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冬令營的行程一共五天,第一天全體營員在指定酒店下榻,并至主辦方處報報道,晚上各個地方的領隊匯集在一起開會,討論考試的題目。</br> 第二天是簡單的開營儀式，開營儀式過后便是為考生預留的備考時間。</br> 第三天和第四天才是整個冬令營的重頭戲。</br> 連續兩天從上午八點到十二點半，整整四個半小時的考試，解答三道題、</br> 這兩天共六道題的考試成績，最終便會作為冬令營的排名依據,選出進入國家集訓隊的六十人大名單。</br> 冬令營的時間十分緊湊,第五天便是離營儀式,不出幾天便會公布考試成績。</br> 喬皙拍著小胸脯“好緊張啊。”</br> 韓書言看著她，溫和笑道“平常心，發揮出自己平時的實力就好。”</br> 話音未落，一旁便傳來一個聲音“韓同學。”</br> 韓書言轉過頭，看見明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到了過道處,此刻正站在那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br> 韓書言隱約猜到了明屹的來意，知道他多半又是要來和自己換座位的。</br> 可票是領隊買的，他和喬皙的座位恰好就是連號。</br> 他完全有正當理由捍衛自己的合法權益。</br> 因此當即韓書言便搶在明屹之前率先開口道“明師兄,我和喬皙正在討論問題。”</br> 明屹皺了皺眉，“和她有什么關系”</br> 頓了頓，明屹又舉起一只手捂著胸口，說“我暈車你這個座位空間比較開闊,我和你換一下。”</br> 韓書言愣了愣，沒想到明師兄居然這樣無恥,以至于他根本無法拒絕。</br> 這大半個車廂都是此次北京隊的領隊老師和隊員，領隊老師見明屹站在這兒久了，也走了過來，問“怎么了有什么事嗎”</br> “老師，是這樣。”這會兒倒是先前一直沒吭聲的喬皙站起身來，她簡單解釋道，“明師兄的身體比較虛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會暈車，我們和他換一下座位就好了。”</br> 喬皙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足夠令周圍幾排的同學聽得清清楚楚。</br> 一時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們這一處，紛紛七嘴八舌道</br> “我這里有暈車藥和清涼油，明師兄給你給你”</br> “車廂里好像是有點悶哦，我也覺得有點暈。”</br> “哎呀那你和明師兄一樣，都需要多鍛煉了，不能整天看書搞得身體那么虛。”</br> 明屹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br> 韓書言是個厚道人，看見明師兄的虛弱突然被廣而告之，而且對方的臉色愈發不好了，一時間他自己先覺得抱歉起來。</br> 他拿起書包，剛準備離開，一旁的喬皙卻突然伸手拉住了他。</br> 韓書言愣了愣。</br> 喬皙同樣拿起了自己的書包，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座位，“你坐我的座位吧，我和明師兄換。”</br> 說著便提起書包，往車廂后方走去。</br> 剩下的兩個男人，被留在原地面面相覷。</br> 好幾秒過去，還是韓書言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沉默“明師兄，你想坐靠窗還是靠過道”</br> 沒曾想到此舉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明屹沒好氣地開口道“隨便”</br> 明明自己當初帶著狗東西，兩天的長途大巴都坐了下來，可現在，五個小時的高鐵路程，卻叫明屹覺得難捱極了。</br> 他坐直了身子，剛想要轉頭觀察一下坐在車廂后面的哭氣包，卻沒想到一轉頭便對上了韓書言的臉。</br> 四目相對，兩人的臉龐離得很近，呼吸可聞兩人不約而同地迅速將臉轉了回去。</br> 明屹心里簡直莫名其妙。</br> 好端端的，難道哭氣包又生他的氣了嗎</br> 可是前兩天哭氣包就不搭理他了，他看哭氣包的心情不好，所以特意忍住了沒再招她。</br> 現在兩天過去了，哭氣包難道還在生氣嗎</br> 可問題是，哭氣包到底在生什么氣</br> 講講道理，哭氣包要回家過年，他都還沒來得及生氣呢</br> 喬皙坐到了明屹的座位上，旁邊是這次北京代表隊的另兩個女生之一那個和江若桐并列滿分第一的高三學姐，盧陽。