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停了,雪也不下了,月亮出來了。wenXuemi.Com
月是滿月,照著白雪皚皚的大地。
月掛蒼穹,人在天涯。
燕平行走在林中的一條羊腸小道上,已不知走了多久。
翻過前面那座山,就將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就到了老劉生前指引給他的地方:
江湖。
他看上去幾乎是一個雪人,他的刀也像一把雪刀。
他目光茫然,神情麻木。
眼淚,已流干了。
他走的是一條只有放羊娃和樵夫才知道的小路,也是唯一一條連通梅山的后山和外面世界的路。
他終于走到了小路的盡頭。
路的盡頭是一個山口,山口下竟然有一個茶攤,一個小小的茶攤。
此時已是午夜時分,茶攤老板早就應(yīng)該休息了。
可是,此時的茶攤上,竟然還有一個人。
此人年紀(jì)大約五十開外,白衣勝雪,面無表情,正端坐在一把竹椅上,面前的方桌上,放著一個酒壺,兩個酒杯,酒杯中已斟滿了酒。
他的對面,放著一把空椅子。
看起來,這個人是在等他的朋友,一起喝酒。
此情此景,在月色下,顯得頗有幾分詭異。
燕平見狀,并未停下腳步,而是徑直向那白衣人走了過去。
他走到那空椅子處,一**坐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白衣人看著他,似乎有點吃驚,片刻后道:“如何?”
“好酒!”燕平道。
“你不怕酒里有毒?”
“不怕。”
“為什么?”
“因為我從你眼睛里,看出這酒沒毒。”
白衣人笑了,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道:“好眼力!”
“我從你眼里看出,你是個很有自信的人,所以絕不會依靠下毒這種手段來殺人。”燕平接著道。
白衣人端詳著燕平,緩緩道:“這酒是我費了很大功夫親自釀成的,我很少拿它出來招待客人的。”
“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謝謝你?”燕平道。
白衣人又笑了,擺手道:“不用,不用,江湖上敢喝我這酒的人本就極少,喝了酒還說謝謝的人,我還沒見過。”
“為什么?”
“因為我這酒,是專門招待死人的。”
“哦?”
“黃泉路上多艱險,臨行時品一口美酒,也算是聊以慰籍。”
“看來你是一片好心。”
白衣人嘆了口氣,道:“可惜我一番好意,別人卻不領(lǐng)情。這些年來,我送酒喝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有心情喝的。”
他看上去,表情很遺憾。
“請問尊姓大名?”燕平問道。
“諸葛斷。”
“追風(fēng)劍諸葛斷?”
“不錯!”
“一劍追風(fēng),風(fēng)至斷魂。有人說,你是天下第一快劍。”燕平道。
諸葛斷皺了皺眉,搖頭嘆道:“不是!有一個人的劍要比我快,還有一個,跟我差不多。”
他這話說得聽起來有根有據(jù),語氣很誠懇,看來不像是故意謙虛。
也就是說,他并不是天下第一快劍,但是至少天下第三。
“連你也是‘九月罌粟花’的人?”燕平淡淡道。
諸葛斷揚了揚眉毛,道:“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
“不錯。”
“你恐怕并不知道,幾十年前,我也是梅花派的人,算起來,還是你的師叔呢。”
“這個的確不知道。”燕平看上去依然很鎮(zhèn)定。
諸葛斷看著燕平平靜的臉,笑道:“這么多年來,我還是頭一次殺你這么個毫無名氣的人,本來我還覺得上頭有些小題大做,今天見了你,才知道上頭并沒有低估你。”
“就因為我在華山的表現(xiàn)?”燕平問道。
“如果只憑你在華山的表現(xiàn),根本用不著我和六號出手。”諸葛斷道。
“六號?”
“不錯,想必他已經(jīng)死在了你手里。”
“那你是幾號?”
