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稍后切記定然要跟緊我的步伐,不然的話,若是不小心陷入陣法里面,就算我及時救你出來,怕是你也要心神大損,最起碼數月難以恢復。”</br> 玉魑很是恭敬的對方正說了一句。</br> “好。”</br> 方正應了一聲,跟在玉魑身后,往前邁步……只一步走出。</br> 卻仿佛走出了數千米的距離。</br> 前方景象驀然一變,周遭云霧繚繞,陰風陣陣,耳邊隱隱約約聽到鬼哭之聲,好似有無數無形之人在耳邊低語……聲音里帶著些微的熟悉之感。</br> 好像是這些年來被我干掉的人。</br> 主要是大荒、羅浮、黑水、蒿里他們的聲音,再遠些就是左健清、周軻反他們……</br> 反正都是暗盟之人。</br> 不過活著我都不怕你們,如今都被我打死了,我自是更不怕你們。</br> 方正神識悄悄延伸出去……隨即忍不住皺眉……</br> 神識依附靈氣而存在。</br> 而這陣法之內,靈氣幾乎完全是由靈石誕生,且已經被陣法完全操控,縱然強如他的神識,竟也僅僅只能延伸數十米的距離之外。</br> 如果換了尋常修士的話,恐怕這神識連體外都探不出去吧。</br> 方正心頭暗暗驚嘆,這所謂陣法,儼然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且小世界之內的規則完全是由布陣之人來決定。</br> 不過好在也不是由他們隨意決定,而是必須依著陣法的規矩來。</br> 想著,方正問道:“好玄妙的陣法,只是這陣法這么神妙,就連我都不能隨意邁錯,你們囚困了那么多的無辜百姓,若是他們不小心踏錯的話……”</br> “這個嘛……”</br> 玉魑回頭看了方正一眼。</br> 似乎是覺得方正踏入陣法之內,已經是她們的囊中之物,沒有了她的指引,他根本連出陣都不可能。</br> 她微笑道:“誰告訴你我們囚禁了木葉村數千口的性命了?”</br> 看著方正錯愕神色,她笑道:“我們布陣完成之后,便直接啟動陣法,將這些百姓們嚇的屁滾尿流,一個個都被嚇的逃離了木葉村,如今這陣法之內不能說一個普通人都沒有,但數量其實也極其稀少,而且都是嚇破了膽的,躲在房間里怕是餓死都不敢出來了。”</br> “哦,原來是這樣啊,看來,你們也沒我想象的那么毫無人性嘛。”</br> 方正說著,心道這樣的話,倒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真真正正的意外之喜了。</br> 本來還多少有些擔心可能會有誤傷的可能。</br> 不過現在的話……</br> 玉魑笑道:“我等并非濫殺之人,而且留太多人在陣法之內,也是給小姐平添壓力,趕走最合適。”</br> 方正微笑著跟在玉魑的身后,口中問道:“我們直接出木葉村是嗎?”</br> “是的。”</br> “那大概需要走多久呢?”</br> “這樣的速度,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足夠了,時間久了些,少爺你要小心別踏錯,累了記得跟我說,我們可以停下來休息。”</br> “好的,我知道了。”</br> 方正口中隨意的附合著,袖中,自那世界樹上掛著的兩個小型機器人直接悄無聲息的在他真元包裹下,掉了下來。</br> 落在地上,隨即向著遠處哧溜而去。</br> 他的小動作搞的悄無聲息,再加上在這陣法之內,連他的神識都受到諸多限制,何況是玉魑……她全然沒有發現,方正已經悄悄的玩起了陰的。</br> 自爆追擊者EX!</br> 當初方正兌換的機器人,也正是這兩個自爆追擊者EX,讓大荒壓根不敢侵入那狹窄的山洞之內。</br> 這追擊者爆炸威力之驚人,甚至連神將級的荒人都承受不住。</br> 尤其是其帶有的追蹤特性,一旦沾上了敵人的DNA,便如跗骨之蛆一般,追至天涯海角,不爆炸不罷休,敵人要么要么任其追上來強行抵擋爆炸,要么就是等待其能源耗盡,徹底失去所有的動力。</br> 可這武器運行所使用的靈能,基本上可以維持其延續幾萬里的旅程。</br> 對方正而言,最大的難題是如何讓這自爆追擊者EX鎖定到那云淺雪的身上,畢竟這自爆追擊者EX的殺傷力實在是太過驚人,若是誤傷了無辜的百姓,恐怕死的就不是一個兩個那么簡單的事情了。</br> 他想到的辦法,就是云芷清。