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遇臉色忽然變得有些蒼白。
“小遇,你不舒服嗎?”
“沒,沒事?!?br/>
許遇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塊削成兔子形狀的蘋果,咬了一口,眼神有些黯然。
午飯過后,云錦和許純他們一起離開,
季軟軟很是不舍,抱著云錦的腰,不想松開云錦,不想他走。
云錦摸了摸他的頭,“軟軟乖了,下次干爹帶弟弟來看你。”
“干爹不許騙人!拉勾勾!”
“嗯?!?br/>
云錦和季軟軟勾完手指,坐上了許純的車,他看著車窗外的季柯和季軟軟,想起了自己以前的記憶。
那個時候,他和季柯一起拼搏的日子,很美好。
許遇側頭,看到云錦的視線。
或許,他應該把云錦留在這里,而不是要求他和他一起離開,放棄自己的夢想。
…
許遇出院的那天,云錦訂了一大束百合花,趕到醫院的時候,病房里只留下了許純一個人。
“小遇呢?”
許純坐在病床上,像是特地在等他,見到他來之后,站了起來。
“他先走了?!?br/>
“他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
云錦接過信,打開了信紙。
許遇的字跡清秀,看得出寫字的人有些虛弱。
“小耗子。
這封信是分手信。
我想和你分手了。
抱歉,我是個忘恩負義的人,病好了之后就想甩掉你。
雖然我很高興能認識你,能夠遇見你,能夠和你在一起渡過這么多美好的日子。
但是,我想我們不太合適。
經過這一次的大病之后,我想清楚了很多。
我媽說得對,人不應該總是窩在一個地方,像只蝸牛一樣,整天守著一畝三分地。
我太年輕了,應該往上走走,去見更多的風景。
原諒我,我要和你分手。
我答應了我媽,要去國外留學了。
就當我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吧。
你不用來找我,我覺得分手之后還是不要見面了,以免大家都難堪。
再見了,小耗子。
祝你幸福。”
云錦看完信,沉默了許久,他緩緩地抬起頭看向許純,問道:“他去國外了?”
“你們沒有騙我吧,難道是他的病沒有好?”
“又找這個借口,離開了?”
許純搖頭,“他這次真的去國外了,我姑媽在國外,他去那邊養身體。”
“他走了,今天的飛機?!?br/>
云錦有些無力地坐在病床上,他沒想到許遇會離開的那么直接。
“真的不是騙我嗎?”
許純站在門口,嘆了一聲,“云錦,許遇雖然年齡小,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知道你對他責任和感激大過于感情,他不想耽擱你,也不想因為他放棄自己的喜歡做的事情,他希望你追求自己的幸福?!?br/>
“大家都知道你們不合適,許遇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放過了你,也放過了自己。”
云錦握著信紙,看著上面許遇的清秀的字跡,眼眶忍不住發酸。
他何德何能,能夠得到許遇的喜歡。
這會兒的許遇已經在飛機場了,身邊放著行李箱。
在快要上飛機的時候,他拿起手機,撥打出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你好,我是許遇?!?br/>
“感謝你給我捐獻骨髓。”
“雖然你給我捐獻了骨髓,但是我還是很討厭你,如果可以選,我寧愿不要你的骨髓?!?br/>
梁淮聽著電話,冷冷地問道:“說完了嗎?”
“沒有?!?br/>
許遇腦海里想起了云錦,“小耗子他耳根很軟,又好欺負,容易相信人,請你好好對他,不要再欺騙他了,梁淮,我希望你能讓他幸福。”
許遇說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掛斷電話,上了飛機。
“手機好像把你的魂都吸走了一樣?!?br/>
高級餐廳里,周蕊坐在梁淮對面,一邊吃著牛排,喝著紅酒。
梁淮手里拿著手機,似乎有些回不過神來。
周蕊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梁淮?”
梁淮這才回過神來,“嗯,知道了?!?br/>
“好奇是誰打來的電話,讓你這么魂不守舍?!敝苋飭柕?。
“一個很陌生的人?!绷夯凑f。
“哦,是么?”
