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沒好人

二柱子自從和大壯去過耗牛村后，又去找過她兩次，可這幾次大鳳兒沒出來，他心里有些沒了著落，不知道是大鳳兒發(fā)生了啥事，還是因那晚自己的話嚇著她了，晚上去見不著大鳳兒，白天他又不敢去，二柱子愁的整天魂不守舍的，沒幾天就瘦了一圈。

轉(zhuǎn)眼又入了秋，今年年頭好，風調(diào)雨順沒鬧災(zāi)，活干的也快早早就能秋收完回家貓冬，村民心情都大好。

人心情一好，就愿意扯長舌，三五個婆媳圍在地頭就閑嘮。

羅老大媳婦說老五家的兒子長的可胖了，比他家那哥幾個都胖，老王媳婦聽著不忍心，開口說道：“勸勸你弟媳婦，兒子在好身上流的也是別人家的血，好吃的多給二鳳兒點，別虧了自家閨女。”

二鳳兒走了大鳳兒的老路，十二歲就去菜園子干活，雖說沒被送人，但是親生爹娘也沒對她哪好，家里有了弟弟后，她就是姐，里里外外啥活她都跟著干，好吃的一口吃不著，活潑的小姑娘沒兩年就變了樣。

羅老大媳婦不愛聽這話，以為是笑話他羅老五家生不出兒子，養(yǎng)別人家兒子，一聽這話，臉當時就黑了，說道：“別人家的血咋了？俺老羅家養(yǎng)大的，就是俺羅家人，二鳳兒流的是羅家血，長大了還不是別人家媳婦？”

隊長媳婦裝老好人，見羅老大媳婦變了臉，急忙打圓場，岔開話題又說道了劉寡婦：“管他誰家孩子，誰家血脈，不管怎么說也叫你一聲娘，你再看看人家劉寡婦，一聲劉姨就把她哄得樂樂呵呵的，都快把老底兒抖出來了，要俺說呀，別看人家老高平時傻乎乎的，鬼心眼多著呢，要不是因為老高家，俺家二柱子早就去當兵了！”

“咋回事?。堪尺€納悶大壯不是念書嗎？咋又去當兵了？”

老王媳婦其實早就聽說二柱子當兵沒面試上了，這會兒裝成一點不知道的模樣，瞪著眼一臉詫異的看著她問。

隊長媳婦道：“還不是老高和劉寡婦兩家背地里搞鬼！你們還記得不，春天前兒老高有五六天沒下地，那是去縣城找人去了，就是為了爭二柱子當兵的名額?！?/p>

“老高縣城里還有認識人？”羅老大媳婦問。

隊長媳婦用鼻子哼了一聲，一撇嘴，說道：“他哪有那個能耐，劉寡婦幫著找地，人娘家是縣城地，忘啦！”

“怪不得呢！俺說二柱子多好的小伙子，咋能面試不上，原來是讓大壯把名額給搶去了！這老高家沒好人，前幾年把蔬菜試驗大棚給作黃了，害的咱村少了多少收入，你看看現(xiàn)在劉家村，各個富的流油，去年過年時一家分二斤豬肉，還分了谷子，咱們可到好，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頂著太陽干活啥也分不著，人家在大棚里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就把公分給賺了。”

“就是，現(xiàn)在劉家村人腰板兒挺的可直溜了，各村的姑娘擠著往劉家村嫁，要是當初老高不作，蔬菜試驗大棚就在咱村了，哪能輪到劉家村！”

“可不，他就是個掃把星！”

“還有那個劉寡婦，也不是好東西，東頭沒好人！”

幾人趁著喝水休息的空檔嘮了一會，見時候差不多了放下水瓶子進地里接著干活。

隊長本來就看不上老高家，二柱子沒當上兵，大壯當上了，他面上掛不住，特別是有人問這事時，他是隊長，不能像他媳婦那樣把事怪在大壯一個孩子身上，只能說因為二柱子胳膊有傷的原因。可他心里不這么想，他認為一定是大壯告的狀。

就因當兵這事，隊長更不掩飾的讓老高兩口子干不好干的活，公分也是降了又降，劉寡婦也跟著受了牽連，大半年和老高家還有幾個不受待見的人家干道遠的地，要不然就是山砬子地。

老高兩口子悶頭干不吱聲，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大壯當兵不用家里在拿錢，兩口子省著點用供二壯上學(xué)沒啥壓力，公分少點也認了，其實他們心里清楚，這事他鬧也沒用。

劉寡婦心里裝不住事兒，隊長分完工她就開罵，不過她也不敢當面罵，只能背地里罵，罵他不是男人，干老娘們才干的事，還詛咒他斷子絕孫。

斷子是不能了，人家媳婦生了兩個大兒子，絕孫倒是可以詛咒，大柱子娶媳婦三四年了一直沒生出孩子，懷孕兩次都掉了。找了人看，說是他家院子風水不好，今年大柱子搬家去了楊樹林的房子住，還像模像樣的把家里一只羊充公了，算是換的房子，那只老羊瘦的皮包骨，到生產(chǎn)隊第二天就死了。

今年秋收完活早，收年工了一場雪都沒下，天也不冷。

不干活時老百姓一天就吃兩頓飯，早飯吃完時就九點多了，家里收拾一下正好十點多，這時太陽正暖，村民無論男女老少都會聚到小賣部門口，一邊曬洋洋一邊嘮嗑，也有的擺張桌子看牌。

這天中午，村里發(fā)生一件大事，羅老五家的閨女大鳳兒被婆家給送回來了，回來時手上綁著麻繩，被打的已經(jīng)沒了人樣，臉上都是血。

大福帶著他兩個弟弟來的，手里拿著家伙事兒，非要羅老五家給他賠償。

羅老五家兄弟也多，吵吵鬧鬧沒一會就動手手來。

村民聽到動靜都跑過去看，隊長見他們打架動了家伙兒，怕出人命，急忙讓大伙幫忙拉架。

二柱子也跟來了，見大鳳兒又挨了打，想也沒想就把大鳳兒給拽了過來，解開了綁著她的麻繩，問她咋回事？

大鳳一直哭，什么話也不說。

二柱發(fā)現(xiàn)她肚子大了，眉頭不由得緊了一下，嘆口氣勸道：“沒事了，沒事了，回來就別回去了??！”

村民們好不容易拉開了兩家人，大福兄弟三個都掛了彩。

大福這會兒看見二柱子安慰大鳳兒，氣的眼睛瞪著溜圓，拿起手里的鐮刀指著他道：“你就是那個奸夫吧！”

村民一聽都禁了聲，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這話啥意思。

二柱子也愣了一下，半天沒出聲。

大福把他二弟手里的衣服搶過來往他跟前一扔，又問：“跟大鳳兒要私奔的就是你吧？衣服也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