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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周 敗局1

    85周二,下午四點十分
    夜里的大風將雪花飄滿到每個角落,北京的第一場大雪來得既兇猛又霸道。
    國峰提出,讓趙穎一家住到家里的別墅,那里有足夠的房間,卻被趙穎爸爸堅決拒絕,反正還有兩周就是婚禮,趙穎入門之后,名正言順地住到家里去,現在住進去算怎么回事兒?國峰想想也對,不再堅持,酒店離國峰家和機場都很近,他在兩邊跑來跑去。
    劉國峰受了方威那天晚上在ktv門口的話的刺激,對他印象深刻,然而趙穎涉世不深,根本不會撒謊,因此國峰相信兩人之間沒有什么,便大度地讓趙穎自己去。于是,趙穎獨自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一輛出租車緩慢駛來,車頂被白皚皚的像棉被一樣的白雪覆蓋。右側車門打開,方威跳出來,頓掉鞋面的雪花,走進大堂,向趙穎揮手。
    見到方威,趙穎內心有一股難以抑制的興奮和渴望,并因此覺得尷尬,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了。方威也很不自然,心不在焉地寒暄著,他也不適應嗎?他們幾句僵硬的問候之后,趙穎揣揣不安地問:“你真的只是去讀書嗎?”
    “我還能去干什么?”方威聽出來她的擔心和顧慮,繼續編造謊話,“你都要結婚了,我還能怎么樣?”
    趙穎放下心來,如果方威只為去讀書,自己確實可以把申請過程告訴他。方威佯裝聽得專心,等趙穎介紹告一段落,他又埋下陷阱:“我正在填寫申報表格,好像很復雜,能參考一下你們填的那些表格嗎?”
    “當然可以,我拿給你看,等一下?!壁w穎再次毫無提防地掉進去,站起來回房間拿文件。
    方威一而再地利用了趙穎的單純和天真,心里卻被扎出血來,嘴唇被他咬出青紫的痕跡。趙穎舉著文件返回大堂,她為能幫助方威而開心。方威貪婪地看著文件,抬頭索要更多的資料:“我還想了解一下溫哥華的居住情況和交通情況。哦,我想看看那里的生活成本。”
    趙穎樂于幫忙:“可以呀,我房間里有溫哥華地圖,還有我公寓和汽車的照片,我去拿給你看吧?!?br/>     她再次往返客房,內疚感吞噬著方威的心臟,窗外漫天的雪花可以洗凈大地,卻無法清洗他的傷痕。他做的事情將會無情地摧毀這個他深愛的女孩兒,然而這是劉國峰和惠康的唯一缺陷,反敗為勝的關鍵。
    趙穎回到房間,方威與往常不同,他以前總是直視自己,有堅定的自信,這也是趙穎沉迷于他的原因之一。今天他的目光為什么總是躲避自己?這些文件也許都有用,她把所有的文件、照片和資料都毫無保留地拿出來,回到大堂將這些資料都攤在方威對面。
    方威依然面對著窗外紛飛的大雪,直到趙穎輕呼他的名字,他才轉身回來。趙穎看到一道沒有笑容的冰冷目光: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可怕的目光。尷尬的笑容取代了那道目光,卻像是故意添加到臉上的修飾,他為什么如此反常?趙穎單純地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壞人,便沒有多想。
    “啊,我沒有帶筆,你有嗎?”方威早看清楚,趙穎兩手空空,明知故問,“我們去商務中心吧,那里可以借到?!?br/>     他們到了商務中心,方威借來筆準備抄寫,忽然大喊:“哎呀,我的電腦包放在座位底下了,能幫我去拿一下嗎?”
    趙穎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方威精心的安排和設計,嗯嗯答應,返回大堂。方威從資料中挑選出最關鍵的照片和文件,交給服務員:“復印這幾份,快點兒,我趕時間?!?br/>     86周二,下午六點十分
    雪下得越來越急,出租車司機小心翼翼地開向嘉里中心。方威跑進辦公室復印文件,將其中的一份鎖在辦公桌里,打電話叫出周銳,直奔地下停車場,找到他的汽車,周銳已經坐在駕駛位置:“走,金燕賓館。”
    周銳把一個漢堡包拋給方威,啟動汽車:“什么事,這么急?”
    方威抓起杯架上的礦泉水,大口喝完,把資料遞給周銳。周銳急踩剎車,車胎摩擦地面響起凄厲的刺響:“這是什么?”
    方威咽下食物,抹抹嘴巴:“劉國峰在加拿大讀書的錄取通知書、繳費證明、購房證明和購車文件,你看看,全是駱迦的簽名?!?br/>     這些資料確鑿無疑,意義重大,周銳卻不知道方威打算怎么用:“你計劃……”
    方威喝一口水,嘿嘿冷笑:“學費、購房購車至少四五百萬,全是惠康出的。這是交換,劉豐用經信的項目和駱伽做了交易?!?br/>     這些證據足以擊跨駱伽和劉豐,反敗為勝:“你打算怎么處理?”