</br> 她的性子很冷淡，以前在學校里就總是獨來獨往，大家向來都覺得她十分高冷，并不是太敢接近。</br> 喬皙自然也是如此。</br> 怕打擾到正在看書的學姐，她靜悄悄地在明屹的座位上坐下，沒敢吭聲。</br> 她突然有些理解領隊老師安排座位的苦心了。</br> 大概只有大表哥的氣場能夠和盧學姐匹敵了吧，這兩個人坐在一塊兒才不會被彼此凍死吧。</br> 倒是盧陽，聽見動靜，抬頭看了她一眼。</br> 喬皙趕緊露出一個笑容來，又沒話找話道“學姐看的是什么書啊”</br> 其實好學生之間大多都愛藏私，尤其是像競賽隊里這種有直接競爭關系的同學。</br> 放在往常，喬皙都會很注意不去問別人看的什么書。</br> 不過這會兒她看盧陽手里拿著的書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看起來并不是競賽書，而是小說，所以才找了這個話題。</br> 盧陽愣了愣，然后將書的封皮攤開給她看。</br> 黑底封上是一個女人的半身黑白照，上書幾個大字</br> 源泉，安蘭德。</br> 見她臉上露出疑惑的申請，盧陽簡單解釋道“個人主義對集體主義的抗辯。”</br> “哦。”喬皙假裝聽懂，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br> 她以為大表哥看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就已經夠令人震驚了，但起碼那本書她還認識作者。</br> 盧學姐在看的這本書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她連作者都沒聽過。</br> 不過說到大表哥，她就忍不住生起氣來。</br> 從家里出發之前，祝阿姨幫他們倆收拾行李。</br> 這時節北京已經下過了好幾場大雪，菀菀卻在這當口病倒了。</br> 天一下雪，家里的兩只狗，尤其是雪橇三傻之一的斑比，快活極了，家里的人看都看不住，一會兒沒盯著它就帶著球球去雪地里去打滾了。</br> 菀菀的玩心也重，沒穿雪地靴就跟著兩只狗狗在雪地里玩了一個下午，結果晚上回去就病倒了。</br> 祝心音被氣得不輕，勒令她好好養病，要是還敢瞎造，就即刻將兩條狗送人。</br> 當然，沒病倒的喬皙她同樣放心不下。</br> 又因為喬皙要去杭州參加冬令營，祝心音又給她買了全新的羽絨服和羊絨衫，再附贈兩條厚厚的秋褲。</br> 到底還是小姑娘愛漂亮的年紀，喬皙的內心是崩潰“阿姨，只穿一條不行嗎我在家也是穿一條的。”</br> “那怎么行”祝心音立刻否決了她的提議，“我聽人家說南方的冬天比我們這里還要冷，又沒暖氣。你是去考試的，不多穿點凍著了可怎么辦乖啊，兩條秋褲都要穿”</br> 喬皙反抗不得，只得乖乖將兩條秋褲都穿上。</br> 當時菀菀撐著病體還特意出來看了一眼，看完當場就“哈哈”大笑起來“小喬姐姐你變大象腿了”</br> 喬皙有些羞惱，還沒說話，旁邊又傳來一聲“噗嗤”，她轉頭一看，不是明屹又是誰</br> 當然，菀菀事后就立即向她道了歉“其實也不大象啦還不是因為你之前的腿太細，所以搞得反差那么大對不起嘛好不好”</br> 喬皙知道菀菀的性子，本來也沒怪她。</br> 可至于另一個人，她卻是生氣極了。</br> 她心里記著仇，吃晚飯的時候小和尚同她說話，她便沒搭理他。</br> 可誰知道小和尚比她還要更記仇，她不過只是沒搭理他一次而已，可接下來的兩天里，小和尚都沒再和她說話。</br> 更過分的是，此次去杭州，因為只有五天的行程，大多數同學都只是背了個背包或是拎了個小行李箱。</br> 只有喬皙，因為要回家過年的關系，帶了個二十八寸的大行李箱，里面裝得滿滿當當，搬動起來費勁極了。</br> 偏偏要上車時大表哥人還不知道去哪兒了，車站的自動扶梯又壞了，要不是韓書言幫忙，她一個人肯定是提不動的。</br> 大表哥真是大豬蹄子</br> 當然，大豬蹄子對哭氣包的想法一無所知。</br> 臨出發前，菀菀給了他一罐紅糖姜茶，讓他記得盯著小喬姐姐喝。</br> 明屹頗有幾分莫名其妙，于是問妹妹“喝了有什么用”</br> 因為小喬姐姐每次生理期都會很痛啊，所以媽媽讓她每次生理期前都要喝紅糖姜茶。</br> 但這個理由自然是不能告訴哥哥的，于是菀菀便簡單粗暴道“女孩子的事，你要弄那么清楚干什么給她喝就是了”</br> 明屹記下了。</br> 男人答應過的事情就要做到。</br> 因此哪怕哭氣包這會兒正在同他賭氣，但他還是從書包里拿出了保溫杯，給她沖了一杯紅糖姜茶。</br> 當明屹舉著一杯熱氣裊裊的紅糖姜茶穿過整個車廂走到喬皙面前，她愣住了。</br> 大表哥這是來求和了嗎</br> 喬皙低下頭，不說話。