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喜歡了梁淮四年,從第一眼見到梁淮到現在,大概橫跨了他人生四年多的時間。
云錦到現在依舊記得梁淮第一次向他告白的時候,那天他緊張地幾乎整夜沒睡,第二天腫著臉黑眼圈到劇組,被化妝師罵著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傻笑。
眼前這個人,是他曾經深愛過的,想要和他一輩子過下去的人。
只是那些背叛和欺騙太刻骨銘心和沉重,每每云錦想起來,心口都揪著疼。
而現在,他該放手了。
“梁淮,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云錦看著梁淮,終于坦然地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梁淮怔怔地看著云錦,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張了張口,有些忐忑:“小寶,你剛才說什么?”
云錦垂下眼眸:“梁淮,以后我們做個陌生人吧,當做誰也不認識誰,就這樣。”
云錦說完轉身,他不想再多說,沒有意義。
“小寶,”梁淮心慌了起來,人生中第一次如此的慌亂。
他試圖去抓住云錦的手來挽回。
然而許遇早就在一旁盯著他,擋在了云錦身前,“別碰我家小耗子。”
“滾開。”
梁淮一把推開許遇,沖上去緊緊地將云錦抱進懷里。
“小寶,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你說這些話只是想懲罰我。”
“小寶,你怎么樣懲罰我都行,打我也行罵我也行。”
“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我們回去吧,以后我會對你好的,像是以前我們在山上拍戲那樣,好不好?”
山上那段時光,是云錦和梁淮之間記憶里最美好的日子。
云錦閉上了眼睛,隨后睜開。
“梁淮,請放開我。”
梁淮搖頭,抱得更緊了一些,“小寶,從現在起,我什么答應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嗓音里夾著幾分顫,“小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吧,求求你了。”
只是,在他懷里那具明明溫暖的身體,卻冰冷的像是塊石頭,無論梁淮怎么低聲哀求,懷里的人都不給半點反應。
“放開我家小耗子!”
許遇從地上爬了起來,使出渾身力氣拉開梁淮,“姓梁的,你要是再不放開他,我跟你拼了。”
梁淮身體沒有恢復,卻依舊死死的抱著云錦,不肯松開。
許遇簡直拿他沒轍!
“放開我。”云錦重申了一邊。
“我不會放開你的。”梁淮固執地說道。
云錦低下頭,只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梁淮的手指。
云錦掰開一只手,梁淮就重新摟了回去,來來回回好幾次,最后云錦有些無奈:“梁淮,請你放過我好不好?”
“死也不放,小寶,我知道你肯定是在說氣話,你要是用這樣的方式懲罰我,我接受。”
許遇氣得不行,憑什么抱著他的對象?
“我報警了!姓梁的,你再不放開他,警察來了!”
云錦并不想把事情鬧大。
梁淮畢竟是公眾人物,要是驚動了媒體,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就會消失。
他看到了櫥柜上的拆快遞的小刀,抓起刀,抵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梁淮,我再說一遍,放開我。”
許遇看到這一幕,被嚇得六神無主:“小耗子,你別亂來。”
刀尖抵在雪白的脖頸上,刺穿了一點皮膚,一點點紅色蔓延出來。
“小寶,別做傻事。”梁淮皺著眉松開了云錦。
云錦用刀抵著脖子轉身,對梁淮說道:“你出去。”
“我……這就我出去,你把刀先放下來。”梁淮心跳到了嗓子眼里,那刀說不上鋒利,但是他害怕云錦做傻事。
“出去。”
梁淮退到了門口,擔心地看著云錦,眼眶發紅:“小寶,我……剛才說得話都是真的,我以后不會再騙你了。”
云錦抿了抿唇:“梁淮,我今天和你說清楚,你聽著,我即便是死,也不會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
看著云錦這般決絕的模樣,梁淮張了張嘴,嘴里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他眼眶通紅,面露痛苦之色。
“小寶,不要這樣,求你了。”
語氣仿佛低微到了塵埃里。
云錦垂下眼,“小遇,把門關上。”
“……哦,好。”
許遇跑過去,當著梁淮的面將門關上。
門被梁淮踢壞了,勉強合上。
云錦放下了刀子,癱坐在了地上。
“小耗子,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云錦搖頭,“我想一個人靜靜。”
在許遇的注視下,云錦勉強地靠著墻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自己的房間里,關上門,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仿佛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樣。
脖子上傳來微弱的刺痛。
以前他最怕疼,害怕流血,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自己弄傷自己。
左肩上一片濕漉漉的,云錦伸手去摸了一下。
潮濕的痕跡潤濕了手指,在光線下反射出微弱的光澤。
云錦清楚,這是梁淮的眼淚,他剛才抱著他的時候,哭了。
這次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畢竟是影帝,演技那么好,哭戲都能上教科書的級別。
云錦自嘲一笑,他抱住腿,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他和梁淮,終于結束了。
云錦閉上眼,靠著冰冷的墻,臉上已經是濕漉漉一片。
……
許遇很擔心云錦。
下午他聯系了裝修工人將門鎖換好。
云錦一直在屋子里,許遇敲門他也不回應。
外賣到了。
“小耗子,我點了外賣,出來吃飯嗎?”