    方威打算交給泡泡龍,拿這些資料換取經信銀行的訂單:“交給一個神秘的人,泡泡龍?!?br/>     周銳聽方威提起過,但仍不依不饒地追問:“你說過,但他是誰?”
    方威心里十分坦然,這些資料足以擊跨劉豐,徹底摧毀他與惠康之間的聯盟:“一會兒就知道了?!?br/>     周銳向來謹慎,不愿意冒險,在這方面他與方威相反:“你不知道泡泡龍是誰,這也許是個危險的圈套,為了兩億美元的訂單,一定會有人鋌而走險的?!?br/>     方威卻不信邪,而且他做了準備:“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要一起去的原因,我復印了三份,一份放在辦公桌里,還有一份交給你,我帶一份去找泡泡龍。你在外面等我,如果有意外,你立即采取行動?!?br/>     周銳還是不放心,追問文件的來源:“你從哪里得到的這些資料?”
    負罪感從方威心中爆發,他不想對周銳隱瞞,把拿到資料的過程都毫無隱瞞地講述一遍。周銳漸漸皺起眉頭:“所以,趙穎以為你要出國讀書,不知道你的真實動機?!?br/>     愧疚感再次控制方威,他外表仍然強硬:“她不知道。”
    周銳謹慎地選擇著措詞,避免傷及方威:“值得嗎?”
    方威找到借口,振振有詞:“這都是我們中國人的血汗錢,他們憑什么轉到國外去買房買車?劉豐這樣的貪官污吏就該得到這樣的后果,他的兒子也一樣,我們當然可以把他們的壞事揭露出來?!?br/>     周銳知道方威在逃避,不接受這個理由:“趙穎是無辜的,不應該將她牽連進來?!?br/>     方威絕不僅僅為了這個訂單,而是為了搶回趙穎:“難道我眼睜睜地看著趙穎嫁給貪官污吏的兒子嗎?這是我搶回她的唯一辦法也是最后的機會,他們半個月之后就要辦婚禮了?!?br/>     周銳用殘酷的語言刺向方威內心最軟弱的地方刺去:“所以,你這么做也是為了奪回趙穎,對嗎?”
    方威抬頭,目光咄咄逼人:“我可以輸掉訂單,但不能輸掉趙穎?!?br/>     周銳沒有退縮,無情地看著他:“為了贏回趙穎,你不惜欺騙她,利用她?”
    方威斬釘截鐵地回答:“對,為了她,我不惜代價。”
    周銳硬碰硬地反問:“如果趙穎知道真相,她會原諒你嗎?”
    方威終于勃然大怒,將聚集許久的怒火傾瀉出來,他沖著周銳大喊:“我只為了趙穎嗎?我還是為了你,我不想你被陳明楷趕出公司;我還為了林佳玲和肖蕓,她們不應該輸,她們的努力應該得到回報;我也為了崔龍、錢世偉和謝伊,他們應該被趕出公司嗎;我也為了經信銀行的崔行長和涂峰,不想他們的心血被不正當的暗箱操作毀掉?!?br/>     周銳閱讀著方威的表情,判斷出他的態度不可動搖:“你確定這樣做嗎?”
    方威點頭:“誰也攔不住我。”
    油門轟隆響起,周銳啟動汽車,方威并非只為經信銀行訂單,還為搶回趙穎,周銳無法阻攔,開始出謀劃策:“你怎么知道他能幫你?你相信這個人嗎?”
    周銳讓步,方威平息怒火,考慮周銳的問題。泡泡龍是誰?值得信賴嗎?他坦率承認:“我不知道?!?br/>     周銳覺得還有其他的辦法:“這么重要的資料,不能交給素不相識的人。”
    方威腦中突然出現了另一個選擇,如果直接交給劉豐會怎么樣?他敢不敢繼續支持惠康?只能向我們屈服:“我們給劉豐看。”
    劉豐這次可能會屈服,但以后怎么和他見面?周銳慎之又慎:“這不是敲詐嗎?此事一定要慎重,這已經超出正常的銷售范圍了,就像投出一個超級炸彈,不能敲詐,即使劉豐愿意將訂單全部給我們,也不能與他交易?!?br/>     “我們就給泡泡龍,賭這一次?!狈酵c頭同意,反正周銳那里還有資料,不擔心資料丟失。
    為了避開北京擁擠的車流,周銳向東到達四環路,進入京承高速上五環,在八達嶺高速上狂奔數十公里,又在郊區道路上行駛半個小時,才到達金燕賓館。車停在道路對面隱蔽在樹下,周銳和方威狐疑地看著這家處于遠郊區籠罩在黑夜中,冷清清的賓館大門。方威取出手機,打開免提,讓周銳聽清楚泡泡龍的聲音。
    “方威,你好。”
    “我到了。”
    “證據拿到了?”
