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嘆道:“就算如師伯所言,那也是短期內無法實現的目標吧……可九脈峰現在的情形……”</br> 玄機怔了怔,嘆道:“我是打算將九脈峰靈脈融入清兒體內的,你……還沒放棄挽救九脈峰?”</br> “不是說,等你回來,咱們再細商此事嗎?”</br> 方正正色道:“喚靈花應該可以拯救九脈峰的,而且更可讓九脈峰成為更勝玄天峰的蜀山第一峰,掌教,你莫不是不愿看到九脈峰后來居上?”</br> 玄機嗤笑,“方正,你小瞧我玄機了,對我用激將法可是無用的。”</br> 他嘆了口氣,說道:“行,來,咱們爺倆好好說道說道。”</br> 說著,他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br> 示意方正也跟著坐下……</br> 隨手從儲物空間里取出一壺茶來。</br> 給方正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br> 他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今九脈峰靈氣稀薄,正好可作為喚靈花的生存之地……只是問題卻在于各大宗門的護山大陣,你可知道,千多年前,護山大陣是抵御外界之敵的功效,而如今,護山大陣最大的作用卻已變了,它們最大的作用是阻礙靈氣外泄,九脈峰不在陣法之內,縱然萬朵喚靈花,靈氣也終將流散,除非你一口氣將整個世界都種上喚靈花,讓這個世界的靈氣盡復舊觀,可這更不現實。”</br> “不能將蜀山陣法重新囊括九脈峰嗎?”</br> 玄機搖頭道:“若是挪移的話,喚靈花靈氣會飄散整個蜀山之上,你別忘記了你當初的說法,直接拿整個蜀山去賭,這不現實,我之前也只是想拿玄天峰做實驗,可沒敢這么瘋狂。”</br> 方正試探性的問道:“那不能再重建一個護山大陣嗎?唔,微型的,只籠罩九脈峰……這樣豈非兩全其美?九脈峰也有靈氣,亦屬蜀山,雖不在一個陣法之內,但也兩陣一家親??!”</br> 這話說的他也有些心虛。</br> 簡直就跟分家了還討要家產似的。</br> 玄機嘆道:“你太想當然了,蜀山護山大陣全名喚做生死晦明幻滅兩儀微塵陣,簡稱兩儀微塵陣,乃是當年蜀山三千弟子花費兩百年時光,方才收集齊了所有的天材地寶,當年靈氣昌盛之時,尚且用了兩百年,如今靈氣微薄,我甚至懷疑,恐怕其中很多的天材地寶都已經徹底絕了!”</br> 方正震驚道:“所以,不是陣法沒人布,是你們找不到足夠的材料?”</br> “我知道你有小世界,但事實上,這些天材地寶并不是輕易能到手的,就算是你的小世界真有那些東西,想要湊齊……恐怕至少也需要千年時光才行,千年時光,方正,什么都來不及了。”</br> “可問題是……”</br> 方正心道你說的是我一個人。</br> 可問題是我是一個人嗎?</br> 我一個人確實需要至少千年時光都未必能找的齊,但如果是三千萬人呢?</br> 三億人乃至于十三億人……</br> 這叫個事兒嗎?</br> 方正猛然放松的坐在了石頭上,嘆道:“看掌教你之前神色凝重,我還以為是多么困難的事情呢,沒想到……給我三個月,不對……我得看看都是些什么東西……”</br> 他想起來名字不一定對的上,畢竟很多東西只聽名字,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東西。</br> 玄機神色也凝重起來,一字一頓的問道:“方正,你真有把握?!”</br> “不敢說十成,但九成九還是有的,具體可能還需要了解一下!”</br> “那還耽擱什么,走!”</br> “去哪里?”</br> “去八景峰,找林師弟。”</br> “可這云淺雪……”</br> “跟我們無關了。”</br> 玄機道:“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好處我們已經拿了,云淺雪修為盡廢,日后都難對你造成威脅,將她還給云天頂之后,云天頂為顧忌他這個女兒的性命,未必敢再對你出手……到時候,魔道與正道之間的紛爭,與我蜀山無關。”</br> 他眼底浮現異光,道:“我之前便有打算,將玄天峰徹底隔絕蜀山十峰之外,利用群峰環繞,阻隔靈氣流失,將靈氣徹底置換成喚靈花靈氣,可現在玄天峰變為了九脈峰,但只要能隔絕靈氣流失,九脈峰和玄天峰并無區別……方正,我蜀山,很可能正處在大興或大衰的生死存亡之際,哪還顧的上小小的正道魔道之爭?你的眼界太狹隘了。”</br> “好,我們走!”</br> 方正收起了第一云端。</br> 果然,輕松塞進了儲物空間之內。</br> 看來這第一云端已確實沒有半點生命氣息……這么說來,自己豈非能帶著他回到靈氣復蘇位面?