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果然機敏!”</br> 方正駕馭九煉星砂飛在半空,左手拉著流蘇,右手攬著帝清猗……</br> 流蘇雖也具備凌空飛行的能力,但她那樣卻太過消耗真氣,是以無法在空中久留,自也需要方正帶著。</br> 流蘇其實本來還有些扭捏來著,但看到堂堂陛下都落落大方的任由方正攬著她的纖腰。</br> 她也不好意思太過拘泥小兒女心思了。</br> 而此時。</br> 三人立在空中,看著那下方正自廝殺的戰場。</br> 周清風。</br> 也不對……此時周清風已經完全被人替代。</br> 變為了縱淵。</br> 而此時,他已經接連重傷十余名護衛……</br> 一路邊殺邊逃,已是沖入了繁華的街區之上,強大的實力搭配著豐富的戰斗經驗,仗著地勢熟悉,飛快的甩開了緊追不舍的幾名護衛,躲進了附近的胡同里,幾轉幾不轉,跟在他身后的諸多護衛,還有一名顧覽大局的宗師級高手已經直接被甩脫了。</br> 方正贊嘆道:“本來我的計劃還算不錯,但經陛下這么一改,就更為完美無缺了。”</br> “不過是稍稍補全而已。”</br> 帝清猗和方正互相捧著對方的臭腳,她微笑道:“朕只是覺得,夏帝宮的守衛森嚴無比,等閑人等根本輕易入侵不得,更何況是被困在其中,若是直接讓他逃出來,豈不是代表著他早就可以逃出來,那他為何非要選在這個時候……這么一來就很容易被人發現破綻了。”</br> “所以陛下讓方正給那周清風也種下舍心印,然后讓方正命令縱淵降臨周清風的體內,讓他用周清風的身體逃出去,而無論他使用哪具身體都逃不脫舍心印的控制……這也給了他合理逃跑的理由,因為他突然更換身體,所以占了先機。”</br> 流蘇語氣里帶著些微的贊嘆,嘆道:“陛下果然考慮周到,只是可惜了這周清風了!”</br> 帝清猗淡淡道:“周清風無惡不作,犯下不知多少違法亂紀之事,但他終究還是個人,還有些微孝心,他的爺爺父親俱都被奈河所殺,朕與他達成了承諾,讓他親手將奈河殺死,并許諾會讓周家所有人富貴一生,他便同意獻出自己的身體了,他是自愿的。”</br> 說著,她邀功似的看向了方正。</br> 方正攬在她腰間的手悄悄握了握她的柔夷,以示贊許。</br> 他之前的計劃確實破綻重重,所拼的,不過是一個羅浮等人絕不會坐視自己目前為數不多的同伴被人生生打死。</br> 但經帝清猗這么一改……</br> 讓周清風參與其中。</br> 算是將最大的破綻給補足了。</br> 也許仍有破綻……但他相信羅浮等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br> “好了,眼下,這縱淵已經逃掉了,接下來,只等羅浮等人來救便可以了。”</br> 方正道:“我們也可以回去了。”</br> “嗯,趙科長早就想解剖一個占據了人類身體的荒人內里是什么構造了,眼下奈河既死,我還要派人把尸體給他送過去,而且那些被襲擊受傷的侍衛,雖然一切都是演戲,但受的可都是真傷,我要去安撫獎勵一下,方正,你和流蘇戰將先回去休息吧。”</br> “好的!”</br> 方正帶著帝清猗和流蘇,向下方飛去!</br> 李衛早已經在下方等待多時。</br> 帝清猗急匆匆的離開了,雖然很想留在方正的身邊,但眼下,正事還未忙完,她到底是一國之君,哪能如此任性。</br> 而流蘇看了方正一眼,問道:“陛下已經安排好了住處么?”</br> “嗯,我在這祖龍城里也有一處房產。”</br> 流蘇驚奇道:“你買的?聽說這里寸土寸金,你哪來那么多的錢?!”</br> “這個……啊哈哈,也是別人送的。”</br> 方正有點尷尬的笑了起來。</br> “哦。”</br> 流蘇應了一聲。</br> 她握緊手邊的荒刃,說道:“方正。”</br> “嗯?”</br> “算了,沒事。”</br> “有什么事情想說么?”</br> “沒什么,只是覺得自己有點狂妄而已。”</br> 流蘇嘆道:“我想讓你把那個羅浮讓給我,我這回厚著臉皮纏你讓你帶我來,其實就是想要挑戰自己的極限……但那羅浮實力還要在我師父之上,我恐怕遠有不及吧,不過另外一個,我要了,就算是陛下的人也不能搶。”