    “就在我手里?!?br/>     “你進來,上電梯到七層,我等你。”泡泡龍的聲音嚴厲冰冷,不容置疑,話音剛落,啪地掛掉電話。
    賓館大樓的燈光全部熄滅,門口只有幾盞昏暗的路燈發出微弱的光。方威拉車門,抬腳走向門口。周銳不肯他冒險,攔住他:“這家賓館處處透著怪異,門口一個人都沒有,房間也不開燈,根本不像營業的樣子?!?br/>     方威張望,這家賓館籠罩在霧氣中確實處處透著怪異:“既然來了,我還是去見見泡泡龍,看他搞什么玄虛?!?br/>     周銳鎖車,走到方威身邊:“我和你一起去。”
    方威有了周密的計劃,制止住周銳:“泡泡龍不知道你,如果我一個小時以內沒有出來,也沒有給你電話,你千萬別進去,直接報警?!?br/>     方威跑過路口,走向大門,保安室的一個小窗口打開,周銳看見方威正在與看門人交涉,隨即大鐵門緩慢綻開一道裂縫,只容方威鉆進。他的背影消失后,鐵門立即合攏,仿佛將方威吞噬。剎那間,周銳感到一種嚴重的危機,他避開一輛飛速掠過的大貨車,穿過道路,怦怦地敲著被關上的大門。
    小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個面色冷峻的面孔出現在縫隙中,周銳要擠進去,卻被里面的鐵鏈攔住,那人的聲音也如同寒鐵:“你是什么人?”
    周銳擠出一絲笑容:“我去賓館找人。”
    看門人嘩啦關上門,打開旁邊的小窗口,冷冷問道:“剛才進去的小伙子嗎?你在外面等吧,只允許他一個人進去?!?br/>     “你們這是什么賓館?大門關著怎么營業?賓館怎么能不讓人進?”周銳連番抗議。
    “賓館暫時不對外營業?!笨撮T人不跟周銳啰嗦,就要關上窗口,周銳從外面擋住,急中生智向看門人大喊:“等等,我找泡泡龍?!?br/>     看門人聽到這句話,把窗口打開,上下打量周銳:“你找泡泡龍?”
    “嗯?!敝茕J點頭。
    “你有病嗎?”看門人砰地把門關上,周銳怦怦砸幾下,毫無反應,繞著賓館跑一圈,找不到其他入口。他避開幾輛在郊區公路上高速行駛的汽車,回到車上,拿出手機去撥方威的號碼,鈴聲一遍遍響起,卻始終沒有應答。方威從來都是二十四小時待機,為什么不接?雪花從天空中飄下,掛滿周銳全身,他被刺骨的冷風吹過,全身僵硬。
    周銳再次回到大門口,大力砸門,向露出腦袋的看門人喊道:“我要進去。”
    看門人眼睛都不眨:“不行?!?br/>     周銳拿出手機威脅人:“如果你不讓我進去,我就打120報警?!?br/>     看門人瞪了周銳一眼:“120是報警電話嗎?”
    周銳過于緊張,已經糊涂了:“再不開門,我打110了?!?br/>     “你等一下。”看門人翻翻眼珠,關上窗口,周銳透過玻璃窗隱約看見,他正在打電話并不停點頭。
    看門人再次打開窗戶,通知周銳:“你不要等了,你的朋友今天在我們這里過夜?!?br/>     周銳不退讓:“不行,我必須立即見到他。”
    看門人砰地將門關上,周銳心急如焚,方威進去二十多分鐘了,到底發生了什么?
    87周二,晚上七點四十分
    方威進入昏暗的庭院,賓館大堂空無一人,電梯卻還在上上下下地運行,仿佛鬼蜮。方威按下七層的按鍵,門自動關上,忽地向上升起。電梯到達七層,門自動打開,在墻壁朦朧燈光的照射下,一個人站在面前。方威認出來,這是銀監會的官員呂傳國:“是你?”
    “跟我來?!眳蝹鲊欢嗾f,轉身走向走廊。
    這是方威第三次見到呂傳國,他剛接手經信銀行時在銀監會見過他,第二次是在招標的會議室中,他默默地聽過捷科的方案介紹。他們向樓道深處走去,盤來繞去,停在一個沒有標牌的門口。
    門里是一個大開間,燈光通明,只有幾個人各自忙著,顯得空蕩蕩的。他們看見方威進來,停下手頭的事情,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其中竟然有人穿著著警服,方威心臟頓時七上八下,想到自己沒做什么違法的事情,橫下心自顧自被呂傳國領進會議室。一名警察已經坐在會議室中間,呂傳國坐在對面,面無表情:“帶來了嗎?”毣趣閱
    形勢完全出乎預想,方威本想討價還價,現在卻不得不把資料乖乖遞出去。呂傳國認真地看著文件,手指向身邊的警官指點著,他們交頭接耳幾句,警官拿著文件出去。泡泡龍站起來,面對方威:“我現在去核實文件,你今天晚上住在這里,明天有話問你?!?br/>     方威驚恐,難道被他們扣留了:“為什么不讓我回去?”