</br> 一位煉真大能……</br> 方正感覺,待得此間事了,自己便可以去見一見那老黃了。</br> 心懷歹意又如何,敢鬧事,我放煉真修士打死你。</br> 兩人同時御劍飛向了九脈峰方向。</br> 沿途,玄機嫌棄方正速度實在太慢,索性帶著他飛,眨眼間便已經到了八景峰之上。</br> 聽得玄機來意。</br> 林正平大為興奮。</br> 這豈非是給了他一個布置兩儀微塵陣的機會?</br> 他此時此刻,他終于理解為什么那薛杏林對方正如此看重了。</br> 這特么就是個活寶啊。</br> 當下,他親自指點方正,更取出陣法古籍,讓他親眼看到兩儀微塵陣的奧秘,知曉布置這個陣法都需要一些什么寶物等等……</br> 而方正則每看到一個圖案,都會拿出手機,挨個拍照。</br> 他更趁勢向林正平提出要求,想學習陣法奧妙。</br> 蜀山明宗開宗在即,若是能布上一個護宗大陣,到時候再與現代的高科技武器相結合,豈非真正的固若金湯?</br> 至于寶物,若是以前,對方正還真是個難題,連蜀山三千弟子都需要兩百年才能湊齊,就算靈氣復蘇位面靈氣再如何濃郁,只靠易寶閣和張喚之,恐怕沒有幾十年也難湊齊。</br> 但如今情況可大有不同了。</br> 眼下,只要自己稍稍跟帝清猗提上那么一嘴……</br> 反正明宗是為她而立,到時候自己要雙份的材料,連帶著九脈峰也給護上了。</br> 雖然這么一來,這軟飯吃的是香噴噴的。</br> 而且拿著自己的女人的東西去保護別的女人,感覺也挺不是東西。</br> 但這些都是錯覺……我可是為了孝敬我的師父。</br> 嗯,沒錯。</br> 方正可是很理直氣壯的,我師父的功法和最心愛的弟子都給你了,要點天材地寶不是再正常不過?</br> 一國之君,十幾億人的收集……</br> 具體多長時間,還要看帝清猗怎么回答了。</br> 方正心頭終于感覺到了些微輕松之感,云淺雪不算什么,對他而言,恢復九脈峰的靈氣,才是真真正正的第一要務。</br> 要知道,地皮才是最重要的。</br> 九脈峰那么大的地界,若是就這么棄了,豈非可惜的很?</br> 兩日后。</br> 蜀山山腳下。</br> 魔道中人雖然為人兇狠險惡,但卻皆是修為高深之輩,全力出手,不過廖廖數日的時間,木葉村便已經被重建了七八成。</br> 而玄機也終于依言,將云淺雪連帶著玉魑兩人送了下山。</br> 只是看到云淺雪的一瞬間……</br> 云天頂卻勃然大怒。</br> 怒道:“淺雪,你的傷……你怎會傷的這么重?!”</br> 他聽玄機說起了云淺雪陣法反噬,傷勢極重,但他萬萬想不到,這所謂的傷勢極重,竟然重到了這般地步……</br> 已是本源破碎的地步。</br> 他還說要抽了淺雪的靈脈,云天頂生怕自己的女兒變成廢人,可如今這狀況,她還用廢嗎?</br> 自己竟然被隱瞞了最重要的信息。</br> 云天頂憤怒的仰天長嘯,“玄機,你這小人,竟敢隱瞞于我……”</br> 花費了那么大的代價。</br> 卻換回來一個廢人,如果不讓云天頂心頭憤恨……尤其看著自己女兒那嬌弱無力的模樣。</br> 云天頂更是難以遏制心頭怒念,長嘯聲驚天動地。</br> “真吵。”</br> 嘯聲傳到蜀山,正自彎腰侍弄花草的玄機揉了揉耳朵,抱怨道:“又不是我干的,叫再大聲還能把人叫康復了不成?”</br> 說著,他繼續充耳不聞的低頭收拾喚靈花去了。</br> 而云天頂憤怒長嘯之后,神態轉為憐惜,低頭輕輕撫著云淺雪的螓首,柔聲道:“沒關系,淺雪,你放心,爹爹會治好你的,怎會傷的這么重?怎么會……到底是誰干的……可是那玄機小人?!”</br> 云淺雪搖了搖頭,愧疚道:“對不起,爹爹,讓您失望了。”</br> “別說這事兒了,還是你傷勢要緊,走,跟爹爹回去,爹爹仔細檢驗你的傷勢,也許能治好也說不定。”</br> 云天頂轉頭對身側的五梅正色道:“五梅,淺雪既已歸來,我們就不必再在這里干這些下賤的工作了,走吧。”</br> 五梅為難道:“可如此不是違背了與玄機掌教的約定……”</br> 云天頂冷冷道:“若因為這些小事玄機也要動用斷魂禁的話,那他也就別怪我跟他玉石俱焚了。”</br> “道主,不好了!”</br> 突然,有一名魔道弟子滿是倉皇的奔了過來,臉上盡是慌亂神色,驚道:“有峨眉派修士自從北出現,附近也有玄音閣中人活動的蹤跡,還有馭獸宗和正元宗,他們對我們形成合圍之勢……我們……被包圍了!”</br> 五梅臉色瞬間變的煞白。</br> 云天頂更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低低咳了幾聲,只感覺五內俱焚,咬牙一字一頓道:“玄機!又是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