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br> 眾弟子們紛紛起了個大早。</br> 所有人盡都聚集于蜀山云臺之上……</br> 只是前一日里，猶還意氣風發的李易辰，此時卻早已經躲在了人群最后方，若非是還存了最后一絲希望，說不得他早已經逃下山去了。</br> 昨日里，委實是太過丟人了。</br> 連那垂垂老矣的周勁竹都比不得。</br> 本想奪得第一，結果卻落得最后……竟然還是被拖上山來的，也算是這回參加考核弟子中的頭一份了。</br> 他現在只盼望玄機真人所言是真的，所謂考核不看結果，只看過程。</br> 這樣的話，他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br> 玄機真人仍是與昨日里一般無二，看來清雋俊朗，宛若一位教書的先生勝過蜀山掌教！</br> 他站在臺前，目光落在眾人身上，欣慰的點了點頭，道：“眾人既已都修養恢復，那么今日里開始第二關的考核吧……第二關倒不似第一關那么多道道，就是檢測你們的靈氣親和度而已。”</br> 他擺手。</br> 自云臺之上，多出了一塊約莫一人等高的石頭。</br> 看來卻不似尋常石頭黝黑，反而帶著些微空蕩之感……</br> 他笑道：“這塊石頭，名喚聚靈石，可吸納我等修士體內靈氣，你等昨日里自蜀道上山，已經歷我蜀山靈氣濃郁之地，今日里，這顆石頭會把你們從昨天到現在吸納進體內的靈氣吸進石頭里面，視靈氣的多少可閃耀不同光輝，以此來決定你等的天賦。”</br> 說著，看著下方眾人微變的面色。</br> 他笑道：“你們不必太過在意，資質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本座不怕告訴你們，甲乙丙丁四等，昔年本座排在丙級，在當時那一屆的弟子之中，添陪末座，可如今，本座卻是蜀山第一人，雖不敢說修為第一，但蜀山掌教的身份，卻是實打實的！”</br> 這話一出。</br> 眾人臉色立時好看了許多。</br> “開始吧！”</br> 玄機道：“我們會有專門弟子記錄，依次來吧。”</br> 周輕云看了眼那些弟子，又回頭看了一眼柳清顏，她讓她站在了她的身后。</br> 包庇之意溢于言表。</br> 但之前這柳清顏是第一個上山的，被內定倒也不奇怪。</br> 她輕聲道：“清顏，你最后。”</br> “是！”</br> 柳清顏點頭應是。</br> “我先來吧！”</br> 周勁竹上前一步，臉上神色明朗……</br> 他此來不為求仙，只為保命。</br> 而昨日里機緣巧合，已然保得性命。</br> 如今他的心態可謂是放的極寬。</br> 成自萬幸，不成，他便回家頤養天年……都八九十歲的老頭子了，還折騰什么折騰？！</br> 當先將手放在那聚靈石之上。</br> 隨即臉上露出了震驚神色，感覺身體里，似乎有什么東西隨著觸摸這塊石頭，向著這石頭流去。</br> 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莫名的疲憊感卻瞬間襲來。</br> 不過眨眼間。</br> 一股排斥之力襲來！</br> 周勁竹手掌已被彈飛了出去，連帶著面前石頭散發出一陣輕蒙蒙的白光。</br> 玄機贊嘆道：“與我一般是丙級，資質中規中矩，不算好，但也不壞，老先生請退下吧！”</br> 周勁竹并無什么失落之念。</br> 點頭應是，退回了人群里。</br> 有一就有二……</br> 很快，李易辰也跟了上去。</br> 光芒比之周勁竹，明顯明亮了許多。</br> 獲得了一個乙等下的評價，可算優秀，但也是一般的優秀。</br> 隨即，是那名被姚瑾莘評價為好生養的周閔月。</br> 她得了一個乙等中的名次。</br> 已是相當優秀的成績。</br> 方正關切問道：“師父，你看她怎么樣？！”</br> 云芷清皺眉，道：“我怎么知道，什么屁股大就是好生養之類的，我也不懂那些。”</br> 方正：“………………………………”</br> 他無語道：“師父，我是問你，她的資質如何？