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警隊上班的第二天早晨,何知秋有條不紊的進行早晨的工作,熱了袋牛奶,蒸了個雞蛋,撕開了一袋紅豆面包,然后邊做午飯——昨晚備好的菜——可樂雞翅、粉絲包菜邊吃早飯,都做好后和米飯一齊裝在飯盒里,又從冰箱里拿了一瓶果汁裝進了飯袋里。
一切準備就緒后,她在玄關處的鏡子前整理妝容——素顏的臉有一點兒黑眼圈,嘴巴有些起皮兒了,用無色的唇膏擦了擦,盤的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掉下來的發型,在配上利落的白色襯衫黑色西褲以及平底黑色皮靴,何知秋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點點頭,覺得自己的扮相和昨天看的美劇里cia的老大穿的差不多,心里很是滿意。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表,7:35,時間剛好,這個時間應該碰不上戚彧,昨天李文文說了戚隊看著嚴謹的人,但是天天卡點兒到單位,隨后披上了她的黑色的長羽絨服出發了。
戚彧比平時早起了10分鐘,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深藍色襯衫搭配黑色外褲以及黑色皮鞋,出門前在門口的鏡子前抓了抓頭發,拿外套的時候他略過了穿了好幾天的羽絨服,拿起來一件他妹妹給買的從來沒穿過的灰色大衣和搭配在一起的白色的圍巾,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一下不適應,但被自己忽略了,看了下時間7:35,覺得這個時間應該碰不到何知秋,新人,要不就會早到半個小時——像李文文他們當時腦殘的搶保潔阿姨的活兒早去給大家打掃衛生,要不就像戚彧這種大咧咧的,掌握不好時間卡著點兒到甚至遲到,想好后出發了。
當倆個人在樓下單元門那兒隔著蕭瑟的綠化帶兩兩相望時,都深深的吐了口氣,白霧圍繞在倆人的臉龐,何知秋突然低頭,她在拼命克制想笑的沖動,而戚彧趁著她低頭,說了一句“我先去便利店吃個早點,待會兒見。”何知秋待他消失在視線內才往單位走去。
“何兒,吃包子不?”何知秋從休息室敞開的門經過時被李文文捕捉到。
“我吃過早餐了,待會兒去煮杯咖啡。”何知秋聞聲探頭進休息室跟李文文說道。隨后來到辦公桌,脫下羽絨服,拿出袋子里的咖啡豆又回到休息室。何知秋煮了一大壺咖啡,倒進了保溫杯里一整杯,剩下的半壺,她放了回去按了保溫鍵。李文文邊收拾垃圾邊瞪著她手里的保溫杯說,“你要喝這么多咖啡嗎?”
只見何知秋又拿出一個保溫杯倒了杯溫水,“這是上午的,我中午再煮一壺。”
差五分鐘8點戚彧走進了休息室,剛想煮咖啡,看見了壺里剩的咖啡和咖啡壺旁排班表的名字,了然的呼了口氣后把剩下的咖啡倒進了他的保溫杯里。
上班的時間,戚彧來到辦公室給大家分配案件,李文文、何知秋、高嶺在一組。他們三個聚在一起看案件資料。
“哇哦,這個案件我還有印象呢,當年可轟動了!”李文文說到。
“18年前的你還記得?當年你才多大,8歲?”高嶺問到。
“啊,我想想哈,03年我8歲上小學3年級,關鍵是這個案發地就在我們那個社區,當時傳言說是變態殺人狂,把一家4口都殺了連著狗都沒放過嘛,我們那片兒人心惶惶的,那時候我爸媽都不敢讓托管的接我了,我媽天天請假接我放學去她單位寫作業,然后再跟她回家,所以我印象特深。原來這個案子還沒結呢。”李文文邊回憶邊翻資料。
何知秋翻看著資料,這是一個特大刑事案件,嫌疑犯已經確認,名叫蔡兆,但是在逃。從犯罪現場照片顯示,這像是一場激情犯罪,也就是說嫌犯他在沒有預謀的情況下,連殺了4個人和一條狗,并且根據證人的說法,嫌犯在離開屋子的時候拎著垃圾,身上沒有任何異常并且和街坊鄰居正常聊天,在場的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他有問題,而直到這家的大女兒加班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家里的慘狀。警察在案發當天就鎖定了嫌疑犯但是去他出租屋找他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根據層層篩查,他在犯案一個小時后就帶著個行李坐上了一輛離開首都的大巴車,然而并不知道他在哪兒下的車,至今在逃。