    “明天再談,把手機給我,你暫時不能和別人聯絡?!眳蝹鲊蜷_門向外招手,又有另一個警察走進來命令方威:“手機給我,跟我來。”
    方威被帶到一棟獨立的小樓里,四周竟有崗哨,戒備森嚴。樓里有很多格子一樣的房間,設施一應俱全,這應該是從原先賓館改造出來的,還算舒適。房間里沒有電視,窗戶極小,只有一道縫隙可以換氣,房門紋絲不動。方威走進衛生間,這里沒有玻璃、金屬物品和任何銳利的東西,這是什么地方?方威被軟禁在這個小房間里,插翅難飛。
    88周三,上午八點三十分
    聽到啪啪地敲門聲,方威翻身而起,他和衣而眠也不用換衣服,拉開房門,看見門外的呂傳國,控制不住怒火:“為什么要把我騙到這里?”
    “多謝你了?!眳蝹鲊Σ[瞇地說,“我們核實了材料,對我們幫助很大,你現在就可以離開?!?br/>     方威的怒火被他的笑容打消了一半:“你不是銀監會的嗎?你們到底在做什么?”
    呂傳國簡單解釋:“我在銀監會,負責銀行官員的紀律檢察,其他的一會兒再說,你先刷牙洗臉,我帶你去吃早餐?!?br/>     呂傳國轉身出去,方威只好去衛生間刷牙洗臉。
    方威跟著呂傳國走出小樓,穿過庭院。連續幾天的大雪結束了,刺眼的陽光罩住院落,天氣寒冷,太陽照射在身上很舒服。他們重新回到主樓七層的的大辦公室,房間里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工作人員,神情緊張。他們進入會議室,方威十分熟悉,這應該就是昨晚的那間。呂傳國沒有像昨晚那樣坐在對面,而是選擇在他身側:“有什么問題盡管問吧?!?br/>     由于呂傳國在側面,方威不能面對面地質問,語氣緩和下來:“還是剛才的問題,你們到底在做什么?”
    “我們負責監管銀行官員,早就注意到劉豐的違規行為,苦于沒有證據,他得知劉國峰即將出國讀書,可能牽涉到資金向境外轉移,為此急于拿到證據,采取行動。你第一次來銀監會,誤打誤撞地來拜訪,我開始留意你,你參與到招標中,也許能夠帶來我們需要的證據,我便在網絡上,指導你尋找線索。昨晚請你住在這里,是希望確認資料的真實性,請你原諒。”
    方威回想與泡泡龍見面和聊天的過程,如果沒有他介入,自己根本不可能發現劉豐與駱伽的關系。把資料交給銀監會,方威放下心來,他好奇問道:“這是哪里?怎么那么神秘!”
    “這里是調查經信銀行的專案組,我們租用了金燕賓館?!?br/>     方威回想昨天的種種古怪,恍然大悟,這就是雙規貪官污吏的地方吧,能夠在傳說的地方住一夜,方威興奮地東張西望。呂傳國按了桌子上的呼喚鈴,門立即打開,警官帶著一個信封進來,在桌上輕推,信封滑到方威面前:“這是你的手機,你現在可以走了,劉豐的事情沒有公開,不要透露任何信息,否則可能會產生嚴重的后果,問題官員串供、潛逃和自殺的事情非常普遍?!?br/>     呂傳國向門口一指,方威取了手機,卻又坐下來:“等一下?!?br/>     “還有事嗎?”
    “你好像忘記一件事?!?br/>     呂傳國笑起來:“什么事?你說?!?br/>     呂傳國答應幫他反敗為勝,方威才交出文件,他當然不肯罷休:“經信銀行的訂單怎么辦?”
