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行駛在車道上。
臨近七點的市區(qū)已漸漸度過白日的喧囂,迎來了夜間的華燈閃爍,街邊的行人紛紛擾擾,相伴走過。
各色的店鋪燈牌響起,隨著路燈柱一盞盞向后倒退,光影變幻交錯著。
掃過了闔起的眼瞼,遲暮之感到光線交替,微微掀起眼,隨手關(guān)上了車窗。
“客人覺得體驗感如何?”一旁男人悠悠聲線傳來。
遲暮之聽著這人還真準(zhǔn)備當(dāng)上滴滴司機,都問起她體驗感來了。
她側(cè)頭看人,微微瞇起眼,“你和滴滴有仇?”
溫沂舔下嘴角,語氣隨意:“沒有。”
遲暮之睨他,“那你一直提這個做什么?”
溫沂很坦然的“哦”了一聲,真誠開口,“想讓我們遲制片感受感受不同于滴滴的體驗感。”
“……”
遲暮之表情無語,提醒他,“我上次坐得這輛車回遲家。”
這話的意思就是我坐過,體驗過,所以別多問。
而溫沂卻揚了揚眉,點點頭,“我知道。”
遲暮之看向他,眼神疑惑,“你知道還問什么?”
溫沂歪著腦袋看她,搖了搖頭,給出幾個字,“上次不算。”
遲暮之:“?”
哪有什么不算?
看清她面上的不解,溫沂唇邊揚起弧度,拖腔帶調(diào)道:“上次沒有我親自陪著溫太太來體驗,怎么能算呢?”
遲暮之:“……”
有病。
這人明顯就是因為上次她沒坐他的車,所以三番兩次的強調(diào)這事,難怪上次回遲家,這人特意讓秘書告訴她沒有滴滴。
遲暮之懶得搭理這敗家子,正好頭有點暈,胃也不是很舒服,她索性就閉上眼靠在后座內(nèi)。
溫沂看著她的臉色確實不大好,也不再逗她,慢悠悠問:“被灌酒了?”
遲暮之閉著眼,聞言懶懶的“嗯”了一聲。
溫沂挑了下眉,“遲制片就這樣任由被灌著?”
遲暮之聞言輕哂一聲,“溫總以為我是你?”
紈绔派的無理。
溫沂聞言眉梢微揚,好笑問:“我怎么了?”
聽到這毫無自知之明的話,遲暮之掀起眼簾,側(cè)睨給了他一個淡淡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而溫沂看著她的表情還有那小眼神,抬了抬眉,語氣帶著挪揄問:“之之用這么深情的眼神看我做什么?”
遲暮之聞言實在沒忍住,表情無語,“溫沂,你能不能要點臉?”
被人罵,男人不怒反笑,身子重新靠回座椅,坐姿癱成一團泥,像是沒骨頭似的,聽著她的話后,低笑了兩聲,“要啊,我當(dāng)然要了。”
懶腔慢調(diào),悠悠揚揚的。
話是這么說的,但遲暮之完全沒有覺得這人要過臉,不過頭暈不適感倒是被他這鬧得氣散了一些,她見他似是老實下來,重新閉上眼,假寐。
之后車內(nèi)兩人都沒再說話,司機駕車,緩速慢行著,平穩(wěn)安靜。
遲暮之靠在座墊,輕闔著眼,胃內(nèi)隱隱燒灼的不適漸漸平緩,可酒精的后遺癥升起,困意和暈眩翻涌襲來。
眼皮稍重,意識模糊,可半露在空氣的肩膀寒冷讓她不自覺間皺起了眉心。
良久后,她迷迷糊糊間感到了車內(nèi)的溫度上升,空調(diào)暖氣吹來,稍稍驅(qū)走了涼意。
溫沂垂眸看著靠在一側(cè)座椅的女人,妝容精致,是她人襯妝,雙眸微闔著,睡顏安靜溫潤,不似醒時那般的冷艷高傲。
他視線下移,掃過她的眉眼鼻梁,唇瓣,身姿削瘦,纖細(xì)柔韌的玉頸往下是鎖骨,皮膚瓷器似的白,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美人確實是美人,但脾氣也挺大。
溫沂收回視線,看著和她的空位,她像是狠不得離他遠(yuǎn)點一般,兩人的距離都可以坐下兩個人了。
當(dāng)他是瘟疫不成?
他嘴角輕哂,轉(zhuǎn)回頭看著前邊的路況,指尖輕輕敲了敲膝,聲線稍淡開口,“溫度再調(diào)高。”
查和聞言頓了一下,頷首依言動作。
車內(nèi)安靜溫暖,司機轉(zhuǎn)動方向盤,車道變換,車輛行過鬧區(qū),行駛進星苑灣,最終車速漸漸減緩,停在了十一棟前。
“溫總,到了。”查和看著窗外,低頭輕輕道了句
后座內(nèi)溫沂聞言掀開眼瞼,微微側(cè)頭見一旁的女人還未醒,懶懶的低聲道了一句,“等著。”
“是。”
……
可能是行駛感的更迭過后,又或是空間內(nèi)異常的安靜讓人有些敏感。
即使是有些暈眩的腦袋,也察覺到異樣漸漸清醒過來。
遲暮之眼瞼微顫,輕輕睜開眼,看著光線昏暗的四周,還未反應(yīng)過來。
“醒了?”
