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的進步很大。</br> 那顆培元丹,恐怕也僅僅只是起到一個誘因的因素,讓她那燎原之火得以徹底燃起。</br> 可惜,進步的也不是只有她一個。</br> 方正認真的盯著前方的戰(zhàn)局!</br> 此時此刻,他可以拍著胸脯打包票,自己的實力已經(jīng)徹底超越了流蘇。</br> 突破筑基期,他的持久能力與爆發(fā)力都大幅度提升……若是與流蘇對戰(zhàn),單單一個會飛,就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br> 這也是他敢于讓流蘇接受霜天雪舞考驗的底氣所在,他有足夠的把握,能護住流蘇安全!</br> 就算是吳明復生,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br> 符咒既已出手,方正就無須再控制。</br> 他定定的站在遠處,看著流蘇眨眼間,便已經(jīng)被那無盡的冰刀霜劍給包圍。</br> 比當初應(yīng)對吳明之時多了何止數(shù)倍的冰刀霜劍,同時自四面八方向著流蘇疾射而去。</br> 他掌心里捏上符咒……</br> 白堊飛劍亦已經(jīng)通靈的飛到了他的身周,蓄勢待發(fā)。</br> 只待一個不對,便立即沖進去救她性命。</br> 姚瑾莘不愧是大師姐,就算只得五成功力的霜天雪舞,也不是如今方正筑基期可以比擬的……這一法術(shù),雖然因為缺乏核真元的緣故,缺少了些極端的變化,但殺傷力可是絲毫不遜!</br> 流蘇卻只是面色沉靜,身周火焰已被周遭冰冷的氣流逼迫的無法涌出體外,那便只護住體內(nèi),手中握住燃燒熾熱之意的紅雨!</br> 這大概也是她唯一勝過吳明的地方,身為異武者,攻擊力較之純粹的武者,要來的強的多……爆發(fā)力也要大的多。</br> 一刀之下,</br> 灼熱氣流席卷四周,火焰化作蒸氣,任憑外界如何冰冷如三九寒冬,她身周三尺之地,卻始終保持溫熱之氣,讓她的四肢不致凍僵。</br> 閃身,躲避……橫刀斬出。</br> 火勢未盡,刀勢已回,再度一刀斬出……</br> 一柄長刀,在她手中,卻仿佛玩出了花兒一般,或斬、或劈、或橫擋、或斜挑。</br> 竟是把四周護的密不透風。</br> 無數(shù)冰屑四濺。</br> 面對這數(shù)量繁多的冰刀霜劍,她竟是絲毫不傷。</br> 看來,是經(jīng)過特殊的針對練習。</br> 或者說,她本就有著極其豐富的群戰(zhàn)經(jīng)歷……如今,不過是特地加強了這一方面的特性而已!</br> 方正神識已經(jīng)完全鎖定在流蘇身周,能清楚的察覺到她身周靈氣洶涌,其他屬性的靈氣已經(jīng)盡都被排斥出了范圍之外,在她身周,僅僅只得火屬性的靈氣。</br> 暴虐、灼熱,如積醞的火山,雖未噴發(fā),但卻已經(jīng)蘊含了強大到足可毀天滅地的力量!</br> 就好像即將破繭的蝴蝶。</br> 但還不夠……</br> 面對來自洞虛巔峰修士姚瑾莘的五成功力,又豈是區(qū)區(qū)武師所能抵御……方正不知道姚瑾莘的實力到底多強,但最起碼,也不會遜色于雷尊這種老牌的武尊,甚至于,恐怕還要有所過之!</br> 反正再如何低估,她的絕對實力也萬萬不是流蘇所能媲美。</br> 最起碼,不是現(xiàn)在的她能媲美。</br> 唰……</br> 一時躲閃不慎,流蘇腰間被一柄冰刃擦過。</br> 殷紅的傷口瞬間凝結(jié)冰霜,隨即在她低喝之下,火焰異能勃發(fā),將冰冷之力生生逼了出去!</br> 可有一就有再……</br> 她渾身上下接二連三的被冰刃擦傷,雖然已經(jīng)盡力避開致命傷痕,但冰力入體,身體行動立時便顯晦澀。</br> 流蘇必須分出更多的火焰異能來對抗那入體的冰之力。</br> 對外……自然就更為捉襟見肘。</br> 她的動作也減緩了起來。</br> 這一次的霜天雪舞,與方正釋放的不同,是持續(xù)性極久,殺傷力極強的法術(shù)!