梁淮看著手機里那一串陌生的號碼。
許遇這一番話,是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么?
“抱歉,我還有些事情,先離開一趟。”
他站起了身。
梁淮開車趕到醫院的時候,云錦正有些魂不守舍地從醫院離開。
兩人正好錯過。
梁淮撲空。
他悵然地離開醫院,開著車的時候,卻在路邊看到了等車的云錦。
梁淮停下了車,此刻的他莫名地有些緊張。
許遇和他說那樣的話,代表著什么,梁淮不是不懂。
他下了車,遠遠地跟在云錦身后,卻不敢貿然去打擾云錦。
那一次,云錦拿著刀抵著脖子說分手的畫面,梁淮每每回想起來,依舊觸目驚心。
每次梁淮只要遠遠地看他一眼,就心滿意足。
可是,每當他看著他的背影時,他是的多么想再次把他擁入懷里。
…
云錦去了一趟S市。
許遇果然沒有回家,云錦媽媽帶著小小寶回了老家,家里的東西已經很久沒有人動過了,有些地方已經落灰。
他卷起袖子,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整個屋子清理打掃了一邊。
許遇離開了,云錦又變回了一個人。
心里空蕩蕩的同時也松了一口氣,他的確不愛許遇,和許遇在一起,他心里有負擔。
房間干干凈凈,整整齊齊,井然有序,云錦才收拾了行李,提著行李出門,給季柯發了短信過去。
“季季,我準備好復出了?!?br/>
季柯收到信息很高興,“好,快回來吧?!?br/>
…
云錦的復出在網上引起了一波不小的轟動。
如同當初云錦的照片事件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一樣。
好在當初照片事情請了業界里最好的公關,善后做得很好,到目前為止,大多數都認為那只是惡意P的照片。
故意惡搞云錦。
不過也有很多云錦的黑粉逮著這個事情不放,很快就被云錦的粉絲給罵了回去。
季柯先給云錦安排了一個旅游綜藝節目,作為飛行嘉賓錄制一期綜藝節目預熱,又給云錦安排了幾部質量不錯,投資比較高的電視劇。
云錦變得忙碌了起來。
有時候睡覺都只能在飛機上睡幾個小時,天一亮睜開眼睛就得去劇組化妝拍戲。
這一天云錦照常在劇組化妝。
化好妝云錦坐在椅子上等了一會兒。
聽到幾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在閑聊。
“X珠寶搞活動,六折,太便宜了,我等會兒要去給我媽買個金手鐲,打完折之后金價比普通黃金還低,買到就是賺到?!?br/>
“今天又不是雙十一,也不是什么節假日,怎么突然搞活動啊?”
“我聽人說是X珠寶周董事長的女兒今天結婚,所以才搞活動,就一個小時?!?br/>
“是嗎?還有這種好事!那我趕緊去看看?!?br/>
其中一個人翻出一張照片,“我聽外面都在傳和珠寶商結婚的人是梁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br/>
“你看,這是上次記者偷拍到的訂婚視頻?!?br/>
視頻里,梁淮和周蕊同時出現在某個場合,看上去很像是訂婚的背景,周蕊手上還帶著一顆釘子戒指。
“怎么可能是真的,”另外一個人搖頭,“而且,你看那么大個珠寶商的女兒,怎么會帶著一個普通的釘子戒指,而且還是高防某個品牌的戒指,在這么重要的日子里,所以肯定不是訂婚?!?br/>
“一看就是謠傳。”
“不過,話說回來,梁淮要是隱婚,誰也不知道。”
“我怎么聽說,梁淮和云錦他們好像……”
“噓,你小聲點,云錦就在那邊休息?!?br/>
等到兩人離開之后,云錦睜開了眼睛,沒想到在劇組里還能聽到關于梁淮的事情。
X珠寶董事長的女兒,不就是周蕊么?
