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頭虎虎生風(fēng),來勢兇猛,不過姚阿四那是經(jīng)驗老道的武者,哪里看不出來這不過是花樣子而已,輕輕松松地便躲了過去,嘴里還好整以暇地道,“二小姐息怒!”
姚露一擊不中,心中發(fā)狠,抬手便又是連環(huán)幾拳,這幾下她自認(rèn)為還是下了工夫,使得行云流水,跟府里的幾個侍衛(wèi)對練時,那可是得過無數(shù)恭維的。
誰知道自己的得意招數(shù),且是全力使出來,居然連這該死的姚阿四的衣角都沒碰著!
還有工夫在哪兒不緊不慢地求個情啥的,“二小姐且息怒,有話慢慢說……”
聽在耳中,更添惱火,姚露這面上哪里掛得住,一口老血哽在胸中。
這也就是出門在外,不然,非得指著姚阿四讓人拖出去打上幾十大板不可。
“好大膽的東西!”
這明顯的是拿本小姐開涮啊,姚露如何能忍,拳腳齊出,卻仍是沒能碰到姚阿四,惱羞成怒之下,氣喘吁吁地罵道,“該死的東西,還敢躲!”
姚阿四忽然單膝跪地,身子一低,恰好躲過姚露飛踹出來的一腳。
“既是這般,小的任憑二小姐責(zé)打便是……”
她跪在地上,上身挺得直直的,一副‘二小姐就是這么任性,咱當(dāng)下人的就是這么委屈’的模樣,姚露一巴掌揮了出來,將要挨上姚阿四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皮時,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丫丫了個呸的。這該死的家伙,把自己幾個人帶到了這岔路上,后頭還知道還有什么歪主意壞盤算呢?
現(xiàn)下又這般作態(tài),自己就算是打她個一兩下,若是打輕了,自己不解氣,若是打重了,這姚阿四又不傻,當(dāng)然會躲了去,說不定回去還要給自家大姐告黑狀什么的……
姚露深深地吸了口氣。把自己捏得死緊的拳頭背到身后。
“哼。本小姐看在大姐的面上,暫時不跟你計較!”
姚阿四雙手抱拳,“小的謝過二小姐寬宏大量。”
說出來的話雖然很是恭敬有禮,聽在姚露耳中卻那般的刺心。
“哼。你領(lǐng)錯了路。本小姐也不敢再留你。你回去京城吧!”
雖然姐四個帶的下人里頭,似乎這個姚阿四的武功最高,行事也最老道??闪糁@個家伙,誰知道她什么時候就又要使個壞啥的,本小姐別被她給賣了……
姚阿四半低著頭,目光在暗中閃了一閃。
“二小姐說得是,不過……”
“這深山老林里,雖然幾位小姐都是有身手的,但人生地不熟,萬一碰到了什么險境,豈不是小的罪過?還是由小的護(hù)送二小姐一行出了這深山,到了那平安穩(wěn)妥之地,小的再引罪離開,……二小姐?”
姚露一聽她這般說就火冒三丈,“出了這深山?平安穩(wěn)妥之地?本小姐還敢信你嗎?”
若不是她相信自己家大姐無論如何也不會害自己,說不得這會兒姚露都會以為如同那傳奇話本里頭那般,富貴人家的姐妹之間為爭家產(chǎn),要把另一個置之死地哩!
姚阿四抬起了頭,一雙眼望著姚露,月色映照之下,顯得很是忠心誠懇。
“小姐方才提到了林縣,小的突然想起,咱們定國公府,在林縣縣城郊外八十里處,有一座莊子,原本是老國公幾十年前置下的,看管莊子的莊頭也是老國公手下的人,想來離此處也就是半天的路程,小姐們不如就去那兒小住一段時日?”
姚露擰起了眉頭,“林縣的莊子?”
定國公府幾代勛貴,通婚的也都是相等的門第,這積累下來的財富自然相當(dāng)可觀,良田莊子這些當(dāng)然少不了的。
但在姚露的記憶里,也不過就是京郊那幾座常去的,什么溫泉莊子,避暑莊子,秋獵莊子,再多就加上個專門給府里供應(yīng)菜肉糧食的莊子,還真是從來沒想過,在這樣看著鳥不生蛋的地方,居然還有自家的一個莊子?
“正是,這林縣因全縣都地處深山峻嶺之中,跟外頭的往來不多,幾位小姐躲在這里,想必最是安穩(wěn)隱匿。”
姚露聽著這話就來氣,這廝分明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一行人往這個什么鬼莊子引呢,還什么安穩(wěn)隱匿?
本小姐又不是犯了事又被家族發(fā)配,憑什么就要住到這荒山老林,交通不便的破地方來?
“嘿,你倒是挺會為本小姐打算啊,還想讓本小姐就一直窩在這破地方不出去?”
姚露冷笑出聲,一甩衣袖,就大步走了進(jìn)去,懶得搭理這個姚阿四。
仍半跪在地上的姚阿四,抬眼望著姚露的背影,低下頭偷偷咧了咧嘴,沒有則聲。
姚露氣鼓鼓地走回院內(nèi),在那土炕外側(cè)和衣鉆進(jìn)被中。
才合了眼,就聽姬滿笑道,“露子你的血甜,蟲子喜歡!”