“你不出來吃,開門拿到屋子里吃也行。”
過了幾秒,許遇聽到屋子里傳出一些動靜。
不一會兒,云錦開了門,“一起出去吃吧。”
許遇小心翼翼地看著云錦,他看上去像是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除了眼睛有些紅腫。
許遇將外賣包裝打開,放在桌上。
他把筷子遞給了云錦,“吃吧,都是最好吃的。”
云錦接過筷子,埋頭吃了起來,他餓了。
自從有了寶寶之后,云錦的飯量一天比一天大。
云錦吃了幾口,發現許遇在看他。
“怎么不吃?看著我做什么?我臉上有臟東西?”
“沒。”許遇搖了搖頭,盯著云錦的臉,微微臉紅,“好看。”
云錦微微愣了一下,說實話,他是第一次被人直白地夸好看。
“謝謝。”
“快吃吧,涼了不好吃了。”
“嗯。”
許遇拿起筷子,“小耗子,我們現在是在一起了嗎?”
云錦拿著勺子的手頓了一下,“算……算是吧。”
…
裴萱在上課的時候,接到了梁淮經紀人的電話。
“你哥他瘋了!”
“什么?”
教授在臺上講課,裴萱頭埋在桌下,聽得很費勁。
“我說,你哥他瘋了!”嘎姐大聲地又說了一遍。
裴萱不允許別人說她哥,下意識地反駁:“你才瘋了!”
教室里忽然安靜了下來,裴萱抬起頭來,發現大家都正盯著她。
“抱歉。”
裴萱擔心他哥,拿起書包,出了教室。
她試著打她哥的電話,沒人接聽。
裴萱只好再次撥打了嘎姐的電話,焦急地問道:“我哥怎么了?他在哪里?”
“S市,你自己過來看。”嘎姐不想多說,直接給了地名,就掛了電話。
裴萱顧不得給導員請假,當天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來到了S市。
在打開門看到梁淮的那一刻,裴萱有些崩潰。
“哥……”
房間里堆滿了啤酒瓶,屋子里一股濃濃的酒精味,梁淮躺在地上像是睡著了,手里還拿著一個酒瓶子。
嘎姐上午來的時候,被梁淮趕了出去。
她站在門口,眉頭擰的像是麻花,“再這么下去,得喝死。”
嘎姐說話不好聽,裴萱這會兒也沒心思和她計較。
她心疼的從地上扶起她哥,“哥,你怎么喝這么多酒?”
梁淮睜開眼,看到是裴萱的那一霎那間,垂下眼,抿了一口酒。
“別喝了!”裴萱從他手里搶過酒瓶子。
“別管我。”
梁淮皺著眉,煩躁地從身后拿起一個空瓶子,拿起來倒了兩下,發現沒有又丟開。
裴萱眼里含淚,從小到大,裴萱就沒有看過她哥這般頹廢的模樣。
就算以前環境和條件再苦再難的時候,她哥也沒有放棄過自己。
“裴萱,你出來,我有些話要和你說。”嘎姐實在是忍受不了這酒臭味道。
裴萱從一堆酒瓶子里走了出去。
嘎姐說:“你好好照顧你哥,半個月后你哥有個商演,投資方點名道姓要他去,我希望半個月后能夠看到一個正常的梁淮,如果搞砸了這次商演的話,他的合約要到期了,到時候我們就不打算和他續約了。”
這是打算過河拆橋?裴萱忍不住有些生氣,“噶姐,我哥幫你們公司掙了多少錢,你們怎么可以這樣!”
嘎姐實在是想不到什么辦法了,其實梁淮是合伙人,他一走,整個公司都有點困難。
“反正你快幫你哥恢復成,什么都好說。”
“這是卡,里面有錢,好好照顧你哥。”嘎姐給了裴萱一張卡,“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有事打電話給我。”
嘎姐離開之后。
裴萱看著滿屋的空酒瓶,還有倒在地上的梁淮。
她知道她哥買醉的原因,是云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