釘子戒指也給他帶過,梁淮說,那是對他很重要的東西。
所以,梁淮要結婚了么。
云錦現在所在的劇組是一部古偶劇,等會兒有吊威亞武打戲的戲份。
其實他不喜歡吊威亞,懸浮在半空中,只用幾根細繩掛著,不找力的感覺會讓他很難受。
云錦按捺住不適的感覺,完成了導演指導的動作,拍攝進度很快。
導演之前和云錦拍過戲,再次合作,他發現云錦成長的很快,以前云錦幾乎沒有演技可言,現在的演技雖然不出挑,但是也挑不出錯了,每條都過的很快。
“接下來放三天假,大家回去準備一些東西,三天之后,我們去南云山拍戲。”
聽到南云山這個名字的時候,云錦愣了一下。
南云山有個影視基地,只是環境十分的惡劣,常年積雪,很冷,近些年劇組都不會去那里了。
這里,是他和梁淮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也是他和梁淮留下了很多美好記憶的地方。
“薛導,之前沒有提到過要去這里拍戲,怎么突然改了。”云錦有些疑惑。
“最近拉了一筆投資,投資方說想拍出的片效果更真實一點,所以我們決定去那邊取景,最近那邊下雪了,景色很美。”
云錦只是演員,管不了劇組的事情,他雖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拍戲,當然是真實場地取景更好。
…
云錦坐飛機回了一趟F市。
云錦媽媽在F市市中心買了一套房子,老王總也是半退休狀態,老兩口每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幫云錦帶小小寶。
在奶奶的悉心照顧下,小小寶白嫩又可愛,干干凈凈的,嫩白的臉蛋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一下。
云錦每天空閑的時候,都會和小小寶視頻。
但是長時間不回去,小小寶見到他都有些陌生了,見到他時,一雙烏黑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小小寶,爸爸出去了,想爸爸沒?”
當云錦抱起來的時候,小小寶才好像是認出他了一樣,對他咧開嘴傻笑。
小小寶眼睛和嘴巴很像某個人,笑起來的時候,卻一點也不像。
因為那個人,很少對他笑。
那個人這會兒應該是別人的老公了吧,和他再也沒有任何的關系。
…
三天之后,云錦收拾好行李,出發去南云山。
車子一路顛簸,終于到了南云山。
這里的環境比起上次云錦來的時候,似乎更蕭瑟了,以前來取景的劇組多,周圍的服務業的產業鏈被帶動了起來,近幾年,劇組來的少了,附近也變得蕭條了不少。
或許人少了的原因,反倒是讓風景漂亮了不少。
一干演員下車之后,看到這簡直堪比原生態的漂亮環境,很是興奮,很快大家就興奮不起來了。
環境太惡劣了。
初秋的時候,山上已經很冷了,樹葉一片金黃,楓葉很紅,等到天氣再冷一點,山里會下雪。
山上沒有暖氣,熱水有限,住宿環境很差。
導演拿著大喇叭說道:“我們在山上待一個月,在入冬之前離開。”
云錦之前來過,所以對這里還算熟悉,沒有露出抱怨的情緒,提著行李箱入住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住的是酒店,但是山上的酒店和山下的酒店完全不能比,只能說是湊合。
好在拍戲的過程很順利,戲服比較厚,正好適合這種天氣穿,天氣比較冷,也不容易出汗補妝,所以云錦覺得還行。
南云山的秋天是個比較不錯的季節,到了冬天就很難熬了,好在大雪封山之前他們已經拍完走人。
這天早上,幾輛面包車從山腳開了上來。
導演很是激動地迎了上去,看他臉上的諂媚的表情,一看就是投資方的人來了。
云錦拍完戲,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琢磨劇本。
助理給他端來了一盤新鮮的陽光葡萄。
“哪里來的?”
山里這種新鮮水果的資源太匱乏了。
助理小牛說道:“是投資方帶過來的,好幾箱,我先挑了兩串。”
云錦喜歡吃葡萄,忍不住多吃了一些,他的休息室只是一個臨時的小帳篷,不隔音,他聽到不遠處有些喧鬧聲,甚至聽到了好幾聲梁淮。
梁淮?
