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飛。</br> 白堊飛劍速度極快,加上御風舞空術的加成,更是翻了一倍……再加上方正只往最偏僻的方向飛馳。</br> 沿途倒是沒遇到什么荒人。</br> 而荒界的環境與靈氣復蘇位面倒是也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山體大多是干枯的荒山,且重力沉重了許多。</br> 可惜這重力對正常人而言,可謂是沉重無比的壓力,但對方正和流蘇這一境界來說,卻已經委實不算什么了。</br> 兩人徑自飛到了一處荒山之內。</br> 確定周遭無人后,方正這才將流蘇放下。</br> 流蘇雙足踏上實地,臉上露出了些微如夢似幻神色,看著手中的荒刃,驚異道:“剛剛那只翼龍,怕是至少也得是9級的荒獸,實力很強……我竟然一刀就殺了它了。”</br> 一刀斬殺9級荒獸,將其精血盡都吸收。</br> 此時的荒刃,已非是之前的黝黑,而是深深的紅黑之色,看來就仿佛一只擇人而噬的荒獸一般。</br> “這把刀竟然能通過吸收敵人的鮮血增強自己。”</br> 流蘇驚詫的看向了方正,卻發現方正眉頭緊皺,似乎在沉思著什么……</br> “方正,方正?”</br> 她接連叫了幾聲,方正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看著流蘇問道:“怎么了?”</br> 流蘇問道:“你在想什么?”</br> 方正盤膝坐下,沒有再服用丹藥,而是慢慢的恢復體內消耗的真元。</br> 他沉吟道:“之前我不是說過嗎?我已經去過一次荒界了,并且覆滅了那個世界的荒帝與荒殿。”</br> “但你不也說,那個很可能并不是真正的荒界,而是平行世界嗎?”</br> 流蘇坐在方正的旁邊,說道。</br> “那只是我的臆想而已,事實上來到這里,我一來是確實想搞清楚潛淵軍到底是生是死,二來,我就是想知道兩個荒界是否有什么聯系。”</br> 方正嘆道:“之前與人激戰倒還沒注意到,現在的話,我發現,這方荒界的靈氣較之另外一個荒界,大有不同。”</br> 流蘇問道:“有什么不一樣嗎?”</br> “那個荒界的靈氣要比這個荒界來的稀薄不少,但靈氣的活性卻要強了許多,你可以將活性理解為純度,我是修士,不可能搞錯這一點的,也就是說雖然同為荒界,但兩個荒界,最基本的靈氣都有所不同!”</br> 方正伸手,掌心里浮現些微氤氳,這是靈氣在掌心凝結的跡象。</br> 他嘆道:“看來,我果然是搞錯了,兩個荒界真的并不是同一個世界,唉,幸虧還有荒神圣骨在,機緣巧合之下將荒人們給逼退了,不然這個烏龍可就真的鬧了大笑話了。”</br> “烏龍也好,笑話也好,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嗎?”</br> 流蘇輕聲說道:“眼下荒人已經離開了元星,他們除了丟下一地的尸骨殘骸之外,什么都沒得到……而擊退他們的人就是你,方正,你可是拯救了夏亞的大功臣,我估計,陛下這會兒可能正在想著等你回去之后,該如何感謝你呢。”</br> “也是。”</br> 方正笑了笑,說道:“好在從荒神圣骨能傷害到這方世界的荒人來看,這兩個世界就算不是平行世界,也定然是有著聯系的……這樣的話,對我們就方便很多了。”</br> 流蘇問道:“你之前說你有計劃了,是什么計劃?”</br> 方正自儲物袋里一摸,已是摸出了一張地圖來,遞給流蘇。</br> 流蘇接過,看著上面山川河流,描繪的圖無巨細。</br> 一張不大的地圖,卻是畫的密密麻麻……</br> 她驚道:“這……這是荒界的地圖?你是從哪里搞來的荒界地圖?”</br> 方正笑了笑,說道:“我不是說了么,另外一個荒界已經被蜀山覆滅了,那里雖然還有不少荒人,但群龍無首,已經難成氣候,我在那個世界里托蜀山掌門幫我繪了這幅地圖。”</br> 他指了指其中一個特地標出來的點,說道:“這里就是潛淵的基地。”</br> 流蘇認真的看著地圖,沉聲說道:“離荒夜城很近。”</br> “嗯,所以眼下,只要我們能確定我們現在在哪里,就可以直接循著地圖找到潛淵的基地,潛淵基地就在荒夜城附近,而我對荒夜城很熟,找到荒夜城,便是找到了潛淵基地。”</br> 流蘇驚嘆道:“我知道你定然會做足準備,但沒想到你竟然做了這么足的準備。”