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可不知道,在兩個上層人物的言語之間……</br> 她的歸屬已經被強行改變了。</br> 她此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經集中在了那些密不透風的刀劍之中。</br> 鋒芒甚勁。</br> 打在身上,真的很疼……甚至于因為是鈍器,就好像是在被板子抽打一樣。</br> 如果不是有維生倉的存在,她恐怕練習一次,最起碼也得躺上三五天才行。</br> 但就算如此,面對這般劇烈的痛楚。</br> 她并沒有什么沮喪,也沒有什么急切。</br> 所遭受的痛苦,對她而言,就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練習……</br> 只是誰也沒有看到,她眼底那熊熊燃燒著的火焰。</br> 那一日里,她親眼目睹了一位武師的強大。</br> 那是遠勝于自己的強大……明明兩人是同階,但自己面對他,就好像別人面對自己一樣。m.</br> 她與其他武師交手之時,那些武師無力的眼神,她隱約有些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了。</br> 吳明!</br> 一個成為武師最起碼也有四十年的人物。</br> 流蘇一直認為,自己已經踏上了武師的最巔峰……已經是進無可進了。</br> 距離武尊也只差一步之遙。</br> 她一直都是這么認為,她認為自己只需要兩個月的時間,便可突破武尊之境。</br> 可現在見到了吳明,她才知道,之前很可能是她太過想當然了。</br> 她還遠遠達不到武師無敵的地步……</br> 就如吳明能做到的事情,她就做不到。</br> 她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敵不過吳明。</br> 流蘇握緊手中的紅雨長刀,無力的跪倒在地……</br> 沒人明白她的心思,但她自己明白,并且能堅決的朝著自己的目的前進,那就行了。</br> ……………………………………</br> 眨眼間。</br> 又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br> 一個多月的時間……</br> 流蘇的家里。</br> 極其罕見的,那溫馨安靜的家,也能有極其熱鬧的時候。</br> “干杯!!!”</br> “恭喜恭喜!”</br> “曉夢青出于藍啊,收你小姑做徒弟真的是太可惜啦,又不乖還不會撒嬌,而且還一點都不知道尊敬我這個師父,要不你拜我為師吧!”</br> 異武協會之內,那些流蘇交好的同僚們,都聚集在她的家里。</br> 桌上擺著幾樣樣式簡單的小菜……</br> 與之相對的,酒卻開了好幾瓶,客廳里洋溢著歡快的氣氛。</br> 趙安歌一邊大口大口的喝著白酒,一邊摟著流曉夢碎碎念,跟她抱怨她的小姑多不乖,明明小時候還會乖乖的叫她師父的,但現在,很多時候都是用一個那個誰來代替之類的話……</br> 然后,被很會說話的流曉夢幾句話重新又勸的哈哈大笑。</br> 一年不到的時間。</br> 從武徒成為武者!</br> 這進步速度,已經遠遠勝過流蘇當年了。</br> 難怪趙安歌聽到之后,強行要來為流曉夢慶祝,還很像回事的包了個二十元的紅包,然后理直氣壯的要求自己的徒弟把家里最好的酒拿出來,還要讓她親自下廚。</br> 這種舉動,恐怕也只有趙安歌才能做出來了。</br> 不過流蘇自然也不在意這些。</br> 流曉夢終于成功突破,雖然進步速度很快,但有那個范崢在,想來應該是送了曉夢不少的丹藥吧。</br> 慶祝就慶祝唄。</br> 從樓下的飯店里隨意打包了幾樣飯菜,然后拿上來倒進盤子里……就算是她親手做出來的了。</br> 流曉夢終于走完了武徒之路,成為一名正式的武者,尤其是她本身還身兼著極其優秀的異能!</br> A級的異能天賦,殺傷力可是遠遠勝過同階的異武者。</br> 之前方正與那些武師的戰斗,那時的流曉夢距離武者都還有一段極遠的距離,根本就沒有插手戰局的本事,但她的異能,卻可為方正提供最大的便利。</br> 只能說天賦異稟的異武者,就是這么不講道理。</br> 對他們而言,初期越階殺敵都是最基本的操作!