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從來沒有喝醉過。
他不知道自己喝醉了是什么樣的。
如果他要是知道,他絕對不會在大年初一的晚上自己跑到酒吧去喝了一晚上的酒,白的啤的全部往肚子里灌。
如果喝斷片了也還好,偏偏白越早上清醒過來的時候,昨天晚上的發生過的畫面他記得一清二楚。
白越躺在床上,窗外的陽光打在了他臉上,他用手指擋住了臉。
手上的傷口處理過了。
是許醫生昨天晚上給他清理的。
腦海里想起昨天晚上許純像是哄小孩一樣哄他的畫面,白越臉上更是掛不住。
“要命。”
昨天晚上,許純費力地將他從那個老警察腿上扒拉下來,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帶回了家。
在去許純家的路上,他一會兒瘋跑,蹲在遞上自言自語,想在電梯里上廁所,在許純不注意的時候,就跑去敲別人家的門。
怎么撒歡怎么來。
如果白越沒記錯的話,那會兒許醫生的臉應該是鐵青的。
要是換做是他,絕對會一腳踢飛自己。
但是,這都不是最丟臉的,發酒瘋嘛,很正常。
最丟臉的部分是在許純把他弄回家之后,他先去廁所吐了個七七八八。
吐完之后,他安靜了,終于不撒歡了,然后他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抱著許純不肯松手,想許純抱抱他,親親他,哄哄他……
許純要是稍微不順著他的意,他就憋著眼淚委屈巴巴地看著許純,偷偷地抹眼淚,小聲地哭。
哭到許純心軟去哄他為止。
這哪里像是他白越,簡直就像個睿智兒童一樣,太他媽丟臉了。
白越只要一想這些畫面,羞恥的腳趾頭都忍不住蜷縮了起來。
許純今天不上班。
他穿著家居服,眼底有著明顯的淡青色,很顯然昨天晚上被白越折騰了個夠嗆。
“醒了嗎?”
白越在許純推開門的那一瞬間,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
“沒醒。”
被子下白越憋著聲音說。
許純看上去雖然有些疲倦,臉色終于不似昨天那冰山。
“起來洗個臉,吃飯。”
許純關上門。
白越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肚子餓得咕咕叫,看了一眼時間也不早了,快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
他磨磨蹭蹭地從房間里出來,聞到了從桌上飄出來的飯菜香味。
許純給他遞了一雙筷子。
白越低下頭安靜干飯。
許純給他夾了一些菜,“別光吃飯。”
“謝謝……”
白越吃的很慢,等他吃完飯,許純便將桌上的盤子收去放洗碗機里。
白越看著許純的背影,腦子就像是中了病毒的計算機一樣,自動跳出了一個窗口,播放著昨天晚上發生過的羞恥的事情,關都關不掉。
“許醫生,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和你做的時候,第一次,我很干凈,不要嫌棄我了,我真的一點也不臟,我可以證明的。”
小狗委屈巴巴地從抱著主人,對著主人可憐兮兮地說著話,生怕主人會嫌棄他一樣。
主人問:“怎么證明?”
然后這只小狗就將自己藏在心里的老底一五一十地抖了出來。
白越一直有個秘密。
他不能人道。
字面上的意思。
如果用一個專業點的名詞,就是X功能障礙。
這不是一件搞笑的事情,在富二代的圈子里,大家都能玩得開,玩得開的就是兄弟。
為了融入進這個圈子,白越小心翼翼地掩藏著自己的缺陷,每次去酒吧懷里摟著不同的人,身邊的人也不停的換,在外人面前也總保持著一副猴急模樣,恨不得給大家當場表演一個十八禁。
如果不是后來,在和許純發生那次意外,白越發現自己似乎某個功能沒有問題。
他打算去看看男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小時候一些事情導致的心里障礙,還是單純的生理障礙?
只是白越沒想到,他竟然在男科醫院碰到了許純。
白越當時很心虛,害怕許純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于是誣陷是因為許純,自己才會Y萎,總算騙了過去。
原本這些不光彩的秘密,白越會咽在肚子里藏一輩子。
他寧愿給人一個他臟,不干凈,私生活混亂的形象,也好過讓人知道自己身體有缺陷。
但是昨天晚上,白越卻將這些事情,全部都給許純說了。
說完后,他讓許純給他道歉,還說不許許純說他臟,不道歉就哭給許純看。
大概是許純沒反應過來。
畢竟這種事情,顛覆了白越在許純心里所有的認知和形象,他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但是白越以為許純不相信他,他哪里能受這委屈,就當著許純的面解開拉鏈。
指著自己說自己這么干凈白皙,自己都舍不得摸一下,哪里臟了?
