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br> 流蘇一臉的憤怒,狠狠瞪著方正,怒道:“方正,你言而無信,我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你昨晚明明答應了我的!”</br> 方正卻只是滿臉笑意的對著流蘇壞笑。</br> 狠狠的指認……伴隨著方正那古怪的笑容,逐漸變的透露出了些微的心虛。</br> 最后,只是化作一句狠狠的抱怨,“哼,以后我都不會再相信你了。”</br> 說罷,便轉身往外走去。</br> 雖然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那一句抱怨里,夾雜著的,反而是撒嬌的意味更多。</br> 方正仍然只是啊哈哈的笑。</br> 反正便宜都已經占了……人都是我的了,還想跑?</br> 在荒界你如果都跑不掉的話,在元星,你就更別奢望逃跑的事情了。</br> 起身,把狼藉的床榻收拾整齊,需要浣洗的衣服堆在衣框里……到時候流蘇自然會去洗的,嗯,讓她看看自己身體的忠實表現也好。</br> 他呵呵笑著出門去了。</br> 鐘小云臨盆在即,在與流蘇相擁而眠時,他已經就此事去請教了薛杏林,經過良久相商,也確實得出了如何恢復鐘小云的武道修為。</br> 只是煉制丹藥卻還需要不少天材地寶,如今方正身上的寶物不少,但那些靈植之類的卻已經全部都拿來支援了那些舊人。</br> 想要湊齊丹方,還需要潛淵基地的人去辛苦奔忙才行。</br> 不過他自然也沒有閑著……</br> 一旦離開,短時間內再想過來,怕是再無可能。</br> 因此,很多事情的收尾……必須由他親手來做才行。</br> 出了房門。</br> 正撞上了與鐘小云并肩散步的流蘇……流蘇移開視線不去看他。</br> 那慪氣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當年軟萌小姑娘的可愛姿態。</br> 方正也不以為意,跟鐘小云聊了幾句之后……便御劍飛向了天空。</br> 有舍心印的感應在。</br> 縱然南希為躲避荒人的追殺隱藏的再如何深,也是瞞不過方正的感應。</br> 半個時辰之后……方正已經落足于一處極其人煙稀少的村落之內。</br> 只是才剛剛落地未有多久。</br> “什么人!”</br> 已經有幾名舊人跳了出來,手持鐵鍬鋼叉之類的武器,滿臉戒備的盯著方正。</br> 方正說道:“讓南希出來見我。”</br> 為首那名舊人喝道:“什么南希北希的,我們沒聽過這個名字,這里也沒有你要找的人,牛頭村不歡迎外人,快點離開。”</br> “住嘴,不可對舊神大人無禮。”</br> 南??觳降谋剂顺鰜?,方正御劍時攪動的靈氣他自是能察覺到,是以第一時間便奔了出來。</br> “什么?他就是舊神大人!”</br> “看起來好年輕,他竟然能比荒帝還厲害?”</br> “不可能吧……”</br> 幾名舊人聞言,臉上皆是露出了驚疑不定神色,但手中抬起的農具還是老老實實的放下了。</br> 方正點了點頭,看著短短幾天不見,精氣神卻已經與之前完全截然不同的南希……</br> 他的年齡不大,但如今離開了自己,只短短幾天時間,竟然已經有了幾分上位者的氣息,看來這段時間里,他做的相當不錯。</br> “跟我來吧,我有些話要跟你說。”</br> 方正說罷,轉身往回走去。</br> 南希恭敬的跟在了他的身后……</br>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許遠,直到那些舊人們皆看不到了,方正才終于嘆道:“我沒想過這次刺殺會成功,但我是真沒想到,荒帝下手竟然這么狠,他竟然把整個永夜城的舊人們斬殺大半……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br> 南希道:“舊人沒別的優點,就是人多,荒帝想遮掩不僅不可能,反而還會徹底激怒舊人,這短短幾天的時間,我已經拉起了超過兩萬名舊人……這些舊人都被我傳授了功法,如今分散各地,我已經與他們約好了,等到他們修出真元之后,就會過來投奔我了,眼下荒人們搜尋的密集,我們不太適合扎堆躲在一起。”