</br> 方正微笑道:“對我們而言,最大的危機其實就是在剛進入荒界的那一瞬間,好在他們似乎并不打算在暗影山作戰,不然的話幾十萬荒人,其中神衛級荒人數量怕是不下千人,神將級荒人數量也不少,一旦被他們纏住,我們就完了,好在運氣不差,那里的防衛并不森嚴。”</br> “這么說來,只要我們抓住一個荒人,從他的口中逼問出這附近到底是什么地方,確定了自己的坐標之后,我們就能找到潛淵軍了?”</br> 流蘇看著方正的眼神里,帶著連她自己都無法察覺的些微崇拜。</br> 她想到荒界來,是想要確認自己戰友的生死……更要確定戰友的榮譽,潛淵這些年來傳回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如果不能肯定潛淵的生死的話,這些舍生忘死獲得的消息很可能連功勞都獲不到。</br> 在她看來,這不啻于找死。</br> 在一個舉世皆敵的地方,找到一個隱藏極其隱秘的所在,而自己與那個所在又全無半點聯絡的方法。</br> 只是想想,流蘇都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瘋狂。</br> 只是她一直記得戰友的承諾……縱然他們身死,最起碼,帶著他們的骨灰回來。</br> 可誰知道方正與她同行。</br> 他竟是早已經將一切都提前安排好了,這邊才剛剛到了荒界,那邊就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與目標近在咫尺,距離完成也沒有多遠了。</br> “多謝你了,方正,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怕我到現在都還是兩眼一抹黑,不知道該怎么辦呢。”</br> 流蘇由衷的說道。</br> “事情可還沒你想的那么簡單。”</br> 方正說道:“這里是荒界,而我們是人類,我們沿途必須小心再小心,絕不能被任何一個荒人發現端倪蹤跡,不然的話,恐怕我們立時便會暴露,到時候天上地下都是敵人,我們縱然有荒神圣骨,逃生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br> “我明白!”</br> 流蘇認真道:“所以接下來,我們必須小心謹慎,不被任何人發現蹤跡才行了。”</br> 方正點頭道:“先休息一會兒,待得功力恢復了,咱們就去想辦法抓一個荒人過來,好歹也要知道咱們距離潛淵基地到底有多遠才行。”</br> “好!”</br> 流蘇自然沒有異議,她現在對方正真正是信服無比了。</br>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句話已經不足以形容方正之前瞻了。</br> 他是已經神奇到了還未開始戰爭,已經連敵人們叫什么,有什么弱點等等所有的信息都已經事無巨細的了解于胸懷之中。</br> “突然感覺,也許我真能跟著你一起活著回去異次元裂縫也說不定。”</br> 流蘇微笑說道。</br> “瞎想什么呢,我可是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來多少人,回去多少人。”</br> “嗯,是的呢。”</br> 流蘇點頭,含笑應是。</br> 兩個小時之后。</br> 皆已經恢復到最佳狀態的方正與流蘇兩人,已是小心翼翼的出了山洞,向著山下奔去。</br> 方正的神識領域開到極限。</br> 身周四處皆是敵人,必須小心不被敵人發現蹤跡才行……不然一旦重新落入荒人的視線之中,到時候可就真的危險了。</br> 小心翼翼之下,自然是未遇到什么荒人。</br> 只是當到得山腳之下。</br> 方正卻再度一頓,臉上露出了些微古怪神色。</br> “怎么了?”</br> 流蘇問道。</br> “山下有人。”</br> 方正答道。</br> 流蘇瞳孔閃過一道銳光,說道:“正好,抓住他們,留一個活口拷問。”</br> “不是,我說的不是荒人,是人。”</br> 方正臉上露出了古怪無比的神色,轉頭看向了流蘇,說道:“我說的,是與我們一樣的人類。”</br> “什么?”</br> 流蘇聞言一怔,明白了方正的意思,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神色。</br> 方正難道是說,荒界,有人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