</br> 明屹將保溫杯往她面前一遞，“把它喝了。”</br> 喬皙一聞便知道是什么，當下便愣了愣，“誰給你的”</br> “菀菀。”頓了頓，明屹又催促她，“快喝，喝完了給你糖吃。”</br> 喬皙還在愣神的時候，明屹已經從口袋里掏出一罐薄荷糖來。</br> “”</br> 喬皙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問“剛才上車的時候，你是去買這個了”</br> 原來是她誤會大表哥了嗎</br> 明屹見哭氣包三番五次要將話題岔開，以為她是不想喝藥，當下便伸出手，捏住了哭氣包的兩邊臉頰，威脅道“再不喝我灌了啊。”</br> 再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捏成豌豆射手的喬皙含糊不清的開口“我喝喝喝。”</br> 大表哥真討厭</br> 喬皙一口氣喝完了一保溫杯的紅糖姜水，再看著大表哥遞過來的薄荷糖。</br> 她默默拿了一粒，含在嘴里。</br> 有點甜哎。</br> 他們到杭州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br> 這個季節的杭州剛下過一場大雪，他們到的時候地面上結的冰已經解凍，路面濕滑，寒風刺骨。</br> 下高鐵的時候，明屹一手拖著那個二十八寸的大箱子，一手牽著喬皙，以防她摔倒。</br> 他還分出神來調侃她“你看，穿兩條秋褲，摔了也不疼。”</br> 這個人怎么那么討厭啊</br> 喬皙氣得就要將手從他手掌中掙脫開來，卻沒想到明屹收緊了力道，牢牢地將哭氣包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br> “別亂動。”他恐嚇道，“摔了我不扶你啊。”</br> 說著又將喬皙的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里。</br> “另一只手呢”他問。</br> 喬皙愣了愣“啊”</br> 他像問小寶寶那樣問，“有沒有乖乖放進口袋里”</br> 喬皙被這問話方式弄得有些臉紅，“放進去了你閉嘴吧。”</br> 主辦學校派了大巴車來接他們，因此出了高鐵站他們便往南出站口走。</br> 地面上的冰都化了，因為沒來得及清理，化成了一道道的小水坑。</br> 明屹一路上牽著哭氣包小心翼翼地跨過了好幾道水坑，沒走出幾步，前面又是一個大水坑。</br> 喬皙猶豫地止住了腳步，在心里估算著自己能不能跨過去。</br> 沒等她估計完，卻突然感覺到了兩只手托在了她的腋下，然后她的整個身子被提起來，緊接著輕輕一放，她已經被放到了水坑的對面。</br> 明屹面無表情地收回手，然后又提著她的行李箱，再一次跨過了那個大水坑。</br> 喬皙忍不住抗議“別再這樣拎我了很丟臉。”</br> “好。”明屹從善如流道，“我也沒想到你有這么重。”</br> 喬皙被分到了和盧陽學姐一個房間。</br> 和其他同學口中描述的不一樣，盧陽并非那種刻苦努力挑燈夜戰的人，晚上九點一到，她便關了房間里的大燈，戴上眼罩耳塞，提醒喬皙“我要睡覺了。”</br> 畢竟明天就要考試了，喬皙原本還想再看會兒書。</br> 但一見盧學姐這樣，心里也清楚臨時抱佛腳沒什么用，還不如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呢。</br> 她簡單洗漱一下，也關燈上床睡覺了。</br> 考試從八點開始，喬皙怕自己待會兒犯困，吃早飯的時候便喝了一大杯黑咖啡提神。</br> 第一天考試的三道題難度不大，考試時間是四個半小時，但喬皙前三個小時就將題目都做出來了。</br> 不過哪怕如此，她也不敢掉以輕心。</br> 畢竟第一天的題目簡單，那第二天的題目勢必難度會加大不少，她不能保證明天的題目全對，那就必須保證今天會做的題目全部拿下滿分。</br> 考完試從考場出來，明屹就等在了她的考場外邊。</br> 喬皙有些驚訝“你沒考試嗎”</br> 大表哥雖然是免試進冬令營的，但所有的考試都要和他們一起的。</br> 明屹滿臉的云淡風輕“提前交卷。”</br> 說著便牽過喬皙的手，“去吃飯吧，好餓啊。”</br> 吃過午飯后，領隊李老師跑來挨個問過了這幾個學生的考試情況，得知大家都考得不錯后，又不忘叮囑他們</br> “明天才是重頭戲，大家不要掉以輕心。”</br> 喬皙當然不敢。</br> 這天晚上，她依舊是和盧陽一樣，早早地睡下，養精蓄銳以待明天的考試。</br> 只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喬皙覺得身體有幾分異樣。</br> 她進了洗手間一看，發現自己居然在這種時候來大姨媽了。