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酒瓶,忍不住咂舌,“嘖嘖嘖……唉,多好的一瓶酒,沒人陪著一起喝,只能我一個人獨享了。”</br> 老沉眼角一瞥,瞅見孟婉初手里抱著的一瓶酒,頓時覺得手里的魚竿不香了。</br> 立馬放下魚竿,伸手去搶酒。</br> 孟婉初演技手快,手往后一挪,避開了老沉的手。</br> 老沉挑眉看了孟婉初一眼,布滿滄桑的臉上洋溢著笑容,而后孟婉初一個前空翻,直接躍到孟婉初身后,身后去搶酒。</br> 孟婉初眼疾手快,一個轉身躲開老沉。</br> “你個死丫頭片子,知不知道我是個老人?你老師沒教你尊老愛幼?”</br> “師父,你說的太對了。我還是個小孩呢,你怎么好意思欺負我?”</br> “那你把酒給我!”</br> “不給!”</br> 孟婉初握著酒瓶的手往身后一背,朝著老沉頭做了個鬼臉,俏皮一笑。</br> 老沉頭擰了擰眉,一記拳風瞬間打了過去,孟婉初立馬收斂笑容,甚至微微一側,右手手肘往老沉頭胸口一擊。</br> 他抬手格擋,踢腿,攻下盤。</br> 孟婉初一個后空翻,避開他的出招,又一個凌空側踢,直直踹向老沉頭的腦袋,然而老沉頭看著她一腳踢過來卻一動不動。m.</br> 眼看著腳即將踢中,卻被他徒手握住她的腳腕,輕松的化解了飛踹的那一腳的力道。</br> 他握著孟婉初的腳踝,往后一拽,孟婉初猝不及防,身子往前一趴,來了個‘一字馬’的劈叉。</br> 處于下風的孟婉初身子往一旁倒下,一手拎著酒,一手撐在地上,借力使力,另一只腳狠狠地踹向老沉頭的胳膊。</br> 老沉頭身子往后微微傾斜,另一只手又直接攥住孟婉初的另一只腳,雙手使勁往前一推,順勢來了個掃堂腿。</br> 失去支撐點的孟婉初重重的跌倒在地上,砸倒一片青草。</br> “沒用!才半年不到的時間,之前師父教你的東西都學到了狗肚子里去了?”老沉神色嚴肅的訓斥一聲。</br> “哎喲,摔死我了。”</br> 孟婉初坐在地上,委屈的瞪了老沉頭一眼,“人家不就是為了保護這瓶酒嘛,不然怎么可能這么快被你撂倒?”</br> “蠢就是蠢,不要找那么多理由。”</br> “唉。”</br> 孟婉初嘆了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青草,撇了撇嘴,“好吧,徒弟學藝不精,認了認了。”</br> 在沒離開竹塘鎮之前,她以為自己身手過人,跟老沉頭從來沒有認真練習過身手。</br> 但自從遇到擎默寒之后,孟婉初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br> 她的身手,連擎默寒都打不過,又怎么會是師父的對手?</br> 見她垂頭喪氣,老沉頭從她手里搶走了酒,一邊打開蓋子,一邊問道:“說吧,誰又欺負我徒弟了?跟師父說說,師父幫你揍他一頓,出出氣。”</br> “師父,我現在跟你好好學,還來得及嗎?”</br> “當然來得及。”</br> “真的?”</br> “那是當然。只要你肯為師父養老,那都不是事兒。”</br> “嘿嘿嘿,師父,你放心,以后徒弟一定給你養老送終。”孟婉初從地上爬了起來,摟住老沉頭,笑著說道。</br> 誰知道老沉頭只是擰開手中酒瓶的瓶蓋,低頭嗅了嗅白酒,當即咧嘴一笑,“哈哈,好酒好酒。徒弟,以后多給師父拿幾瓶這個酒,孝敬孝敬師父。”</br> 說完,他抱著酒瓶就走了。</br> 走了幾步,他步伐一頓,又往回走。</br> 孟婉初心道:還行,師父總算還記得她。</br> 她心里剛剛這么想著,下一刻就見到老沉頭一把將她推開,“起開,別擋著路。”他走到水岸旁,俯身拎起魚簍子,哈哈一笑,自言自語道:“有肉有酒,秒啊,哈哈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