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挖草藥

第二天下了地活后，秀芬跟老高一起去了北山后，北山離村子遠，要是真找到地龍骨的話，天黑前肯定是挖不出來的，所以他們在早上出門時就帶了手電筒，刨鎬和麻袋，打算連夜挖。

二壯放學就往劉寡婦家跑，有劉寡婦看著他們也不擔心，唯一擔心的就是山上遇到狼。

好在如今正是夏末，山里食物多，狼也不能餓急了冒險，嚇一嚇應該就能跑。

劉寡婦指的地方準，剛到第四道溝就看到了一片地龍骨的秧，兩人大喜，不敢耽擱時間，蹲下身就開始挖。

如今天已經暗了下來，山里更是黑的早，秀芬有些害怕，說道：“挖一顆就走吧！明兒天亮起早再來挖一會。”

老高道：“挖到八點，沒事！”

這個時候村民很少上山，地里活多，每天干完活都累的跟面條似的，根本沒心思上山，白天偶爾會有半大孩子結伴去山上采蘑菇和蕨菜，不過也都在山邊逛，都不敢往里走，所以他們也不擔心這地龍骨讓別人挖去。

劉寡婦見天都黑了，老高和秀芬還沒回來，心里不禁跟著著急，二壯已經在劉寡婦家睡了，劉寡婦坐在炕上聽著那院的動靜。

快到九點時，外面終于傳來了腳步聲，劉寡婦急忙下地，剛出屋正好秀芬進了院。

“二壯睡了吧？”秀芬問。

劉寡婦點頭：“睡了，你們咋才回來？找著地龍骨沒啊？”

“找著了，挖回來小半袋呢，還能有兩袋。”

“找著了就好，那你倆也不能挖到這么晚啊？讓狼給劫了咋辦？要錢不要命啦？”

倆人一邊小聲說著一邊進了屋，秀芬見二壯睡的熟沒叫醒他，從劉寡婦那拿了一個小墊子蓋著，把他抱了起來。

“這不是著急嘛，以后黑天越來越早了，我們得在大壯放寒假前把錢攢夠，要不然下學期大壯就沒得學上了。行了，天也不早了，妹子趕緊睡吧，給你也折騰這么晚。”

秀芬說著轉身出了屋，劉寡婦突然想到了啥，叫住了她：“等會兒！”

“咋啦？還有事兒？”秀芬問。

“你等一下。”

劉寡婦回身在柜里翻了半天，從里面掏出一個燒火棍一樣長東西，用黑布包著，遞給了她：“這是俺家那死鬼留下的，你們拿去吧，上山時帶著以防萬一。”

“這啥呀？”

劉寡婦往秀芬懷里的二壯身上一放，說道：“獵槍，子彈里面包著呢，拿出去時背著點人，讓人看見不好。”

“你家還有這個？”秀芬顯得一臉詫異，小聲問道，這東西可是稀貨。

“俺家那死鬼以前在縣里鐵匠鋪淘騰來的，他死后我就一直扔在柜里了，先借你們用，可別丟了。”

秀芬點頭，有了獵槍就不擔心在遇到狼了：“嗯那！放心吧，你男人留下的東西，俺肯定丟不了。”

……

第二天，早上三點多，老高和秀芬早早起來又上了山。如今馬上就要收地了，離下雪的日子滿打滿算還有兩個月，他們要在上凍前多挖點，盡量把大壯上學用的錢賺出來。

一連幾天，兩口子都是每天三點剛到就出發，五點半回來吃口餅子就去生產隊，晚上六點在上山挖到九點回來睡覺，一連五天，老高倆口子終于把那片地龍骨都挖了回來。

看著滿院子晾的地龍骨，老高心里高興，雖然還不知道能賣個啥價，但終究是有了進錢的招。

天開始漸漸變涼了，特別是夜里和早晚，氣溫只有兩三度，老高和秀芬這幾日晚上沒上山，這幾天一直陰天，一到晚上就黑漆漆一片，別說山上了，就是在村里都伸手不見五指。

自打劉寡婦告訴那片地挖完后，老高每天起早都去山上找地龍骨。可一連五六天也沒找著，老高的勁頭開始消了下來，整天又開始拉著一張臉。

這天，外面下了大雨，天氣預報說要連續下三天，生產隊雨休，隊長在大喇叭里喊，讓大家好好休息，雨停后要加急趕工，去年活干的慢，最后苞米桿子讓大雪給埋地里了，廢了很大的功夫才收拾完，很多村民都長了凍瘡，今年要爭取早點完工好在家貓冬。

村民都為這場雨發愁，因為下過雨就要開始下霜了，這是白天最短的時候，天天摸著黑出門，頂著星星回家，早晚冷的鉆心，中午又曬，雖然和平時干活的時間長短一樣，可人一到秋天就乏，每天從炕上起來都是迷瞪瞪的，一天都精神不起來。

老高心里卻為這場雨叫好，因為最近白天越來越短，他都沒有時間去找地龍骨了，趁著下雨休息，正好去山里好好找找，這兩三天的功夫，能走完附近的大半個山。

秀芬不忍心讓他一個人去，這段時間老高天天起大早就上山，有的時候回到家連飯都來不及吃就趕著去生產隊，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老高不想讓她去，擔心她感冒了，可秀芬堅持，說多一個人找得快，老高著急大壯的學費，也就沒多攔著，兩人商量著一個人去東山那邊找，一個人去南山那邊找，兩口子一人披著一塊塑料布就出了門，把二壯一個人留在了家，秀芬不惦記他，她知道中午自己回不來秀芬會給他做飯吃。

秋雨寒，打在身上冰冷，塑料布根本不管用，走起路來呼噠呼噠的，勉強只能護住頭和肩膀頭那一點，衣服和褲子沒一會就濕透了。

秀芬感覺自己有點不舒服，身子有些發顫，肚子也隱隱發疼，她心里暗罵，這個時候來大姨媽，不是添亂么。

可如今已經到了山根底下，根本不能在返回去，只能挺著往山上走，好在穿的是黑色褲子，也不擔心透過來。

肚子一陣陣的犯著痛，有的時候上山腳一用力蹬，下身就會涌出一股溫熱，濕透的褲子緊貼在身上，難受極了。

秀芬無奈，把塑料布解開系在了腰上，希望這樣能好點。

山草上都是雨水，特別滑，秀芬得一邊扶著樹一邊往上走，就這樣有時候稍不注意就滑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