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到底是來做什么?任逸飛陷入沉思狀態(tài), 是來解決情感問題的嗎?
對著青鴻一下漲的怒氣值,冷著臉:“你不該威脅我。”
“不是因?yàn)槟莻€小子?”
“不為任何人。”
任逸飛說的不是假,鶴君這種性格的人, 差不多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誰對他來說都是過眼云煙,就是師弟師妹, 該斬就斬, 毫不遲疑,又怎么會對一個見了一面的人另眼相待?
盡管想要刺激宴會主人,好得出更多消息, 任逸飛也不想崩了人設(shè)。
青鴻也想到這一點(diǎn)。原本都?xì)獾猛卵? 兩句話又被哄回來, 一時(shí)還反省不該威脅師兄, 師兄這樣高傲的人,怎么會受威脅?
當(dāng)然,那個小妖魔還是要弄死,只是不能讓師兄知道。
“師兄怎么樣才能恢復(fù)?”青鴻受夠了另一個人格的存在,不喜歡這個身體里居住著師兄以外的人。
因?yàn)槟撤N獨(dú)占欲, 無法忍受有東西比更親近師兄,師兄的另一重人格也不行。
“你解了執(zhí)念,我的疑惑也就不復(fù)存在。”
青鴻立刻不說話了:既然是執(zhí)念,又怎么會輕易解開?
兩人都有顧慮, 房間一時(shí)安靜。
“我還未恭喜你, 即將成為父親。”沉默了一會兒,任逸飛突然說。
不知道這個孩子的情原主知道還是不知道,所以用了一個模糊的詞匯。這個恭喜可以被認(rèn)為是恭喜‘獲得’孩子,也可以被視作恭喜孩子的‘出生’。
一向擅長玩這種文字游戲。
青鴻的反應(yīng)卻是任逸飛沒料到的。
“師兄也很期待么?”
“什么?”
“孩子。”
“……”
任逸飛略覺不妙, 準(zhǔn)備轉(zhuǎn)移題,那邊青鴻已經(jīng)自顧自說下去:“鶴歸也很期待看到師兄。”
“鶴歸?”任逸飛冷淡漠的表情裂開一條縫。
“師兄不喜歡這個名字?”青鴻繼續(xù)試探著師兄的忍耐限度。
任逸飛深吸了一口氣:“出去。”
“師兄。”
“出去。”
人一走,任逸飛的表情直接裂了,捂著胸口,氣得想要捶桌。
明明想要獲取更多信息,后卻被npc堵著調(diào)戲,鶴君的人設(shè)決定只能做出如下選擇:一,一言不合揍反骨師弟,二,眼不為凈。
能怎么辦?打又打不過,還不是只能眼不為凈?
鶴君的角色保證了的存活,也讓他失去更多得到線索的機(jī)會。
只能說凡事有利有弊。
如今幻術(shù)被破,血液相連的小麻雀被斬殺當(dāng)場,損傷頗大,接下來什么都干不了,只好躺著養(yǎng)傷。
想著自己的演繹生涯可能因?yàn)檫@個任務(wù)出現(xiàn)巨大缺漏,任逸飛一下站起來。“唔。”下一秒又因?yàn)樾乜谔厶苫厝ァ?br/>
“等會兒,小老頭說過,鶴君喜歡云車遨游?”
對玩家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但是對妖魔來說,時(shí)間卻是最不值錢的。們從白天喝到晚上,又從晚上喝到白天,醉生夢死。
突然,沒酒了。
后廚的地下酒窖不知被哪個酒鬼光顧過,半數(shù)以上的酒壇都沒了,酒窖里面空空如也。
無論是百年陳釀還是上千年的珍品,都教人偷干凈了,便是將酒窖翻過來,也找不出一滴。
青鴻震怒,大妖也不滿,管著酒窖的妖魔直接死了,要不是還得留著廚房這些燒肉燒菜,只怕們也活不下來。
僥幸茍活的后廚玩家摸著胸口:“萬幸,們還需要我們燒飯做菜,不然死了也是白死。到底是哪個缺德鬼?好好的偷酒?”