是他聽錯了么?
云錦掀開簾子往外看去,只見導演像個哈巴狗一樣,跟在一個高大的身影后。
“梁先生,您請坐?!睂а萦H自用袖子給凳子擦了干凈,就好像生怕哪里引起了梁淮的不滿意。
云錦望著梁淮的側臉,有些發愣,他怎么會在這里?
按道理,新婚不應該去度蜜月嗎?
其實云錦早就想好了如何面對梁淮,大家都在演藝圈里,圈子就那么大,遲早有一天會碰面。
見面的時候,裝作熟悉的陌生人就行。
導演把大家叫了出來,熱烈歡迎梁淮的到來。
梁淮是來客串一個角色的,只在劇組待幾個月。
他扮演的角色是劇里男主在雪山里遇到的師尊,救了男主一行人,并且傳授給男主絕世功法。
在歡迎儀式之后,導演順便說了一句中午加餐。
中午是燉羊肉,正宗的高山羊,肉質勁道沒有什么肥膘,在廚師的加持下,羊肉很香,大老遠就能聞到那股香味。
大家都去吃飯了,唯獨云錦沒有去,他看了一眼站在導演身邊的梁淮,獨自回了酒店。
“梁先生,感謝你請我們全劇組吃羊肉,天氣冷了,適合吃點羊肉,暖暖身子。”
“不用客氣?!?br/>
梁淮說話的時候,目光卻注視著云錦離開的背影。
晚上的時候,導演帶著人敲響了云錦的房間門。
“導演,有事嗎?”
云錦這會兒剛洗完澡,打開門看到導演身邊站著的梁淮,瞬間有關門的想法。
導演一只腳插進了門縫,“云錦,先等等!”
“云錦,是這樣的,酒店住宿條件有限,住滿了,沒有多余的客房,你能不能和梁先生一起將就一晚上。”
云錦的房間是套房,很大,放著兩張床,一般是帶著全家登山的游客喜歡住的家庭房。
住兩個人綽綽有余。
但是和梁淮住,云錦拒絕:“不行,我不習慣。”
梁淮沒說話,導演拉住云錦的手,“云錦,就一晚上,明天我就讓酒店安排其他房間?!?br/>
這時梁淮動了,趁著導演拉著云錦的手,他提著行李箱直接進了屋子。
“今天晚上我就住這里了,導演,你可以回去了?!?br/>
“好的好的?!?br/>
導演松開了云錦,瞇著笑著叮囑道:“云錦,梁先生是前輩,你們要好好相處。”
隨后貼心地幫他們關上了門。
云錦直瞪眼睛,這也太無恥了吧?
“梁淮,你這是幾個意思?”
梁淮將行李放在地上,“我記得,你對我說過,以后我們做陌生人?!?br/>
“既然是陌生人,就不該對我帶著偏見?!?br/>
“山上住宿環境比較糟糕,你這里房間大,能睡兩個人,不應該一個人獨享。”
云錦被氣得沒話說了。
“隨便你?!?br/>
房間里的床是并排放的。
云錦上了床,玩手機。
梁淮在一旁,先脫下外套,接著脫下上衣,脫了褲子,隨后……
光著身子從云錦面前走過。
梁淮故意慢慢地從行李箱里拿出洗漱用品,然后又從云錦面前經過,去了浴室。
實話說,梁淮的身材很好,肌肉線條很漂亮。
本錢也很好。
云錦咬著牙,這家伙是故意的吧?
故意脫成這樣!
絕對是故意的。
幾個意思?。慷冀Y婚了還這么亂來?
