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方正解釋。</br> 眾人其實已經信了八~九成,就像方正所說的那樣,云天頂的來襲任誰都沒有想到,所有蜀山弟子們又都在玄天峰上,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提前布置。</br> 總不至于他們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提前把喚靈花悄悄的搬走了。</br> 然后特地留下這些病懨懨的喚靈花來惑人耳目吧?</br> 而且方正還特地拿出一朵喚靈花,放在陣法之外那充斥靈氣的地方,那喚靈花立時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靡,幾至枯萎……顯然,方正所說的話不虛,喚靈花確實遇靈氣如遇毒藥。</br> 是以方正雖然態度很是熱切的邀請各位掌教往各峰一行,用方正的話說,我們不怕事兒,但也絕不能讓敵人的奸計得逞,不然若蜀山派與各宗門之間有了嫌隙,恐怕便是親者痛,仇者快之事。</br> 但這些掌教們也都識趣兒,蜀山派主動解釋了,他們自然也不好做的太過。</br> 此事事發突然,誤會解釋清楚就成了,不必去。</br> 只是這喚靈花的數量……</br> 眾人心頭疑惑不已,好像跟之前玄機所說的數量對不太上。</br>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br> 方正一臉沉重道:“掌教突破化神之境,隨即修為便如柳暗花明一般突飛猛進,實力進益極快,到得現在,已是不得不再度閉關穩固自身修為,可如此一來,喚靈花便無人侍弄了。”</br> 他頓了頓,說道:“諸位也該了解,我們前掌教乃是花農出身,對于花草頗有一手,也只有在他的手中,喚靈花才能培育,如今他老人家顧不上喚靈花,喚靈花自然也就枯死了大半,我們現在正在竭盡全力努力控制不要讓喚靈花全都枯竭,只要還能留下個十株八株,到時候掌教自然有辦法讓他們枯木逢春。”</br> “也好。”</br> 公孫簡道:“等到玄機出關之后,替我告訴他,下次如果喚靈花足夠再進入遺址的話,我還要一百個名額進入荒界!”</br> 方正微笑道:“公孫院主的話,掌教自然不會反對,您放心,我定然傳達到,事實上我不僅能傳達到,更可代掌教答應。”</br> 公孫簡秀眉微調,感覺方正的話似乎有些不對的地方。</br> 她深深看了方正一眼,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什么了。</br> “如此也好,下次若再有機會,可不許吃獨食,務必有我峨眉派一席之地。”</br> 連公孫簡都開始如此說了。</br> 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說什么,任壽也只能拋上一句這話……然后得到方正滿口的答應。</br> 一時間,賓主盡歡。</br> 只是內里流轉了多少的別有用心,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知道了。</br> 眾人回返玄天大殿之內。</br>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告一段落。</br> 當下,任壽等人也盡都辭行了。</br> 雖然姚瑾莘特地邀請他們多住幾日。</br> 若是平日里,他們可能還不會拒絕,但現在的話……</br> 當下各自以自己有要務在身為由,紛紛辭別。</br> 數百道身影,各宗宗主掌教盡都帶領著門下弟子離開蜀山,向著各自宗門方向飛去。</br> 只是也許碰巧同路,也許別有用心。</br> 其中那些交好的,卻是已經走在了一處。</br> 任壽與正直兩人并肩在天空飛行,任壽問道:“正直道兄,你如何看?”</br> “喚靈花看來數量真的稀缺了啊。”</br> 正直幽幽嘆了口氣,說道:“任壽道兄你可能沒有發現,這喚靈花內里蘊含極其濃郁的靈氣,這靈氣與荒界的靈氣一般無二,有別于我等所在世界的靈氣,只是之前我偷偷以秘法觀測,卻發現整個蜀山自玄天峰向外擴散數百里,全無這種荒界靈氣,只有那小小的藥園之內才有,看來,喚靈花數量真的稀缺的很,也是,這花如此古怪,想要培育得活恐怕不容易,只有玄機才能做到??!”</br> “那玄機呢?他如今是否真在閉關?”</br> “這個嘛……”</br> 正直真人臉上露出了幾分古怪神色,嘆道:“兩可之間,但依我看,喚靈花稀缺確實是真,云天頂所言三百弟子盡都在荒界這話有虛頭,但他的話總不至于全是假的,所以……”</br> 任壽皺眉道:“玄機已經不在了?”</br> 說著,他心頭驀然間升起一股落寞之感。