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電影里劇情的順序不同,拍攝的時候是倒著過來拍的。
先拍的是小哥兒帶著孩子在山下的劇情,后面去山上拍的雪山的劇情。
時間過的太久,山下的劇情云錦記不太清楚了。
他只記得,在拍電影的時候,導演讓他哭,但是他哭得沒有層次感,那個時候他的演技很不好,剛入行不久。
光是小哥兒回到房間,看著孩子,哭得像個淚人這一幕,他就拍了好多次。
當小哥兒發(fā)現(xiàn)少爺結婚之后,他就像是斷線了的風箏,那根一直栓在他心里的線,終于斷了。
這個時候,小哥兒遇到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和他一樣,從小長在貧窮山區(qū)出來,三十多歲的男人王大宇。
王大宇是在一個下雨天撞到了在馬路上行走的小哥兒。
他開著那個年代象征著富人的大奔,將小哥兒送進了醫(yī)院,給他墊付了藥費。
等到小哥兒醒來之后,王大宇對小哥兒說,他對小哥兒一見鐘情。
在小哥兒病好之后,王大宇對著小哥兒百般獻殷勤,又是送花又是送禮物,約著小哥兒去看電影,去很貴的餐廳吃飯,甚至表示,可以托關系,給小哥兒找一份得體的工作。
但是小哥兒拒絕了。
王大宇長得不錯,一張臉板正,身材高大,在外人眼里,小哥兒算是不識好歹。
就連幫他照看孩子的梅嬸都說,他這么好的條件,看上你一個沒有文化還帶著個孩子的小哥兒,是你的福氣。
小哥兒只是搖了搖頭,沒說什么,對王大宇依舊是拒絕的態(tài)度。
后來有一天,王大宇的車子又停在了小哥兒的門口,只不過,下車的人不只有王大宇,還有幾個氣勢洶洶的女人。
平日里英俊瀟灑的王大宇,這會兒被女人指著鼻子破口大罵,聲音都不敢吱一聲。
那是王大宇的老婆,市里高官的女兒,王大宇平時裝闊綽,實際上只是個在家吃軟飯的。
王大宇的老婆問那個狐貍精在哪里,王大宇毫不猶豫地就指向了小哥兒。
小哥兒遭受了無妄之災,臉上被火辣辣地打了一巴掌,女人還看他抱著一個孩子,還以為那孩子,是王大宇的種。
當即就怒了,搶過孩子想要丟地上,小哥兒拼命護住了孩子,抱著孩子被幾個女人一頓毒打。
四周的鄰居看不下去,制止了女人。
梅嬸講了幾句公道話,女人才知道自己錯怪了小哥兒,留下一筆錢,也沒說道歉,只是惡狠狠地拉著王大宇離開了。
那筆錢或許在女人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對于小哥來說,卻是很多很多了。
小哥以前經常挨揍,身上的傷也習慣了,他沒去醫(yī)院,而是用這筆錢帶著孩子換了個地方,去了少爺同一個城市。
小哥兒再次見到少爺,是在一家高檔酒樓里,他是服務員。
那天他和平常一樣,端著水果拼盤進包房。
在那個年代里,不像是現(xiàn)在這么嚴格,酒樓包間里各種場面都有,他做了幾個月的服務員,見的多了,已經見怪不怪。
但是當他看到少爺坐在一群人里,和旁邊的人一樣摟著身邊的女人時,內心說不出的震撼。
就好像是他心目中那個玉樹蘭芝一樣的少爺形象,轟然坍塌。
小哥兒怔愣了兩秒,一旁公子哥打趣地問他是不是被他們梁少給迷住了,大家哈哈大笑,紛紛稱贊少爺臉長得好,十個有八個都會被他迷住。
少爺抬起頭看到小哥兒,一瞬間,眼神仿佛如同冬天的河水,凝固了。
少爺正要開口叫他,小哥兒卻沒有勇氣面對,他落荒而逃了。
小哥兒上的是夜班,回去的時候孩子已經熟睡。
值班經理打電話問他去哪里了,他說自己不舒服,想請幾天假。
小哥兒沒想過少爺會來找他,在他回到家不過兩小時,少爺就站在他家門下。
看著小哥兒住的破舊的地方,臉上的神情很復雜。
他抬起手,敲了敲破舊生銹的鐵門。
小哥兒從貓眼里看出去,看到了少爺?shù)哪槪粐樍艘惶?br/>
“開門。”少爺說。
第一遍小哥兒沒有回答,他躲在門外,期盼著少爺能夠離開。
不一會兒,少爺叫了他名字,讓他開門。
這一次,小哥兒把門打開了。
他像是對待隆重的賓客一樣,將家里唯一一條凳子擦了好幾遍才端給少爺。
少爺沒坐,他環(huán)視著這間狹窄逼仄的小屋子,破舊的不像樣,眉頭漸漸地擰上了。
當少爺要進臥室的時候,小哥擋在了臥室前,不讓他進去。
少爺眼底有著疑惑,“里面有別的男人?”