</br> 別人的周期都是二十八天，她的周期向來比別人略長幾天，但沒想到這次居然提前來了</br> 盧陽借了衛生棉給她，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喬皙還是十分不安。</br> 七點半的時候，明屹在外面按她們房間的門鈴，叫她一起去二樓吃早飯。</br> 等喬皙一開門，看見她的臉色，明屹倒先是嚇了一跳。</br>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生病了”</br> 喬皙不想讓他分心，當下自然否認道“沒有，可能是餓的吧。”</br> 只是在吃飯的時候，看見她偷偷捂住肚子上的手，明屹心中的疑問更加深了。</br> 當即他便給菀菀打了電話，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br> 菀菀想了想“她是不是痛經了你快給她買點藥吃，不然她痛起來是考不了試的”</br> 明屹終于反應過來，當即便回到餐廳，對喬皙道“快點吃，記得按時去考場。”</br> 喬皙正在喝牛奶，見明屹這樣說，疑惑道“你去哪里”</br> 明屹答“我有事找領隊，先走了。”</br> 喬皙看了一眼手表，離考試開考還有二十分鐘，他去找領隊干什么</br> 只是這會兒她肚子疼得厲害，實在想不明白，便也不再想了。</br> 進考場前，喬皙打了一杯熱水，期望熱水能讓疼痛緩解幾分。</br> 只是誰知道，考卷發下來后，還沒等她看完題目，小腹處傳來的疼痛便一陣猛烈過一陣，她咬緊了牙關，極力想要集中注意力，卻是一身冷汗涔涔。</br> 真的是疼極了。</br> 也許是剛來時又受了幾分寒，這會兒喬皙只覺得是前所未有的疼痛，仿佛有個小人在拿錐子扎自己的小腹，疼得幾乎連意識都要模糊了。</br> “同學。”</br> 面前的桌子被輕輕叩了一下，喬皙忍著疼痛抬頭，然后便看見了監考老師站在自己面前。</br> 監考老師將一盒布洛芬放在了她面前，又問“你這杯子里是熱水嗎”</br> 喬皙點點頭。</br> 監考老師繼續道“已經開考半小時了，快把藥吃了，吃完快答題。”</br> 喬皙打開藥盒，看了用量后，剝開錫紙，吞下一顆，又連喝了幾口熱水。</br> 她知道藥效并沒有這么快，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將藥吞下后，她竟然漸漸覺得不那么痛了。</br> 只是</br> 看著面前的藥盒，喬皙不由得咬緊了唇。</br> 這藥是誰拿來的呢</br> 喬皙再一次舉手，等監考老師過來，她開口問“老師，這個藥是誰給您的”</br> 監考老師明顯一愣，然后道“是我們監考組備的藥箱。”</br> 喬皙勉強令自己相信了這個說法，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盡可能地集中精神答題。</br> 可是沒用，喬皙根本沒法集中心神。</br> 她知道藥是誰拿來的。</br> 他根本不是去找領隊，他是出去買藥了</br> 可是藥是開考后半小時才被拿來的。</br> 喬皙心里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br> 他沒有考試。</br> 他為了幫她買藥缺考了。</br> 喬皙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交的卷。</br> 三道大題，她只勉強做出來兩道，還是不確定對錯的答案，最后一道壓軸大題，她完全沒有任何思緒。</br> 交卷的時候，教室里的人都嘰嘰喳喳的</br> “我都做好很難的準備了，可這題怎么比我預估的還要難啊。”</br> “這回我是真涼了，只會做一道半。”</br> “你還會一道半我一點都不會，這次是真的只有1魚了。”</br> 喬皙卻根本顧不得周圍人在說什么，交完卷后她便跑出考場，正撞在一個人的胸前。</br> “跑什么跑，”明屹沒好氣道，“不怕摔著啊。”</br> 喬皙“哇”的一下就哭出了聲來，這回是真的傷心加愧疚“你干嘛不去考試啊”</br> 明屹愣了愣，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被哭氣包識破。</br> 他輕咳一聲“我是提前交”</br> “騙人”喬皙的眼里還含著大包大包的眼淚，聲音里帶著濃重的哭腔，“你去買藥了你不去考試去給我買藥了”</br> 哎</br> 明屹愣了愣，然后捧住懷里哭氣包的臉，眼神里含著滿滿的笑意。</br> “你怎么突然變這么聰明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