    呂傳國揮手,他剛拿到證據,還有很多的調查工作:“現在不能對劉豐采取措施?!?br/>     方威昨晚亂了手腳,今天十分堅持:“你答應過我,我不走?!?br/>     呂傳國命令身邊的的警察:“帶他走?!?br/>     他說完就要離開會議室,方威大急,如果放棄這個機會,不但經信銀行的訂單沒有希望,就連趙穎也會成為別人的老婆,他不肯放棄:“你回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br/>     呂傳國已經出了門,轉回身來,一只腳門里一只腳門外:“你不要無理取鬧,我們在查案子?!?br/>     他砰地關門,方威心中著急,警察繞過桌子走過來,似乎要強行把他帶出會議室。方威看準時機,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繞過桌子,從另外方向門口跑去,順手拉倒椅子試圖攔住對方。警官正在加速,被突如其來的椅子絆住,帶著椅子踉蹌沖出幾步,摔在地上。
    方威拉開門,辦公室中熱鬧非凡,他顧不上仔細觀察,沖著呂傳國的背影大喊:“如果你不幫我,我出去就去將這一切都告訴劉豐,把我關起來也沒用,我有朋友在外面?!?br/>     呂傳國愣在當場,方威拔腿想奔到他身邊,一個結實的工作人員從側面接近,他試圖故技重施,把身邊的椅子踢倒攔住他的來路,自己沖向呂傳國。他正在加速,那椅子并沒有攔住來人,腰部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身體在空中翻個跟頭,啪地被扔在地面,隨即一雙膝蓋大山一樣凌空壓下,方威經常運動,體力不錯,卻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按在地面。這小伙子身手矯健,速度驚人。方威脖子還能動,好奇地看著滿屋子的人。他們被打鬧驚動,也一起看向被壓在地面的方威。眾人都圍繞在一位老者身邊,方威一眼就認了出來,嚇了一跳,很面熟,天天在新聞聯播里見到,總理!抓自己的就是保鏢了,身手果然厲害,他頓時意識到闖了大禍,手腳一伸不再反抗。
    呂傳國緊走幾步來到方威身邊,向安全人員解釋幾句,方威才被放開。呂傳國把他拉回會議室,被方威絆倒的警官早已爬起來了,狠狠看他一眼,推門出去。呂傳國把方威按在座位上,坐在對面喘氣,看來他也被嚇?。骸澳隳懘蟀?,知道外面是誰嗎?”
    方威平常什么都不怕,現在也傻了,只會點頭。呂傳國喘著大氣,繼續說:“總理到專案組視察工作,正在聽取匯報,你小子就跑出來叫囂著要向劉豐通風報信,沖你剛才說的話,可以關你十天?!?br/>     關十天可能都是輕的,方威真害怕了,呂傳國從他手里奪回手機:“你等著,我出去看看,怎么處理你?!?br/>     方威突然掛念起訂單,反正已經豁出去了,繼續耍賴:“有那么多高官,介紹我認識一下好嗎?以后再遇到行賄受賄的貪官污吏,我直接舉報?!?br/>     他此時還油嘴滑舌,呂傳國樂起來:“我真佩服你的敬業精神,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銷售都做到這兒來了?!?br/>     方威不再胡說八道:“我的項目怎么辦?你得給我出主意。”
    呂傳國被眼前的家伙搞得哭笑不得,要把他拘留起來?現在驚動了總理,事情大了,他都不能作決定:“你真是膽大包天,還想訂單?你先進班房吧?!?br/>     呂傳國出去,方威悲喜交加,愁眉不展,心中捉摸不定,大約十分鐘以后,呂傳國重新回來:“你出來,總理要見你。”
    方威見過不少官員,都是為了推銷產品,級別頂多是廳局級,現在要見總理,腦袋立即大起來。他慢吞吞,暈乎乎地走出會議室,眾人讓出一條通路,面前不遠就是總理。應該用什么銷售技巧?顧問式銷售?還是決策層銷售?抑或是競爭銷售技巧?這些好像都沒用,自己也不向總理賣東西。方威帶著亂七八糟的思路,極力壓下膽怯,像見客戶一樣習慣性面向向總理,看著他大聲說:“總理好?!?br/>     糟糕!呂傳國嚇一跳,方威居然敢去和總理握手,他膽大妄為,還不知會做出什么??偫韰s笑呵呵地握手,仿佛一點兒都不介意:“你就是那個提供劉豐資料的銷售人員,是嗎?”
    方威心中緊張,外表還算正常,用奇怪的聲音回答:“是,我叫方威,捷科公司的銷售人員?!?br/>     總理點點頭:“你為什么要威脅他把資料交給劉豐?”
    方威氣不打一處來,氣呼呼地將過程說了一遍,總理聽得津津有味,方威就講得更加詳細,把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偫砺犕?,詢問呂傳國:“怎么想到引導他,去得到這些材料?”
    呂傳國級別不低,卻與總理差距太大,一絲不茍地回答:“他兩個月前去銀監會逐門拜訪,來到我辦公室,我們那時剛開始調查經信銀行,我和他聊了一下,他掌握的情報真不少,而他才剛到北京,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經信銀行。他收集情報的能力十分有用,我苦于找不到劉豐的涉案證據,就在互聯網上引導他去找到資料。他還真厲害,那些資料證據確鑿,我們將取得重大進展。”
    方威在關鍵時刻不管不顧,突然打斷呂傳國:“你答應幫我反敗為勝,我才給你資料,你們官員為了破案就可以騙人嗎?”
    現在真相大白,呂傳國知道分寸不與方威爭辯,總理和藹地問方威:“所以,你威脅他要給劉豐通風報信嗎?”