姚露頓時睜了眼去瞧,這什么姐們啊,落井下石???
黑咕隆咚的,哪里看得清人影兒,不過姬滿冒了這一句就再無它聲,只發(fā)出幾個呼隆呼隆的鼻音,姚露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哦,原來這廝是在說夢話呢?
想來是白日里偷著樂,這會兒倒是笑出聲來了。
姚露不由翻了個白眼,低聲咒了一句,“這什么人呀?”
正待再度合眼,卻又聽衛(wèi)璧悠悠嘆了口氣,“什么賢良淑德,有本事,自己生個孩子去!”
這位也是一句說完,便再也沒了聲兒。
呃,這得是有多大的怨念呀。
姚露撇了撇嘴,轉(zhuǎn)身把被子蒙在了頭上。
這一夜姚露居然還睡著了,而且是最后一個醒的。
用過早飯一行人便準(zhǔn)備啟程。
姚露把紅葉叫到跟前,千叮萬囑,讓紅葉親自去跟這山民家里打聽清楚去縣城的道路。
紅葉悄悄回姚露道,“二小姐,他們說的路跟阿四說的沒差?!?br/>
真沒想到啊,這姚阿四不聲不響,不吭不哈的,就把幾個小姐給坑到這兒來了。
果然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啊。
不過,紅葉自己心里惦量著,這姚阿四哪里來的這般膽量,敢蒙騙二小姐?
定是大小姐擔(dān)心二小姐出了府會成了那脫韁的野馬,四處歡蹦亂跳,又惹出什么亂子來,這才在二小姐身邊安插了這么探子啊,這不,明明想去白河縣看美貌小郎君的二小姐,這會兒卻困在這兒荒山野嶺上頭,就算想去惹麻煩,她也沒那個條件啊……
“嗯,內(nèi)個,二小姐啊,既然咱們都到了林縣,不然,咱們就去那個莊子上住幾天?”
姚露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不去!”
不就是繞了點遠(yuǎn)道嗎,等咱去了林縣縣城,照樣能去旁的形勝繁華之地逍遙自在去!
姚阿四卻是如同沒事人一般,仍是面無多少表情,該趕車趕車,該做活做活,完全不介意姚二小姐的冷眼。
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姚阿四老實了,還是因為姚露和紅葉的嚴(yán)防死守,姚阿四倒沒有再整啥妖蛾子出來。
那條在山間難行的小路總算又岔回了大道上。
當(dāng)然了,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林縣是貧困小縣,雖然是官道,卻明顯得要差上好些。
姚露打定了主意,等到了林縣縣城,就把這個姚阿四給趕走。
“啊,前頭那可不就是城墻的模樣么?哎,總算到了白河縣城了,不容易啊?!?br/>
姬滿在車中探出頭來,這一路上可真不易,姐幾個還真沒吃過這般的苦頭啊。
姚露強自笑笑,默然不語。
她都還沒好意思告訴小伙伴們,姐四個都被這個姚阿四給坑了,這到的不是白河縣而是林縣呢。
“咦,這城墻,怎么破破爛爛的,咦,林縣?”
孫柳眼尖心細(xì),已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對之處,不由得驚呼出聲。
果然在數(shù)百步之外,荒草地的中央立起一座小城。
土坯城墻不過一人高,還有好些地方塌了角,那破舊的城門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木頭,似乎用力一腳就能給踹倒,城門上方掛著一個石頭牌匾,上寫著林縣兩個大字,這字跡的邊緣也都模糊不清,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了。
這四位貴女,見慣了洛京京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墻,如今再看這林縣縣城,就好像是皇宮和窩棚的差別一般。
就算姚露已是有幾分心中準(zhǔn)備,看到這般模樣,心底不由得一涼。
看到這般簡陋的城門,誰還會指望林縣城里能有像樣的客棧?
這特么的還不如在齊家鎮(zhèn)呢好吧?
都看出差異來的三個小伙伴把目光都投到了姚露身上,姚露面上涼颼颼的,只好雙手一攤,指著姚阿四道,“莫要看我,是這廝領(lǐng)差了路!”
姚阿四倒是鎮(zhèn)定自若,領(lǐng)著兩輛馬車停在了縣城門口,跳下來沖著四人拱手道,“是小的的錯。”
那三人互相看看,都是無語。
這是先斬后奏啊,自己三人又能如何?
孫柳撇了撇嘴,本來還羨慕這露子有個好大姐來著,這會兒看來么,嘿嘿……
經(jīng)過了一路奔波,此時四位貴女,最盼望的,就是能有個單人獨間的潔凈臥室,有點干凈的熱水洗個澡,至于說檔次么,只要能跟齊家鎮(zhèn)那般也不是不能湊和。
可交了幾文入城費進(jìn)了城之后,小伙伴們越看越是心寒。(未完待續(xù)。。)
PS: 嘿嘿,古代女尊版變形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