</br> 這武器是通過與敵人的氣息毛發等來鎖定敵人的DNA。</br> 他便讓自爆追擊者EX提前鎖定云芷清的氣息,而后,將云芷清隔絕在林正平布置的封鎖氣息的陣法之內。</br> 這樣一來,自爆追擊者EX找不到目標,應該會襲擊DNA類似的人。</br> 而現在這個世界的話……師父應該已經進入了陣法之內。</br> 如今我也踏入了云淺雪的陣法之內。</br> 幾乎就是兩個世界的隔絕,再加上末法世界,三個世界的距離……</br> 方正神識延伸成一條細線。</br> 仿佛一道射燈一般,這樣一來,其偵測范圍自是大大縮小,但單獨某一個方向的話,距離卻是大大增強。</br> 他的神識緊緊跟在了那自爆追擊者EX的身后。</br> 心頭暗暗松了口氣。</br> 很好,沒有朝著蜀山的方向去……看來,它果然找不到師父了。</br> 而如今,距離它最近,且DNA近似的敵人的話。</br> 兩只自爆追擊者EX模樣都是頗為憨憨可愛,四四方方的身子,下方是兩個小巧的履帶,看似小巧,但速度卻是極快。</br> 直朝著一個方向奔去。</br> 而這本來昏暗難辨的陣法,也在那縮成一道細線的神識之下,看到了些微端倪。</br> 雖然范圍很狹窄,但方正卻能窺探到這兩個機器人直朝著遠處的……客棧方向……</br> 方正心道難道說那云淺雪是藏身在客棧之內,然后以此來操縱這個陣法的么?</br> “小少爺?!”</br> 玉魑叫了幾聲。</br> “啊?!”</br> 方正這才如夢初醒,回過頭看了玉魑一眼,問道:“你剛剛說什么?不好意思,我沒在聽。”</br> 玉魑滯了一滯,臉上露出了幾分呆滯神色。</br> 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眼底浮現幾分無奈神色,但她還是好脾氣的問道:“我是想問,小少爺家中可還有什么親眷,是否需要婢子幫忙送封信或者傳遞個口訊什么的……”</br> 雖然沒明說,但方正卻領會了她的意思,你還有沒有什么遺言要交代的。</br> “沒有了,我的家人都在蜀山上,該說的我都跟她們說過了。”</br> “好吧。”</br> 玉魑輕輕嘆了口氣,似乎還想說些什么話來寬慰方正。</br> 只是看向方正的時候,卻發現他竟然又已經魂飛天外了。</br> 注意力壓根不在自己的身上……</br> 玉魑無奈道:“小少爺,我剛剛應該吩咐過您,一定要跟著我的腳步,您這樣走神,是不對的。”</br> “噓。”</br> 方正對著她豎起了食指,說道:“我沒有走神,我只是在聽而已。”</br> 玉魑一怔,問道:“聽?聽什么?”</br> “聽藝術。”</br> “藝術是誰?”</br> “藝術不是誰,非要說的話,藝術就是……”</br> 方正微微頓了頓。</br> 而此時,他的神識已經直接鎖定了三千米開外,那一處自己曾經與師姐一起住過的一樂客棧,看著那自爆追擊者EX就那么笨拙的爬進了屋內,然后,上了二樓。</br> 直到進了一處房間。</br> “咦?!這是什么東西?”</br> 房間里。</br> 三名女子正自全神貫注為床榻之上的女子護法,而此時,云淺雪真元散溢向外,身后隱約浮現巍峨山脈,正是九脈峰的景象。</br> 此時,她的真元顯已發揮到了極致,以其真元操縱周圍陣法。</br> 也就是九脈峰靈脈源源不斷的為她輸送靈氣,讓她身在靈氣衰竭之地仍能無時無刻不補充體內真元……不然的話,恐怕她根本堅持不住這么可怕的真元消耗。</br> 而就在這時。</br> 一個小巧的方形機器人直接撞開了房門,跌跌撞撞的滑了進來。</br> 玉魎訝異道:“咦,好古怪,怎么突然會有這么個東西跑進來。”</br> “古怪?!”</br> 云淺雪睜眼,目光落在那自爆追擊者EX身上。</br> 雖然沒有任何靈氣的波動,但她心頭,卻猛然間一陣心悸無比。</br> 驚叫道:“不好,危險!”</br> 而此時。</br> 方正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一字一頓道:“藝術就是爆炸啊。”</br> 話音落下。</br> 伴隨著轟然巨響。</br> 一陣天搖地動。</br> 整個木葉村,以那客棧為中心,劇烈的爆炸瞬間席卷一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