你可看中了她？！”</br> “啊……這……這個啊……”</br> 云芷清有點尷尬的撇開了頭去，說道：“還不錯吧。”</br> 也就是不太看中？</br> 之后，陸陸續續，眾人依次試試驗。</br> 大多都是丁級，昨日里吸納的靈氣數量極少。</br> 偶爾出一個丙級，乙級……</br> 除卻最初的周閔月等人之外，就再沒幾個了。</br> 不過另外一個趙雪瑤倒是讓人眼前猛然一亮，她也得了個乙中的評價，而且險些便是乙上了，比那周閔月還要更勝一籌。</br> 方正心頭暗道看來除了那個趙清顏之外，任我挑選一人，恐怕也只能挑選這個了，乙級中等，也也可算是相當不差了！</br> 雖然不知道為啥師父對這兩女似乎都是興致缺缺，難道說女人對屁股大小也會有競爭意識么？</br> 方正真想說，其實他感覺，還是身姿窈窕些好看……</br> 不過他也沒有斷定。</br> 結束還早，還有第三關呢！</br> 太早下決定，未必是好事。</br> 直到其中一名臉色微微慘白，看來似乎有病在身的女子上前。</br> 這女子之前表現中規中矩，不算好，也不算差……面貌雖是俊秀，但都是美人，其實反而也就都不是美人了。</br> 蜀山之上，除了周輕云之外，哪有無鹽丑女？！</br> 因此，她可謂是泯然眾人的很。</br> 只是當她將手放在那聚靈石之上……</br> 聚靈石卻驀然間綻放一股純粹白光。</br> 凝而不散。</br> “乙等上階！”</br> 眾人臉色皆是微變。</br> 連帶著，周輕云也是手腕猛然握緊……</br> 她本以為，除了自己的這個弟子之外，剩余的弟子中，也就那趙雪瑤可堪造就……所以做個順水人情，也算是給了方正一個顏面。</br> 畢竟一位能煉制破障丹的修士，尤其是能煉制靈品破障丹的修士。</br> 靈品與圣品，缺的就只是那一點機緣而已。</br> 說不得日后，她還有求到他頭上的時候……結個善緣，以后好說話。</br> 結果沒想到竟然……</br> 不過她回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柳清顏。</br> 過猶不及。</br> 自己已是這場大典最大的贏家了，全收……那太過出風頭，說白了，七霞峰弟子本就是蜀山十峰中人數最多的，若非七霞峰都是女子，說不得早便招致其他峰頭的不滿了。</br> 不可太過。</br> 她繼續閉目養神去了。</br> “這弟子倒是不差，昨日里，我竟然沒看出來。”</br> 這回，云芷清也是忍不住驚奇不已。</br> 連帶著方正……回想昨日里這名女子的表現，當時他確實未曾在意。</br> 但現在回想，多少還有著幾分印象。</br> 記得她似乎并未在前十之列，全程都是宛若西子捧心般，走幾步，歇上一歇，再走幾步，再歇上一歇。</br> 此女體質不佳。</br> 但全程，竟然也沒有半點醉暈靈氣的征兆。</br> 反倒是體力才是大問題……</br> 姚瑾莘定定打量了她一陣，說道：“此女資質雖是上佳，但似乎先天元氣不足，縱然能吸納靈氣，身體虛弱，修煉功法也沒有轉化之能，恐怕未必是個好苗子，唔，可惜了！”</br> 方正道：“體質不好這不算什么，我這里固元丹的數量多的能當飯吃，還能補不回那缺失的元氣？不過主要還是看她的表現和心態……就從她和剛剛那個趙雪瑤之間選上一個吧。”</br> 姚瑾莘問道：“清兒你怎么看？！”</br> 云芷清淡淡道：“方正是大師兄，方正說的算。”</br> 姚瑾莘無語道：“你還是師父呢……這么不管事兒，你真想振興九脈峰么？還是真的就是來給方正找一個奴婢丫鬟來伺候他的，如果是的話，我還是推薦那個周閔月，最起碼屁股大好生養，不像這個李英瓊，身子虛成這樣，暖被窩估計都夠嗆……”</br> 話音落下。</br> 姚瑾莘頓了頓，看到方正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了過來。</br> 方正死死盯著姚瑾莘，驚道：“師姐，你說……這名姑娘叫什么名字來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