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br> 從天而降的打擊對于尋常的猛獸堪稱致命,即便是對于領悟的神通的兇彪而言,這樣的打擊也足夠痛苦,它發出的慘嚎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威風。</br> 可即便是這樣的痛苦,也沒有讓它舍棄攻擊,反而借助這痛苦,一口之下,居然生生咬斷武判的金锏。</br> “孽畜休得猖狂!”</br> 神兵斷裂并沒有影響武判官的理智,他反而趁此機會,抓住時機,一拳狠狠地搗在它的腦袋上,打得它口齒歪裂,血肉翻卷。</br> 吼!</br> 兇彪發出一聲嘶吼,那被打得身軀變形,對于尋常猛獸而言,堪稱致死的傷勢,居然又一次恢復。</br> 而恢復傷勢之后,這兇彪舍棄了已經沒了武器的武判官,轉身咬向那剛剛將它的脊椎給砸斷之物。</br> 砰!</br> 可是剛一扭頭,它就看到了一條遍布銀鱗的修長尾巴劈頭蓋臉向它砸來,硬是將那壯碩的身軀給砸得一半嵌進地上。</br> 周圍的鬼神都切身地感受到了地面在微微的震動,如此神力,讓他們目露驚容地看著那銀光顯化之物——一條威武不凡,莊嚴可畏的銀鱗蛟龍。</br> 吼!</br> 兇彪從地上爬出,可還沒有動作,便又被蛟龍伸出爪子,一爪子下去,直接拍飛。竟是一副毫無抵抗之力的模樣。</br> 噼里啪啦——</br> 銀色的雷光在蛟龍的口中醞釀,只是短短兩三息的功夫,一道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雷霆便在其口中迸發,劈在兇彪的頭上。</br> 血肉特有的焦糊味彌漫,但在從天而降的蛟龍詫異的目光中,那頭兇彪竟然頂著雷霆,頂著半邊身體化作焦炭的痛苦,騰空向他撲咬而來。</br> 然后,毫無意外,這頭足有犍牛大小的兇彪又被抽到地上。顯得分外無力,而這次,這頭兇彪身軀恢復的速度近乎停止。</br> 它仰頭與頭頂那條神武矯健的銀龍對視,看著那一雙漠然的龍瞳,竟然裂開嘴角,似乎是在笑,那兇殘的虎瞳中也露出了釋然之色。</br> “他們,不配,殺我,你來!”</br> 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這一頭兇物似乎才剛剛學會人言。只是這次,它居然是在求死,身上也沒有了先前的兇暴。</br> 銀龍漠然,張開嘴巴,銀色的雷光再一次閃耀。</br> 噼里啪啦!</br> ……</br> “文兒,別睡了,卯時都已經過了,你怎么還在睡覺?快些起來。”</br> 令人煩躁的聲音傳入耳邊,風秉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圓潤臉龐。</br> “……爹?”</br> “你這孩子,怎么都睡迷糊了?”</br> 叫醒自家孩兒的青年,看著他臉上迷迷瞪瞪的樣子,頓時忍不住笑了。</br> “莫不是睡傻了!”</br> “我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個夢!”</br> 風秉文撐著身體坐起來,昏昏沉沉的腦袋還有前所未有疲倦的身體,讓他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不由回,想起了前往那一場讓他酣暢淋漓的夢。</br> “你夢到什么了?”</br> 風子川好奇地詢問。</br> “我夢到我變成一條銀鱗蛟龍,跟一只黑色巨虎廝殺!”</br> 風秉文如實闡述自己夢中的情景,沒什么好隱瞞的,因為,</br> “哈哈哈,我兒果真有趣,莫不是平日間看多了志怪小說?”</br> 聽到風秉文說出他的夢,風子川頓時大笑,只覺得有趣,他壓根沒多想,只以為風秉文看多了志怪小說,這種年紀的孩子不就是最喜歡這些讀物嘛,他小時也是如此。</br> “姑且算是吧!”</br> 風秉文點點頭,他不覺得自己昨晚做的那一場夢,僅僅只是夢。但這就不必跟他的父親說了,他自己都沒搞清楚是什么情況。</br> “好了,快些起來吧,再不起來你娘就要嘮叨你了。”</br> “好。”</br> 雖然疲憊,但風秉文此時也只能強撐著身體下來。不過好在他身體的恢復速度極快,起來吃頓早飯的功夫,便活蹦亂跳,與尋常孩童無異。</br> 今日是除夕,家中有的忙活,不過風秉文還是孩子,他也就幫著做一些不費勁的雜事,然后便能隨意活動。</br> 而到了中午,不出意外,便是一頓豐盛的團年飯。在飯桌上,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完了正事之后,便談起了一些軼事。</br> “今早老二去了一趟縣里,買些還沒準備好的東西,在街上聽了一件奇聞。”</br> 坐在主位上的風靈鈞抿了一口陳釀,開口便吸引了全家的注意。</br> “什么奇聞?”</br> “街上到處都在傳,城隍廟里的武判官拿的那根金锏斷了。”</br> “什么?”</br> 一家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就連風秉文都側耳傾聽,因為他想到了自己昨晚做的那一場異常真實的夢。</br> 夢中似乎也有鬼神的身影出現,只不過貌似是給他當背景板的。</br> “我是聽老二說的,真假我也不知道。”</br> 老人先開口聲明了一下,然后又繼續講下去,</br> “聽說昨夜的城隍廟出了大變故,不只是那武判官手里的金锏斷了,連身上的盔甲也出現了破損,還有幾尊夜叉像也都是這樣,就好像是城隍廟里的神都出去打仗了一樣。”</br> “這不會是要出什么大事情吧?”</br> 即便是還沒有證實的消息,也不免讓奶奶的臉上出現了擔憂之色,神像破碎,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好事。</br> “娘,只是武器盔甲碎了,換上去就是了,只要神像沒有出問題,那說明是好事啊!說明咱們青山縣昨天晚上又有一些東西城隍廟給鎮壓了。”</br> 余慧蓮連忙開口道,安撫家中老人的情緒。她的心中也有些不安,但是鬼神之事,豈是凡人可以妄言,他們只能往好處想。</br> “對啊,娘,城隍廟里的神仙鎮壓邪祟,那是好事啊!”</br> “但愿吧!”</br> 老人的心神仍舊不安。</br> “對了,文兒昨天晚上還做了一個有趣的夢!”</br> 風子川扯開話題,而風秉文則在一旁扒拉著碗里的肉,心神卻是沉寂,喚出了意識中的天書,</br>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br> 姓名:風秉文</br> 善功:叁仟柒佰陸拾玖(3769)</br> 惡行:零</br> 善功記錄</br> 化龍除兇彪,善功,叁仟(3000)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