“三號。剛加入組織的時候,只是跟著四號行動的小兵,后來成了七號,現(xiàn)在終于做到了三號。想來真是令人感慨啊。”諸葛斷望向遠(yuǎn)方,似乎在回憶往事。
“你的下屬呢?”燕平問道。
“我跟六號不同,他們是團(tuán)隊行動,而我,從來都是一個人辦事;他們是不折不扣的暗殺,而我……”諸葛斷指了指酒杯,笑道:“從來都是光明正大地殺人。”
“一號呢?一號是誰?”燕平又問道。
“他老人家?從來只呆在一輛黑色馬車?yán)铮l也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諸葛斷的表情有點復(fù)雜。
“是他讓你來的?我的情況都是他告訴你的?”
“不錯。”
“看來你們對我的情況很了解?”
“足夠了解。”諸葛斷看了看燕平的刀,接著道:“我們是把你當(dāng)做一個江湖頂尖高手來對待的,你果然也沒讓我失望。”
“謝謝。”
“好了,你該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可以準(zhǔn)備上路了。”諸葛斷道。
“上路?上什么路?”
“當(dāng)然是黃泉路。”
燕平笑了,他指著諸葛斷的鼻子道:“你知不知道,我還有多少要做的事情沒有做?我怎么能現(xiàn)在就上路?”
“可惜,上不上路,不是由你來決定的。”諸葛斷冷冷道。
“由你決定?”
“是的。”
“你憑什么?”
“就憑我的快劍。”
“劍快不見得就能贏。”
“我只知道比我慢的對手都已死在我的劍下。”
燕平微笑一下,拿起酒壺,給兩個酒杯都斟上酒,然后道:“這酒的確不錯。再喝一杯如何?”
諸葛斷看著燕平,眼里掠過一絲驚訝,道:“你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人。”說完他也舉起了酒杯。
“喝完這酒,你就安心上路吧。”燕平看著諸葛斷,淡淡道。
諸葛斷一怔,然后哈哈大笑。
然后他突然手一抖,杯中酒便化作一道水箭直奔燕平的面門而去!
與此同時,他的袖中閃電般伸出一把寬僅七分的軟劍,一下子洞穿了燕平的左臂!
快!他的劍果然快得匪夷所思!
然而就在他刺中燕平的時候,他還是有點意外。
因為他本想刺的是燕平的胸膛。
此時他又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哭泣的聲音。
宛如一個傷心人,在無可奈何地哭泣。
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面前的桌子突然裂成了兩半,一道寒光從下面直奔他而來。
他盡力向后一仰,他的動作十分敏捷,他的反應(yīng)實在太快。
要不是燕平被他刺中上臂的左手突然緊緊抓住了他拿劍的手,他本來完全可以躲過這一刀的。
刀鋒的末梢輕輕劃過了他的脖子,深度頂多有一分。
看起來,他還是躲過了這一刀。
可是他驚疑地瞪著燕平的刀,從喉嚨里擠出幾聲道:“你,這,刀……”
說到這里,一股血箭突然從他的頸下噴射而出,噴了燕平一臉。
燕平看著滿臉驚惶的諸葛斷,緩緩道:“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
……
他邁過諸葛斷的尸身,包扎好自己的傷口,走出了那個山口。
他躲在密林里,以山泉解渴,以野果充饑,直到傷口痊愈。
然后他走出密林,茫無目的向遠(yuǎn)方走去。
也不知道翻過了多少山,趟過了多少河。
終于有一天,他來到了一個人煙密集的地方。
這是一個相當(dāng)大的城市,街道縱橫,樓宇鱗次櫛比,四處都是炊煙。
一條大河,從那城市當(dāng)中穿過。
他凝視著那城市,良久。
然后他深吸一口氣,向那城市走去。
日已西斜,他的步伐不緊也不慢,大小基本保持一致。
江湖啊江湖,我來了。
……
這一去,
春花樓前誅二虎,
暗黑碼頭奪明珠。
十字街口劈君子,
醉仙樓上戰(zhàn)群英。
敲鑼打鼓戲青陽,
飄香書屋困天王。
江湖血雨腥風(fēng)起,
武林滔天浩劫生!
……
從此以后,世上已無燕平,只有葉風(fēng)。
我葉風(fēng)要憑這把刀,向這個黑暗的世界,討還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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