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伸手,從里面取出一個金屬的箭頭。
正要伸手去摸,男人不知何時也從床上下來,一把按在她的手背:“小心,有機關(guān)的!”
蘇洛笑了笑:“我知道的,圖紙還是我提供給你的呢!”
“圖紙是死的,東西可是活的!”男人語氣稍稍重,“這玩意很鋒利,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叭!
蘇洛小心翼翼的將箭矢取出來。
的確如江殊所說。
之前艾斯王子提供的,那是圖紙,真正造出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箭頭帶著森冷的溫度,蘇洛已經(jīng)可以想象它洞穿人體時,會攜帶著難以抵擋的力量。
她找了一圈,找到了江殊說的那個小小的機關(guān)。正要伸手去碰,手背又被江殊拍了一下:“你要是速度不夠快的話,最好不要點,不然可能會刮傷你自己!”
說著,男人將蘇洛手上的箭頭拿走,伸手在機關(guān)上點了下,又迅速的將手撤回來。
速度快的蘇洛根本無法看清。
可這幻影一般的速度后,是箭頭處突然炸開許多倒刺,如同一簇森冷盛開的花。
男人將箭矢重新遞給蘇洛:“好了,你現(xiàn)在可以隨意拿著了!”
蘇洛發(fā)出一聲喟嘆。
關(guān)于這個箭矢,前世她也只是聽說,并沒有真正的見過。
此時見識到它的威力,就算是心內(nèi)早有預(yù)期,還是覺得震驚。
江殊解釋道:“在這一點上,我還是很佩服波斯人,這個跟普通有倒刺的箭頭根本不一樣,它會在接觸人體后,誘發(fā)機關(guān),所有的倒刺伸出,對敵人造成二次傷害,而且,這個的箭頭幾乎不可能被取出。除非,你可以下狠心,用到剖開身體。”
要知道,環(huán)繞箭頭的倒刺,每一根都有約莫一寸長,你要取出這樣的箭頭,你的身體基本上也已經(jīng)報廢。
蘇洛小心的伸手碰了碰那倒刺,問道:“這箭矢打造的工藝,要比尋常箭頭復雜很多吧!”
江殊點點頭:“是要復雜一點,但它帶來的威力是值得的。而且如果它沒有刺入皮肉的話,機關(guān)不會被誘發(fā),箭矢還能繼續(xù)使用。”
“在戰(zhàn)場上,這種箭矢可以專門配給騎射技術(shù)好的輕騎,發(fā)揮出它們最大的價值。”江殊進一步解釋道,“總之,這是個殺傷力很大的武器。”
被這箭射中的人,幾乎就宣告了死亡。
如果這箭射入的是對方大將甚至主將的身體里呢?
這帶來的價值是不可估量的。
“想不到真的這么厲害!”蘇洛喟嘆道。
“是啊!這么厲害的東西,艾斯王子為什么會交給你?”江殊緊跟著蘇洛的這話,狀似無意的問道,“雖然越皇與波斯相去甚遠,中間隔著好幾個國家,但這可是戰(zhàn)略性的武器,艾斯王子就算是感激你將造紙配方傾囊相授,還給了許多青檀木的樹苗和種子,也不至于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隨意交付。”
要知道,一個弄不好,可能就是給敵人添磚加瓦!
哎!
又來了。
這男人總是這么警惕。
不過這個問題,蘇洛早就想好,因此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其實艾斯王子身中劇毒,只是他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是我發(fā)現(xiàn)了,并給他配置了解藥,他大約是想到我父親和你都是武將,才用這個東西作為回饋!”
蘇洛編這個理由,可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反正艾斯王子已經(jīng)走了,江殊無從查證她的話真假。
而她出身南疆,對于巫蠱之術(shù)和某些特定的毒,的確是有自己的解毒良方,一開始還給江殊去蠱過,這個理由聽起來,比較有說服力。
江殊的眉梢舒展:“那他也輕率了些!”
“談不上輕率!”蘇洛道,“他并不是直接將東西給我,而是用了那花作為引子,我若是破解不了,這秘方我也得不到。而且他的紙經(jīng)過了特殊的處理,這些東西只顯示一會,就消失了。若不是我過目不忘,加上夫君你能力超群,這箭矢肯定造不出來。換成別人,可能也只是一張廢紙,又或者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參悟透。”
所以,艾斯王子雖然對蘇洛心存情意,卻也不是個完全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
蘇洛不急不忙,娓娓道來,燭火下,神情鎮(zhèn)定自若。
江殊卻有幾分煩躁。
他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畢竟這件事,的確有些不尋常,并不是存著不相信她的心思。
可是他感覺的出來,蘇洛這番說辭,似是早就想好的。
她對自己,還是存了戒備之心。
蘇洛也留意到男人眉心的郁結(jié)之氣,不由細細思索:難道自己這番說辭有漏洞?
不應(yīng)該啊!
邏輯上很符合的啊!
可她能算到邏輯,卻算不到人心。
正想著要再解釋一二,男人卻似不想在這上面糾纏了,將那箭矢取了,扔回盒子里,懶懶散散的躺回床上:“這玩意是個好東西,你想好要怎么用了嗎?”
“還沒想好呢,夫君覺得呢!”蘇洛撒謊了。
其實她心內(nèi)已經(jīng)想到了,算算時間,北邊打仗的消息,估計也快要傳回來了。
前世因為衛(wèi)焱出了事,連帶連累了齊國公府,當時江殊的父親,也就是她的公公被被召喚了回來,后來也沒有重返戰(zhàn)場。
最后是朱飚的父親和兄弟前去御敵的。
因為衛(wèi)璟得了鐵礦,提供了足夠的兵器,鎮(zhèn)北侯府本因為衛(wèi)焱,對太子一黨頗有疏離,經(jīng)過兵器一件事后,便對前世的衛(wèi)璟印象大為改觀。
在奪嫡的關(guān)鍵時刻,鎮(zhèn)北侯府還在越皇面前公正的提到了此事。
加重了衛(wèi)璟的砝碼。
今生,想必御敵的會變?yōu)辇R國公。
到時候可以將這種箭矢拿出來,應(yīng)該可以派上大用場。
不過這些話,現(xiàn)在還不能說。
不然她怕自己無法再次從敏銳的江殊審視中全身而退,因此才選擇暫時隱瞞。
“既然沒想好,那便暫時別讓任何人知道。”江殊叮囑道,“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懂。等到何時的時機,這東西也許能派上大用場的!”
“恩!”
這邊,蘇洛將東西收好準備入睡,那邊,白言夕卻已經(jīng)躬身進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