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老祖就這么死了。</br> 莫說同歸于盡,甚至連最后的爆發都未曾來得及。</br> 其他人還好,突出一招,對身體的損耗還不算太大。</br> 但任壽卻急忙往自己口中塞進去大量的丹藥,回復那瞬間大量消耗的真元……</br> 他是化神修士,在這靈氣稀薄之地,一招之后,都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元在急劇的下降。</br> 內里太過充裕的真元,和外界太過枯竭的靈氣,讓他根本沒辦法全力發揮。</br> 他邊默默回氣消化那些真元,邊問道:“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br> 正直打量了任壽一眼,說道:“看來,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就算任壽道兄是化神境修士,但反而因為化神境界而受到桎梏,根本不能在這靈氣稀薄之地出手,但若只有我們幾個的話……”</br> “那小子好像已經是煉真大修士了。”</br> 流亭莫名的想起了之前方正面對昆侖正主之時的姿態。</br> 然后想起了那被急劇壓縮的核彈……</br> 說實話,那一刻,她甚至感覺到了生命的極致危機,好像那顆正在爆炸的東西是什么可怕之物,一旦在那里爆發的話,到時候她們這些人皆是難逃一死。</br> 可惜沒能切實的看到這東西的威力,不然的話,她們也能提前做好防備……但……不可不防……</br> “那個什么核彈,連那個昆侖正主都顧忌不已,可見威力不凡,若是將其騙下山來,然后再有化神境修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抓住,不給他爆發的機會的話……”</br> 虎力苦惱的撓頭,說道:“可惜了,任壽道兄不能全力出手,而那小子也不像這血刀老祖這樣對我們沒有那么深的防備,看來,如果想要獲得那方正的話,我們只能強攻上山去了。”</br> 強攻?</br> 這話一出。</br> 眾人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br> 強攻……其實是最不理智的決定。</br> 眼下,他們面臨修仙界滅亡之危。</br> 但若是眾志成城,雖然可能極小,但也許還是有可能獲取一線生機的……</br> 可如果他們真的為了得到方正與那蜀山徹底交惡的話,蜀山如今得了昆侖大半的弟子,實力之強已一躍成為當世眾宗門之首,他們眾多宗門聯手,定然不會不敵,但損失也決計不會小的。</br> 到時候若那方正威脅不了昆侖正主,他們死傷慘重,真的就再無半點僥幸可言了。</br> “所以……是不是要把這方正當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呢?”</br> 流亭問出了關鍵的點。</br> 方正到底行不行,他們也不知道。</br> 到底要不要將這一根本就不甚牢靠的稻草,當成他們唯一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呢?</br> “上山吧。”</br> 正直沉默了好一陣,才輕聲嘆道:“玄機不可能不知道是我等在背后籌劃這一切,如今他既已破局,除非我們不再打這方正的主意,不然的話……早晚會跟他正面對上,既如此,倒不如索性跟他攤開來講,他曾經說過,這非是一宗一門之劫,若修仙界當真滅亡,他蜀山也沒有半點僥幸可言的。”</br> “不錯,若他還不肯就范,那咱們動強也好,用計也好,總不至于是在背后行那陰詭之計了。”</br> “現在就上山?”</br> “等那凌破天離開之后再說吧。”</br> 任壽道:“邪極宗如今乃邪宗之首,據說極樂峰和邪異樓都以邪極宗馬首是瞻,凌破天既已在此,咱們在這個時候跟蜀山交惡,豈不是多了一個對手……等他下山,我等便上山,與其說個明白。”</br> “好。”</br> “也只能如此了。”</br> “那我們就在這里等上幾日吧,畢竟邪宗之首,不便在正道久留,他定然會很快離開的。”</br> 眾人很快定計。</br> “行,既然你們定下來了,那我可就不多管了,我下去吃面去……他們的面條還是很好吃的。”</br> 虎力伸了個懶腰,出門往樓下走去。</br> 當下,他們便安心的在一樂客棧住了下來。</br> 本以為那凌破天既是來送人頭,自然是要不得多久便要離開……</br> 可誰知道眾位宗主逗留在此,待了六七日的時間。</br> 那邪極宗弟子不僅未曾離開,反而還有大量的邪極宗弟子向著蜀山而來。</br>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邪極宗的精銳在此的話,那么現在,整個邪極宗,超過大半的實力都已經匯聚在了蜀山。</br> 而且其實力還在不停的增加。</br> 同時兼具蜀山、昆侖以及邪極宗之力……</br> 而且還有飛雪別院的弟子在蜀山境內,若是真爆發起了戰斗,他們定然不會視若無睹。</br> 如今的蜀山,縱然可能還不及正道眾宗門聯合,但卻也已經具備了一戰之力。</br> 若任壽等人真的決定用強的話……</br> 到時候,恐怕等不到修仙界靈氣衰竭,他們就得先同歸于盡了。</br>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br> 然后……</br> 自各自的宗門處。</br> 所有宗門的弟子們都各自悄悄來了一樂客棧,給他們的宗主掌教們傳達訊息。</br> “什么?”</br> “玄機邀我等至蜀山一行?”</br> “仙玄之體方正,要與邪極宗宗主蘇荷青,大……大婚?”</br> 流亭詫異道:“可我分明清楚的記得,當年那方正似乎已經迎娶了蜀山掌教姚瑾莘,如今又要娶那蘇荷青……這……”</br> “一男娶二妻什么的倒也正常,我也有不止一個姬妾,只是這兩個一個是正道掌教,一個是邪宗宗主,這可就厲害的很了。”</br> 虎力欽佩道:“這方正果然不愧是昆侖正主的后人,敢為常人所不敢為之啊。”</br> “這也是這段時間邪極宗弟子頻頻上山的原因所在?可他為什么還要邀請我們?”</br> “不錯,我等可是已經與那玄機面和心隙,他這等睚眥必報之人,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的將此事輕輕揭過?”</br> “是或不是,上山看看就是了。”</br> 任壽冷笑道:“可別忘記了,若是在山下,似我這等化神之境,根本不便施展神通,但若是上了山……靈氣充裕,到時候是戰是和,還不是由我等說的算么?”</br> “也是,我這便請師父隨我同去。”</br> “還有我,我也要請我師父再出動了。”</br> 眾人很快商定,上山。</br> 看看那玄機到底搞什么鬼。</br> 而事實上……</br> 玄機還真沒在搞鬼。</br> 他這段時間里一直在陪同凌破天。</br> 而整個蜀山,也處在前所未有的忙碌之中。</br> 到得約定之時。</br> 整個蜀山上,張燈結彩,一片色彩絢爛。</br> 看起來,就聲勢之大而言,絲毫不在當初方正與那姚瑾莘的婚禮之下。</br> 這回,上山的任壽等人皆是困惑不解了。</br> 還真是成親?</br> 這種時候成親,莫非是一種結盟的儀式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