“或許這還是個支線?”也有玩家猜測。
薩曼:……他有個神奇的猜測。
盜酒的告一段落,薩曼從玩家堆里走出來,一路走到昨日是花園,今日是荷花池的地方。
可巧,任逸飛也在,站在池岸邊面無表情機(jī)械式一把一把往下撒魚食。
“鶴君怎么不去前面?”那些大妖都在停云閣露天的平臺上欣賞歌舞,一邊吃酒肉,連薩曼都去那邊轉(zhuǎn)了一圈,鶴君為什么獨(dú)自在這里喂魚?
“昨天有小妖失蹤,活不人,死不尸。”任逸飛答非所問。
npc對玩家的死亡是沒感覺的,所以他指的小妖只能是npc。薩曼早就知道這件事:“鶴君是懷疑?”
任逸飛將魚食都撒出去:“隨我來。”
薩曼一愣,有個猜測,這個大妖是故意在這里等。跟上去,亦步亦趨,走在任逸飛身后一步遠(yuǎn)的位置。
“你找到了什么?”任逸飛問。
薩曼沉默了兩秒:“鶴君要知道什么?”
前面的人停下,回過頭來,那雙眼好像看透了薩曼:“你知道的,我都要知道。我知道的,我也會告訴你。”
沒有猶豫很久,或是覺得這個npc對自己的計(jì)劃有幫助,薩曼最終還是告訴了部分信息:“夜晚的時(shí)候,長廊化作食道,壁上會分泌消化液,外出的小妖魔就順著一直滑落到某個不知道的地方。”
“還活著?”
“更多,我便不清楚了。”
薩曼有些小小隱瞞,地底的情況他知道了一些,并且已經(jīng)決定晚上和其他玩家一起冒險(xiǎn)一試。
們判斷‘鬼’就是制造這場失蹤,并且吞噬他們的家伙。即便不是元兇也是主要幫手。
玩家里沒有傻子,那些人遲早會現(xiàn)。們要打個時(shí)間差,趕在所有人之前找到。
薩曼跟著任逸飛一路走到一處平臺,那里停著一架兩匹飛馬所拉的馬車。
馬車三面有半人高的護(hù)欄,中間立著一個雨傘一樣的東西,上面的木傘是撐開的狀態(tài),似戰(zhàn)國時(shí)候的馬車。
馬車原本有人守衛(wèi),看到是他們,守衛(wèi)一彎腰:“過鶴君。”
小麻雀出來的時(shí)候經(jīng)過這里,任逸飛猜測這就是云車,因此帶人來了。
要充分利用鶴君‘特殊地位’的優(yōu)勢,用以一一驗(yàn)證自己的猜測。
“免禮,我要坐車。”
“是。”守衛(wèi)二不說就讓開,讓兩人進(jìn)去。另外還有一個車夫打扮的妖魔走過來:“我來為大人驅(qū)車。”
“嗯。”任逸飛點(diǎn)點(diǎn)頭,抬腳走上車座,坐穩(wěn),稍稍整理衣袖,薩曼不動,伸出一只手來,“來,與我同坐,可否?”
此時(shí)風(fēng)輕柔、云飄渺,春色正好,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伸到他眼前。
薩曼一時(shí)被迷了眼,生出霸道冷大妖垂憐的荒謬感。趕緊甩去大腦里來得突然的感受,扶著一側(cè)車壁抬腳上了車,沒有接任逸飛的手。
兩人一坐好,前面車夫便問:“鶴君去哪兒?”