“雖然我在刑警隊看過各種各樣的變態,但是每次翻資料的時候都能刷新我的感官,這個蔡兆是這家人的女婿!我以為是陌生人呢!他把老婆的娘家人都殺了!”李文文邊翻資料邊震驚的說到。
“準女婿,是和這家的大女兒黃玉兒訂婚了,婚期還有兩個月,兩個人的新房在裝修,”高嶺邊翻資料邊敘述案件“他在案發那天上門還是為了送中秋節的禮物,他帶上門的禮物甚至還被收了起來。他整個的犯案過程很快,一家人在吃飯,然后丈母娘和蔡兆不知為什么在廚房,他用廚房的菜刀把丈母娘砍死了,一刀砍到脖子上,估計是直接咽氣沒來得及呼救,然后回到餐桌,砍死了老丈人和未婚妻的奶奶,他先是從背后襲擊老丈人,把他砍成重傷后從他脖子那兒砍了好幾刀,老奶奶是個85歲的失能老人,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被砍死但是無能為力連喊的力氣都沒有,后被蔡兆砍死了,緊接著砍死了狂吠的狗,最后來到主臥——14歲小舅子的房間,把他也砍死了,這中間小舅子喊了救命,但是馬上被他制服后殺害。他在倒垃圾的時候碰到鄰居還問他小舅子咋喊上救命了?以下是證人回憶的他的原話‘哎,您還不知道他,嬌氣死了,看到一個蟑螂嚇得要死喊起來了,還是我幫他踩死的呢’”高嶺看完資料長長的呼了口氣感嘆道,“這他媽的就是大心臟了吧”
“蔡兆的作案動機資料里沒有明確,只是給出了猜測——在廚房可能和丈母娘發生了口角,沖動之下殺了她,接下來一發不可收拾。這是資料里寫的,但是根據鄰居和蔡兆同事的證詞,他和女朋友一家人關系很好,他丈母娘有時還會給他送午餐,不像是會因為簡單的口角就沖動殺人的情況。”何知秋皺眉思索。
“你有什么其他想法嗎?”李文文盯著自己那份文件又瞄著何知秋問到,不知為何,此情狀顯得她鬼頭鬼腦的。
“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蔡兆剛開始殺人的時候憤怒等級是非常高的,他確實是沒有預謀的沖動的殺了丈母娘,但是之后他的表現已經是在享受這場謀殺了,你看這張照片,蔡兆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絕不是驚慌失措的,他理性的分析了現場的狀況,先對年富力強的老丈人出手,從背后襲擊后馬上割斷他的喉嚨,在他老丈人死后他還發泄的砍了幾刀,然后才去解決失能的老奶奶,對她蔡兆是一刀斃命,他現在已經很熟練的殺人了,順手砍死了一直叫的狗,最后他去解決了年僅14歲的小舅子同樣向他砍了很多刀。他心里最恨的是他的老丈人和小舅子,其他人都是順帶殺的,雖然他進行的是一場沖動殺人,但是我想在他腦海里應該預演過很多回殺人了。你們那兒有黃玉兒的證詞嗎?她的證詞很重要。”何知秋翻著文件疑惑的問到。
“在這兒呢,沒有她的任何證詞,有一份醫院的鑒定報告——她精神失常了。根據證人描述,他們住在黃家的隔壁,聽到了尖叫趕過去看見的是血糊糊的一片,躺在地上的黃玉兒以及在餐椅上的黃安奇等人,鄰居以為都是死人,嚇得要死趕緊報警,等警察趕到后發現黃玉兒只是暈過去了,但是由于暈倒的時候撞到了頭而且送醫院又不及時,在醫院診斷出嚴重的腦水腫,做了緊急手術后,第二天醒來時表現出精神失常,經專業醫生判斷她因為遭遇了種種打擊患上了精神分裂癥。”高嶺深深的呼了口氣“人生無常啊”
“誰說不是呢?你們那兒有沒有黃家房子的戶型平面圖?我有一點比較在意。”何知秋問到
“我這兒有,我這個資料是人家看過的,做了好多標注,還特意畫了圖,正好是你要的。”李文文語氣中帶著神秘和撩撥對著何知秋說。
“文文,你知道嗎?我八歲的弟弟在我臨走前往我背上貼了貼紙條然后告訴我路上小心時的神態表情跟你現在一模一樣。”何知秋手支著下巴笑著對李文文說到“你那份文件到底有什么奇特的?上一個使用者是混血王子嗎?”
