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月還是不愿從正門出入。誰讓她爹總是說,女孩子家拋頭露面不太好,大張旗鼓地出門容易落下話柄。
好吧,那就鉆狗洞吧。反正想讓她不出門是不可能的。
“玉露,我來了!”安秋月捻起紗裙,邁步入了仙繡閣的大門。
仙繡閣,是京城中名鎮(zhèn)一方的綢莊,織的布做的衣裳都是可以與南蠻媲美的。南蠻最出名的便是錦繡綢緞。來自南蠻的織女到了京城做工,誰家都得花大價錢才能請得動。偏偏仙繡閣的織女,全是來自南蠻。如此一來,便沒有名號大過仙繡閣的綢莊了。
“呀,秋月,你來了?。 毕衫C閣的掌柜玉露,聞聲跑了過來,“如今你嫁了人,出入不那么方便了。我還擔心你今日來不了,正要和云大人說呢?!?br/>
“天大的事都沒有云大人這邊的事要緊,我豈能不來?小二,把后院的貨搬來。玉露,喚云大人過來清點一下,然后便簽單吧。”
“好嘞!”
說完,玉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沒一會,貨齊了。兵部侍郎云韋,也帶著幾名官員來到了大廳。
“兵部侍郎云韋,見過王……”
“哎,云大人。咱們不是說好的。不必行禮,不必行禮哈?!卑睬镌鲁祈f擠眉弄眼。
云韋立馬會意,直起了腰,道:“咳。老板,這么短的時間內,能做出這么多御寒衣物,實屬不易。云某先謝過老板了。”
“先別急著謝我。云大人清點一下數(shù)目,看看哪里有問題。若是滿意,便簽了單子,速速送至邊疆吧。”
“是?!闭f著,云韋便與同行的幾名官員一起清點起貨物來。
玉露叫小二招呼著店里的客人,湊到安秋月身邊。
“秋月。咱的織女為了趕這批貨,累得不行。這筆生意又不掙銀子,我拿什么給她們付工錢???”
安秋月挑了挑眉,似乎一點都不為這件事操心。
她四下看了看,指向一名穿金戴銀的客人,小聲道:“那個,你看見那個人了沒?一看就是出手闊綽的,你跟他多要些價,工錢不就有了嗎?”
玉露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綻出了一個笑容。
“可真有你的!”玉露杵了杵她的腰肢,趕緊跑去掙工錢去了。
又過了一會,云韋上前作揖,道:“老板,衣裳都沒問題,我這就派發(fā)到邊疆去。就是不知價格幾何?我明日就差人如數(shù)送來?!?br/>
安秋月報了個數(shù),比原先商量好的還要低上幾分。
“這……不行,老板愿意接下這筆生意,云某已是感激不盡,不能再讓老板虧了。價格就按原先說好的……”
話音未落,仙繡閣內“啪”地一聲,精致的茶壺被摔了個粉碎。
“好你個仙繡閣,生意居然這樣做。你也不怕得罪了大客戶,吃不了兜著走?”
安秋月側目,說話的人正是她剛剛看見的那個穿金戴銀的東西。
丞相李然唯一的公子,李為世。
玉露跟大廳內的其他客人道了歉,不緊不慢地轉向李為世,道:“這位公子,我們仙繡閣做生意向來誠信。不知您的不滿從何而來?”
“呵。同樣都是仙繡閣的衣裳,賣給云大人的價格低廉,賣給我的怎么就要上天價了?說來聽聽吧,你們究竟騙了多少顧客的錢?”
一聽這話,仙繡閣內的客人們議論紛紛,有的甚至轉身出了大門。
玉露頓時慌了,指著李為世的鼻子:“你血口噴人!”
“大膽!你可知道我是誰,就敢指著我的鼻子說話?”李為世起身,瀟灑地擺擺手,“來人,掌嘴!看她還敢不敢這么狂妄!”
兩名小廝應聲上前,擒住了玉露。李為世的貼身丫鬟作勢就要扇。
安秋月冷笑,喊道:“仙繡閣的人呢?把亂咬人的狗給我扔出去!”
語畢,十幾名壯漢從后院沖出,三下五除二就把李為世本尊和他的人都抓了個遍,齊刷刷地扔了出去。
仙繡閣內全是南蠻的人。南蠻,南蠻。南蠻的男子,就是一個蠻。
安秋月先是囑咐云大人從后院把貨搬走,別誤了時辰,隨即拉著玉露跨出大門,居高臨下地望著橫在街上的李為世。
李為世一邊捂著屁股起身,一邊罵咧咧地說:“下賤的東西,居然敢把我扔出來?我可是相府的公子!得罪了我,你們仙繡閣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哎喲,相府的公子還會當著眾人的面破口大罵?那丞相大人的老臉,豈不是要被兒子丟盡了?”安秋月挽著玉露的手,笑道,“公子,生意本就是你愿買,我愿賣的事。你不愿買,還鬧事,我就只好把你請出仙繡閣了?!?br/>
李為世咬咬牙,看著周圍老百姓對他指指點點,更是咽不下這口氣。
“是你們仙繡閣價格不公道!看我風度翩翩、身份尊貴,就要高價,訛我的錢。大家伙可都看著呢。有本事,你就把剛剛那幾箱衣物的價格亮出來,讓在座各位評評理!”
