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隊長被擼

自那以后，二柱子娘受了打擊，精神出了問題，整天繞村走找孫子，手里拿個撥浪鼓晃著，要是見到誰家差不多大的孩子，就哭著往上撲，說是他家星星。

村里有小孩兒的都怕她，要是聽到有撥浪鼓聲，就急忙抱著孩子回家，村里小孩兒都說她是抓小孩兒的妖怪。

大柱子兩口子照顧一個癱在炕上的爹就已經夠嗆了，這娘又患了精神病，兩口子忙的整天吵架。

大柱子爹雖然不能動彈，可意識清楚，看著老伴兒這樣跟著著急，他已經能說話了，雖然說不清楚，可大柱子能聽明白。

這天夜里，大柱子和他媳婦又吵架了，因為大柱子娘大半夜不睡覺晃撥浪鼓，吵的她睡不著，所以兩口子半夜吵了起來。

兩口子一吵架，大柱子娘就罵他媳婦，罵她干吃飯不下蛋。

其實大柱子娘對這兒媳婦早有意見，就因為她結婚這么多年了還生不出來孩子。只是以前她沒病時不敢罵。大柱子媳婦的舅舅是鄉里干部，他爹能當上隊長就因這關系，當初為了能攀上親戚，他家也是下了血本，結婚時給買了自行車和縫紉機，這在當時可頂上現在的房子和汽車了。

大柱子媳婦一聽婆婆罵她，心里更是窩火，天天照顧他們一家子，還落下個罵。

“大……嗷嗷……嗷嗷……大……柱子……”

大柱子爹在那屋叫他，她媳婦嘆了口氣，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爹又喊你了，快去看看有屎還是有尿，要是弄到炕上，俺不洗啊！”

大柱子知道媳婦不容易，可攤上這事兒了有啥辦法，誰讓他們是自己爹娘呢！

大柱子拽著他娘，回了東屋。

“爹，干啥呀？”大柱子問。

大柱子爹含糊不清的說：“給……唔，娘……綁上……關，關屋……”

大柱子一聽：“這咋行？”

“綁，吧……折……騰……人……”

大柱子嘆口氣，想著這辦法也行，要不然娘她一直拿著撥浪鼓里外屋來回走，這幾天，一家人一個安穩覺都沒睡著。

大柱子點了點頭，去院里找來一根繩子，把他娘兩條腿綁了起來，放在了炕上。

許是也累了，大柱子娘躺炕上就睡了。

他爹又說：“明……兒，把我……跟你娘……送回去……”

大柱子問道：“爹，你要回二柱子那呀？”

大柱子爹顫顫巍巍的點頭。

“二柱子他自己都伺候不明白，咋侍候你倆啊？你就老老實實在這……”

大柱子話沒說完，他媳婦推門進了屋：“就應該讓二柱子侍候，要不是因為他，咱爹娘能這樣嘛？他現在倒好，出了事兒啥也不管了！明兒就給他倆送過去，讓他照顧著！”

“蘭英！”

大柱子眉頭一緊，二柱子一個大老爺們咋能侍候。

“哼！哼……”

大柱子爹急忙哼哼兩聲，怕他倆在吵起來，著急的緩了半天氣才說：“回……二柱……那……”

大柱子媳婦嘆口氣道：“爹，不是俺不愿意管你，大柱子二柱子都是您兒子，要管也是一起管是吧？要不然您跟娘分開，一個俺照顧，一個二柱子照顧也行，這都可俺一個人，實在吃不消。”

“回……二柱……子……”

“行了！明天我送你跟娘回去，就先在二柱子那過個年吧！啥事以后再說！”大柱子見爹要回去，也知道攔不住，他心里明白爹是看他們兩口子總吵，待不下去了。

……

第二天，大柱子用馬車給爹和娘送了回來，二柱子啥也沒說，把爹娘送進屋就開始燒炕。

娘還綁著，擔心她亂走，大柱子爹沒讓大柱子給解開。

如今正是臘月，要是走丟了更是麻煩，還不如綁著。

大柱子娘醒著，見腿綁著走不了道兒也沒鬧，就坐炕上一直蹬腿，其實，她要是沒看見孩子時不吵也不鬧，一見到孩子就發瘋去搶。村里孩子都怕她，以前孩子總成群在外頭玩，自打她瘋了，孩子都不敢出來了，村民都挺不愿意，可人家兒子是隊長，又不敢得罪，也只能私下里罵她。

大柱子送他爹回來時，村民不少人看見，要是以前村民見著他都得上前打聲招呼，可現在大伙都躲得遠遠的，眼神里都是鄙夷。

大柱子把爹娘送回來后就走了，臨走時告訴二柱子缺啥去他那拿，過了年就來接他們回去。

二柱子自從大鳳兒走后也想通了，強扭的瓜不甜，大鳳兒一開始就沒想跟自己過，這一切不過就是自己的一廂情愿而已。

二柱子把爹娘那屋，里外擦了一遍，炕燒的熱乎乎的。

二柱子爹還生他氣，跟他說話沒好嗆，要是說兩遍二柱子還沒聽懂，他就用眼睛使勁瞪。

二柱子見爹娘這樣都是因為自己，心里愧疚，對他們照顧的都很仔細，只是他話少了，跟他們基本不說話，主要是跟娘說啥她也聽不懂，爹是說啥他聽不懂，一家人就這樣都不說話。二柱子爹要是想上廁所就用棍子敲門，二柱子把一根棍子放在炕頭他身邊，讓他有事就敲。

二柱子爹在這邊住的習慣，主要是自家兒子照顧他自在，沒幾天他就開始自己試著扶墻在屋里練習著走兩步。

這天晌午，二柱子不在家，大柱子和他媳婦突然來了，兩口子臉都沉著，他爹還以為兩口子又吵架了呢！

“咋……了……”大柱子爹舌頭好使點了，慢慢說能聽清楚了。

大柱子黑著臉，道：“我隊長讓人給擼了，不知道咱村誰告的狀，說我占用公家房子，爹，當初那房子不是你用羊換的嗎？”

“誰……誰……誰……告的？”大柱子爹一著急，說話又不清楚了。

“我哪兒知道誰告的！估計是老高家！”大柱子想不出還能有誰會告他，他當隊長這大半年也沒得罪過誰。

大柱子爹也覺得他家可能性大，氣的長呼一口氣，一拳打在自己腿上。

“爹，那俺們明天就搬回來住了，村支書明后天要來，俺們要是在住那，肯定會被攆！到時候多沒臉兒啊！”大柱子媳婦說道。

大柱子爹抬了抬頭：“你……舅，能……”

“俺舅管不了這事，他兩年前就調走了，俺來之前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