“隨便走走。”
不知道這個云車是什么構(gòu)造,在天上行走也是如履平地,任逸飛正襟危坐,又想起自己來的時(shí)候的轎子,那還要更加舒服,里面的空間拓寬過,能懶洋洋躺著,還能滾一圈。
飛馬帶著車穿過云層,也追逐著光,低頭一看,風(fēng)景盡收眼底。
停云閣在腳下縮成一個浮在半空中的迷你板塊。在這個版塊的下面,還有更小的更遠(yuǎn)的古代城池和螞蟻大小的人。
任逸飛還沒什么感覺,薩曼卻十分新奇,甚至有些愜意。
一旦進(jìn)入游戲,大家都是繃緊神經(jīng)迎戰(zhàn)的狀態(tài),何時(shí)有過這樣放松的時(shí)候。想起另一個玩家酸溜溜的羨慕,忍不住一笑:這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當(dāng)然,任逸飛過來不是為了散心旅游的,薩曼亦不是。
們都不同程度探索過停云閣,但是從空中看,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四四方方的大小院落組成了足下的停云閣,這些院落里還有花鳥樹木、小橋流水。
偏遠(yuǎn)的建筑是任逸飛現(xiàn)在居住的地方,被草木包圍著。中心的是青鴻的千歲殿,四四方方,側(cè)邊還跟著一個花園。
們還看到了之前喂過魚蝦的花園,平靜的湖面倒映著四面碧綠的楊柳和一個……
塔?
花園無塔,怎么會有塔的倒影?
任逸飛的瞳孔微縮,猛地抬頭,不知不覺,原來已經(jīng)是黃昏。
太陽沉入西山,天邊只殘留著血一樣的霞光,邪風(fēng)吹起,任逸飛的眼前出現(xiàn)了重影。
血色在眼瞳里暈開,眨眼功夫他的雙眼就化作艷麗的紅色,一瞬間彌漫開的氣勢讓一側(cè)薩曼直接抓住了自己的道具,若不是理智尚存,下一秒就要劈碎這架馬車。
“生了什么?!”薩曼一轉(zhuǎn)頭,看到那個白衣妖魔沒有笑意的臉,血色眼睛鑲嵌在眼眶中,好像能看透人心。
昨日看得不切,如今再一次直面這雙眼,薩曼才覺得有點(diǎn)壓力。
這個大妖雖然虛弱,應(yīng)該也有些不為人知的奇異能力,會看透人心嗎?會知道們是區(qū)別于其他妖魔的玩家?
不過,為什么突然顯出攻擊性來?
“看這里。”
順著任逸飛所指方向,薩曼也現(xiàn)了底下停云閣的不對,對于不對勁的東西,總有種直覺般的敏銳。
所以他也現(xiàn)了那個塔的倒影。
薩曼抓著扶手俯視大地,強(qiáng)化過的雙眼可以清晰的看到下面的停云閣。
這個迷你建筑群被飄散的白云和霧氣包裹,離得又十分遠(yuǎn),需要很專注才能看得仔細(xì)。
看到即將西落的太陽將余暉撒在地上,為建筑物和走動的人群涂上了一層金邊。
鳥瞰大地的感覺十分奇妙,也更全面。
黃昏的光有種特殊的魔力,好像能穿透眼前的一切,穿過那些亭臺樓閣,也穿過花草樹木。
假設(shè)白日的世界是一張紙的正面,那么夜晚的世界就是一張紙的背景,黃昏翻轉(zhuǎn),光線穿透薄薄紙張,兩個世界漸漸在眼前重疊,造成重影的奇妙幻象。
們所有人,都正從‘正世界’跳轉(zhuǎn)到‘負(fù)世界’,這一切卻無人發(fā)現(xiàn),這就是為什么白天和夜晚都是真實(shí)的原因。
塔是最奇的存在。
白日的湖面和夜晚的小花園重疊,湖面上一座不存在的塔。
按理說,塔屬于白日,才有倒影投射在湖面上,然而白日的湖邊卻找不到塔的痕跡。若說塔屬于夜晚,夜晚卻又是那奇特花園的天地,沒有塔的安放之處。
任逸飛粗粗一看,這塔很望不到頂,或許是黑色磚石壘造,外表黝黑模糊,在湖水里若隱若現(xiàn),和兩邊樹木的影子混合在一處。
還要細(xì)看,重疊的虛影卻在慢慢淡去。
前后不過十?dāng)?shù)秒,空間重疊的透明質(zhì)感就消失了,底下還是原來的停云閣,看不出一點(diǎn)不對。
【逢魔為界,鬼夜行。】
又想起這個信息,‘逢魔為界’,原來是這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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