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聲音不大,長音慢調,尾音似是染上了曖昧柔意,繾綣卻又有些吊兒郎當的。
周圍的人只能聽見些許的音詞,而遲暮之坐在座席間,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清晰明了。
她稍稍愣了一下,對上他的淺眸,眉梢微蹙,“你在說什么?”
“嗯?”溫沂眉梢輕揚,疑惑問:“之之不是問我這個?”
合著這人剛剛以為她看過來在問他兩人之間長得好看。
遲暮之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實在無話可說,索性也不回他,轉頭看向前邊。
身旁的徐導剛剛已經自我介紹完,場內的蘇琪兒也在剛剛的一瞬間看到了遲暮之。
表情和前幾位的女演員倒是出奇的一致,蹙著眉有些不解。
遲暮之的制片人身份在圈子里可算是個香餑餑,名聲大又是華宣的主制片,出得片子基本上都是各項獎項的候選名單,有一定影響力的。
但她很少出現在大眾視野里,一般除了必要的工作會議還有在拍攝片場里能見到人以外,基本上如果她不主動,其他人也沒怎么見過她。
所以一些沒有接觸過的演員和導演們只認得她的名字,看到她署名的片子時都會有意去關注,卻都沒見過人。
但可能見到了也會下意識覺得她演員,而不是制片人。
就像現在這情形。
蘇琪兒看著剛剛在化妝間里碰上的女人,又見她坐的位置,還有身旁的那位男人穿著高定的西裝,氣質矜貴淡漠,對比照片上更甚。
盛興總裁溫沂。
她眼眸微閃,這位可不是輕易就能見到的。
但為什么盛行溫沂會在這兒,難道是投資人?
而且好像和旁邊的女人很相熟,她想起剛剛在樓道上做出的事突然有些后悔,一時有點摸不準女人的身份,但也自覺不去提。
“我看你的表格上寫準備競選女主角是嗎?”
徐導聽完她自我介紹后,低頭看著手上的簡歷表,開口問。
蘇琪兒聞言淺笑道:“是的。”
徐導點頭,“那準備試哪一場?”
“與母親離別的戲份。”蘇琪兒神情自若道。
一旁的遲暮之聞言挑了下眉,沒說話。
而徐導的表情也有些說不上的感覺,但也沒點破,點了下頭示意道:“那開始吧。”
蘇琪兒得到指令后,閉了閉眼準備進入狀態。
-
《蕪生》是這次的電影名,講述的內容一對男女治愈的愛情故事,而其中女主患有憂郁癥,本性帶有傷痛和悲涼色彩的人物,男主則是一位富有感性和包容主義的男子。
兩位的男女主感情其實很簡單,但也以暖心和輕微的喜劇元素參雜在其中。
這次試鏡里有一場片段是女主與母親離別的戲份,算是女主的一直積壓心底的悲憤感情爆發,是很有挑戰的,也很難演。
而且遲暮之還故意把試鏡的劇本縮改了一些,要靠演員自我去想象和推測。
算得是為難和刁鉆了。
但可能算不算得上難也要看演的人如何了。
遲暮之雙手交疊,坐在座位內,看著前邊女人聲嘶力竭,有些用力過猛的模樣。biqubu.net
遲暮之表情淡定,似是沒覺得什么意外的,垂眸看了眼桌面上的簡歷表,拿起筆稍稍劃去了上頭的名字。
筆尖抬起時,余光感到身旁男人投來的視線,她偏了偏看去,眼神示意什么事?
溫沂對上她的目光,掃了眼她桌面上的簡歷表,表情有些厭倦,“什么時候結束?”
遲暮之看著他一臉的不耐,眼尾稍揚,“看不下去,你可以先走。”
溫沂換了個姿勢,單手交疊著,朝前看了眼,挑眉悠悠問:“你看得下去?”
他也沒特指是誰,但這話也完全否定了前邊包括現在表演的人。
“我是制片人,看不下也要看。”遲暮之實話實話。
聽她的語氣,溫沂舔了下唇,話里含笑道:“之之原來這么累啊。”
遲暮之聞言就知道他又開始玩話腔,視線掃去提醒他別鬧,開口說了一聲,“溫總不想看可以出去。”
溫沂抬了抬眉,“我為什么出去?”
遲暮之側頭瞥他一眼,“你不是看不下去?”
“嗯,確實是看不去,但為了我們遲制片……”
話音拖長,他抬眸看來,勾唇笑了一聲,不緊不慢道:“我可以忍忍。”
“……”
遲暮之面無表情開口,“那你就忍著。”
明明沒人強迫,但聽著他的話,還以為是多么嚴重的事。
說完之后,遲暮之側頭看著前邊的蘇琪之正好也結束了她的戲劇表演。
徐導看著人確實不知道該對人家的演技說什么好,畢竟這蘇琪之現今的流量還在線,小花旦的名稱可在頭上。
他側頭看向遲暮之,將問題拋給她。
而遲暮之本身也不在乎這些,接受到導演的目光后,淡淡出聲道了句:“可以了,換下一位。”
蘇琪之聽到她指示性的話,微微愣了一下,可見周圍人都沒有什么反對的話,她皺眉,原想開口問人,但注意到一旁的溫總后,忍了忍轉身出去。
之后換了幾次人,輪到最后時進來的是一位新人演員,目前只參演過一部電影,角色也不是很起眼,只是個女三。
但遲暮之卻認得人,因為剛巧那部電影是她制作的,而認得人的原因也是這位的氣質。
很符合《蕪生》的女主。
身型較小,帶著病態的削瘦,安靜性格溫和,卻有著自帶的孤僻感,就像是喧鬧中的那一抹寂然。
-
“鞠彤是嗎?”徐導看見面前的人走來,先開口問。
鞠彤聞言頓了頓,安靜點頭,“是的。”
徐導笑了一聲,“不用這么緊張,資料我看過了,你是想要試女三的戲?”