</br> 眼見流蘇一個躲閃不慎,連臉上都浮現(xiàn)淺淺血痕。</br> 方正剛想動彈……</br> “別動!”</br> 流蘇爆喝一聲,身在包圍之中,竟緩緩閉上了眼睛。</br> 本來完全覆蓋在體表上的火焰,已經(jīng)逐漸向外蔓延開來……</br> 宛若剛剛誕生的觸須,小心的探測著外面的世界。</br> 只是這么一來……損耗自然更大。</br> 片刻功夫,流蘇身周雖紅,但卻及不上她的臉色更為紅透。</br> 已是不健康的赤紅。</br> 她的呼吸更為急促。</br> 明明是處在極度冰冷的環(huán)境中,但她的額頭上,卻已經(jīng)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方正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穿戴的衣物被汗水溻濕。</br> 明明那么冷的環(huán)境,她卻好像在蒸著桑拿一般。</br> 仿佛壓抑……壓抑……</br> 明明是在與空中的冰刀霜劍抗爭,但方正卻突然感覺,冰刀霜劍不過是誘因,她真正的對手,其實是她自己。</br> “原來如此!”</br> 方正心頭隱然有所領(lǐng)悟,流蘇所謂的要超越吳明,恐怕僅僅只是一半的原因而已。</br> 另外一半原因,這極度冰冷的環(huán)境,正與她的火焰異能相克……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下,她的火焰異能會被刺激活躍到極致。</br> 她想借這一法術(shù),突破武尊境界!</br> 置之死地而后生么?</br> 這個瘋婆子……</br> 方正曾經(jīng)聽雷九霄叫趙安歌為瘋婆子,可現(xiàn)在看來,流蘇看起來文文靜靜,但真正瘋起來,恐怕就沒趙安歌什么事情了。</br> 她的火焰異能已經(jīng)在此刻發(fā)揮到了極致,外界是極致的寒冷,內(nèi)里,是壓抑到幾乎爆發(fā)的灼熱。</br> 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下……</br> 如果不爆發(fā)出來,恐怕她會因為體內(nèi)太過灼熱而生生被燒死。</br> “你就這么有把握嗎?”</br> 方正喃喃說著。</br> 看著場面轉(zhuǎn)瞬便已發(fā)展至極其兇險地步的局面。</br> 流蘇眼神依舊堅韌……</br> 似乎在醞釀著些什么。</br> 醞釀……再醞釀……</br> 直至一聲暴喝。</br> “給我破!!!”</br> 流蘇長嘯一聲……</br> 仿佛一個訊號。</br> 一個破繭成蝶的信號!</br> 身周火焰由之前的試探性的延伸,直接如火焰爆發(fā)一般,濃濃赤焰向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將威力稍弱些的冰劍冰刀,直接燒至生生融化!</br> 連帶著,那本來去勢將盡的霜天雪舞,在這瞬間爆發(fā)的火山面前,冰冷的空氣瞬間被驅(qū)逐一空。</br> 剛剛還如三九寒天的環(huán)境,不過眨眼間,便已經(jīng)化為三伏暑天。</br> 灼熱的空氣席卷噴勃,肆意揮發(fā)著熱量……空中、地面,凝結(jié)的寒霜迅速消失不見了蹤影,好像從未曾出現(xiàn)過,一切的一切,都僅僅只是一個錯覺。</br> 但那個站在那里,渾身上下盡都是鮮血淋漓的血人。</br> 那較之之前更為明亮璀璨,只是眉宇之間,更多了幾分晶瑩剔透之意的女子……如戰(zhàn)場上不敗的緋紅玫瑰一般!</br> 方正贊嘆的拍了拍掌,正要說話,卻只見流蘇虛弱的笑了笑,無力向前倒去。</br> 竟連兵器都無法握住……</br> 方正急忙沖上去,一把接住她。</br> “多謝你了。”</br> 流蘇勉力睜眼,看著方正謝道。</br> “客氣了。”</br> 方正笑道:“算是你出手重傷吳明,助我斬殺他的回禮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