    這一句話震住方威,他亂擺雙手:“不不不,我只是嚇嚇他,哪敢真通風報信。”
    總理不與方威糾纏,目光環顧眾人:“首先,我要感謝你們的辛苦工作,特別感謝你們發揮創造力,千方百計利用各種渠道收集情報,使得案情有了重大的突破?!?br/>     總理的話讓呂傳國放下心來,他口氣一轉繼續說:“但是,我們不能說話不算數,你既然答應人家,就應該兌現諾言,我們要言而有信,我們所用的一切都是老百姓納稅的錢。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我們要為他們服好務。”
    方威得到總理支持,也插話說:“是啊,我每年交好幾萬的個人所得稅?!?br/>     總理沒有理會方威:“我知道,你們擔心泄漏情報影響案情。但是,劉豐暗箱操作,證據確鑿,這個項目意義重大?我們就看著他胡作非為嗎?繼續以權謀私?呂傳國,你立即通過銀監會,正式發文給經信銀行,要他們在招投標中堅持公正、公平、公開的原則,杜絕以權謀私?!?br/>     “如果劉豐覺得銀監會面子不大,你明天直接發文給經信銀行,寫同樣的內容。”總理想了一下,吩咐秘書之后,問方威,“這樣處理,你滿意嗎?”
    方威拼命點頭,銀監會發文,總理辦公室發文,足以威嚇劉豐,他不假思索地掏出名片:“我能和您換張名片嗎?”
    總理怔住:“我從來沒有印過名片。”
    方威用銷售的習慣做了一件傻事兒,正手足無措,總理要來筆墨,端坐桌前,用小楷在白色卡片的左上角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又在卡片中間寫上自己的名字,最后在卡片的下面寫上地質和郵政編碼,電話和傳真??偫韺懲旰髮⒖ㄆ诳罩休p輕擺動幾下,風干墨跡,把這張卡片交給方威后,才在眾人的簇擁下繼續視察。
    呂傳國揪住方威,把他拖進會議室,長出一口氣:“我算服了你,你吃了豹子膽了?你傻嗎?和總理換名片?還是吃錯藥了,總理有名片嗎?”
    方威如獲至寶地把名片塞進錢包,笑呵呵地說:“誰說沒有?我這不有了?我可能是中國唯一一個擁有總理名片的人吧?”
    經過這一系列的折騰,呂傳國與方威熟悉起來,指著座位讓他坐下,把電話拖到兩人之間:“我幫人幫到底,現在給劉豐打電話,你聽著,千萬別說話?!?br/>     方威鄭重地點頭,呂傳國撥出號碼,按下免提鍵,劉豐的聲音傳出來:“你好,哪位?”
    呂傳國趴在電話旁邊:“劉行長,我是呂傳國啊?!?br/>     呂傳國雖然級別低于劉豐,但銀監會卻是銀行的上級監管機關,劉豐聲調明顯提高,熱情起來:“呃,老呂啊,好久沒見了,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
    “忙啊,最近事情多?!眳蝹鲊阎?,故意吊著劉豐。
    劉豐自覺地放下身段:“老呂,你是忙人,有什么事要吩咐嗎?”
    呂傳國直接點到重點,抬頭看一眼方威:“聽說你們正在搞招標,是嗎?”
    劉豐的聲音透出意外:“是啊,老呂啊,你怎么也關心這件事了?”
    呂傳國向方威眨眨眼,加重口氣:“捷科公司的方威就在我辦公室里,他是我朋友,你可得照顧一下。”
    劉豐極為詫異,卻不肯讓步,搬出黨委做擋箭牌:“哎呀,這可難辦。黨委會已經決定,選擇惠康公司的方案了?!?br/>     呂傳國也沒想到,劉豐竟會直截了當地拒絕,反問道:“呃,來不及了是嗎?”
    “這次來不及了,下次一定照顧,你讓他來我辦公室,我看看今年還有什么項目,捷科表現不錯,我一定優先考慮?!眲⒇S很明顯不愿意與呂傳國搞僵。
    方威立即緊張,呂傳國擺手示意他安靜:“那就不用了,我人輕言微,沒關系,聽說劉行長剛從美國回來,是不是啊?”
    劉豐不談招投標,聲音輕松起來:“有收獲啊,我們確實與國際一流的管理水平有差距啊。”
    呂傳國不接這個話題,突如其來問道:“又去了加拿大,是嗎?”
    劉豐的聲音像被掐住,方威和呂傳國緊緊盯著電話,默不作聲。
    呂傳國在紀律檢察部門,很容易從出國記錄中查到真相,否認毫無意義,劉豐干脆承認:“啊,是去了一趟?!?br/>     呂傳國口舌中占據上風,輕松問道:“溫哥華景色很好,連續幾年被評為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聽說有所ubc,是北美景色最好的大學,一定去旅游過吧?”