等到梁淮從浴室出來,發現云錦人不見了,他捂著頭,低頭看一眼自己赤裸的身體,是不是太過了?把人嚇跑了。
第二天早上,云錦回來拿行李。
梁淮開門,看著他翹起的頭發,“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抱歉,我沒有給陌生人說明的義務?!?br/>
云錦是和小牛擠了一晚上。
小牛住的地方很小,兩人擠一晚上,誰都沒有睡好,導致小牛兩個眼睛頂著大黑眼圈。
導演給梁淮安排的房間,就住在云錦對面。
半夜下起了雨,外面雷聲很大,云錦晚上正要睡覺,有人敲門。
“誰?!?br/>
梁淮站在門口,一身濕漉漉的,“我可以進來嗎?我的房間是漏水的?!?br/>
那間房本來就有問題所以沒有人住,梁淮卻執意要住云錦對面。
山上的夜幾乎零下幾度,冷的能凍死人。
“去找導演吧?!?br/>
云錦沒有搭理梁淮。
第二天早上,云錦開門,看到了在他門口睡過去的梁淮,他靠著門睡,云錦開門的瞬間,他倒在了云錦的腳上。
云錦叫了好幾聲,梁淮都沒有醒過來。
他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伸手一摸,才發現梁淮的額頭滾燙的厲害。
云錦給導演打電話,導演趕過來。
“昨天晚上下大雨,路塌了,我們這會兒被困在山上了,只能找點退燒藥,希望他能扛住?!?br/>
梁淮是一個人過來的,甚至都沒有帶助理。
導演的想法是梁淮能在云錦的房間里休息,云錦的房間最好,也是最大的。
云錦看著梁淮都病成這樣了,也只好點了點頭。
導演給梁淮喂退燒藥,梁淮昏迷著,藥喂不下去。
導演猶豫了一下,“看來還是得讓我奉獻自己了?!?br/>
他準備將藥喝進嘴里,然后用嘴對嘴的方式,給梁淮喂藥。
云錦在一旁看著劇本,注意力卻全被隔壁床吸引了過去,看到導演撅起嘴巴,忍不住眼皮直跳。
當導演要和梁淮嘴對嘴的時候,云錦忍不住叫住了導演,“導演,你可以把他扶起來再喂?!?br/>
導演一拍腦袋,“是哦,職業習慣了。”
薛導常年拍偶像劇,越狗血越好,就喜歡這種嘴對嘴的喂藥橋段。
狗血多了,差點把正常的方式都忘記了。
梁淮喝了藥,導演把他放回床上。
“云錦啊,梁淮先讓他睡著,他有事就叫我吧,我還有點事?!?br/>
外面下著雨,沒辦法拍戲。
云錦窩在被窩里,看著窗外的雨點,旁邊的梁淮昏迷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醒來。
下午的時候,小牛帶了一份盒飯過來。
云錦吃著飯,聽到了身后微弱的響動聲。
他回頭,才看到梁淮醒了過來,眼神有些迷離。
“水……”
云錦給他拿了一瓶礦泉水。
“給。”
梁淮拿著水,微微皺眉,小聲地說了一句:“擰不開?!?br/>
云錦給他擰開,卻發現他這樣躺著沒辦法喝水。
“要我扶你起來嗎?”
梁淮腦袋還是很燙,像是燒糊涂了一樣,他看著云錦,似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云錦只好扶著他起來,把水遞給了他。
梁淮小口的喝了幾口水,似乎才清醒了一點。
“謝謝?!?br/>
“不用謝?!?br/>
云錦拿出手機,給導演打電話,“梁淮醒了?!?br/>
“醒了啊,燒退了嗎?”導演關心地問。
“還沒?!?br/>
“我再想想辦法?!睂а菡仪芭_要了幾盒退燒藥,又拿了一個溫度計,跑到了云錦房間。
“云錦啊,我這兒手頭事情有點多,要不你幫我繼續照看一下梁淮吧?”