</br> “嗯……荒帝也是被我打的怕了。”</br> 方正再度吹了一句牛逼,然后嘆道:“但我是真沒想到,他竟然將荒神圣骨請了出來,荒神圣骨威能無限,縱然是我也打不破他的防御……但荒神圣骨每用一次,都會大量汲取宿主的生命力,所以荒帝雖然未曾敗在我的手上,但他的損傷也是極大,不然的話,也不會將他的怒火發泄到我們的同胞身上。”</br> 仰仗著這南希沒有親眼看到戰場上的景象,再說就算看到又如何,他與荒帝的戰場在天上……任誰也沒有看清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br> 方正還不是由著勁兒的胡吹一通。</br> 南??傻溃?amp;ldquo;那我們該怎么辦?”</br> “荒神圣骨不毀,我們終究難以致勝。”</br> 方正正色道:“眼下,我們需要分頭行事了,南希,你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怕那百萬見證者一個都活不下來,眼下我們舊人擁有匹敵荒人力量的事情將會很快傳遍整個荒界,到時候,就需要你登高一呼了……那時你會很危險,但只要你能撐過那段時間的危險,至多數年,你將會擁有可與荒帝并駕齊驅,甚至更強的勢力。”</br> “那舊神大人您呢?”</br> “我要去找尋能打敗荒神圣骨的武器。”</br> 方正一臉嚴肅道:“荒神圣骨不毀,我們就沒有辦法殺死荒帝,而賊首不除,勝利終究只是奢望。”</br> “您要離開嗎?”</br> 南希聞言,臉上露出了忐忑神色,可道:“多久會回來。”</br> “不知道,但之后就靠你了,南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br> 方正認真道:“記住,想要真正的反抗荒人,至少要滿足一個條件,要么我帶回了足可斬殺荒帝的武器,要么,就是舊人強者的數量已經超越荒人,舊人的整體實力已經不下于荒人……只要滿足這兩點中的任何一點,也就是說只要我們兩個人中但凡有一個成功的,就可以對荒人發動我們的總攻了。”</br> 說著,他遞給了南希一本書。</br> 上面寫著荒人的文字。</br> 《孫子兵法》。</br> “這東西對你應該會很有幫助的,修煉之余,你不認真研讀一下。”</br> “是。”</br> 南希恭敬應是,一時間,心頭雄心壯志奔騰。</br> 方正的話里對他的信任簡直爆棚……儼然是要放手讓他主導一切,尤其是在這個階段,之前那些人雖然崇敬于他,但卻更為崇敬舊神,但眼下這些舊人們只知舊主,不知舊神。</br> 方正這個時候離開,儼然是沒打算跟他爭權奪勢。</br> 雖然萬事開頭難,但他有信心,自己的舊主之位,穩了。</br> 而方正看著南希興奮的模樣,心頭暗暗惋惜。</br> 之前他為了強行提升這些人的修為,損毀了他們的根基,到得如今,似南希這些人,修為極限便是筑基境界了。</br> 眼下你還能以舊主自居,但當數年之后,當那些舊人們突破筑基,達至洞虛境界,而你卻還在筑基境界徘徊……到時候,如何自處,便是你最為艱難的一個可題。</br> 說實話,這小子還真的是一個人才……但偏偏卻是舊人,各為其主,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方正不是沒有同情心,但他的同情心卻是絕不可能施舍給一個舊人。</br> 資敵的事情,他方正絕不會做。</br> 等我帶回武器?</br> 等我有了足夠多的大伊萬,也許會回來助你們一臂之力的,不然得話,你絕對不會想要見到我的。</br> 又狠狠的激勵了一番南希,反正言里話外,南希儼然已是是天命之主的模樣,區區荒帝,插標賣首之輩而已,又豈能抵擋宿命的滾滾車輪?</br>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了。</br> 一切,都將步上正軌……</br> 狠吹了一通牛逼之后,方正這才在南希不舍又興奮的目光中……辭別離開。</br> 南希果然沒有挽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