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被人瞧不起

爺倆走到夜里十點多，差不多走了三十里路，實在是走不動了，這才找了一個破橋洞子住下，老高把被卷子鋪上，爺倆擠在一起睡了一覺。

第二天剛亮，爺倆就起來了，心里著急報名的事，大壯幾乎激動的一夜沒睡，爺倆找了一條河洗了臉，然后繼續趕路。倆人一邊走一邊啃著大餅子算是填飽了肚子。

到了中午的時候，兩人終于走到了縣城。

縣城的馬路上車來人往，很是熱鬧，老高和大壯看著眼花繚亂，不知道改往哪邊走。

這是老高和大壯第一次來縣城。

“爹，我們去哪報名？”爺倆站在馬路邊，大壯開口問道。

老高道：“打聽打聽去！”

大壯點頭，順手拉住了正從身邊路過的一個男子，問道：“打聽一下，征兵報名要去哪里啊？”

那男子看了看他們爺倆，神情有些瞧不起，說道：“村兒里來的？”

大壯點頭：“嗯，我們是富家村的！”

那男子輕笑了一聲：“土包子也想當兵？”

大壯臉一沉，笑容僵在臉上，那男子又道：“從這走到那個大十字路口，再往左轉，就能看見政府大樓，以前的征兵辦公室都設在政府大樓里，估計今年也一樣，你們過去問問吧！”

大壯本來還因男子的話而生氣，這會兒聽到他給自己指路了，臉色這才好些，急忙點頭道謝：“謝謝啦！謝謝了！”

男子哼笑了一聲，嘀咕了一句：“出門也不換一身好衣裳，像逃荒似的！就這樣還想當兵？”

“額！”大壯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只是覺得這人嘴也太損了。那男子說完邁步就走了。

老高在旁一直聽著眉頭緊了緊，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一身打扮，又看了看在街上來回路過的人，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寒酸了，他在心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大壯心里也跟著不是滋味，被人瞧不起，覺得心里堵得慌。

“走吧！”老高手一擺，率先邁步，朝著剛剛那男子指的方向走去。

大壯點頭，收起心思跟在爹身后。

老高和大壯按照那男子指的路找到了政府大樓，征兵辦公室也確實設在這，可是守門的士兵沒讓他們進去，說是征兵辦公室的領導去市里開會了不在，還說征兵流程是從鄉鎮開始報名，讓他們回去找自己村里的負責人填寫報名表。

沒見到負責人，大壯有些著急，朝著老高問道：“爹，咋整啊？”

老高倒是沒多大表情，說道：“在這等著，等他們回來！”

門口站崗的士兵一聽，有些為難：“大叔，您別在這等著啊？征兵辦公室的人說不準什么時候回來呢？”

老高道：“俺們大老遠來地，見不著領導肯定不回去，就在這門口等著！”

老高鐵了心，不管成不成也得見著征兵的人，不能白跑一趟，他有信心，只要讓他們見著大壯，他們肯定能相中。

小士兵沒轍，只好讓他們去一邊等著，不讓堵在門口。

老高和大壯站在一旁樹跟底下，看著來來回回進出的人，每看到有人進去就急忙上前打聽是不是征兵辦公室的，路過的人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們，守門的小兵急的直頭疼，要是這倆人來一個問一個，萬一問道哪個領導頭上，自己保證丟了這飯碗不可。

小士兵急忙走過來，拉住了老高，說道：“大叔，你可別問了，一會要是征兵辦公室的人回來，我告訴你！你就在在這等著就行，你這么問形象不好。”

老高點頭：“那成，就麻煩你了，小伙子。”有看門小兵給看著，他倒是省著一個人一個人問了，他自己也知道這樣一個人一個人問不好。

小兵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老高和大壯爺倆坐在樹根底下，這一等就到了天黑，直到大樓里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出來，也沒見那小伙子叫他們。

最后那小伙子也要下班走了，跟他來接班的是一個年紀大的老頭子，也穿著跟他一樣的綠衣服。

兩人在一起拿著本子交代著什么，老高扛著被卷子走到跟前，伸手扯了扯那小兵，問道：“今天一下午，那個征兵辦公室的人都沒回來？”

小兵點頭：“沒回來，大叔，你們趕緊回去吧，明天是周末，估計也不會過來，要是真有事兒，你們就下周再來！”

老高眉頭緊了緊，回頭看了一眼大壯，又問那小兵：“那你知道他們家住哪兒不？”

“哎呦，我就是個看大門兒的，哪知道那么多？再說了，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敢告訴你啊！”

另一個年紀大的老頭子脾氣不大好，見老高在這里一直問東問西的，有些不耐煩了，朝著他擺了擺手：“趕緊上一邊去，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這里的人是你們想見就能見的嗎？”

小士兵也跟著勸道：“是啊，要是想報名還得去你們村里找負責人，報名也不在這報啊！”

老高知道今天肯定是見不著了，也就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大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看著爹走回來，心里也滿是沮喪，問道：“爹，咱們咋辦？”

老高沉著臉想了想，說道：“等！”

大壯點頭：“那我們現在去哪？大餅子就剩不幾個了，要是他們真星期一才過來，咱們恐怕吃的挺不到那個時候。”

“少吃一口沒事，反正就是在這等人也不用干活，餓兩天就餓兩天，都是要當兵的人了，這點兒苦還不能吃？”

一聽自己要當兵了，大壯又有了力氣，他點了點頭：“誰說的，別說餓兩天，餓二十天我也能堅持！”

老高雖然嘴上這么說，可心里還是擔心，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幾天，主要是他不知道還要等幾天才能見到人，可來都已經來了，這樣回去他實在不甘心，更何況這是大壯當兵的唯一機會，他們一定得等。

天已經黑了，爺倆出了縣城，找了一個僻靜的柴火垛靠著睡了一個晚上。

大餅子還剩五個，大壯吃了一個，老高只吃了一半，剩下的又扔回了布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