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又是兩天時間過去了。</br> 這一日清晨。</br> 天色剛剛微熹。</br> 蜀山外界,便有一股極其浩蕩的真元轟鳴而來,伴隨著無數劍雨流星……</br> “是掌教,掌教平安回來了.”</br> “還有童師伯,童師伯也被平安救回來了。”</br> “大家都回來了。”</br> 只是看到那充斥無盡生機的真元劍光,眾人便能從中看出這人到底是誰。</br> 是玄機,他平安歸來了。</br> 連帶著同時回來的,還有諸多宗門的宗主,所有人都被成功的救了回來。</br> 人人身上帶傷,好在皆不致命。</br> 唯一的傷重者,便是五靈仙宗的長老五月真人,是被扛回來的,而鹿力真人更是被斬去了一只手臂。</br> “唉……這回,多虧了玄機道友了。”</br> 回到玄天大殿之內。</br> 周輕云等人早已經在那里相侯。</br> 待得進入大殿。</br> 任壽等人臉色皆已是疲憊不堪,長途飛行對如今的他們而言,所承受的壓力極大,竟有幾分難以承受之感。</br> 勉力與周輕云等人招呼了一聲。</br> 任壽長長的嘆了口氣,坐在座椅上。</br> 抿了一口玉露喚靈茶,感受著那些微稀薄的靈氣滋養著他那枯竭的本源。</br> 長嘆道:“這一傷,怕是五年之內難復元氣,十年之內難回巔峰,可恨。”</br> “是啊,誰能想的到那五梅竟早已經墮入魔道。”</br> 流亭仙子修為亦失,但看來風姿綽約,反而更添了幾分柔弱之美。</br> 她懊惱道:“那五梅提議一起破陣的時候,我們就應該發現端倪才是,可誰料到布陣之人是他,御陣之人也是他,我們就這么傻乎乎的闖進了他的陣法里,還是在他的引領之下走進陷阱……怪只怪我們都沒想到,魔道竟敢同時對我們一起出手。”</br> 正元宗大概算是最慘的了。</br> 不僅僅是宗主正直真人,甚至其師弟正氣真人亦在被擄之內,正直真人嘆道:“玄機道兄,貧道不解,你修為高深,不在那云天頂之下,為什么不將他斬殺?反而放任他離去?”</br> 這話一出。</br> 眾人看著玄機的目光里盡都帶上了幾分不滿。</br> 眾人被擒,這是自己誤信奸人,怪不得誰……可偏偏被擒的人中,唯獨一個童龍安然無恙。</br> 雖然知道這事兒怪不得蜀山派。</br> 但不患寡而患不均,這事兒擱誰頭上都不會平衡了。</br> 尤其是玄機竟然放任那云天頂離開……</br> 玄機嘆道:“正直道兄有所不知,那云天頂將你等的修為盡都融入他的體內,只是為了壓制修為,所以才表現在煉真巔峰之境,但若是他遇到生命危機,他憑借諸位道友的實力,可一舉踏入化神之境,甚至,更勝化神之境……諸位道友修為如何,大家心里也該都有數……若我真要強留下他,恐怕死的反而是我們自己。”</br> 聽得他這話。</br> 眾人皆是沉默。</br> 雖然知曉云天頂竟然沒有對玄機出手,而是就那么放任他們離開,可見玄機定然也讓那云天頂忌憚無比。</br> 可若玄機說的是真的話,確實……這云天頂恐怕就是一個炸藥,一碰就炸的那種,輕易招惹不得。</br> 看來就算以后自己等人的修為盡復,想要報仇,怕也是難有希望了。</br> “而且我已從那云天頂口中得知,他不僅打了你們的主意,還要打那仙玄之體的主意,如今你們已經被那云天頂得逞,若是再讓他得到仙玄之體,到時候,恐怕便是我正道的災難了,所以救了你們之后,我第一時間便趕回蜀山,便是怕他會先我等一步,到時候正道危矣。”</br> 說著,玄機問道:“周師妹,這段時間里,蜀山是否有異狀發生?”</br> 周輕云點頭答道:“魔道確實來襲,他們喪心病狂,以陣法困住了整個木葉村的百姓性命,以此來威脅我等交出仙玄之體!”</br> “什么?”</br> 這話一出。</br> 眾人皆是色變。</br> 為何他們對邪宗可以容忍,卻容不得魔道的存在……</br> 不就是因為這樣么……</br> 這些魔道之人行事壓根不講規矩。