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人出來的多，動作也十分快，最重要的是，人人耳力都驚人。
    就算隔著一條街聽到，也都能飛快出現在議論那人面前。
    然后一人按著，一人扇。
    連著扇了一個下午，不少人的手都扇腫了，幸好靖王府的人送來手板子，才讓眾人的手沒那么疼。，有些人還沖進了幾名官員府上，逮著當朝官員扇了起來，整整一下午，半個盛京城都知道將軍府的人瘋了，見人就扇，不分任何人！只要議論了祝鶯就扇！
    一時間，百姓們紛紛閉上了嘴，將軍府的人連官都扇了，更何況他們，他們斗不過將軍府，還是乖乖的閉上嘴。
    至于挨了打的官員，被打的鼻青臉腫，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越想越氣。
    祝鶯自己水性楊花，他們說兩句怎么了？又不是他們讓祝鶯這么做的，將軍府憑什么這么欺負人！
    他們不要臉面的嗎？
    這口氣連晚上都沒到，眾人就聽到敬北侯也被扇了。
    眾人：“……”
    將軍府是真的瘋了，鄭妃的娘家也開始動手，真的是不分任何人。
    別說這一通扇過后，盛京城瞬間安靜了下來。
    要不是城內還有宵禁，將軍府的人根本不打算回去，意猶未盡的從街上晃悠回來，但回來之后，反思了下今日扇的力道還不夠大，等明日再繼續，肯定讓那些人比今日更加疼。
    “其實這樣也挺好，起碼能讓那些人閉嘴，”軒轅靖說道，他其實也希望能這般恣意的扇人，但靖王府終究需要收斂一些，否則明日就會被彈劾。
    看著象征著身份的蟒袍，軒轅靖第一次覺得這蟒袍還不如不要。
    司夜云也感慨道，“沒錯，先前是我顧慮太多。”
    許是生了孩子，這幾年她生活在蝴蝶谷，做事越來越顧忌，完全沒有將軍府的銳氣。
    “不怪你，是你想的不一樣了，”軒轅靖淡聲道，“以前司府欺負你，身邊沒有人值得相信你不得不一往無前，但現在不一樣，你有卿卿跟司璃，北芪是你的后盾，銀鈴是你的妹妹，攝政王，岳母都為你考慮，你自然也為他們多考量，顧慮太多，做事便無法隨心所欲。”
    如果司夜云還是以前沒有任何后盾，她根本不怕任何人。
    就連父皇她也敢直接對上，但現在她有很多軟肋，她不能再隨心所欲。
    將軍府的人沒錯，她也沒錯。
    司夜云垂著眸子，軒轅靖說的沒錯，她的心態變了。
    “我需要想想，”司夜云聲音低沉了幾分，她已經許多沒了銳氣，需要想想以后該怎么辦。
    軒轅靖看出她心里的凌亂，他更清楚，這些事情只能司夜云自己想清楚。
    ……
    整整一夜，盛京城內，不少人都謾罵著不停。
    軒轅祺更是怒氣難消，在百姓看來，將軍府的人是聽到有人議論祝鶯才沖進去打人。
    但是他心里清楚，將軍府的人分明是趁機報仇，順便將他的人一并打一頓。
    就算不能造成實質性傷害，也得讓他丟人。
    偏生將軍府那些人打他的人那時候，是特地選在宮門快關上時候，導致他想進宮告狀都不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打人。
    “王爺，咱們明日該怎么辦？”武清問道，現在不說全盛京，起碼半個盛京都噤若寒蟬，不敢當面再議論祝鶯。
    就算說那也得過段時日，將軍府盯著沒那么緊才敢。
    可這樣一來，很多人都得忘了這件事。
    軒轅祺眼神閃爍了幾分，想了片刻冷哼一聲，“他們不是想打人嗎？那就打，明日派人出去渾水摸魚，只要打人就算在他們頭上。”
    他倒要看看，將軍府能有多大能耐，得罪整個盛京城。
    武清眼睛一亮，“沒錯，他們總不能得罪整個盛京！而且這么一來，將軍府多年來積攢的名聲都功虧一簣，祝老將軍要是知道肯定會被氣死。”
    將軍府往日的名聲可都是兩位將軍用血肉在戰場上廝殺出來。
    往日百姓們都對將軍府尊重有加，現在因為將軍府的一番做法，直接讓百姓們對將軍府生出厭惡。
    本以為只是用祝鶯事情，把司夜云拖下水，沒想到現在連將軍府也被拖下水，如此一來，軒轅靖日后也失去一大助力。
    軒轅祺想到這里，心里也舒暢了許多，將軍府那群只有蠻力沒有腦子的蠢貨，陰差陽錯幫了他。
    他現在巴不得將軍府的人鬧得越大越好。
    與此同時，應丞相也徹夜難眠，他知道將軍府的脾氣秉性也知道這么做接下來，只會讓將軍府跟靖王府都被動。
    連著嘆了幾次氣，他實在睡不著，披著衣服坐了起來，望著月色，悠長嘆氣。
    “放心吧，靖王會有辦法的。”應夫人見他如此憂心，寬慰道，應丞相眼角一抽，靖王之前倒是有辦法，但將軍府的人一通攪合，現在將軍府也被架在火上烤，靖王興許也想不出辦法了。
    他按了按泛疼的眉心，“苦笑一聲，沒那么簡單，祺王是不會放過這次事情，明日將軍府的名聲就要急轉直下了。”
    今日尚且可以說一怒之下，但明日呢？以后呢？
    但凡有發生打人事情就可以怪在這件事上，將軍府永遠都脫不開仗勢欺人的名頭。
    這對將軍府來說是極其嚴重的事情。
    日后老將軍祝將軍就算立再大的功勞也不可能讓百姓感激了。
    靖王也會被這件事連累，靖王幫將軍府也會落得以勢欺人的名頭，不幫將軍府就會跟靖王離心。
    幫與不幫，都與靖王不利。
    應夫人聽得心里一驚，“那該怎么辦？”
    愚昧無腦的人太多，總有人會從中渾水摸魚，將軍府能堵住一時，堵不住一世。
    應丞相抬眸，“唉——”他長長嘆氣，想將胸腔中的氣都吐出來，“老夫也沒轍了。”
    只希望明日情況沒自己的想的那么壞。
    可他心里清楚，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夜逐漸寂靜下來，街上只余打更的聲音一下一下響起，仿若猛獸逐漸陷入沉睡，在等待著黎明強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