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有些寂靜,剛剛那響亮的巴掌聲仿佛余音繞梁一般,一直傳蕩在側廳內。
四周的塑料姐妹們聽著這聲,一個個的視線紛紛望著人群中的女人。
她身姿婀娜,一襲簡單的淡墨色禮服著身,腰肢纖細,削瘦的脊背挺直著,再配上她漠然的神情,有些冷艷逼人。
有的小姐們認出來人后,稍稍一愣,立即轉頭看著面前被扇的女人,有些蹙眉。
這幾位一看就知道不是圈內人士,小門小戶里的小姐,不知道是誰帶來的,這回怕是惹事了。
就連一向不干涉的遲暮之都動了手。
而一些不明所以的人,只覺得這事來得太突然,這巴掌打得太狠,大有砸場子的事態,可有的小姐們得知了這突然的耳光緣由后,不禁有些唏噓。
遲家的事那事說大不大,但聰明人都知道畏避不提,畢竟那是人家事,可偏偏這幾人提了,而且還扯到了遲家主母身上,不敢說的話都冒出來了。
這不就是找打?
氣氛就這樣夾著竊竊私語,僵持了十幾秒后。
被扇了巴掌的同伴連忙回神,抬手捂著側臉,正要質問,卻忽而投入了對方睨來的眼神,微微一僵。
“小米,你有沒有事?”身旁剛剛問話的女生回神,連忙拉著她,抬頭皺眉問遲暮之,“這位小姐,請問你平白無故打我朋友是因為什么?”
這話倒有些先發制人,平白無故四個字直接端在她頭上,意味完全就是她的錯。
果然下一秒,周圍的有些人開始跟著走,紛紛應和著。
遲暮之聞言嘴角微哂,不緊不慢問:“剛剛沒聽到?”
話音落下,其余人忽而想起這位狠狠的扇了巴掌后,說的話。
——嘴臟,不知道閉嘴?
臟。
什么亂七八糟的話說出來,沒個把關,還不如閉嘴。
女生聞言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也不知道是傻還有太單純,皺著眉頭反駁開口:“我知道是我朋友說錯了一些話,但也不至于被你這樣打,小姐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
后邊明白事態走來的蘇顏開始護犢子,掃了眼對面捂著臉的女人,冷嗤了一聲,“兩位小姐也未免太沒見過世面了,這只是賞了個耳光,可談不上欺人?!?br/>
完全荒誕無理的話落下,護著人的態度明顯。
而欺人太甚的遲暮之面色淡然的站在原地,隨意的揉了揉剛剛有些施力過猛的手腕。
后頭的唐欣嵐走來,單手給她遞了張手帕,小聲嫌棄的說了聲,“趕緊擦擦,手上肯定都是粉?!?br/>
遲暮之懶洋洋的接過,半搭著眼皮,慢條斯理的擦了擦掌心,一寸寸的,仔細細致的不放過任何角落。
女生自然也瞧見她的行為,聞言后被她們這無賴的態度氣到,“你們太——”
“算了。”身邊的同伴連忙制止她,捂著被打的臉小聲道:“別說了。”
蘇顏這話的態度很明顯,完全就是偏袒了那位扇人的女人。而且先不說蘇顏是這場宴會的主人,單拿她是蘇家千金的事就不是她們能惹。
同伴忍著臉頰的痛,也不知道莫名其妙扇她的女人是什么身份,但她根本沒往遲家的方向想,只當是自己可能無意間犯了人家富家小姐霉頭,算她倒霉。
可女生聞言明顯不同意,“怎么能算了,哪兒白挨人打啊?!?br/>
說完之后,她轉過頭看著一邊的遲暮之,開始討要公道,“小姐,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這話來得太好笑,唐欣嵐倒是頭一次見比自己還傻的人,饒有興致的看著人。
一旁的遲暮之聞言垂眸,慢悠悠的擦拭著掌心,聲線平淡問:“想要理由?”
女人的態度太過于平靜,對面的兩人稍稍一愣。
遲暮之隨手將手帕扔在一側托盤上,不咸不淡道,“理由不多,就一個。”
“……”
她眼瞼隨意掀起,眉眼冷淡,緩緩道:“惹到我了。”
這句極其目中無人,堂而皇之的話落下后,眾人皆是一愣,因為誰也沒想到會是這么一段話。
而等回神后,女人和其他兩位已經邁步離去,只留下那道高傲美颯的背影。
“這……”幾人看著女人的背影,有些好奇,“是哪家的人?”
這高高在上的態度完全比今晚的宴會主人更甚,已經算是喧賓奪主了。
但蘇顏這位主人明顯不在意,反倒還有隨她去,任由作為的意思。
其余正在看戲的了解詳情的小姐們,眼神掃過那兩位要說法的女人,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開口解釋說:“那位是遲暮之……”
話音未落,眾人皆是注意到了這名字的重點。
姓遲。
小姐看清她們的表情,好心繼續說出了后半句。
——“遲家的千金?!?br/>
氣氛靜默了三秒,心中的猜測得到答案后,剛剛對峙的兩位女人忽而想起了剛剛說的話,面色驟然蒼白,慘敗。
完了。
從側廳出來后,蘇顏看著身旁跟著走出來瘋唐欣嵐,疑惑問:“你也跟來做什么?”
唐欣嵐輕哼了一聲,“我喜歡。”
“喜歡什么喜歡。”蘇顏掃她,表情有些難以捉摸,“我可告訴你,我和之之都是有男人的。”
“?”
唐欣嵐瞪她,“你有???”
“那你過來干嘛?”蘇顏奇怪的看人,“今天還好心幫之之。”
唐欣嵐微笑解釋道:“我本來就是好心的人,好不好?”