什么?她沒聽錯吧?風度翩翩?
要不是現(xiàn)在正吵著架呢,她都要笑場了。
“秋月,怎么辦?”玉露見她還悠然自得著,不禁有些著急,“要是真的公布了價格,這小子給我們安的罪名,不就坐實了嗎?”
安秋月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你說的那批貨,可是兵部侍郎云韋云大人所置辦的那批?哎喲,那這朝廷的事,我們商人不好沾。還是請云大人跟你解釋解釋吧。”
云韋剛好搬完貨,從仙繡閣正門走了出來。
他先是畢恭畢敬地朝李為世行了個禮,道:“云某見過李公子。”
這一行禮不要緊。李為世說他是丞相李然的公子,大家伙是不信的。偏偏身穿官服的云韋朝他行了禮,又喚做李公子……
眾人議論的聲音四起。
“天啊,真的是相府的公子?”
“言辭粗鄙,一點都不像丞相的兒子。反倒像個混混?!?br/>
……
李為世聽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能在心里暗罵這群該死的草民!
不過他看了看云韋順從的樣子,又舒心地笑了笑。
“云大人,你身為朝廷要員,居然和商人勾結牟利。你不怕我上報丞相,讓皇上革了你的職嗎?”
云韋從容地回道:“李公子誤會了。待云某解釋一番。”
李為世一聽他這不緊不慢的官腔,頓時心里有些沒底。
“諸位皆知,如今寒冬將至,正是置辦戍邊戰(zhàn)士過冬物資的時候。可近日東夷戰(zhàn)亂,兵部的大部分預算均花費在戰(zhàn)爭之上,用于置辦物資的銀兩所剩無幾。
“京城大小綢莊都認為這是筆虧本的營生,拒絕了兵部的請求。只有仙繡閣的老板,為了戍邊戰(zhàn)士不計成本,短短一月之內便趕制好了御寒的衣物,催我派人趕緊送去,免得苦了那群士兵。
“仙繡閣賣的乃是南蠻的手藝,要價高一些也未嘗不可。只是事關國家與百姓安康,老板才二話不說地為兵部降了價。李公子,老板雖為商人,但這顆為國為民的心,可比一些凡夫俗子要高尚得多啊。”
……
周圍一群看熱鬧的老百姓聽聞,議論很快變成了聲討。
“老板做的是好事,不能污蔑她!”
“對,是這個人的錯!”
“是這個人的錯!”
一眾百姓齊刷刷地呼喊著是他的錯,喊得李為世心里慌得緊。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忘狠狠地瞪了安秋月一眼。
安秋月毫無畏懼地對上李為世的視線,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
她笑得他脊背一涼,便不敢再留,連忙拉著丫鬟和隨從連滾帶爬地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云韋見時候不早,便要走了。安秋月目送他上了馬車。
“對了,王妃?!敝車鷽]有別人,云韋就換回了應叫的稱呼,“相府的公子素來喜歡惹是生非,恐怕這件事情還沒完。王妃可要小心一些啊。”
安秋月頷首,道:“謝云大人提醒。”
送走云韋,她犯了愁。
云大人所言極是,李為世定不會善罷甘休。他的背后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恐怕拆了她一個仙繡閣也不是什么難事。
哎喲!早知道就直接叫云大人來解釋一下就好了,何必把他扔出去呢?
玉露不懂這些,興高采烈地挽住她的手臂,說:“秋月,天色不早了。你也要走了嗎?”
安秋月看了看日頭,從這走回王府,怕是天都要擦黑了。
“是啊,得走了。”
玉露依依不舍地嘟嘴。
“你嫁了人可真不方便,都沒法跟我們住了?!?br/>
她哭笑不得,回道:“我不嫁人跟你們住,爹會說我,還未出嫁怎么能夜不歸宿?我嫁了人跟你們住,爹又要說我,嫁了人怎么還夜不歸宿?我看我,真是里外都不是人?!?br/>
“才不是!”玉露兇巴巴地反駁道,“自從你救下了我們這一堆來自南蠻的難民,我就知道,你是這寧國上下最好的人,他皇帝也比不了!”
安秋月慌忙捂住了她的嘴。
“我的小姑奶奶,這話是要掉腦袋的!”
