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梁淮看上去如此的陌生,云錦就好像從未真正認識過他一樣。
他知道梁淮和他爸接觸的不多,不相信他爸的為人也可以了解,可是他這樣一邊倒的站在另外一邊來指責(zé)云錦他爸,這讓云錦很是氣惱。
“梁淮,當(dāng)年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只聽人一面之詞?我可以用人品保證,我爸不是那種人,那個老太太背后絕對有人幫她推波助瀾,或許她是為了圖財,才會在網(wǎng)上給我爸潑臟水,你信她,而不信我們,這樣做公平嗎?”
“呵呵,公平。”梁淮輕笑了一聲。
“在你的眼里,她只是為了圖財而已么?”
“難道不是嗎?那位老太太藏起來不肯出現(xiàn),不就是為了把事情鬧大,獅子大開口嗎?”
云錦想到了他爸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想到這些天他寢食難安,忙得幾乎沒有睡過一次好覺,整個公司上下亂作一團。
而這一切都是那位老太太造成的,憑著一張做舊的遺書,幾滴可憐兮兮的眼淚,大做文章,而她本人卻在網(wǎng)上引起軒然大波之后,就藏匿了起來,真是無恥至極。
“我就沒見過這么碰瓷的!”云錦憤怒地說道。
“閉嘴!”
啪的一聲,清脆而又響亮。
云錦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捂住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梁淮,他竟然打他。
梁淮也被自己的舉動給驚住,眼看著云錦白皙的臉上迅速浮現(xiàn)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半邊臉腫了起來,他心疼地撫了上去:“對不起,云錦,疼嗎?”
云錦推開了梁淮的手,“別碰我!”
云錦退到墻壁,剛才梁淮這一巴掌,似乎把他打清醒了,他起頭看著梁淮,忍不住問道:“梁淮,你究竟和那位老太太是什么關(guān)系?”
梁淮垂下了眼睫,緩緩地收回了手,握成了拳。
半響,他緩緩地抬眼,笑著看云錦,“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你確定想知道嗎?”
這么說,梁淮和那位老太太,的確是有關(guān)系的?
云錦心里咯噔一聲,如同墜入了冰庫。
細想下來,裴松華姓裴,梁淮的妹妹也姓裴。
很難不去懷疑,裴萱是否和裴松華有著什么關(guān)系,而裴萱,是梁淮的妹妹。
難道說,這些天發(fā)生的所有的事情背后的那個始作俑者是梁淮?
這個大膽的猜想讓云錦覺得太過于驚悚,他渾身忍不住冒寒氣,從頭寒到了腳底。
可是云錦想到了這些天梁淮對他的幫助,若不是梁淮,他也不能夠走到這一步,他想到了他們這幾個月的甜蜜,想到了梁淮對他的溫柔。
真相已經(jīng)在擺在了眼前。
云錦不住地搖頭,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他擠出笑,著看向梁淮,“不,不可能,你們沒有關(guān)系對不對?”
肯定是他猜想錯了。
他這么笨,很容易想錯事情,肯定是哪里不對,忽略掉了什么地方,他怎么能懷疑到了梁淮頭上呢?
“梁淮,這是假的吧,你和那位老太太怎么可能有關(guān)系的呢?騙我的吧,今天是愚人節(jié)嗎?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云錦紅著眼眶緊緊地盯著梁淮,心里期盼著梁淮說是在騙他。
他希望梁淮下一秒能親口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
然而,梁淮卻連騙他一下都懶得敷衍了。
他嘴角上揚,笑得殘忍,說出的話更加的殘忍。
“云錦,我沒有在開玩笑。”
“既然你自己的猜到了,那我沒有什么好說的了,離婚吧。”
“我會讓律師給你寄離婚協(xié)議書的。”
梁淮看著云錦震驚到失神的模樣,他伸出食指抬起了云錦的下巴,“和你在一起的這些天我很快樂,你的確很好草。”
說完,梁淮轉(zhuǎn)身向外走去,一步步地消失在了在云錦的視線里。
云錦癱軟地坐在地上,望著梁淮消失的方向。
他已經(jīng)分辨不出什么是真什么事假。
他甚至有些恍惚,剛才的事情是真實發(fā)生的嗎?
還是這些都是夢,醒來之后梁淮就在他身邊,鼓著掌對他說,剛才的發(fā)言不錯。
“小寶,這是怎么了?”
云錦媽媽一過來就發(fā)現(xiàn)云錦抱著膝蓋坐在地上,頭埋藏在手臂里,肩膀難以控制地聳動著。
“小寶,和梁淮吵架了嗎?不哭不哭。”
云錦媽媽拍著云錦的背,她以為只是簡單的鬧矛盾,“吵架了而已,我當(dāng)年也和你爸吵過很多次架,夫妻吵架床頭鬧床尾合,不哭啊。”
要是真的是簡單的吵架就好了。
云錦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和媽媽說這件事。
他帶回來的人,差點親手毀了他家?