正說話的時間里,導演手機響了好幾次。
導演接了電話,大嗓門沖著手機喊道:“別催了,一會兒就回來?!?br/>
導演掛斷電話,細聲細語地對云錦說道:“梁淮他生病了吃吃藥,吃了藥就睡,不麻煩的,我把他交給你了。”
云錦黑著臉從導演手里接過藥。
他仔細看了一會兒說明書,給梁淮又喂了一次藥,摸了摸梁淮的額頭,燒似乎退不下去了一樣,還是那么滾燙。
梁淮半睡半醒之間,迷迷糊糊地握住了云錦的手。
“小寶,別走?!?br/>
云錦冷著臉抽回手。
“我有點難受……”
梁淮睜開了眼睛,他身體有些虛弱,頭上冒著虛汗,發絲也是濕的,眼尾卻發紅,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就這樣盯著云錦。
云錦看著他情況的確不對勁,拿出導演帶過來的溫度計,“你放胳膊下?!?br/>
“我……動不了?!绷夯慈跞醯卣f。
云錦只好給他拉開衣服。
梁淮瑟縮了一下,眉頭蹙起:“不舒服?!?br/>
“就一下,很快的。”在梁淮的注視下,云錦將溫度計放進梁淮的胳膊下。
不一會兒,溫度測出來了,竟然39.5℃。
這個溫度屬于高熱了,現在這會兒他們被困在山上,沒有辦法下山去醫院,梁淮再這么燒下去,會不會燒成傻子?
云錦網上查了一下,才發現發高燒真有可能被燒成傻子。
云錦趕緊把他身上的被子移開,讓小牛拿電風扇過來對著他吹。
又看到可以用溫水擦拭身體降溫,他猶豫了幾秒,還是覺得救人要緊,于是拉開梁淮的衣服拿起毛巾給梁淮用濕毛巾降溫。
就這么熬了一晚上,第二天云錦再次去摸梁淮的額頭,終于沒有那么燙了。
第二天,天氣放晴。
云錦困得不行,只能向導演請假。
看著梁淮睡得很安靜,云錦也安心的躺在了床上。
中午云錦是被餓醒的,他聞到了飯菜的香味,睜開眼就看到梁淮睡在了他身邊。
“你……你怎么過來的!”
他明明是睡在另外一張床上的,云錦嚇得一腳把他踢了下去。
梁淮身體還沒有好,被一腳結結實實地踹了下去。
他悶哼了一聲。
“喂,你沒事吧?”云錦見他久久不爬起來,也沒有個動靜。
難道是摔暈了?
梁淮趴在地上,真好像是摔暈了過去。
云錦只好把他扶起來,放在了另外一張床上。
“有病啊,跑我床上?!?br/>
云錦忍不住罵罵咧咧,只要一想到梁淮結婚了,他那股火氣就更上頭了。
桌上放著盒飯,應該是小牛給他打的。
云錦吃著飯,給導演發信息,詢問他什么時候把梁淮安排到另外的房間去。
導演一如既往打著馬虎。
云錦氣得有些暴躁,回頭見梁淮捂著頭,醒了過來。
“小寶,我頭好痛?!?br/>
梁淮難受的呻-吟了一聲。
云錦惡狠狠地說道:“頭撞地上當然會痛,給你長個記性,別爬我床?!?br/>
梁淮看著云錦,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
剛退燒的他本來就很虛弱。
過了一會兒,梁淮看到云錦吃粥,小聲地說道:“小寶,我有點餓,想喝粥。”
云錦手里就一份蔬菜粥,他回頭看了一眼梁淮,這家伙也一天沒吃飯了。
“給。”
梁淮接過粥,差點撒了一床,還好云錦扶著碗。
“你是故意的嗎?”云錦語氣不善。
梁淮眼睛黑白分明,透著幾分無辜,“不是,手上沒勁?!?br/>
云錦和他對峙了一會兒,最后認命地拿起勺子給梁淮喂粥。
“你今天必須搬出去,別賴上我了?!?br/>
梁淮吃著云錦給他喂的粥,嘴角微微上揚,“我會給導演說的?!?br/>
…
結果是梁淮拿到了一張他房間的房卡,導演說其他地方受潮了,房源緊張。
云錦不想伺候生病的梁淮,只好安排自己的助理小牛伺候梁淮。
順便和小牛換了一下房間。
當小牛得知自己可以和梁影帝共處一室的時候,簡直是受寵若驚。
小牛的房間比較小,不過設備還算齊全。
云錦住起來也沒有什么區別。
