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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爭端又起
    大禮堂用當地方言來說，應該叫做“大公堂”，南北風俗是不一樣的。2尤其湖南這一帶的鄉村，特別重視祭祖，婚喪等重大盛事，而這樣的盛事一般都是在大公堂，也就是在大禮堂舉行的。可以說大禮堂集多種用處于一身，除了辦宴席，開會議，其他諸多事務都是在此進行的。
    村里大禮堂最早建于清末民初，民guo初建之時，村里的祖先逃難至此，為了宗族興盛，子孫繁衍才辦了這所禮堂，最初只是小孩子念書的地方，后來為了方便，大禮堂還成了辦宴席請賓客的地方。祖輩們都把它看得神圣，從祖輩開始，就確立了這樣的規矩，凡是紅白婚喪等重大盛事都要在大禮堂舉行，而且同尊一位祖先，所以只要是同宗，哪怕不是一個村子的村民都只能在大禮堂辦紅白喜事，并且同宗中只能有且只有一座大禮堂。這是老一輩就有的老規矩。當然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大禮堂永遠屬于集體，不允許轉為私有，任意買賣。
    可是曹家不這么干，也不知道刮得哪門歪風，老舊的大公堂要翻新了，而主事人竟然是曹家，甚至連曹老爺都出面了。大禮堂要重建，墻磚用的是上好的青磚，地面一律用硬粘土砌成，十幾根粗大的樹木都是托人從很遠的外地托運過來，每根柱子長達幾丈，算是撐梁大柱。夾答列曉大門用上百年木材做成，高數丈，門板厚實無比，幾尺寬厚，光是兩扇大門鈞重何止千斤？
    一座猶如當地圣殿般的大殿建成，遠遠望去，莊嚴肅穆，讓人望而生畏。大殿兩邊是石雕獅子，雖然不素高大，卻也威嚴。大梁高墻之上都是木工師傅精雕細刻的靈獸祥云，可以稱得上是一件偉大的藝術品，至少在村民心里是這樣想的。
    新禮堂沒建多久，有一家子的老人就過世了，打聽才知道過世老人是王家。王家正好有兩弟兄，大哥叫王老大，老二就叫王老二，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老人過世了，早點入土為安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不讓老人及時入土在當地是最不孝的做法。安葬時日王大王二也選好了，可是爭端來了，新禮堂不允許他們辦宴席，原因是曹家出錢重建禮堂，想辦宴席就要交場地費，按每桌來算也是一筆不少的費用，更何況還要請廚子，請司儀，買菜肴等都要花錢，這么算來就是一筆巨額款項了。
    “彪子，你算什么東西？這么跟老子說話，叫你老子來，我要問問你們還講不講理呢？我不管新禮堂誰建的，反正老祖宗定的規矩，誰也不能違抗，違抗就是不孝！這喪事我還辦定了，而且宴席就在新禮堂內，你不講王法，我跟你講個屁！”王二可是性子火爆，哪里肯相讓半步？
    曹節帶著一群狗腿子把大門堵了，硬是不讓人家進去，說交了錢才能辦宴席。“沒錢就滾，沒錢辦什么宴席？我家老爺子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沒錢就另想辦法，去借去湊隨你，但是錢沒到數，休想進大門！”
    牛二也是狗仗人勢，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一手指著王大王二，“你娘死了，你哭喪什么？沒錢門都不讓你跨，你以為我們老爺發善心建新禮堂是你想用就用的？那可是花了錢的，把我們曹家差不多耗盡了，沒有十萬也有八千。我看還是別鬧了，趕快湊錢給你家老人辦事要緊，要不然三五天過后，尸體都招蒼蠅了！”
    “你…讓不讓我們進去…不讓我就跟你拼命，有錢就了不起？有錢就可以連你姓誰都忘了嗎？別忘了老祖宗說了，大公堂永遠是村里的，不能轉手，你們這么做是違背天理的，不怕天打雷劈嗎？”王老大向前論理，給人家揪住了衣領，推倒在地，碰了一鼻子灰。
    “老大，你沒事吧？好狗，竟然動手打人，我跟你拼了！”王二性起，跟曹家狗腿子打起來了，場面十分混亂。眾人勸或者不勸架都為難，不勸怕王家兄弟吃虧，把事情鬧大了；勸吧，必然會得罪曹家，曹家人除了曹老太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小肚雞腸，最忌仇怨的人。
    還是趕來的曹師傅面大，曹師傅是土木師傅，不僅活做得好，而且跟曹家多少沾親帶故，因此見了曹師傅出面，眾人也就安心了。“別打了，就不能好好坐下來談談，王二你這臭脾氣還改不了？牛二你也見好就收，別一時得意，說不定哪天你也會虎落平陽，到時你做何感想？”
    “既然是曹三哥說話，我給面子！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沒錢休想跨進這扇門！”曹節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就順水推舟，給了他這個遠房表哥曹師傅面子。畢竟沾親帶故，也不敢背了曹家人的臉面。曹家人愛臉那是出了名的，人活一張皮，誰不要一張臉呢？
    王老大拉住憤憤不平的老二，這才說道，“錢一時也拿不出那么多，可以通融一下先辦酒，錢我會想辦法，不會虧欠東家！”
    “這才像談話，既然王大你開口，我也不是那種蠻橫兇狠之人。這樣吧，酒你先辦著，交點押金這事算了！如果實在湊不夠，我給你想辦法，但規矩你是知道的！”曹節心里盤算著放高利貸，利息算高點，賺得就多。
    “知道，按規矩來，借則在期限內還，取十稅一，逾期后果自負！”王老大知道借高利貸的規矩，在村子里借多少都還百分之十的利息，每月償還百分之十的利息，而且本息還在外，逾期利息還得另算，只高不低。所以又把這種高利貸叫做十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