    劉豐大汗淋漓,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好應和:“是啊,是啊?!?br/>     “出國回來,好好休息,別太累了,保重身體。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銀監會剛發了文,是關于招投標過程中,領導干部嚴格自律的,看看吧?!眳蝹鲊镜貟焐想娫挘D向方威,“這幫兔崽子,總拿黨委會當擋箭牌,掩蓋自己的屁事,共產黨的名聲就被這幫人搞壞的。你早點走吧,你的朋友在外面鬧得很兇啊,折騰得夠嗆?!?br/>     方威從大門走出去。從昨晚進來到出去只有一夜的時間,感覺卻十分漫長。他穿過路面走到周銳車前,車窗沒有完全合上,他拍了拍窗戶,周銳從后座爬起來,揉揉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的雙眼,才看清楚方威:“好啊,你終于出來了。”
    方威心情極佳,樂顛顛地鉆進副駕駛位置:“大功告成,回公司,路上聊?!?br/>     周銳急于打聽方威昨晚的經歷,啟動汽車后著急地問:“怎么樣?”
    方威對自己在專案組的表現非常滿意,這么告訴周銳太便宜他了,賣著關子:“找個咖啡館說,你肯定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聽說你昨晚也折騰得夠嗆,是嗎?”
    周銳腳踩油門,車子很快上了高速公路,向市中心駛去:“你進去之后,我感覺不對,拼命打你手機你也不接,看門人不讓進去,我只好打110報警了?!?br/>     確實動靜不小,方威睜大眼睛問:“你把警察叫來了?”
    周銳看著路,昨晚的情景歷歷在目:“警察來了之后同看門人聊了幾句,好像是一家人,告訴我管不了,讓我別擔心,保你沒事。這里面是什么地方,來頭這么大?今天早上,門口來了好多警車,簇擁著一輛面包車開進大門,肯定有大人物,至少是個部級干部。”
    “不是部級,是國家級?!狈酵靡庋笱髲腻X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卡片,在周銳眼前晃著:“看看?!?br/>     周銳突然減速,將車子停在路邊,伸手去抓卡片,難以置信:“總理?這是他親手寫的?”
    方威用胳膊擋開他:“把手擦干凈,當然是總理親手寫的,而且親手和我交換的,珍貴啊,以后可以進歷史博物館了?!?br/>     周銳象征性地擦了擦手,方威才把卡片給他,周銳欣賞著字跡:“上面還有電話呢,能打通嗎?”
    方威從側面仔細看著,用疑惑口氣開玩笑:“既然留了電話,為什么沒有留手機號碼?”
    周銳笑著看方威:“總理有手機嗎?”
    方威裝作恍然大悟:“是啊,總理怎么能用手機呢?”
    方威擦擦手,從周銳手中拿回卡片,認真地塞回錢包,面向周銳:“你說得有道理,總理沒有手機。”
    周銳重新啟動汽車,進入市區直奔嘉里中心,開進停車場,跑進咖啡廳。倆人都一夜沒有睡好,都需要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刺激神經。熱騰騰的咖啡下肚,方威感覺熱氣從身體深處向上升起,忍住開心開始說正事:“呂傳國就是泡泡龍。”
    周銳對他有些印象:“是不是參加第一次招標,坐在最后的銀監會的客戶?”
    方威開始敘述進入金燕賓館的經過,最后叮囑周銳:“你陪我去了金燕賓館,我瞞也瞞不住,所以才告訴你,千萬不要再講給另外任何一個人了。這案子牽連很大,總理都自過問了,我答應不泄漏出去?!?br/>     “我保證?!敝茕J點頭答應,隨即想到駱伽,那文件上都是她的簽名,我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拖入可怕的結局嗎?想到后果,周銳心如刀絞,鎖著眉頭苦思冥想。方威喝完咖啡,結賬之后,打算離開。周銳卻又要一杯:“我再坐坐,你先去吧。”
    嘉里中心底層這家叫做今生今世的咖啡屋,是周銳最喜歡的地方,他經常獨自在這里聽著淡淡的音樂,翻著老板娘從臺灣帶來的八卦雜志,但他今天卻心急如焚,想了許久才拿出手機撥通駱迦電話:“伽伽,我是周銳?!?br/>     “聽得出來,不用你報名字?!瘪樫еΦ穆曇?,一下抓住了周銳的心。
    周銳不敢在電話里講這么緊要的事情:“現在,我要見你。”
    “不行的,我正在開會?!瘪樺纫詾橹茕J是為了訂單或者跳槽的事情,不急不慌,“明晚吧,這幾天月亮很好,我們去酒吧坐坐?!?br/>     周銳深吸一口氣,加重聲調:“就你一個人,誰也不要帶,要緊的事情?!?br/>     駱伽聲音中充滿了游戲的味道,呵呵笑著說:“好吧,我一個人來,你別這么嚴肅啊,我知道你在公司里不好受?!?br/>     方威心情極佳,進了辦公室,逢人就笑著打招呼。他們都知道他簽署pip的事情,都覺得他無論如何也沒有道理這么開心,可他又完全不像裝出來的。李朝東從廁所出來,正好和方威打個照面,嘿嘿笑著問:“你那訂單怎么樣了?已經周三了,來得及嗎?”