幾天后梁淮的病好了,云錦在劇組看到了化好妝的梁淮,他一身白衣,扮演的是神秘莫測的高冷師尊,不得不說,真有種遺世獨立地高人感覺。
云錦遠遠地看了幾秒,收回了視線。
經過幾天的下雨,山里的氣溫徒然直下,甚至開始飛雪米。
濕冷的物理攻擊讓人無處遁形。
云錦除了拍戲外和梁淮幾乎0接觸。
晚上拍完戲,云錦回去的路上,手腳都是冰的。
正當他回酒店房間,想開空調的時候,才發現空調壞了。
云錦只好聯系前臺,前臺說會讓人修,讓他先將就一晚上。
這么晚工人也下班下山回家了,山里沒辦法。
小牛說:“哥,要不咱換回來吧,沒有空調也太冷了,你肯定睡不習慣的。”
云錦不換回去,他寧愿凍著,也不愿意和梁淮擠一個屋。
結婚了之后出軌,他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人。
“我找前臺多要了兩床被子,不會冷的?!?br/>
云錦還是想的太簡單了,晚上的時候,他將兩床杯子蓋在身上,過了半個小時之后,他發現他的腳還跟冰一樣。
凍的幾乎有點抽筋。
他強忍著難受,希望快點睡過去,睡著了就好了。
可是那抽筋的腿越伸直越難受。
最后痛的他抽筋了起來。
云錦想起了那一年在雪山,他也抽筋過,半夜不小心把被子掀開,直接被凍的抽筋了,是梁淮把他冰冷的腳塞到他柔軟的肚子處,給他一點點的按好的。
云錦疼的幾乎難以忍受,抓起電話給小牛打過去。
“小牛,我腿抽筋了。”
不一會兒,門咔噠一聲開了。
來人掀開了被子,隨后一雙溫熱的手抓住了他的腳,給他按摩起來。
漸漸地腿抽筋緩和了過來,云錦終于呼出一口氣。
太特么疼了。
“好受點了嗎?”
“梁淮?!”云錦這才發現,剛才給他按腿的人竟然是梁淮。
云錦趕緊收回腿,警惕地問道:“你怎么在這兒!出去?!?br/>
“這里空調壞了嗎?好冷。”
梁淮站了起來,看向空調。
“我以前初中的時候,為了掙學費跟著一個大爺收過破爛,修過空調,我看看怎么回事?!?br/>
云錦看著他走到機箱那兒,搗鼓了一陣,不一會兒,空調竟然吹出了暖風。
梁淮真的會修空調!
云錦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對的地方,“你中學的時候為了掙學費去收破爛?”
他記得,他爸明明支助了梁淮上學,那些錢,應該能讓梁淮有個很不錯的學生生涯。
“你爸給我上學的錢,都被收留我的那對夫妻中飽私囊了,我上學的時候,為了掙錢,做過很多事情?!?br/>
梁淮抱歉地看著云錦,“對不起,我也是后來看到你給我的資料,才知道原來你爸給我們寄過那么多錢,可惜都便宜了那對夫妻?!?br/>
“那份資料寄過來的時候被何美月藏起來了,我看到的時候,已經晚了?!?br/>
“小寶,我真的很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聽到梁淮的解釋,云錦想到后來發生的事情,只覺得天意弄人吧,“不用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已經有自己的家庭,好好的照顧家里的人吧。”
梁淮很想對云錦說一句: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可是看著云錦那淡漠的視線,他點了點頭,“那,我先出去了,那天生病,謝謝你照顧我?!?br/>
“不客氣,我也不是很情愿的?!?br/>
云錦蓋上被子,有了空調之后,屋子里氣溫總算是好點了。
梁淮在屋外抽了一根煙。
回想起剛才云錦和他說的話,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
“小寶,睡了嗎?”