</br> “嗯,好的。”</br> “行,那你放開我吧。”</br> 流蘇說道:“飛下去我還是可以的,老實說,我真有點不敢相信,陛下竟然會讓你帶著她過來看……縱然陛下地位再如何高,她也是個女人,如果換了我的話,我絕不會讓別的……”</br> 說到一半。</br> 她突然沉默了。</br> “你絕不會怎么?”</br> “不,沒什么。”</br> 流蘇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她說道:“走吧,我們下去。”</br> 說著,當先縱身往下飛去。</br> 而方正以舍心印感應了一下縱淵此時的境況……沒問題……</br> 一切都已經是安排好的。</br> 接下來,就只等獵物上鉤了。</br> 眨眼間。</br> 便已經是一天之后。</br> 一天的時間……</br> 這段時間里,整個祖龍城全部戒嚴,不允許任何人進出,龍衛軍、皇城衛更是不間斷如地毯式搜索,不惜大耗人力物力,所有百姓無不是人心惶惶。</br> 可惜,這種程度的抓捕,幾乎沒有任何罪犯能逃出去,但對于一位擁有神將級實力的荒人,以及一位曾經擁有神將級實力,如今亦已神衛巔~峰,半步神將的荒人而言,卻不算難題。</br> 兩人輕松混了進來。</br> “看來,他們還沒抓住縱淵!”</br> 兩人并肩走在街上,羅浮低聲說道。</br> 大玄擔憂道:“不知道奈河怎樣了。”</br> “周清風只有一個,縱淵既已出逃,戒備會更加森嚴,再想救奈河,基本上就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了。”</br> 羅浮道:“不過能回來一個縱淵,也算是可以了,等到我們與縱淵匯合之后,立即回返旭日帝國,請人來救奈河吧。”</br> “也只能如此了。”</br> 邊走邊說,兩人看來就好像是兩個生長在街內的普通百姓。</br> 只是此時,他們所有的感官都已經開放到極致。</br> 他們之間有種獨特的聯系……</br> 只要距離夠近,就一定能找到他們。</br> 而只要有這聯系,就能確定,這縱淵到底是不是假扮的。</br> 走著走著……</br> 兩人同時站定了腳步。</br> “在這里!”</br> 他們兩個飛快的往其中一個偏僻的角落里奔去。</br> 在那里,他們都感應到了極其強烈的感應……</br> 絕不會錯。</br> 是縱淵!</br> 一定是他!</br> “誰!!!”</br> 才剛剛踏進那漆黑陰冷的偏僻小巷,里面便有一道陰冷無比的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顫抖和戒備。</br> “是我!”</br> 羅浮驚喜的叫了起來,這聲音,分明便是縱淵。</br> “是……是你……”</br> 漆黑中,一道人影緩緩走出,他渾身上下盡是可怖傷痕,而在他身后,猶還有老鼠竄動,看來,是在等他死了好嚙食他的血肉。</br> 荒人血肉蘊含極強靈氣,確實吸引異獸目光。</br> 但……也正因此確定了……</br> “是……是你們!”</br> 縱淵眼神驚恐,似乎還未曾從被追捕的驚恐中逃離出來,他震驚的看著羅浮和大玄,驚喜道:“是……是你們……”</br> “是我們,縱淵,我們來接你回家了。”</br> 大玄微笑說道。</br> 縱淵眼神逐漸朦朧,喃喃道:“這回,我終于放心了。”</br> 說著,他噗通一聲躺倒在地上,徹底昏死過去。</br> 羅浮和大玄急忙沖了上去……</br> 這才發現,縱淵傷勢嚴重,竟是已經到了致命的地步。</br> 也就是他是荒人之軀,而周清風的身體又無比契合荒人,這才能活到現在。</br> 但若不及時帶回去救治……說不定,也會有身殞之危!</br> 大玄驚道:“必須盡快帶他回去救治才行了!”</br> “可眼下祖龍城戒備森嚴,若直接闖出去,恐怕會連我們兩個也陷在這里。”</br> 羅浮皺眉,開始無限懷念起了他的頭兒來了,若是他在,定然會有辦法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