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打量著云錦。
她眼底有著幾分輕蔑,又有幾分好奇。
“梁淮突然取消行程去度假,是和你一起去的嗎?”
梁淮作為他們公司的新代言人,這周本應(yīng)該為他們公司拍攝代言廣告。
然而梁淮卻突單方面的提出要休假,他丟下一切手頭的活,廣告的事情擱置在一周之后。
“我很好奇,你和梁淮,是什么關(guān)系?”周蕊轉(zhuǎn)了轉(zhuǎn)椅子,“又或者問,你和白越,又是什么關(guān)系。”
此刻的云錦腦子很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會么一次次地要去相信梁淮。
總覺得這一次他應(yīng)該不會再騙自己了。
騙了那么多次,總該說一次真話了吧。
可是事實證明,這個人,從頭到尾,都不值得任何的信任。
云錦站了起來,“是的,梁淮度假是和我一起去的,他是我的前夫,而且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和他結(jié)婚,不然你會后悔的。”
云錦說完,不管一臉震驚的周蕊,推開辦公室門往外走去。
他打了一輛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醫(yī)院門口。
卻在進醫(yī)院的時候,云錦猶豫了。
原本他答應(yīng)了一定會把梁淮帶過來的,可是現(xiàn)在梁淮卻找不到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許遇的父母和許純,更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許遇。
梁淮是許遇的唯一救命稻草。
這個人,卻在這時玩弄了他幾天之后,選擇了消失。
“云錦,你站在這兒做什么,怎么不上去?”
許遇的母親看到了站在門口一臉愁云的云錦。
她問道:“這幾天你去哪里了?”
云錦有些說不出口,“對不起,伯母,我……”
“說什么對不起,我們應(yīng)該感謝你才對,小遇昨天晚上做完手術(shù),醫(yī)生說手術(shù)效果很好,沒有排斥反應(yīng),快上去吧,小遇這會兒醒了。”
云錦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小遇,已經(jīng)做完手術(shù)了?”
許遇媽媽高興的說道:“嗯,做完了,還是得感謝你那位姓梁的朋友,五天前就過來做了身體檢查,昨天做完手術(shù)之后休息了一晚就離開了,也不留個電話,我們想感謝他都沒辦法。”
云錦徹徹底底地蒙圈了。
五天前?
所以說,梁淮早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沒有騙他?!
云錦連忙上了樓,正要去許遇以前的病房,許遇媽媽拉住了他:“他不在無菌病房了,現(xiàn)在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
云錦再次見到許遇,他臉上終于有了血色,唇色雖然不像是正常人那樣紅潤,變成了淺粉色。
“小耗子!”許遇見到云錦,顯然很是激動,他的病終于好了。
許遇恨不得從床上爬起來,給云錦一個擁抱!好在他被身邊的許純按住了,“你剛做完手術(shù),在病床上躺著吧。”
云錦走到床邊,看著許遇手術(shù)成功,心里百感交集。
“小遇,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從瀕臨死亡到現(xiàn)在重新活過來,許遇忍不住有些情緒激動,“我感覺特別的好!體內(nèi)像是萬馬奔騰,熱血沸騰,那些造血干細胞就好像是在我體內(nèi)四處亂竄一樣,讓我很有精神。”
“感謝那位匿名捐贈者。”
看許遇的表情,似乎不知道,給他捐獻骨髓的人,是梁淮。
云錦和許遇聊了一會兒天,許遇有些疲倦,畢竟是剛做完手術(shù),之前身體那么虧虛,許遇有些堅持不住,又睡了過去。
云錦從病房出來,讓他安靜地休息。
這時許遇媽媽下樓去買了一大個果籃提上來,她把果籃遞給云錦,又順便塞了一張銀行卡給云錦。
“云錦啊,阿姨麻煩你一個忙,幫阿姨把這個交給你那位朋友好不好?”
“要不是他,小遇現(xiàn)在還不知道能不能匹配上骨髓。”
在許遇母親眼里,梁淮幾乎算得上是救了許遇的命一樣的恩人般的存在,尤其是在經(jīng)歷過這一個月的絕望之后。
“阿姨知道他不想被打擾,只是希望他能夠收下阿姨這點微不足道的謝禮。”
許遇媽媽的請求很誠懇,只是單純的想感謝一下梁淮。
云錦伸手接過果籃。
梁淮的電話打不通,他或許會在家里。
云錦知道梁淮在F市的住哪里。
他以前去過。
曾經(jīng)有段時間,梁淮想做的時候,總是會發(fā)信息叫他去。
后來他們領(lǐng)證和好的那段時間,云錦也住在那里。
只是,云錦沒想到,他會再次主動來這里。
云錦提著果籃,對著密碼鎖按下了記憶中的密碼,門輕而易舉開了。
時間是下午,房間里卻很暗,窗簾沒有拉開,導致整個屋子都很黑。
云錦打開燈,將果籃放在桌上,拉開了窗簾。
巨大的落地窗讓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整個屋子都亮了。
臥室的門是關(guān)著的。
梁淮會在里面嗎?
