮囊下,一顆開始慌張動搖的心。可是吳愷歌,完全沒有這場心理戰(zhàn)的勝利者,應該有的喜悅。反倒憋了一肺的眼淚。</br>
“咚咚咚……”只聽這時敲門聲響起。</br>
“老太太,您還好嗎??”那是剛剛那位管家的聲音。</br>
吳愷歌還路著槍,他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愣在原地,【怎么會那么巧?我剛把槍拿出來,管家就來了??】</br>
他的目光從手上槍管指著裴非衣的勃朗寧,移動到了裴非衣的臉,和她的眼睛恰好對視。</br>
“老太太,請問您還好嗎??需不需要我為您送點什么??”外面管家的聲音還是沒有停下。反而越來越急促起來。</br>
吳愷歌看到裴非衣的眼神偏了一下,掃過面前的勃朗寧,然后斜笑著抬了抬脖子——她是在示意,吳愷歌不要把槍口對著自己。</br>
吳愷歌這下是明白了什么,把手槍輕輕地平放在沙發(fā)前的桌子上,鐵質的槍身和玻璃質地的桌面碰撞,再小的力氣還是發(fā)出了硌人的聲音。</br>
吳愷歌對裴非衣舉了舉雙手,示意自己手上沒有東西。</br>
“我沒事,好著呢!小愷陪我,你擔心什么??”裴非衣這才轉過頭去,沖著門外大喊了一聲,回音著越來越快的管家敲門聲。</br>
“好的,不好意思,打擾了。”管家立馬停下了焦急的敲門聲,他有力的聲音透過木門,在這個寬敞的房間里飄蕩回響。</br>
很快,吳愷歌聽到了一陣越來越遠的腳步聲。</br>
這時裴非衣重新轉過頭去,“沒想到,你在這棟別墅里,還敢用手槍對著我。”她說。</br>
“你的管家在監(jiān)視我們??”吳愷歌問。</br>
“在這個地方,哪里都有第三雙眼睛,不過呢。我敢保證這里沒有第三對耳朵。”裴非衣說了一穿莫名奇妙非常隱晦的話,到吳愷歌很快就懂得了她的意思。</br>
進入這棟別墅,不過就像甕里被捉的鱉罷了。還想有什么其他的動作。</br>
“這把槍,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威脅,它開不了槍。”吳愷歌說。</br>
“是嗎?勃朗寧一代可是把好槍,再老也照樣出得了火。”裴非衣說道。</br>
“當然了,你的槍,你當然最了解。”吳愷歌冷冷地回復。</br>
裴非衣狠狠地皺了一下眉頭,她做了一個小小的口型,沒有把原來想說的話說出來,但這個唇語,還是被吳愷歌捕捉到了——她說,“什么??你怎么找到的?”</br>
“你落在秦嶺里的槍,我?guī)湍隳没貋砹恕!眳菒鸶柽呎f著,邊把手槍翻過一面,那貼著玻璃的一側,刻著一束薰衣草。</br>
“是你的槍,沒錯吧??”吳愷歌指指上面的圖案。</br>
裴非衣看了一眼眼睛充滿血絲,腦袋正發(fā)熱的吳愷歌,伸過手去,拿起了那把手槍。她撈過旁邊的老花鏡,掛上自己的臉,開始端詳了幾眼。</br>
“是你的吧……”吳愷歌還再問。</br>
“是。”裴非衣的語氣里,似乎是沒有半點的猶豫。“你說,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她反問道。</br>
“秦嶺里的一個房子,一個墻上寫滿秘密的房子。”吳愷歌回答。</br>
“你居然,可以找到那里。”裴非衣說,她的語氣里好像全都是漫不經(jīng)心。一副無所謂的樣子。</br>
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種語氣,只是一層偽裝。</br>
“你們販毒?”吳愷歌直截了當?shù)貑枴?lt;/br>
“我不知道。”裴非衣說。</br>
“你還說你不知道??你明明確確實實地參與了這些所謂的計劃!!瘋人院,碼頭……都是你們計劃的一部分,你還再和我說你什么也不知道嗎??”吳愷歌徹底忍不住了,他幾乎是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對裴非衣喊道。</br>
管家沒有再來,看來裴非衣沒有騙他,管家果然是聽不到兩人的對話。</br>
“你們,都已經(jīng)去了這些地方了啊……”裴非衣嘆了一句,可是這句話,對吳愷歌來說不過是無關緊要。</br>
“所以你告訴我!倪衡有沒有販毒,你有沒有販毒,前輩們有沒有販毒,整個彩虹戰(zhàn)隊有沒有販毒!!”吳愷歌繼續(xù)喊道,“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br>
“對不起,我不知道。”裴非衣幾乎是被吳愷歌指著鼻子罵,可是她的表情依舊是鎮(zhèn)定。(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