玉露撇撇嘴,不甘不愿地噤了聲。
“對了,玉露?!卑睬镌聫难g取下了麒麟王妃的玉佩,塞到玉露手里,囑咐道,“仙繡閣惹了李為世,指不定要遭什么殃。你抽空去打點一下衙門的人,叫他們幫忙看著點,別叫不三不四的人又進來砸場子。”
玉露皺了眉,把玉佩塞回安秋月手里。
“這太貴重了。打點他們用銀子就行了?!?br/>
安秋月硬生生把玉佩塞進玉露領口。
“王爺?shù)纳矸菘杀茹y子好用得多。再說了,這玉佩又不是要送給他們,記得還給我?!?br/>
王府的狗洞位置偏僻,需要走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
往常安秋月走這條路走得安心,是因為這是麒麟王府的方向,無人敢擅自靠近??山裉欤齾s走得心里發(fā)慌。
安秋月抬頭,望了望空中的鳥雀。
停頓片刻,她臉色大變,撒腿就跑!
一邁腿,這條無人的小巷里便傳出了雜亂的腳步聲。
“她要跑了!”
“抓住她!快,抓住她!”
安秋月提著裙子,哪里跑得過兩個男人。
一個手刀落下,恍惚之中她只看到了相府的腰牌,便飄飄忽忽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
不知過了多久,安秋月渾渾噩噩地睜開了眼睛。
“喲,姑娘醒了?”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醒了,就趕緊學著點。”
她的視線這才開始慢慢對焦,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等等……
她的衣服呢?怎么除了最貼身的衣物,全沒了?!
“別愣著了,快跟其他姑娘一起練吧!”老鴇把她推到了一群和她一樣幾乎□□的姑娘之中。
安秋月四下看了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果然,這些姑娘練的,都是些討好的功夫……這里,是妓院!
“大媽……啊,不,阿姨。我是被人綁來的,不是賣身的?!?br/>
老鴇扇著扇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從懷里掏出一紙賣身契。
“我可不管你是怎么來的。手印你是印過的。打今兒起,你就是我芙蓉樓的人了?!崩哮d用手里的扇子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快去,和姑娘們學著點。你若是不聽話,今晚就叫你去伺候!”
安秋月咬咬后槽牙。她爹都沒打過她的屁股!
“我說,我可是麒麟王的王妃,有腰佩……”她一摸腰,才想起自己是光著的。就算穿著衣服,她的腰佩,也借給玉露了!
姑娘們笑了,跟串銀鈴似的。
“喲呵,姑娘還做上夢了?”老鴇用扇子勾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倒是確實比這些姑娘們迷人。也好,既然你那么想做夢……過些時候芙蓉樓就會來一位貴客,不如今晚,就讓他給你極樂可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
老鴇可聽不得這個,打發(fā)人來要帶她去打扮。
安秋月掙扎著,幾個姑娘都沒能把她拖出這間屋子。
房檐,兩個黑衣人正守在那,望著這一片春色。
不過這么多身材姣好的姑娘們,兩個人似乎并不為所動。
“王爺,王妃……”
話音未落,一只手就拽著他的領口,把他從房頂扔了下去。
金風武功高強,蹬了一下墻面便又躍回了王爺身邊,心里委屈得很。
他哪敢覬覦王妃。他只是想問問王妃現(xiàn)在這樣,他要不要去救。
一分神的功夫,房間里突然傳出了一陣陣姑娘的驚呼。
兩人連忙朝屋內看去,只見里面亂做了一鍋粥,紛紛叫嚷著說是有老鼠。
安秋月壞壞地一笑,隨手扯下床簾,裹著身子趁亂跑了出去。
“引她去清酒那?!?br/>
“是?!?br/>
話音未落,白術已經(jīng)消失在了房頂,融進了一片夜色之中。
芙蓉樓,居然敢把她送進芙蓉樓?
丞相的兒子又怎樣,她非得讓李為世吃不了兜著走!
安秋月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悄悄地穿過二樓大廳,拐進一條安靜的走廊。
現(xiàn)在要想辦法回王府……然后再搞死李為世!
可是她又沒進過芙蓉樓,除了大門之外,不知道別的出口。
這里到處都是登徒子,她這個樣子想從大門走,估計會死得更慘……
怎么辦,怎么辦?難道要像剛剛那樣……
不行。女人怕老鼠,男人可就不一定了。大廳造不出那樣的亂子。
“這位姑娘怎么一個人在這呀?”
安秋月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怎么裹成這樣?是不是太冷了?來小爺懷里,小爺讓你暖和一下呀!”
“滾遠點!”
誰知那男人笑得更張揚了,道:“好啊。你想滾多遠,就滾多遠。我叫老鴇準備一張大點的床就是了?!?br/>
???
