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會兒吧,你劈的柴都夠燒一個月的了。”</br> 孟婉初心存內疚。</br> 畢竟大年初一,擎默寒過來玩,居然讓他劈柴。</br> 著實有些說不過去。</br> “沒事。”</br> 擎默寒把杯子遞給孟婉初,“我把這些柴劈完再說。”</br> “不用的,擎……”</br> 孟婉初還想說些什么,卻見擎默寒轉身拿了一截木頭,放在地上,正欲揮舞斧頭時,回頭對孟婉初說道:“站遠點,危險。”</br> 孟婉初往后退了幾步,靜靜的看著昔日里尊貴不凡,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像素人一般接地氣的劈柴。</br> 可無論怎樣,從他身上都能感受到普通人所沒有的尊貴氣質。</br> 莫名之間,孟婉初有些動容。</br> 一個愿為她拼命的男人,曾不顧性命的救她;來她家里,又紆尊降貴的給她劈柴刷碗。</br> 她,又有什么理由矯情做作的拒絕?</br> 尤其是那會兒,在廚房,擎默寒說給她十個億聘禮,十套別墅,如若婚內出軌,‘凈身出戶’!</br> 雖說這話不一定會兌現,但愿意娶她花十億彩禮,已經是不可想象的天價。</br> 孟婉初沒有自命不凡到覺得自己身價能值十億。</br> “擎默寒?”</br> 她喊了一聲。</br> 男人停了下來,斧頭撐在地上,手肘撐在斧頭手柄的尾部,一手叉腰,累的滿頭大汗的回頭看向她,“怎么了?”</br> 見他面色緋紅,額頭沁出細密汗漬。</br> 孟婉初走上前,從口袋里掏出紙巾,貼心的幫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br> 突兀的舉動,男人受寵若驚。</br> 眉眼含笑,“阿初這是心疼我了?”</br> 這一刻,他很享受。</br> 孟婉初抿了抿唇,攥著紙巾,一雙璀璨明眸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看著他因為劈柴,累的胸腔起起伏伏,她更是感動。</br> “擎默寒,我們……交往吧。”</br> 一個為了跟她在一起,愿意放下一切的男人,不珍惜,豈不是很可惜嗎。</br> 她話音落下,擎默寒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于無。</br> 斜飛入鬢的劍眉微蹙,目光陡然變得清明,“你,當真?”</br> “怎么了嘛,不愿意啊?”</br> 孟婉初費解。</br> 她都說要跟他交往了,這反應,這表情,什么意思?</br> “愿意,當然愿意。不過……”</br> 他話語一頓,拉長了尾音。</br> “不過什么?”</br> “答應我之后,可沒有你再反悔的余地。”男人伸手捏著她嬌嫩的臉頰,“你要想清楚。”</br> 孟婉初紅唇輕抿,會心一笑的點頭,“嗯,不后悔。”</br> 擎默寒俊美容顏這才蕩漾出笑容,滿心歡喜的將斧頭丟在一旁,然后一把將孟婉初摟入懷中。</br> 情至深處,他松開孟婉初,對著她唇瓣吻了過去。</br> 一吻炙熱而瘋狂,可后知后覺這兒是孟婉初家,他又立馬松開她。</br> “可是……我們什么時候能結婚?”</br> 說著,擎默寒又想起之前的約定,便又道:“隱婚,也不錯。”</br> “再說吧。”</br> 孟婉初踮起腳尖,對著擎默寒的唇,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轉身便準備離開。</br> 這才發現,韓君硯、唐肆、陸言銘三個人一字排開,站在門口,目不轉睛的盯著這邊的兩人。</br> 孟婉初唰地一下子,臉色爆紅。</br> 搞什么鬼?</br> 好不容易主動表白一次,居然被他們幾個人全部都看見了。</br> 什么時候她的警惕心這么差?</br> “嘖嘖嘖……過分了啊,一個早上,你倆沒完沒了。”</br> “可不是嗎。默寒一頓騷操作,倒是會博女孩兒歡心。”</br> “婉初,你真的想清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