</br> “在的可能性很小,不過在或不在仍不能肯定,眼下他在閉關,但他能閉多久?”</br> 正直真人唏噓嘆了口氣,道:“待得過段時間,我等找個理由齊聚一番,屆時若玄機道兄仍不出現,恐怕他就是真的被困在荒界之內,再也出不來了……或者說,也許用不了那么長時間。”</br> “什么意思?”</br> “你覺得云天頂是會耍口舌之利的人么?”</br> 正直真人嘆道:“蜀山日后怕是不得安寧了,云天頂此人心思深沉,乃蜀山強敵,再加上那個化神之境的云淺雪相助,他還真有可能將蜀山派逼入絕境,若那時玄機仍不出現的話……恐怕也不用我們試探了。”</br> 說著,他頓了頓,說道:“你別忘記了那云天頂之前與我等所說的話,化神玉的功效神奇,那云淺雪,恐怕已經是此方世界唯一一個能自如在任何地方行走而不虞缺失靈氣的化神道人了。”</br> 這話什么意思,任壽自然明白。</br> 這意味著從某個方面來說,云淺雪已經當世無敵,無人能比,哪怕那乾老曾經闖下偌大威名,但如今畢竟世界已經不站在他那邊了。</br> 正直嘆道:“暫且靜觀其變吧,蜀山派如今正值風雨飄搖之秋,姚瑾莘縱然再如何天資聰穎,畢竟修為淺薄,難挑大梁,這個時候如果玄機還不出現,那就證明玄機真的不在了。”</br> 另外一邊。</br> 流亭看了虎力一眼,說道:“小貓兒,如果蜀山派真的少了玄機,這便宜你占不占?”</br> 虎力嗡聲嗡氣的問道:“什么便宜?”</br> “就是……算了,你到時候就跟著我行動吧。”</br> 流亭仙子無奈的嘆了口氣,眼底帶著沉吟神色,說道:“喚靈花玄機能培育的好,我玄音閣未必培育不好,蜀山派已經坐擁那個荒界遺址,鑰匙就不能再掌握在他們的手里,荒界遺址也許是蜀山所有,但此物太過重要,玄機若在,那蜀山勉強還能吃的下,玄機不在的話,這東西,咱們便有必要分一杯羹了。”</br> “也好,我聽姐姐的。”</br> 虎力真人呵呵傻笑道。</br> “你就傻笑吧……藏拙……躲在后面悶聲發大財,能當馭獸宗的宗主,我就不信你是真傻。”</br> “姐姐你說什么,弟弟不明白啊。”</br> “算了,我也懶的拆穿你,反正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到時候聽我的行動就行。”</br> “是,弟弟遵命。”</br> “喚靈花蘊含極濃靈氣,若是培育的多了,種在自己的宗門之內,那么我們的宗門與荒界也沒什么區別了,此物太過珍貴,若玄機道友在,顧忌與他的交情,我得需得收斂一二,但若他不在的話,各自為了自己的宗門,也沒什么好說的了。”</br> 這邊,任壽與正直也定下了論調,正與流亭仙子等人不謀而合。</br> 而五靈仙宗雖然落魄,但五月真人心頭思襯,似乎也在想著些什么。</br> 蜀山之上。</br> 眾峰主盡都齊俱一堂。</br> 乾老以真元在童龍體內細細搜查了一番,這等舉動,幾乎是將對方的生死徹底掌控于自己的掌中,若非是確定了童龍被人下了手腳,乾老恐怕還不會如此做。</br> 而檢查良久之后,他才收手,皺眉嘆道:“是知言咒術!”</br> “那個一旦啟咒,便會喪失理智,且對施咒之人知無不言的道術?”</br> 姚瑾莘說道:“我曾經聽師父說起過,這個道術似乎有一個致命的缺陷……”</br> 乾老嘆道:“嗯,只能使用一次,之后咒術自解,而且只能回答施術者問出的問題,不能主動將自己所知曉的事情說出,但這對云天頂這等心機深沉之人來說,沒什么區別,一次也足夠讓他得到他所有想知道的問題答案了。”</br> 童龍歉疚道:“都是我的錯,抱歉,我本以為云天頂是顧念舊情,卻想不到他竟然藏的這么深。”</br> “這不怪您,玄機也沒想到云天頂竟然藏的這么深。”</br> 乾老皺眉道:“多虧了方正機智,里蜀山的事情好歹算是遮掩過去了,但玄機如今被困里蜀山,短時間內還沒有問題,可時間一長,他再不露面,怕是我蜀山……便要風雨飄搖了。”</br> 方正也忍不住心頭惻然,確實,玄機就仿佛蜀山派的擎天柱,他若不在,蜀山派縱然整體實力還在,但也難防有人別有用心了。</br> “不行,小莘兒,你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成為煉真修士才行!”</br> 乾老突然看向了姚瑾莘和方正,正色問道:“我交給你們兩人的雙修功法,你們兩個有沒有鉆研通透?”</br> “什么?”</br> 姚瑾莘頓時手足無措了。</br> 連帶著方正也是一臉無語……雙修啊,那可是雙修啊,你這樣當著所有蜀山長輩的面說出來啥意思?我臉皮再厚,也是會害羞的吧……</br> 想著,他心頭莫名的一動,忍不住悄悄撇了云芷清一眼。</br> 正對上她那雙震驚的眼眸。</br> 哦對了,她還一直以為我們是假成親來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