“你——別過來!”安秋月見他靠近,不禁慌了些。
她定是打不過男人的,她得跑!
“哎,別跑啊姑娘!”
安秋月跑得越快,后面的男人跟得越緊。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
她一邊想辦法,一邊拐進另一條走廊。卻沒想到迎面而來一個人影,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還等什么,換路啊!
沒過一會,又是一條走廊。
安秋月想罵人了。這到底是妓院還是迷宮,怎么路還沒完沒了了?
身后的腳步聲好不容易遠了一些,迎面又是一個黑乎乎的人影。
她沒敢多想,再次換了一條路。
身后的腳步聲總算是不見了,反倒是眼前時不時冒出同一個人來。
兜兜轉轉半晌,安秋月終是停了下來。前無人,后無人,總算是能安心喘一口氣了。
忽的,裹著身子的床簾被人抓住,隨即耳畔傳來一個聲音:“小姑娘,我抓到你啦!”
她心跳都停了,僵硬地轉過小臉蛋。
正是最開始想和她滾床單的那個男人!
生平第一次,她害怕得動彈不得,連靈魂都在顫抖。
“來,讓我親親——”說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撕扯床簾。
她還是死命裹住自己,卻感覺床簾在一寸一寸往下掉。
“不要,不要!放開我!”安秋月哭喊著,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掙扎了半晌,最終,床簾從她的手中脫落。
安秋月絕望地合了眼。
耳邊幽幽地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就是一陣草藥香。
一件寬大的披風蓋在她的頭頂,把她整個人都遮了起來。然后有一只手摟過了她顫抖的肩膀,這個人的懷里帶著令人安心的體溫。
芙蓉樓本都是登徒子??伤稽c也不排斥這個胸膛。
“你是什么東西,敢踹老子?”
她什么都看不見,也什么都不想看見。可一聽這個聲音,她還是抖了一下。
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涼涼的聲音響起:“金風,交給你了。”
“屬下遵命。”
……
安秋月神情恍惚地坐在包廂的床上,心情復雜。
她的夫君,救了她。好像在情理之中??墒撬姆蚓?,在芙蓉樓救下了她,就顯得有點奇怪了。
她的眼神落到白術身上。他還在悠閑地喝著茶。
安秋月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那個……王爺。謝謝你救了我。只要您能再給我找身衣服,我立馬就走,不耽誤您的好事,也絕對不會告訴別人您來過芙蓉樓的!”
清酒在一旁憋笑憋得難受。
白術輕輕地掃了一眼,清酒的笑立馬被嚇了回去。
“我看這簾子挺適合你,就穿著回去吧?!彼蛞豢谇宀?,淡淡地說。
安秋月的小臉扭曲了。
“王爺這是在取笑我嗎?”
白術看了她一眼:“嗯?!?br/>
……
“王爺既是來了芙蓉樓,不尋歡作樂,反倒來取笑我,未免也太浪費了吧?”安秋月撇撇嘴。
他若是再得寸進尺,她就要搬出他不能人事的事實說事了!
“不浪費。”白術起了身,踱到床邊,俯視著她嚇得還沒回血色的小臉蛋,“最起碼知道了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br/>
嗯?
安秋月隱隱約約覺得白術話里有話。
壞了!他不會是誤會了吧!
“不是啊,王爺。我是被人綁了才來的,我不是自愿進來的!衣服也不是我愿脫的,不信……不信你去問芙蓉樓的老鴇!我是清白的,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我不聰明,但我有原則啊!就算你不能人事,我也絕對不會找別……”
安秋月的聲音戛然而止。
包廂內一片死寂,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完了,這下是徹底完了……白術到底是個男人,一聽別人說自己不能人事,還是事實,鐵定心里不爽。
“清酒。”
白術一開口,安秋月悲壯地閉上了眼眸。
算了!被打死,也總比被骯臟的男人碰了要強一些!
她安秋月,死也要死得壯烈,死得干凈!
“跟我回府?!?br/>
說完,白術便順著窗子,縱身躍下。
喂,不是吧。她只是說了一句,不至于跳樓吧?
安秋月連忙跑到窗邊,低頭一看,街上半個人影都沒有。
“王妃,王爺為您備的男裝,就放在柜里?!鼻寰婆R走前,解釋道,“府上眾人不知王爺出了府,王爺?shù)泌s緊回去,以免有人生疑。王爺?shù)纳矸荩膊环奖銖恼T出入。就委屈王妃您獨自回府了。不過您不必憂心,有人會護您安全的?!?br/>
語畢,清酒也順著窗子飛身出了包廂,留下安秋月獨自凌亂。
不對啊。白術怎么說也是她的夫君來著。
難道不該解釋一下,他為什么會來芙蓉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