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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居安話音才落,王亞男就接到胡特助的報喜電話,這邊消息到達稍晚,王亞男對胡助理有些不滿意,可是轉眼一瞧,各董事都紛紛向自己點頭祝賀,于是當即表示,此次安盛中標,雖是萬里長征第一步,但為答謝各位同事的努力,公司將于明晚舉辦一個小型慶功會。
中標的消息傳遍公司,大家都很高興,蘇沫歇下一口氣,得了空,請上半天假,打算明天一早請周遠山法去院跑一遭。
這邊,王居安接到兒子的電話,早早回了家,推門一看,那位大少爺正翹著二郎腿歪在沙發上打游戲,腳邊擱著行李箱,箱子里胡亂散出幾件衣服。王居安還沒開口,王翦倒是扔了平板電腦一骨碌爬起來,急吼吼道:“爸,你這回可得幫我。”
王居安沒做聲,瞅見茶幾上的幾只用青色竹篾編的蟈蟈籠子,拿起來瞧了瞧:“讓你在鄉下多住幾天,巴巴兒地跑回來做什么?老張他人呢,送你回來就走了?”
王翦說:“他要送吳老頭回去。什么鳥不拉屎的破地方,還有那兩老頭,成天不是釣魚就是下棋,再待下去,我得悶死。”
前幾天才下過雨,這會兒天更熱,家里倒是涼悠悠的,王居安索性解開襯衣扣打起赤膊,說:“青山綠水的地方還嫌不好?你這樣的就得磨磨性子,別整天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晃。”
王翦便真晃過來,當胸給了他爸一拳,學著北方口音道:“哥們兒,挺壯的啊,”又想起什么,在他爸腰腹上比劃了一下,“那個吳老頭這兒有這么長一道疤,那丫吹牛說自己參加過越戰,我就說,那你怎么混的,打過仗的就這么一副□絲樣,那丫聽不懂還跟著傻笑,”說到這兒他哈哈樂起來,樂完了,仍是跟著他爸轉悠,嘴里胡言亂語,“大哥,算我求你,你就幫小的這一回吧。”
王居安仍是沒接話,從冰箱里拿出一罐篇了門,王居安站在外面。
蘇沫愣住。
王居安見對方也沒個讓自己進去的意思,問:“從蓉也住這兒?”
蘇沫隔著一扇門也能聽見從蓉喝斥孩子做作業的聲音,接著又有人打開房門出來扔垃圾,她心里一慌,忙讓開些,說:“先進來。”
等人進了屋,立時關上門,心里急跳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問:“你怎么找上來的?”
王居安站在客廳中間環顧四周,面積小小的,裝潢也簡單,但看上去干凈整潔、舒服雅致,處處都精心布置過,屋子里還飄散著柔和的女人香氣。他直接走到沙發旁坐下,答了句:“我給從蓉打過電話。”
蘇沫又吃了一驚,腦袋里這才轉過彎來,急道:“你怎么問的?她知道了?”
王居安反問:“你說呢?誰讓你這樣不聽話?”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蘇沫眼見他輕描淡寫,心里氣極,腦袋里卻發懵,第一反應就是想怎么在從蓉跟前把這事給掩過去,再一想從蓉那樣精明,哪能騙得了她?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只在屋里來回踱步。
“別轉了,轉得我頭暈,”王居安一拍旁邊的位子,“你過來,坐會兒。”
蘇沫看著他有些愣神兒,忽然走過去拉開房門,義正言辭:“王總,時間不早,請您回去吧!”
王居安見她t恤短褲一身小姑娘打扮,板起臉孔也不見多少威懾力,不由好笑,起身過去輕輕推上門:“這么點事,你就給嚇傻了?”
蘇沫抬頭看他:“這事對您來說是沒所謂,對我來說卻非常重要。”
王居安問:“什么事對你來說非常重要?是這份工作?還是怕人議論你的私生活,說你表面正經,實際上放蕩?”
蘇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王居安伸出一根指頭點點腦門:“讓我想想,你這樣的人,就像以前那種喜歡討好老師的女同學,人前規矩,其實也愛躲在課桌下面吃零食講小話,轉過身去還老打小報告,最喜歡偷偷摸摸地行事。”
蘇沫咬著唇不出聲。
王居安走近她:“偷偷摸摸也沒什么不好,刺激,喜歡刺激的人都是天生的冒險主義……”他低下頭,嘴貼在她耳邊,“你這人就是有些兒膽小,上回讓你擦個桌子,一張臉嚇得煞白,是生怕人瞧不出么……”
他聲音越發的低,蘇沫轉身要躲,被他一手按住腰,兩人面對面貼到了一起,蘇沫也不敢叫,只用手去推他,又被他捏住手腕,王居安一身酒味兒,這會兒微微喘著氣說:“別折騰了,我也沒用多少力氣,你要是想跑早跑了,你也知道,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蘇沫身子有些兒放軟,突然使不上力,腦袋里也開始犯暈,一時退卻一時又有了躍躍欲試的念頭,忽地閉上眼,心說,這么個男人,多少女人都看著他,我既沒勾引也沒討好,是他自己找上門來,我還想這么多做什么呢?
只這糾結的一點功夫,就被人順勢推到沙發上。蘇沫仍是感到很不堪,嘴里說:“不行,不能在這里?”
王居安一邊褪她的衣服一邊說:“上樓。”
“不行,我爸媽以前睡上面。”
“旁邊還有間房?”
“也不行,”那房原是為清泉準備的。
王居安直起身:“你晚上都睡哪兒?掛墻上?”
蘇沫沒做聲,把脫下的衣服又扯回去穿好。
王居安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拽起來,一直拽到浴室的蓮蓬頭下面,將兩人都淋得透濕。蘇沫一時睜不開眼,只任人搗騰,這滋味又和上回不同,腦袋清醒著,心里有些害怕,身體卻盼望著感受那種刺激。
她躲在迷人眼的水霧里不敢深想,等完事了,才瞧見地上一灘水,幾件衣服全淹在水里,也沒力氣收拾,裹了條浴巾出去,放下沙發床,拉起薄毯,一直遮住臉,躺下就睡。過了會兒,聽見王居安沖完涼出來了,說要打電話讓人給送套衣服過來。
蘇沫的瞌睡登時溜掉一半,忙探出腦袋小聲說:“不行。”
王居安道:“我衣服全濕了,怎么走?”
蘇沫想了想:“我出去給你買一套?”
王居安覺得可行,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卡扔過來,說你打車去某某路某某店買,這會兒應該沒關門。
蘇沫一愣:“這么遠啊,我去旁邊的超市給你買行嗎?”
“你讓我穿超市的衣服?”
“夏天的衣服那么講究做什么?”
王居安拿起手機撥號碼。
蘇沫往里面讓開位子:“要不你先休息,我等下把衣服洗了熨干,用不了多久。”
王居安這才答應。蘇沫感到身上的骨頭像機器上的零件被人拆了個遍,十分乏力,想著先躺會兒再起來,誰知轉過身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再睜眼時周圍漆黑一片,房間里不時傳來空調換氣的聲音,冷氣開得很足,她身上仍是搭著毯子,背脊貼在一個男人暖暖的懷里,忽然心里就有些異樣。
蘇沫心跳得厲害,渾渾噩噩地又記起前幾年的光景,她再次閉上眼,體會身后融融的暖意,假裝那人是佟瑞安,是她心意相通的合法伴侶,而她的生活仍然按部就班,從未改變,一切不過是做了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