云錦想到梁淮的背叛,想到家里的事故,想到了公司的情況,想到外面的輿論,心里難受到了極點。
“乖,不哭了啊,怎么還和小時候一樣,喜歡哭鼻子?”云錦媽媽溫柔地安慰道,她輕輕地拍著云錦的背。
“沒事了,有媽媽在呢。”
仿佛是有魔力般,在媽媽的安撫下,云錦情緒緩緩地安撫了下來。
對啊,他還有爸爸媽媽,還有公司,他得承擔(dān)起自己的責(zé)任。
無論梁淮有沒有背叛他。
云錦抬起頭來,滿臉都是淚水,他用西裝袖子胡亂地擦了擦。
云錦媽媽看到兒子臉上的手掌印,非常震驚,“這是怎么回事,小寶,他……”
“沒事,我沒事的。”云錦搖頭,捂住了臉,“我們回去吧,先回家。”
…
周末,云錦在家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兩天。
周一早上,云錦刷牙的時候,季柯打過來的電話。
“云錦,我派人去查了裴松華的老家,雖然那家人已經(jīng)搬走了,不過我查到了他們家的老人在十多年前的住院記錄,那個時候裴松華的母親已經(jīng)患了老年癡呆,所以這些天在鏡頭前的老人很有可能并不是裴松華的母親,應(yīng)該是別有用心的人故意找來假扮的。”
云錦怔愣住了,他沒想到梁淮這么的惡心,竟然找人來假扮裴松華的母親。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也是,還有什么是梁淮做不出來的事情?
季柯繼續(xù)說道:“我還查到了一點其它的,不知道有沒有用。我查到裴松華有一兒一女,他的女兒似乎還在上大學(xué),兒子早些年被人領(lǐng)養(yǎng)走了,暫時查不到。”
云錦放下了手機,用水沖掉了嘴巴里的牙膏沫。
鏡子里的年輕人滿臉蒼白,頭發(fā)亂的像個雞窩,眼睛紅腫無神,就好像是渾身的精氣神都被吸走了一樣。
“季季,我已經(jīng)知道了。”
季柯在電話那頭傳來疑惑地聲音:“他們聯(lián)系你了?”
云錦苦笑,“他是梁淮。”
“梁淮?”季柯不是很明白,又或者說,就連他也不敢相信。
“云錦,你是說,梁淮就是裴松華的兒子嗎?”
云錦深呼吸一口氣:“對。”
“這個畜牲,我非得弄死他不可!”季柯被氣得手指發(fā)顫。
“別生氣,阿榆,對胎兒不好。”傅時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喂,云錦。”
這次電話那頭的人是傅時聞。
“在,季季他沒事吧?”
傅時聞?wù)f道:“阿榆情緒不是很穩(wěn)定,你有什么事情來找我。對了,你們公司壓著的那批貨物我可以給你提供渠道,這周我會派人去你們公司簽訂合同。”
“多謝了。”
因為之前公司的名聲受損,導(dǎo)致多年合作商停止和他們合作,貨物堆積,資金一時周轉(zhuǎn)不過來,銀行這會兒也壓著不肯放貸款,傅時聞能及時出手,的確是幫他們了一個大忙,解決了燃眉之急。
傅時聞公式化地說道:“我并不想管你的事情,而我也有利可圖,所以不必說謝。”
“還有,阿榆的身體情況不是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刺激他了。”
云錦心里愧疚不已,“我知道了,謝謝你。”
電話掛斷。
云錦想到梁淮曾經(jīng)給他承諾過的諾言。
梁淮說,他會對他比傅時聞對季柯更好。
現(xiàn)在看來,簡直像是笑話一樣。
可是眼下卻不是傷感的時候。
今天周一,云錦需要去公司,正式上班。
他收拾了一番自己,穿上正裝系上領(lǐng)帶,努力地讓自己看上去更加的干練一些。
等云錦出來,云錦媽媽都差不多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
“小寶,這身很棒!”云錦媽媽夸贊道,她準(zhǔn)備好了早餐,“小寶,吃點東西再去公司。”
云錦搖頭,他沒有一點胃口:“媽,我去公司吃吧。”
云錦媽媽擔(dān)憂地看著他:“小寶,這幾天你都沒怎么吃東西,身體要緊。”
云錦勉強地喝了一點牛奶,趁他媽媽去廚房,提起公文包就走。
“媽,我去公司了。”
云錦媽媽追出來,看到桌上幾乎沒動的早餐,忍不住搖頭。
云錦來到公司。
沒有梁淮的幫助,云錦很多東西都不會,好在有李叔在,他還能勉強支撐。
門外敲響了聲音。
“進。”云錦抬起頭來,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你好,我是王律師。”
“你來做什么?”云錦沒記得自己叫律師。
王律師從口袋里拿出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我代表梁先生擬訂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您請過目。”
離婚已經(jīng)是必然。
“這是財產(chǎn)分割,如果您沒有意見,請簽字。”
云錦看著財產(chǎn)分割,微微張口,他難以置信地問道:“就連我手里的股份也要分割嗎?”
王律師說道:“是的哦,因為是婚后你的個人所得,所以需要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