男人懶散的腔調(diào)傳來。
遲暮之循聲看去,男人那張臉隱匿在一側(cè)昏暗里有些瞧不清。
可能是遷就她又或是別的原因,車內(nèi)未開燈,光線不大明亮。
男人手肘撐在膝上,單手支頤,食指尖若有似無的敲著座椅,掀開眼瞼看她,不緊不慢開口:“再不醒,我都打斷把你扔在這兒了。”
遲暮之腦子還沒轉(zhuǎn)動,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看著他疑惑,“什么?”
溫沂聞言挑了下眉,“睡傻了?”
遲暮之頓了一下,慢慢回憶起昏睡前的事,轉(zhuǎn)過頭看了眼窗外,“現(xiàn)在在哪兒?”
溫沂直起身子,語氣揚著慢調(diào),懶洋洋道:“不回家你還想去哪兒?”
話音落下后,他打開車門,長腿落地下車。
遲暮之一愣,還在想他所指的是哪兒,而前方的男人察覺到人還未下車,單手插兜轉(zhuǎn)身,垂眸看她。
遲暮之目光稍抬,視線掠過他那雙長腿,最終定著他那張清雋的臉上。
男人肩披夜色,身材高挑修長,那雙淺棕的桃花眼微挑,聲線帶著挪揄問:“這車就這么舒服......都不舍得下來了?”
遲暮之回神,單手撐起身子,鞋跟落地,她彎腰準(zhǔn)備下車時卻被裙擺繞到,身子微晃,眼瞧著就要倒地時。
下一秒,一旁的男人忽而單手扶著她,可還未等她站穩(wěn),就見他彎腰俯身,攬過她纖細(xì)的腰身,將人打橫抱起。
遲暮之猝不及防,視線一晃,感到自己忽而騰空而起,她下意識抬手勾著他的脖頸,控制平衡。
可被酒精麻痹暈眩的腦袋瞬時有些頭暈眼花。
遲暮之?dāng)Q了下眉,閉眼等那陣暈眩散去后,抬頭看去,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燈影交錯間,男人冷白的脖頸,立體的側(cè)臉輪廓,還有那冷淡鋒利的下顎線條,薄唇。
似是意有所覺,男人忽而垂下眼,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遲暮之垂下眸,淡淡道:“放我下來。”
溫沂聞言微微側(cè)目,悠悠問:“你能走?打算走到海角天涯去?”
遲暮之一噎,她的狀態(tài)可能連直線都走不了,天涯海角也不為過。
她回不了話自知無能,也不勉強,索性躺在人的懷里,任由他抱著。
反正連睡都睡過,抱著也不會少塊肉。
溫沂察覺她身姿放松,不似剛剛那般后脊僵硬著,眉梢單挑,沒說話。
夜色迷人眼,沿路的燈盞微亮,落地光影交織間。
男人身姿高挑,面容清雋寡淡,直挺的西裝革履,抱著懷內(nèi)的人兒緩步前行。
那條奪目的淺金色裙擺,隨著步伐輕揚,微蕩。
遲暮之輕靠在男人懷里,側(cè)目看著前邊的道路,已經(jīng)知曉了他剛剛所指的家是哪兒了。
星苑灣,兩人的婚房。
遲暮之只來過一回,在領(lǐng)證前,因為時間倉促,那時房子還沒裝修好,她匆匆看過就走了。
結(jié)婚后,俞蘭沒聽到她提起過這事,也見她還住在長嵐公寓那邊,就自然的以為婚房還沒裝修好。
而遲暮之也說明了她和溫沂忙的時候就各自歇在自己的公寓內(nèi),所以俞蘭沒怎么多想。
畢竟這話也沒錯,兩人確實挺忙的,如果不是有意去見,也不會有碰面的機會。
溫沂抱著人靠近大門前,遲暮之自覺的伸手識別指紋解鎖,門自動打開。
室內(nèi)裝飾著吊燈掛墜,燈光明亮,前廳的家具整潔,玄關(guān)處隔板鞋架空蕩,只有寥寥幾雙室內(nèi)拖鞋擺在上頭。
一看就知無人入住。
溫沂往客廳走,靠近一旁沙發(fā)時,俯身將懷內(nèi)的人放下。
遲暮之坐進沙發(fā)后,抬頭看著人道了聲謝。
溫沂懶洋洋的坐在一側(cè)沙發(fā)內(nèi),聞言輕笑了聲,“你倒還挺守約。”
遲暮之愣了一下,想起是她之前隨口扯出來說回家講謝謝給他聽。
現(xiàn)在她確實說了,倒是一語成讖。
遲暮之也莫名覺得好笑,嘴角輕揚,“現(xiàn)在溫總滿意了?”毣趣閱
溫沂揚了揚眉,“你指哪種滿意?”
遲暮之:“……?”
能有哪種滿意?
似是看懂了她的表情,溫沂唇邊帶著輕挑的笑意,給她解釋了句,“有心理上的滿意,也有身體上的滿意,之之指的是哪種呢?”
遲暮之聽著他的瞎扯,就知道這人又開始不正經(jīng),表情拒絕道:“不用了,我沒有特指。”
溫沂見她這么快就察覺到,垂眸笑了一聲,“腦子還挺清醒啊。”
遲暮之本來也沒有醉酒,只是頭有點暈而已,剛剛在車上也休息了一會兒,稍稍算好了一點。
話提到這兒,遲暮之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已經(jīng)快九點了,下意識順口說了句,“時間不早了,早點洗漱睡覺吧。”
話音落下,兩人皆是一愣。
果然下一秒,還沒等遲暮之改口挽救,沙發(fā)內(nèi)的男人先揚了揚眼尾,拖腔帶調(diào)的應(yīng)了一聲,“嗯?”
他舔了下唇角,拖著曖昧又意味深長的語氣,話里含笑:“之之原來……這么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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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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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