而且她本身對遲暮之就沒什么惡意,平常雖然和蘇顏一直不對頭,但也只是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鬧著,而今天這事可不是小事,聽著完全讓人生氣的。
要不是遲暮之及時出現了,她可能都替遲家出手了。
畢竟都是同圈子里的人,有些該說和不該說的都知道,總會有一致排外相互幫襯的心理。
蘇顏聞言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一聲,“唐小姐今天居然變聰明了啊?!?br/>
“你才蠢!”唐欣嵐反駁。
“不是?!碧K顏被人逗笑,“我又沒說你蠢,你這么激動干什么?”
唐欣嵐一噎,輕嗤著:“蘇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覺得我蠢?!?br/>
蘇顏挑眉“喲”了一聲,“原來你還知道的啊?!?br/>
“……”
唐欣嵐咬牙切齒,完全懶得和她說話,直接轉身就外走。
女人的步伐快速,但瞧著有些氣呼呼的,就差頭頂冒氣了。
“干嘛總逗她?”遲暮之目送人走,也有些忍俊不禁。
蘇顏笑了一聲,“不覺得很好玩嗎?反應太有趣,而且她打扮也挺潮的嘛?!?br/>
說完,她下巴朝人影抬了抬,話里含笑評論一句唐欣嵐的穿著,“這不就是那傳說中淡黃色的長裙,蓬松的頭發嗎?”
遲暮之嘴角微揚,“行了,人都被氣走了?!?br/>
蘇顏見好就收,正要說什么,卻被遲暮之打斷說了句,“今天打亂了你的生日宴,下次給你補回來?!?br/>
剛剛她那一出確實砸了蘇顏的場子,對她這壽星不大好。
蘇顏聞言無所謂道:“哪來的打亂,別想多,我剛剛罵得還挺開心的?!?br/>
遲暮之明白她的意思,輕笑應著,“下次請你吃飯。”
蘇顏點頭,“行,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什么?”
這話來得莫名其妙,遲暮之沒懂她意思。
“因為……”
話音拖長,蘇顏未答,卻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往后看,遲暮之接收到稍稍側頭看去。
后邊的大理石柱旁站著個人,熟悉的姿勢,正單手插兜吊兒郎當地身子斜斜靠著,懶洋洋的垂眸看著她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站在那兒的。
蘇顏從剛才就看見了這位,而且眼神還直盯盯,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可再一想后,果斷選擇放人。
而溫沂見女人轉過頭看來,慢吞吞的直起身子,走到兩人身旁。
“溫總?!碧K顏率先微笑問好。
溫沂隨意“嗯”了一聲,掃了她一眼反問:“不走?”
“……”
蘇顏維持著微笑,明白的點頭,“好的。”
說完,她沒再多留,迅速轉身離去。
遲暮之倒是沒在意她,而是注意到了男人今天的領帶,灰黑色搭配,有些眼熟。
溫沂看著她的眼神,抬了抬眉,“之之一直盯著我的胸看什么?”
被這人一提,遲暮之意識到不對,自然的移開視線。
“嗯?看一眼就好了?”溫沂輕笑了一聲,慢悠悠開口:“之之不繼續欣賞一下兩千八百三十?”
遲暮之聞言還以為這人不知道這條是她送的,稱贊一句,“挺好看?!?br/>
溫沂聞言挑眉,意味深長“哦”了一聲,俯身低頭問她,“什么好看?”
領帶好看,還是人?
遲暮之稍稍一頓,抬眸看他,“什么?”
溫沂聞言唇角微揚,語氣漫不經心:“之之覺得我好看還是領帶好看?”
遲暮之對上他那雙淺眸,對視了一眼后,神情自然的移開視線,輕聲道:“都好看?!?br/>
溫沂眉眼低垂,折光下五官端正立體,聽到她的聲音后,他眸底笑意不由得加深。
他的尾音輕拖,勾著柔聲不要臉的點了下頭,“嗯,我也覺得?!?br/>
“……”
生日宴會結束后,遲暮之自然的跟著人,坐上他那輛勞斯萊斯回了星苑灣。
半路上,也不知道這人從哪兒聽到的消息,懶洋洋的忽而開口問了句,“之之剛剛在里頭被人欺負了?”
遲暮之原本正在閉目養神,聽到這話不意外的,隨意道了一句,“沒有,只是聽到了幾句話?!?br/>
溫沂聞言點點頭,不緊不慢地說:“看來挺嚴重,都讓我們善良的之之大打出手了。”毣趣閱
聽到他話里的詞,遲暮之掀開眼簾看去,有些好笑,“我善良?”
溫沂嘴角輕挑,“心靈美?!?br/>
遲暮之聞言忽而想逗他,慢悠悠問:“只是心靈美?”
溫沂被逗笑,饒有興致地看她,“嗯?之之怎么能美不自知呢?”
遲暮之點點頭,嘴角輕揚,“比如哪兒美?”
“都美?!?br/>
男人眼眉低垂,帶過車窗過掠的微黃光影,給他的寡淡的五官染上了幾分溫柔,眼睫微勾起。
那雙淺眸折著碎光,聲線被他壓低,尾音帶著輕柔的慢調,“我們之之哪兒都美,最好?!?br/>
——最好。
遲暮之心臟猛地空了一拍,她抬起眼,落進他的眸內,絲絲縷縷的暗影有些令人沉沒。
仔細想來,在她前半生里聽到的,可能都不如他給她的贊美多。
不知為何,她忽而想起剛剛在宴會里聽到的話。
——“只是個麻雀。”
麻雀嗎?
確實。
她只是個骯臟的,恰好飛上枝頭的麻雀。
但好像現在也有人愿意要她了。
因為她最好。
作者有話要說:溫美沂:“憋哭,老公愛你。”
遲美人:“我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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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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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