“沒有。”
小哥兒低著頭,手垂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爺抱住了小哥,問:“你是不是在怪我。”
微弱的燈光下,小哥兒鼻尖微微紅,單薄的肩膀輕輕地顫著。
他回答:“沒有。”
少爺?shù)皖^,親吻上了小哥兒的唇瓣,如同在夢里一樣,解開他的衣裳。
他想小哥兒,想的要命。
然而小哥兒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想到的是王大宇,他想到了王大宇的老婆,想到了王大宇老婆下車之后沖上來的一巴掌。
他第一次推開了少爺。
電影院里。
大家都看得聚精會神,坐在云錦旁邊的女生都忘記了吃爆米花。
少爺?shù)降子袥]有結婚?
答案是沒有,小哥兒誤會了。
少爺回到山下,一周之后就急不可耐地開著車去接小哥兒。
出門就被他爸攔住了。
少爺原本有一門青梅竹馬門當戶對的親事,少爺?shù)母赣H在山上的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是兒子一時興起,沒想到兒子卻當了真。
但是如果把山上那個人接過來,破壞了這門親事,破壞了兩家的關系,對他仕途不利。
所以少爺?shù)母赣H沒收了少爺?shù)能嚕獣灹松贍敚蛩銖娭频膶⑸贍斔统鰢饬魧W。
少爺不同意,他的父親只好拿小哥兒做威脅,如果他敢去看他,就聯(lián)系小哥兒的父母把他嫁給別人。
少爺跟在父親身邊多年,他清楚父親的手段,必然是說道做到,他答應了父親不再想著去山上接那個人下來,只能托人去照顧小哥兒。
比如小哥兒上山挖的草藥,都被少爺?shù)娜耸兆吡恕?br/>
然而少爺托的人始終是他父親的人,沒有人告訴他小哥兒已經下山,更沒有人告訴他,小哥兒已經給他生了個孩子。
少爺被推開之后,看到了掀開臥室簾子,揉著眼睛的小娃。
“爸爸,我要尿尿。”小娃聲音清脆地說。
少爺起先是有些詫異,很快看著孩子的年齡,算了算時期,應該是他的沒錯。
小哥兒將孩子帶去衛(wèi)生間,又哄著孩子睡覺。
少爺看著小哥兒溫柔的模樣,心底的柔軟也跟著觸動著。
小哥兒拉好臥室的簾子,“小聲一點,別吵到了他睡覺。”
“嗯。”少爺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小哥兒一個人在山上,帶著一個孩子,是如何渡過這幾年的。
小哥兒的頭發(fā)有些長了,遮擋住了眼睛,他伸手想去給小哥兒把頭發(fā)給撥開。
小哥兒躲開了。
少爺以為小哥兒在生他的氣,他知道自己無論怎么樣,都是食言了。
他原本打算等到自己羽翼豐滿就去接小哥。
小哥自己過來了,他很開心。
“這些年,我很想你。”少爺抱著小哥兒吐露著真心。
小哥眼淚在眼眶打轉。
當少爺想要索取的時候,小哥卻還是拒絕了。
“不想弄醒孩子。”
少爺沒說什么,離開之后,但是第二天下午,少爺又來了,讓人置換了小房子里的破舊的家具,晚上就在他們家睡下了。
少爺似乎把這兒當做了家,在小哥兒工作忙的時候,照顧著他們的孩子,做著那些他一點都不擅長的家務。
看著少爺?shù)淖兓「鐑盒睦锖芑炭帧?br/>
一天晚上,小哥兒從夢里驚醒過來,大口喘息,少爺溫柔地給他拍著背,“沒事沒事。”
小哥兒做了一個夢,夢到他們的事情東窗事發(fā),夢到少爺?shù)睦掀耪伊诉^來,夢到了少爺像是王大宇一樣,被少爺?shù)睦掀呸陕渲S刺……
小哥兒不想讓少爺落入那樣的境地,他心里打算著偷偷地離開。
少爺在小哥兒眼里,是高不可攀的,像是天上的神明一樣,他不想讓他墜落到凡間,沾染上世俗的污泥。
有一天,少爺回家之后,發(fā)現(xiàn)小哥兒帶著孩子消失了。
少爺發(fā)瘋似地找小哥兒,更是猜想是不是自己的父親發(fā)現(xiàn)了小哥兒,逼迫他們離開。
父親自知兒子如今羽翼豐滿,無法再決定兒子的事情,已經不再插手。
后來,少爺回到小房子,發(fā)現(xiàn)了小哥留下的一張紙條。
紙條是別人幫小哥兒寫的。
小哥兒希望他好好對待自己的妻子,他們只是過客,永遠不要再見了。
電影大屏幕里,梁淮著急地跑向火車站,風呼呼從他耳邊跑過,他看向已經奔走的火車站,流下了眼淚。
小哥兒剛好從一旁的門里出來。
兩人相望。
少爺大喊:“我沒有結婚!”
一邊跑向小哥兒。
小哥兒愣住了。
他抱著孩子,少爺抱著他。
“我們結婚吧。”
電影就此落下帷幕。
電影院內,梁淮緊緊的握住了云錦的手,“小寶,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