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感激

“咋地啦？”

劉寡婦正好中午下地回來路過這兒，就見這邊孩子們又哭又喊的。

劉寡婦剛問完，還沒等有人回答，就見二壯的小腦袋又從水里面冒了出來。

此時，二壯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一張小臉兒憋的發紫，一雙小胳膊無力地拍打著水面。

劉寡婦嚇得一驚，想也沒想，伸出手里的長鎬就把二壯從水里勾了出來。

二壯躺在河邊渾身不住的顫抖著，整個人嚇得都傻了，眼睛直勾勾的瞪著，一點反應都沒有。

劉寡婦蹲下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喚了兩聲：“二壯……二壯……”

二壯渙散的眼睛這才微微有了些變化，隨后嘔的一下吐出一大口水。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吐完后二壯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劉寡婦見他沒事了這才放心，回身將他背了起來往村里走。

老高和秀芬聽到消息，急忙扔了手里的鋤頭就往回跑。

秀芬嚇得兩條腿都不聽使喚了，路上摔了好幾跤。老高來不及管她，一個人先往河套這邊跑。

老高趕到時，孩子們還沒散，那幾個年紀小的還哭著。

老高到了大壩，直接就下了水，在水里胡亂的摸著。

二鳳兒看著二壯的爹來了，急忙說道：“二壯他剛剛在這里嗆水了。”

老高此時已經聽不到外面的動靜了，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般，不停的在水里找。

秀芬十分鐘后才趕到，這一段路她都不知道是怎么過來的。

“二壯……”秀芬看著水，聲音顫抖，身子也顫抖。

二鳳兒又道：“二壯讓劉寡婦背走了。”

秀芬神情一頓，彎腰一把扳住二鳳兒的肩膀，問道：“你說啥？二壯讓劉寡婦帶走了？”

二鳳兒被秀芬嚇了一跳，愣愣點頭：“是啊，剛走沒一會兒。”

老高這回也聽到了，他從水里出來就往家跑，秀芬也急忙跟上。

老高和秀芬回到家時，就見二壯裹著一個花布衫正坐在劉寡婦家院里，一張小臉兒慘白慘白的，還不住地打著冷顫。

劉寡婦坐在他一旁，正在洗二壯換下來的衣服，一邊洗還一邊念叨著：“你還真是命大，要不是我路過，你的這條小命今兒個就交代了，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們老高家的啊，唉……下次別去那玩兒了，長點記性。”

秀芬見二壯好好的，也顧不得其他了，推門就跑了進來，一把抱起二壯渾身上下不住地打量著他：“二壯，有沒有傷到哪兒啊？你可要嚇死娘了。”

秀芬說著，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老高陰沉著一張臉，伸手從秀芬懷里搶過二壯，冷聲道：“拿著二壯衣服，回家！”

秀芬點頭，從洗衣盆里撈起二壯的衣服就跟著他們爺倆回了家，連聲謝都忘了說。

劉寡婦氣的白了他們一眼，忍不住罵道：“一家子白眼狼，連句人話都不會說，我呸！”

二壯回家后午飯都沒吃，就睡了，他嚇的不輕，睡覺都一直打顫，一雙小手死死的拽著秀芬的衣襟不松手，秀芬無奈，下午沒急著下地去，等著大壯放學回來才走。

老高中午沒休息，去河套把大壩給拆了，把堆壩的樹枝都給踹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高把家里僅有的二十個雞蛋拿了出來，讓秀芬去給劉寡婦送去。

二壯這次能活命，多虧了劉寡婦，她是二壯的救命恩人。老高雖然嘴上不說，心里是感激的。

秀芬點頭，正要給送過去，劉寡婦突然從屋里走了出來，見他們兩口子在院，朝這邊白了一眼。

“妹子，二壯這次多虧你了，俺家里沒啥好東西，這幾個雞蛋你拿著。”

秀芬說著拎著雞蛋筐就放在了墻頭上。

劉寡婦瞅了瞅她，冷哼了一聲：“呦，你們老高家什么時候也有人情味兒了？還知道知恩圖報了！雞蛋俺收著了。”

秀芬笑了笑：“謝了，妹子！”

“別謝，俺要是知道掉河里的是你家二壯，俺才懶得救！”

劉寡婦說著，伸手拎過雞蛋筐就轉身進了屋。

見劉寡婦收了雞蛋，秀芬打心里高興，自己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雖然不敢奢望，卻還是盼著劉寡婦能夠原諒他們。

自從那以后，二壯在也不敢去河套玩兒了，小伙伴們叫他也不去，秀芬囑咐二壯沒事常去劉姨家串串，讓他記住自己的命是劉姨救的。

二壯一直跟劉寡婦親近，聽娘這么告訴他，他點頭答應。從那以后，劉寡婦下地回到家二壯就會往她家跑。

開始的時候劉寡婦還不搭理他，可時間長了便也習慣了有個孩子在院子里跑來跑去。

二壯叫她劉姨，經常跟著她身后說他和自己小伙伴們有趣的事情，有時候受了委屈也跟劉寡婦說。

漸漸的，劉寡婦就把二壯當成了自己的親侄子，有啥好吃的都給他留著，兩家關系也因此好了不少，不過，劉寡婦還是不和老高說話，老高也沒給她好臉色。

劉寡婦對二壯好，村民們看在眼里，有時候在山下干活時，劉寡婦總會順路上山多走幾步，去給二壯摘些野果子。

村里的婦女私下里議論，說是劉寡婦在利用孩子勾引老高，然后又笑話她眼光不好，村里老爺們兒那么多，偏偏看上那個二虎吧唧的老高，最可笑的是人家老高還不搭理她！

村民們談論這事兒的時候從來不避諱大壯和二壯，有一次二壯正和二鳳兒在小賣部門口玩兒，小賣部門口圍了七八個婦女，都在看羅五家的小兒子學走路，她們不知怎么說著說著就說道了劉寡婦身上。

羅家大媳婦說道：“那個小騷貨可有本事了，現在給老高兒子哄的服服帖帖的！”

張婆媳嗤笑一聲，撇了撇嘴：“切！瞧她看上的人，嘖嘖嘖！！”

“老高雖說是虎了點，可對媳婦是真的好，你看他對秀芬多好啊，在家洗衣做飯掃院子，啥活都干！咱村的老爺們哪個能比得上？”

“呦！莫非你也看上老高了？你可小心回家挨揍！”

“我看上也沒用啊？我可沒有劉寡婦那兩下子……”

“哈哈哈……老高那種半傻不傻的人，還真是不好勾，俺瞧著劉寡婦也是白忙活……”

……

二壯沒太聽懂她們在說啥，可聽來也不是什么好話。

回家后，二壯把這事跟劉寡婦說了，劉寡婦撫了撫他的頭，滿不在乎，告訴二壯不要搭理那些人，還說背后嚼舌根的人死后會下地獄被割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