鞠彤神情自若的點了點頭,遲暮之看著她的神情,喚了一聲,“鞠彤。”
被人喚著,鞠彤下意識循聲看去,就見座席間的遲制片單手拿起了一份劇本遞給她,淡聲道:“你先試試看這一段。”
鞠彤走上前接過,垂眸看了一眼后,連忙抬頭看人,“這是女主的戲份。”
“嗯,但我想看你試試看。”遲暮之指尖敲了敲桌面,“當然也可以不試,選擇權在你。”
女人淡然的聲線落下,身旁的溫沂聽著她的話,眼瞼微斂,嘴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意。
結局已定。
而鞠彤站在原地聞言,拿著那份劇本,微微抿了抿唇,垂落下眸,似是在思考。
遲暮之看著她并沒有催促,等待她的回答。
須臾,桌面的筆尖輕敲過三下后,那道輕輕的“好”響起。
遲暮之半垂著眼,聞言唇邊稍勾,單手收筆,點頭示意:“開始準備吧。”
本就是定局,因為機會在前,不可能放過。
而最后,則是雙贏。
-
鞠彤被選定為女主角。
這是遲暮之和成樸看完了試鏡表演后,意見一致做出的決定。
而這條公告發出的時候,外場正等著結果的女演員紛紛有些失望,但有的卻也會憤憤不平。
現場內遲暮之和鞠彤交接完具體的事情后,也不做多留的打算,正準備起身走人的時候,前邊的門忽而被打開。
女人踩著高跟鞋,趾高氣昂的邁步走來,表情有些沉,而身后的工作人員似是來不及阻止,快步趕來。
徐導看女人這架勢,皺了下眉,出聲問:“蘇小姐有事?”
“我有問題想請教一下徐導。”蘇琪兒抬起下巴,眼神掃過前邊的遲暮之,開口冷冷道:“我的表演上有哪里不如這位鞠彤小姐的?”
遲暮之看到她的目光,嘴角輕哂,“蘇小姐覺得自己的表演很好?”
蘇琪兒露出諷刺的表情,“你沒看過我的戲嗎?”
這言下之意就是她戲好不好有目共睹。
遲暮之聽此,側頭看向一旁看戲的男人,輕聲問:“溫總覺得剛剛蘇小姐演技如何?”
“我?”溫沂語調稍抬,揚著散漫應了一聲:“挺好。”
蘇琪兒欣喜一笑,正要開口說話,可那邊的男人先開口,又慢悠悠的添了句,“可以當個諧星。”
演得就是個笑話。
聽懂他的意思后蘇琪兒面色一僵。
遲暮之聽到回答,輕嗤一聲,“蘇小姐演技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蘇琪兒咬牙,“你——”
“這次試鏡鞠彤的結果是我和導演共同商議下的做出的決定,如果你有意見。”遲暮之抬眸看她,聲線微冷:“請拿實力說話。”
語氣很淡,言簡意賅。
蘇琪兒見她這么囂張,正要發怒,卻倏地注意到她話里的詞。
共同商議?共同?
為什么會共同?她不是鞠彤嗎?
似是察覺到她在想什么,徐導看向她,單手示意身旁的女人,聲線平靜道:“介紹一下,這位是本次影片的制作人。
“遲暮之。”
名稱落下,蘇琪兒瞳孔驟縮,意識到這話里的含義時,臉色有些惶恐,萬千種的情況都有,她卻沒有想過是這樣。
遲暮之眉眼淡然,“是我,蘇小姐也有意見?”
蘇琪之面色一白,張了張嘴,“不是的,我……”
遲暮之沒有想聽的興趣,移開視線,邁步淡淡說了句,“走吧。”
話音道出,并沒有指名道姓,但眾人就見身旁一直在懶洋洋靠在座椅上看戲的男人,自然的收腿站起,他身姿修長高挑,緩步跟上了前邊的女人。
其余人稍稍愣了一下,回神后兩人已離去。
-
場外溫沂走在女人身旁,也似是覺得有些不對,輕“嘶”了一聲,“遲制片這是把我當狗了?”
遲暮之眉梢輕挑,側頭看他,“我沒這么說。”
是他自愿的。
溫沂聞言勾了勾唇,散漫的笑著,“那難道是怪我們之之太迷人把我勾過來了?”
遲暮之側頭瞥了他一眼,平靜問:“溫總定力這么差?”
溫沂挑了下眉,語氣緩緩問:“我定力差不差,之之不知道?”
這話有些莫名其妙。
遲暮之皺了皺眉,表達自己的疑惑,“我怎么會知道?”
“嗯?之之怎么能忘呢,明明昨晚......”
他眼尾輕抬,拖著長音懶腔,字詞輕咬:“那么熱情。”,,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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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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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