</br> 縱然實力強過他們,也很難在與他們對峙之時占得上風。</br> 玄機豁然起身,怒道:“這些魔道妖人竟然如此不講人性?我知道云天頂在打蜀山主意,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喪心病狂!”</br> 周輕云道:“好在之前在乾龍遺址之內,掌教你饒了那些邪極宗弟子一命,這些邪極宗之人倒也算是知恩圖報,知曉我蜀山有難,出手相助,里外夾擊之下,才算是將這些魔道妖人斬殺……”</br> “是么,想不到邪宗竟也有如此慷慨磊落之士,我等之前看不慣邪宗之人的行事作風,可如今比起魔道之人,這些邪宗人士反而更有人情味兒……”</br> 玄機嘆了口氣,道:“沒事就好。”</br> “只是木葉村在那一場大戰之中被生生打沉,如今已成湖泊,蜀山山下,數千口百姓無處居住,我已經派出蜀山弟子助他們開墾新的村莊了。”</br> 周輕云嘆道:“為了救人,我蜀山派犧牲太大了,九脈峰已毀,如今蜀山山腳下傳承千年的村莊也被毀去……縱然重建,尋常百姓想要上山恐怕還要走上一段水路,以后再招收弟子,怕是不易了。”</br> “無妨,好歹諸位道友還是成功救出來了的,我蜀山的犧牲,也不算白費!”</br> 玄機擺了擺手,說道。</br> 這話一出。</br> 任壽、虎力、正直等人臉色皆是古怪無比。</br> 蜀山犧牲確實太大了……</br> 玄機這話說的,他們反倒都不好意思因云天頂曾是蜀山中人而跟玄機發難了。</br> 周輕云關切問道:“師兄,倒是你們,你們中途是否遇到了什么危機?!”</br> “我們還好,只是被那五梅給逃了去。”</br> 玄機嘆道:“這等小人,尤其他精通陣法,真不該留他性命,可惜……他太狡猾,想殺他沒那么容易。”</br> 虎力真人認真道:“待我等回到各自宗門之后,會立即發下正道追殺令,取那五梅性命。”</br> 玄機搖頭道:“五梅乃是煉真修士,又精通陣法一道,縱然追殺令,尋常煉真修士出手,恐怕反而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只能以后等到合適的機會,由我等出手殺他了。”</br> “也只能如此了。”</br> 虎力嘆道:“眼下既已平安歸來,我等便不在此久留了,玄機真人,這回算我等欠下你一個人情,他日必有所償。”</br> “不錯,玄機真人,此情我等他日必報。”</br> “好說,諸位道友平安無事,這才是最好不過的,其他都不重要。”</br> 玄機笑道:“我知曉諸位道友心急歸宗,就不留諸位道友喝茶了。”</br> 幾人客套之后。</br> 各自攜著各自宗門的弟子,共同飛離了玄天峰上。</br> 玄機望著這些人離開的身影,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邪道那三大魁首了。”</br> 周輕云問道:“師兄是說邪異樓、極樂峰和血刀盟?”</br> “嗯,當時他們三人也在其內,不過這么久了,邪宗之內還無人營救他們……看來,邪宗到底不似我等正道這般團結,恐怕其內正在爭權奪勢呢。”</br> 玄機沉吟道:“我趁勢救了他們三人,放他們離開了,如此一來,待得他們將修為修回回歸之后,三宗內部必亂,這對她而言也算是個機會,看來稍后,我有必要跟方正好好聊聊了。”</br> “跟方正聊?為什么?”</br> “哈哈,沒什么,畢竟他也是當事人,有些事情還是要讓他知道的,對了師妹,你之前說的語焉不詳,怕是這次魔道來襲沒這么簡單吧,你詳細跟我說一下。”</br> “正要跟師兄分說詳情呢。”</br> 周輕云笑道:“方正抓住了云淺雪。”</br> “什么?!”</br> 玄機聞言,一時間,臉上的笑容怔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