“啊,你還有個弟弟呀。也沒啥啦,我這文件之前應該是戚隊看過,字跡是他的,他對這個案件關注的點和你一樣,刑偵思路很相像,我覺得好巧。”李文文邊說邊遞過文件。
何知秋接過文件,看見在犯案動機上打的問號以及旁邊寫的筆記‘是否為激情殺人存疑,兇手對男性死者存在仇恨心里,殺人手法過于純熟’字跡很繚亂但是字是很有個人特色的幼圓體,看著戚彧的字跡何知秋走神了一下,翻到后面找到了李文文說的圖,是一張手繪的簡易戶型圖,黃家的戶型很簡單,是一個三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子,圖上畫出來蔡兆的殺人行動軌跡,廚房——廚房外的小餐廳——主臥,而且也寫了何知秋在意的事情,主臥里住著的是黃至遠,14歲的小兒子,另一個南向的臥室住著黃安奇夫婦,而黃家的大女兒黃玉兒和自己的奶奶住在最小的臥室,還配上了房間的照片,不大的房間里有一個上下鋪和一個小衣柜,可以看出黃家不如鄰里街坊提供的證詞那樣和睦,起碼在房間分配上就很不合理。何知秋注意到戚彧在這個房間照片旁寫到‘誘因?’她了然的點頭,這個猜測很合理。
李文文抻抻后背說到,“雖說是分析懸案,不過這個案件也只能等群眾舉報或者是基層社區那邊給消息,蔡兆的懸賞年年都發,不過這些年完全沒有蹤影。現在已經用電腦模擬出他現在的長相了,也不知道準不準。”
“逝者的冤屈不散也不知能否得到安寧。”何知秋看著文件眼神有些發直低語道。
李文文和高嶺有些驚訝的看著何知秋,未曾想到她是一個如此感性的人。
“誒,小的們,愣著干嘛呢,午休嘍,快去食堂吧,待會兒沒好菜了。”陶爺經過時喊醒了眾人。
“哇塞,都這個點兒了!走啦走啦。”高嶺首先站起來說到。
“阿秋,你是不是要去法醫辦那兒吃啊。”李文文對何知秋說到。
“是啊,要一起嗎?我帶的菜夠兩個人吃了。”何知秋拿起飯盒回答她。
“可以嗎?我是有點兒吃膩食堂了,那我去食堂打一份飯和一個菜然后去法醫辦找你。不過你昨天不是說給莫大訂飯嗎?你不是忘了吧?”李文文攬過何知秋的胳膊問到。
何知秋說“哪能啊,我昨晚預定好了,我也怕上午太忙把他忘了。”倆人正聊著迎面碰上了戚彧,后面還跟著遲莫,只見遲莫拍了戚彧的肩膀說,“今天夠早不?吃完咱5樓見?誒,正好我外賣量可大了,你去打份飯,咱一塊吃啊。”
“方便嗎?你昨天不是和那誰約好了?”戚彧疑惑的看著他
“這有啥不方便,你不方便嗎?”遲莫比他更疑惑。
戚彧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也不好回答不方便只得說“行了,知道了,我去打飯,待會兒見。”然后抬頭看見了杵在那兒的何知秋和李文文,何知秋略帶玩味的看著倆人,而李文文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式開了口“呵呵戚隊,中午還有我一個,走咱倆買飯去。”
戚彧背影有些倉皇,李文文則有些跳脫,何知秋低頭笑了。
“怎么了?”遲莫問她。
“我是覺得隊里氛圍挺好的,就李文文那孩子一臉磕到了的表情戚隊也不說她。不過,能嗑不?”何知秋調侃的問遲莫。
“不能哦。”遲莫回答。
何知秋比了個ok“了解,反正我并不怎么關心你不告訴我的事情。”
“誒,巧了,我也是。你不說的我一律不care。咱還是約后天晚上?”遲莫笑瞇瞇的看著何知秋問她。
何知秋點點頭“美好的周五晚上留給自己,把第二天還得上一天班的周四晚上留給對方。”
“不過,我能問問周四咱吃什么嗎?”遲莫眼神略帶期待的問到。
“嗯綠豆百合粥,白菜豬肉蒸餃,果仁菠菜,還有一個拌土豆絲。”何知秋想了一下說到。
遲莫停下了腳步望著何知秋“以后咱們能輪流決定吃什么嗎?這周你說了算,下周我說了算,可以嗎?”
“可以到是可以,前提是你得確定去哪兒吃吃什么。”何知秋對此無所謂的回答他。
“沒問題,我會用一周時間想好菜單的。后天先吃你說的那些吧。”說完這話倆人已經來到法醫辦工室了。
“這是辦公整理資料的地方,往里就是解剖室,冷庫了,這邊有休息室,去那兒吃。”遲莫張羅著。等戚彧、李文文他倆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幾個人邊吃邊聊,遲莫遞給戚彧李文文兩瓶茶飲,自己也有一瓶,而何知秋喝的是自帶的果汁。
“這個東西,真有人買啊。”李文文喝了一口吐槽到。
“這個多健康啊,還省著泡茶了。”遲莫回答她。
“我既然要喝飲料了,為啥還要管它健康不健康,爽就好了啊。哇哦,真是老年人啊,90后和95后還是有代溝。”李文文繼續吐槽。
“有人請客還這么多廢話。”“文文,不購買沒有發言權哦。”戚彧、何知秋同時說到看了對方一眼又都繼續低頭吃飯了。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在李文文和遲莫還沒想好如何開口時,戚彧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說到“好,知道了,地址發我,我們現在出發。”放下電話后抬眼看著幾人說到“有案子了,馬上集合去現場,遲莫你得跟著,有尸體。五分鐘收拾完畢,停車場見。”然后把面前的剩飯剩菜一股腦收拾到了塑料袋,拿著起身走了。
“哇,還是老樣子,一碰到工作馬上切換成高效模式。”李文文邊吐槽邊收拾。
“文文你去辦公室拿要帶的東西,我收拾這兒。”何知秋說到。
“也對,那咱停車場見,千萬別遲到!頭兒最煩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