事到如今,云錦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梁淮,他們之間,剪不斷理還亂,太復雜了。
“咳咳……”
臥室里傳出梁淮輕咳的聲音。
“方助理,給我倒杯水。”
云錦從飲水機里接了一杯溫水,猶豫了一下,推開臥室門進去。
臥室比外面還暗,窗簾拉的死死的,一絲的光也透不進來。
云錦想開燈。
“別開。”梁淮制止了他。
“水給我,出去吧。”
他坐在床上,手撐著頭,身體似乎有些虛弱。
云錦將水遞給了梁淮。
梁淮喝了一口,便皺起了眉,“怎么不是冰水。”
“你剛做完手術(shù),不適合喝冰水。”
梁淮聽到這個聲音,驚訝地抬起頭,看向云錦。
“小寶?”
“我是來幫阿姨給你送果籃的,他們很感謝你。”
屋內(nèi)光線暗淡,梁淮看不清楚云錦的表情。
“嗯,我知道了。”
“我也感謝你,肯幫忙救許遇。”
梁淮輕笑了一聲,“不是說好了交換的么?你陪我,我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你不欠我的。”
云錦微微蹙眉,道理是這樣的。
這只是一件單純的交易而已。
只是……
云錦想到了周蕊,眉頭皺的更深了幾分,“梁淮,你不應(yīng)該有未婚妻了,還和我做那種事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騙人了,祝你幸福。”
云錦說完,出了門。
梁淮一個人在黑暗中,端著云錦給他接的那杯水。
“祝我幸福……”
他端起水杯,將溫水一飲而盡。
可是這水仿佛是毒藥一般,進入了他的身體之后,將他的五臟六腑灼傷。
梁淮放下杯子,手捂住了頭,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
云錦不知道是怎么逃出那個黑暗的房間的。
他回到了醫(yī)院,看著許遇安靜地睡顏,慌亂的心終于平靜了一些。
他坐在病床邊,握住了許遇的露在被子外面的手。
許遇的手很蒼白,淺淺的一層皮包裹著骨頭,很瘦,微涼。
云錦將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許遇睜開了眼睛,“小耗子,你回來了。”
“抱歉,打擾你睡覺了。”云錦沒想弄醒他。
許遇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我其實也不想睡覺,每天都在睡覺,很煩。”
“等我過幾天好些了,我就可以帶你玩游戲了。”
云錦點了點頭,“嗯,到時候你帶我飛。”
“有點想念小小寶了,我離開了這么久,他會不會想我。”
“肯定的,他最喜歡你。”
許遇側(cè)臉靠著枕頭,細細地看著云錦。
“小耗子,我也算是在鬼門關(guān)走過一回的人了,我現(xiàn)在特別的想回家吃一頓你做的飯菜,抱一抱小小寶。”
云錦笑著說:“再過幾天我們就回家,你現(xiàn)在還不能出院,醫(yī)生說還需要一點時間觀察。”
許遇眼睛垂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嗯,再過幾天,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我想吃你做的松鼠魚了。”
“好。”
許遇的聲音越來越低,云錦以為他又犯困了想睡覺。
他突然說道:“小耗子,我剛才從我媽那里知道了一件事。”
“嗯?什么事?”
“原來給我捐獻骨髓的人是梁淮。”
許遇睜開了眼睛,看著云錦,問道:“小耗子,你離開的那幾天,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云錦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嗯。”
許遇笑了一下,“小耗子,你別緊張,我知道你去找他,是為了我。”
“都怪我,不知道什么時候生了這個病,害得你們?yōu)槲覔牧恕!?br/>
云錦摸了摸他的頭,“別這么說了,你也不是主動愿意生病的。”
許遇握住了云錦的手,“小耗子,我媽還給我說,她同意我以后做直播掙錢,不再約束我,還說……同意我們在一起。”
他有些激動地說道:“等到我病好之后,我們就去領(lǐng)證吧?好不好?”
云錦從沒有考慮那么多那么遠,他從沒有考慮過要和許遇結(jié)婚,和許遇永遠在一起這些事情。
一直以來,都是事趕事把他推著走,懷孕,生小小寶,照顧小小寶,再到許遇生病。
讓他沒有心思去考慮他和許遇的未來。
如今,這些事情都結(jié)束了。
似乎真該考慮他們以后的事情了。
云錦有些遲疑地問道:“你爸媽不介意我……二婚還帶著一個小孩嗎?”
許遇搖了搖頭,說:“我媽說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