云錦沒睡,雖然屋子里氣溫高了一點,但是他手腳還是涼的,不止手腳,甚至小腿肚都是涼的。
而云錦腦子里想的則是當初他和梁淮在雪山里的事情,心里很難受。
“我可以進來嗎?”梁淮問。
“不行。”
梁淮退開房,進了屋子。
“小寶,我沒有結婚?!?br/>
“梁淮,你別騙人了,已婚男裝未婚去騙人,很惡心?!?br/>
梁淮看著云錦的眼睛,“我沒有自己的家庭,我單身一個人。”
剛才云錦說,他已經組成了家庭,最近網上緋聞傳的的確很厲害,梁淮想起了之前周蕊說云錦誤會他們是一對,云錦的想法并不難猜。
“周蕊是我的大學同學,我之前送你的那一枚釘子戒指就是她幫我設計的,她自己也復制了一只,如果你是看到那張訂婚宴宣傳照,誤會了我們,那其實是我給X珠寶拍的廣告,主題就是訂婚宴,正片過段時間會放出來的。”
云錦不信,梁淮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打算相信。
梁淮看著他眼底的不信,嘆了一口氣:“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當面給她打視頻電話。”
“好啊,你打啊。”云錦真想看看梁淮到底敢不敢打這通電話。
要是敢打,他就當著周蕊的面揭穿梁淮的真面目。
梁淮找到周蕊的微信,打了一通視頻電話過去。
十多秒鐘之后,電話才接通了。
“梁淮,你搞什么,這么晚給我打電話!”周蕊卸了妝,頂著一頭散發,像是在睡覺,頭上還帶著眼罩。
“周蕊,我們結婚了嗎?”
“結婚?你發什么瘋?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別告訴我你看上我了?我不喜歡你這款的啊?!?br/>
“寶寶,你在和誰打電話?”一個看上去年齡不大、十八九歲長得很高,臉又很嫩男生出現在對方電話視頻里。
“沒誰?!敝苋镖s緊解釋道。
那男生有些委屈:“是不是那個梁淮,我就知道你們之間有貓膩?!?br/>
“我們只是工作上的朋友,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寶寶,別生氣?!?br/>
周蕊回過頭來,一連愁容,“我先掛了,煩死了,別大半夜給我打電話!”
電話掛斷,云錦愣住了,嘴巴成了一個O字型。
“這次該信了吧,我真沒有騙你。”
“沒騙就是沒騙唄。”
梁淮看著云錦,嘴角忍不住上揚,“小寶,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以為我和周蕊結婚了,所以才會那樣吃醋?”
“我吃你的醋?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痹棋\縮進了厚厚的被窩里。
“懶得和你說,我要睡覺了,你沒事能離開嗎?”
梁淮掀開被子,“手腳很冷吧,我當你的暖爐,好不好?”
他將云錦的冰涼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又把云錦的腳夾住,暖意從梁淮身上傳到了他身上。
這會兒云錦整個人都不冷了。
“你……出去啊?!?br/>
“不出去,小寶,就當我是個工具人吧,好不好?”梁淮在云錦耳邊誘哄道。
“這里的夜晚那么冷,我幫你暖床?!?br/>
云錦的手腳暖和了,困意也上來了,“行啊,你說的,你現在就是一個我的工具,我是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感情的。”
“嗯,我就是你的工具,你盡管使用我就行。”
梁淮聽到云錦終于肯松口,心里就好像是見到了一輪明月的一角,終于有點期盼了。
第二天云錦醒來,梁淮已經不在身邊。
“難道昨天是做夢嗎?”
云錦捂著頭。
房間門推開,梁淮進來,不大的房間里,梁淮提著早餐。
“小寶,快去洗漱,吃早飯?!?br/>
“你……”
云錦瞪著眼看著他,“我有助理,不用你?!?br/>
“你的助理今天早上下山了,他辭職了。”
云錦打開手機,才發現小牛果然給他發了消息。
“你……”
“小寶,從今天起,你把我當助理吧,別心疼我,盡管使喚我?!?br/>
云錦今天才發現,原來梁淮好像是有點那啥抖M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