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寒看向平靜的海面，唇角輕輕勾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從她站出來，竭力反對和他的婚約，想要去追求自己的愛情開始，還是從在南城時，她信了江晏的話，以為她真的是她爸爸從路邊撿來，哭哭啼啼的受了傷也不說時，又或者是她聽說她受傷，輾轉坐了兩天的飛機，從奧克蘭到江州時。
    好像她出現在他身邊的每一個瞬間，都令人記憶深刻。
    更遠的記憶里，她和他見面時，總是怯生生的躲在她爸爸的身后，轉身卻又天不怕地不怕的追著同齡的小孩子玩兒。
    在那個時候，江上寒對于她所有的了解，都是偶爾從江沅的吐槽和中聽來的。
    直到他們兩個被婚約所綁在了一起，他才重新開始打量這個小姑娘。
    她很勇敢，也很直白，即便面對她父親和太爺爺的以及所有族老的施壓，她也能堅決的說不。
    那時候，江上寒正在廢除江家那些老舊的規矩。
    江初寧的反對，讓他逐漸意識到，她不是當年那個，只敢躲在她爸爸背后的小孩子了。
    他想，他們都有共同的理念，卻不是一類人。
    所以在江初寧想要跟著周辭深他們偷偷離開江州時，他幫了她一把。
    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既然要打破江家的規矩，那就必須有個開頭。
    江初寧離開江州，能迫使江竟堯站在他這邊來。
    一個是他也想看看，像她這樣不受規矩束縛，勇敢的想要去追求自己感情的女孩，最后會找個什么樣的男孩子。
    可他卻沒想到，兜兜轉轉，塵埃落定后，她原本那雙看著他時，總是怯生生的眼睛，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多了別的感情。
    他開始回避她，也很少會回她的消息。
    江上寒覺得，她可能就是一時興起，可卻沒想到，他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執著。
    那段時間他幾乎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江家和周雋年身上，也沒有想著怎么去處理她的感情，只是覺得，等她的新鮮感過去了，情緒淡了就好了。
    直到，他受傷后不久，她突然站在了他面前，眼神里充滿了慌亂和緊張，微紅的眼眶，隱忍的淚水。
    她誤會了他和慕情的關系。
    那瞬間，江上寒突然有了想要跟她解釋的沖動。
    她明明很怕他，但在情感上，卻是大膽又直白，熱烈又耀眼。
    在某一刻，好像頑強的，照進了他的生命里。
    一點一點，驅散了黑暗，填滿他的世界。
    江初寧聽見他的回答，撇了撇嘴：“雖然不是我滿意的答案，但你沒有騙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江上寒收回思緒，黑眸凝著她：“這就滿足了？”
    江初寧道：“當然了，我說過，我很容易滿足的，更何況，你都說不記得了，那我如果非要逼你說一個答案的話，又太虛假了，我……唔。”
    江上寒吻上她的唇，一只手摟著她的腰，一只手撫上她的耳后，撬開她的牙齒，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到了后半夜，已經入秋的海風里，帶了幾分刺骨的涼意。
    江初寧躺在床上，卻覺得渾身都是汗，加上游艇隨著風浪輕微晃動，兩個不同的頻率，讓她頭有點暈。
    江上寒薄唇落在她的脖頸上，扣著她的手指，吻逐漸往下。
    沒過多久，江初寧呼吸逐漸加重，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肩膀，感覺風浪似乎更大了一些，腦海里完全被眩暈替代。
    洶涌的浪潮隨著呼嘯的海風，一陣一陣的襲來，像是沒有終點一般，擾亂了原本平靜的海水。
    等到海浪褪去，遠處的天際已經微亮，一絲朝霞透過層層云朵，透出了光亮。
    江初寧坐在浴缸，靠在江上寒懷里，有些困，卻還是不忘道：“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
    江上寒摟著她的腰，嗓音很低：“女孩。”
    雖然答案就兩個，但江初寧仍然有些意外：“為什么？”
    江上寒道：“我希望她能像你一樣，永遠都沒有煩惱，無憂無慮。”
    “其實我也有很多煩惱，只是……”江初寧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么，“男孩不行嗎？”
    “嗯。”
    她剛要問為什么，卻忽然反應過來。
    如果是男孩的話，應該就是下一任江家家主了。
    這個擔子背負在身上確實太重了……
    江初寧想了半天，最終有些擔心的問道：“如果我生的是女孩子，生了十個八個都是，那你會不會讓我一直生，一直生，一直生，直到生下男孩為止啊？”
    江上寒：“……”
    他眉心隱隱跳了跳：“不會。”
    “可是你不是說……”
    “寧寧。”江上寒道，“這個不一樣。”
    江初寧還想要說什么，他便道：“現在還沒懷，你想到哪里去了。”
    江初寧：“……哦。”
    也是，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