畫面可能太滑稽,白越記得許純當時就笑了。
白越真想一巴掌呼在自己腦門上,他喝醉酒之后怎么能蠢成這樣?
許純將碗放進洗碗機里,回頭就看見白越靠在門上,那張略微蒼白的臉上表情很精彩,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估計是想到了昨天晚上事情。
白越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許醫生,我昨天晚上喝斷片了,想不起來是怎么來的了,我昨天晚上,沒有打擾你吧。”
昨天晚上……
許純沒想到,白越喝醉酒之后會有這么可愛的一面。
軟糯又黏,像是一塊小甜糕。
要親親要抱抱,要舉高高,嬌氣又愛哭,還要哄,不哄好就哭。
雖然酒鬼的話不可信。
但是許純想起昨天晚上,白越抱著他的手臂說了很多遍喜歡許醫生的時候,心里某個地方還是柔軟了下來。
“沒有。”
許純說。
白越不知道許純是不是看出他在撒謊了,好在許純給了他一個梯子下去,反正他裝作喝斷片了什么也不知道,面子總算過的下去了。
“陪我搭衣服。”
許純邀請他一起去晾衣服。
衣服是昨天晚上白越身上穿的那一套。
白越看到衣服,腦子里的播放器又開始自動播放。
昨天晚上,許純哄了好久,才讓白越脫光光去浴室洗澡。
白越不想自己洗,耍賴皮躺在許醫生懷里,撒嬌讓許醫生幫他洗。
不知道哪根筋搭上了,白越想起了上次許醫生不碰他的事情。
說著說著把自己說哭了,紅著眼睛,委屈巴巴地說自己說想和許醫生做點情侶之間做的事情。
許純沒答應。
然后他就又哭了,哭著吵著:想要許醫生。
許純把他擦干凈之后哄他上床睡覺。
白越不肯睡覺。
就要許醫生。
還把自己和許純分開之后,晚上想許醫生想的晚上睡不著告訴了許純。
許純問他為什么不想傅時聞。
他傻乎乎地想了一下,問許純,他為什么要想傅時聞?
許純說他不是喜歡傅時聞么?
白越反應了一會兒,抓住許純的手臂,回答的是,“喜歡許醫生。”
然后像是復讀機一樣,說了好多遍,喜歡許醫生。
許純大概是被他傻樣又給逗笑了。
他終于親吻了他的唇瓣。
……
沒眼看沒眼看。
白越甚至想把他腦子里這部分的記憶給挖出去。
“老子喝醉酒了之后怎么會是那種蠢樣?”
白越一時間說出把心里的話說出了口,趕緊捂住了嘴巴。
他回頭去看許純。
許純似乎沒聽到,他將衣服遞給了他,對他說:“晾上。”
白越呼出了一口氣。
許純看著白越紅紅的耳尖,忍不住笑著小聲地說了一句,“很可愛。”
白越狐疑回頭,許純抬眼看他,“怎么了?”
“沒事。”
搭完衣服,白越在想接下來是離開許純這兒還是怎么著?
大年初三基本上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就能叫出來了。
正好這會兒許純也接到了電話,白越聽到電話那頭,許純他媽叫他回去。
“許醫生,打擾了你這么久,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白越心虛,說話很禮貌。
許純收了電話,看了他一眼,“你去哪兒?”
“回家。”倒也不是真的回家,家里很冷清,白越想著晚上去酒吧,還能熱鬧一點。
“要去酒吧?”許純像是看穿了白越的想法一樣。
“沒。”白越莫名地心虛。
許純說:“晚上你哪里都不能去,和我回家吃飯。”
“我……我為什么要和你回家吃飯?”
許純說:“我給我媽說今天要帶媳婦兒回家,讓我媽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
“誰,誰是你媳婦兒。”
白越沒記得昨天晚上答應了許純說要和他在一起還是什么的。
再說酒后的話也不能算數。
“那我帶別人回去。”許純說。
白越瞪著許純,“你帶唄,關我什么事。”
許純發現,白越這人,渾身哪兒都軟,就是嘴硬。
“跟我回家吧,我媽想見見你。”
許純此時的語氣,像極了昨天晚上他喝醉酒之后哄他的語氣。
白越耳根通紅,“你……你少對我這么說話,你以為我這樣就會聽你話?”
許純看著他,“你不跟我回去,我媽會給我安排十多場相親,指不定里面就有像林榆那樣的,合適的話,我就會結婚了吧。”
聽到許純這樣就結婚,白越又氣又急,簡直恨不得把許純給咬碎了,“你敢!”
許純嘆了一口氣,“我不敢,白越,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