</br> “對了,你們鄰居不是有個帥哥么,怎么不叫他過來?!”</br> 喝到一半,趙安歌突然間想起了什么。</br> “哦,你說他呀……方正他其實不太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面的。”</br> 流曉夢嘿嘿笑了兩句,隨意解釋道。</br> “倒也對,聽說他之前對你小姑有點意思是吧?哦不對,當年我見過他來著,他好像是你小姑的夢中情人來著……現在的話,是該避嫌了,嘿嘿嘿嘿嘿……”</br> 趙安歌對著流蘇促狹的壞笑起來。</br> 流曉夢一怔,感覺這個總是強迫自己叫她姐姐的趙姐姐,似乎話里有話的樣子。</br> “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嗎?”</br> 流蘇直接把酒瓶強行塞進了趙安歌的嘴里,惹來她一陣痛苦的嗚咽聲……高度數的白酒,突然順著喉嚨一涌而入。</br> 讓她低聲劇烈的悶咳起來,酒液順著唇角滴淌,將胸前衣襟都打濕了一大片。</br> 留下有些迷茫的流曉夢困惑的看著流蘇。</br> 她總感覺,剛剛自己小姑的反應,有點不太對勁。</br> 正常來說,小姑不是應該很高冷的笑一笑,然后狠狠的譏諷回去么?</br> 她們師徒不是習慣于互相傷害么?</br> 有些不對勁兒啊。</br> 正想著,突然喵嗚一聲。</br> 一只有著發亮漆黑毛皮的貓咪跳到了流曉夢的膝上,對著流曉夢喵嗚喵嗚的叫了起來。</br> 流曉夢詭異的明白了她的意思。</br> 她是在告訴自己,平時這個時候,不都是要去對面么?</br> 怎么今天不去了?</br> 流曉夢把旺財抱在懷里,低聲道:“旺財乖,我們今天不去了哈。”</br> 別人不知道,流曉夢哪能不知道范崢和方正的區別……</br> 她比她的小姑更清楚,方正曾經以范崢的身份也進入過異武協會。</br> 因此,能不讓趙姐姐她們看到方正就不讓她們看到……不然,豈不是白白增加了方正的危機?!</br> 而流蘇也是同樣想法,方正覺醒了異能,但他因為異能太過低級,而不愿意去異武協會評測,也不想破壞現在平靜的生活。</br> 那最好就不要暴露他的能力,不然一旦有什么危機事項,到時候身具異能的人都得被強行征召!</br> 這樣也算是保護他一下吧。</br> 而且上次在自己的同僚面前,他也確實沒辦法很好的融入進來,叫他,而已不過是徒增尷尬而已。</br> 所以雖然有些失禮……但還是不叫他了吧。</br> 想著,流蘇心頭悄悄嘆了口氣。</br> 曉夢進步神速,她自該高興……可惜,偏偏她卻陷入了苦惱之中。</br> 以至于,就算是心情歡愉,歡愉之中,多少也帶著三分低落。</br> 可能,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區別吧。</br> 她看著流曉夢,苦笑。</br> “咦……這只好像是貓吧。”</br> 趙安歌喝的正自醉眼迷離,摟著流曉夢,目光卻很快被她懷里的貓咪吸引了注意力,目光灼灼的仔細打量了一陣,她有點驚奇的說道。</br> “不過是只進化失敗的貓而已,本來似乎被什么東西給打傷了,可能活不了幾天,我就想著等它自然死亡了,用它的皮毛給曉夢做雙鞋子來著,沒想到竟然還活下來了。”</br> 流蘇隨意的說了一句,惹來旺財幾乎炸毛的呲牙。</br> 然后在流蘇一個淡然的眼神之下,似乎想起來了這個女人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她委屈巴巴的喵嗚一聲,躲到了流曉夢的背后,不敢看她了。</br> “這貓有些奇怪啊。”</br> 趙安歌迷離的醉眼盯著那只貓,說道:“看到它,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東西。”</br> 流曉夢好奇道:“什么東西?!”</br> “對啊,是什么東西呢?”</br> 趙安歌眼神迷離的笑了好一陣子,才突然一拍巴掌,笑道:“想起來了,是我上次在林東那邊吃過的龍虎斗……唔,真香啊!”</br> 流曉夢:“……………………………………”</br> 旺財嚇的喵嗚一聲,飛快的跑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