    方威呵呵笑著摟住他,湊到他耳邊說:“你敢和我打賭嗎?一千塊。”
    李朝東瞪著眼睛,盯著地面:“怎么不敢?我賭!你贏不了?!?br/>     方威摟著李朝東向辦公室里走,大聲宣布:“我和朝東打賭,一萬塊,我賭經信訂單贏,他賭輸,咱們得立個字據,不能耍賴。”
    李朝東掙脫出來,抗議:“不是一萬,是一千?!?br/>     周圍聚攏了不少同事,方威笑著挑釁:“不敢了?這么快就想耍賴?”
    李朝東看看周圍的同事,已經不能退縮了,一跺腳:“好,一萬就一萬?!?br/>     方威把人群中的錢世偉拉出來:“拿紙筆來,現在就立字據?!?br/>     錢世偉抓來一摞紙,幾只筆,方威邊寫邊念:“方威和李朝東經友好協商,達成以下協議:如果捷科公司贏得經信銀行客戶關系管理系統訂單,李朝東付給方威人民幣一萬元整;如果捷科輸了該項目,方威付給李朝東一萬元整,有效期三個月?!?br/>     李朝東仔細斟酌著每個字:“為什么有效期是三個月,應該是一周?!?br/>     方威笑著說:“哪兒有那么快,下周頂多宣布結果,準備簽約儀式還要時間?!?br/>     眾人都做銷售,知道這個流程,李朝東也不再說話。方威把協議交給錢世偉:“我復印三份,我倆各自保存一份,另外一份嗎?”他在人群中張望,看見人力資源經理王莉,“最后一份交給你,誰說話不算數,直接從工資里扣。”
    崔龍也在人群中,他不相信方威能反敗為勝:“你真的假的?”
    方威不理會崔龍,揮手讓錢世偉去復印。肖蕓剛趕到,向同事打聽清楚,走到方威身邊:“發生什么事情了?”
    方威擠擠眼睛,不說話,等錢世偉把協議拿來,分別交給李朝東和王莉一份。肖蕓著急起來,將方威拖進會議室:“你瘋了嗎?和他打賭,你真能反敗為勝?”
    方威不能說出原因,只是笑著點頭,一聲不吭。肖蕓拉著椅子坐在對面:“說說吧,怎么回事兒?”
    林佳玲也推門進來,她一直涵養很好,現在也忍不住問:“方威,你真的能贏嗎?”
    方威意味深長地回答:“我答應別人了,什么都不能講,就是我親媽,我也不能講?!?br/>     肖蕓泄氣地坐在椅子上瞪著方威,林佳玲無計可施,周銳推門進來替方威解圍:“他確實有苦衷,半個字都不能說,你們饒了他吧。”
    肖蕓瞥了一眼方威:“你看他得意的樣子,好,我就不問了,但是我就是不信?!?br/>     方威依然笑著搖頭:“別用激將法,反正我什么都不說?!?br/>     肖蕓和林佳玲苦笑著離開會議室,方威騰地站起來對周銳說:“咱們今晚慶祝?哎喲,不行,我約了何玲見面,明天吧?”
    方威的興奮不僅為訂單,更為趙穎:“劉豐出事近在眼前,劉國峰憑借貪官老爹開寶馬住別墅,失去靠山就一文不值了。真玄啊,趙穎幸虧沒有嫁給他,否則一輩子不就毀了嗎?”
    周銳為方威高興:“是啊,趙穎還蒙在鼓里,確實危險,你打算怎么辦?”
    方威光顧著高興,現在腦子飛速轉動:“我終于抓住了劉國峰的致命要害,當務之急是必須阻止他們在劉豐倒臺前結婚。我今晚就去找何玲,了解婚禮的安排,想方設法延遲這個婚禮,拖到劉豐東窗事發,我就有機會了。先不說這個,我們明天晚上慶祝,叫上所有人,別忘了林佳玲。”
    周銳搖頭拒絕,現在慶祝太早,經信銀行還沒有通知,而且周銳另有安排,不能推遲:“我明晚要和駱伽見面。”
    方威與黃靜很熟悉,不滿周銳的做法:“黃靜一走,你就頻頻和駱伽約會,不對吧?要是我娶了趙穎,就哪都不去,天天在家陪她。”
    周銳決定不再隱瞞:“我要讓駱伽盡快出國。”
    方威被嚇了一跳,立即猜出周銳的想法:“你打算告訴她?千萬不能啊,后果很嚴重啊?!?br/>     周銳是駱伽世上唯一的親人,兩人曾擁有超越生死之愛,周銳非常擔心:“我不能讓她出任何的意外,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她,只是要她盡快出國躲避。”
    所有的文件上都是駱迦的簽名,她在劉豐的案子里脫不了干系,一旦東窗事發,難免牢獄之災,如果被判個十年八年,一輩子就毀了。駱迦是周銳的初戀,他們現在仍沒有斬斷愛戀,方威同意:“好,你是男人,我不反對你勸她走,但是你絕對不能說出原因,不能讓她給劉豐通風報信,銷毀證據,你知道后果有多嚴重?!?br/>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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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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