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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癮來送書包的時候，楚恬已經寫完最后那道大題，正在收拾明早上課要帶的東西。
    男生推開門把書包丟在小沙發上，而后身姿懶散地倚住門框。
    “哎，你的包。”
    “麻煩了。”
    女生走過去捧起包，忽而覺得有些重，便打開看了一眼。
    結果看見里邊放滿了的果凍、奶酪、糯米糍。
    “這個……”
    “都是我愛吃的，但我媽說要我克制住甜癮，所以讓你每天幫忙帶三樣，三餐按時給我就行，你也可以帶雙份，景女士說了，以后我要學會分享。”
    那時候楚恬以為這些就是阿姨的意思，便沒有懷疑。
    “好。”
    她簡單整理了一下，正要轉身進去，忽然身后的人“唉”了一下，叫住她。
    于是楚恬便扭頭看去。
    只見男生正蹙眉看著自己，還順手攬了一縷她的頭發湊近聞了聞，疑惑地問：“為什么你身上總有甜兮兮的味道，我家洗發水有這款嗎？”
    說著他又聞了聞，再三確認。
    而那不經意間的親昵，讓女生心尖一跳。
    她慌忙后退一步，聲音有些結巴：“我、我不知道，看上去是外國牌子的，你可以問問阿姨。”
    秦癮的心也大，沒察覺女生對自己的疏離，只點頭：“好。對了，你早點睡，明早七點上課，你六點半起就行。”
    “謝謝。”
    “不客氣。”
    臨走了，男生又忽然轉身，用長指朝她額頭比了個槍，幼稚地說：“以后在七中哥罩著你。”
    楚恬一面微笑關門，一面無語腹誹：“我又不像你愛惹事。”
    ——
    初晨的光，刺透薄霧，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水面折射波點落在安靜的臥室里，喚醒了沉睡一夜的人。
    楚恬按時起來去洗漱。
    站在落地鏡前，她脫掉睡衣，換上新校服。
    校服是白襯衫和黑色百褶裙，很簡單，很干凈。
    昨天她的膝蓋被擦傷了油皮，原本白嫩嫩的一塊現在丑不垃圾的。
    拿了創口貼給自己遮住，她快速背著書包下了樓。
    只是還沒走到餐廳，她意外聽到景阿姨正在數落秦癮：“還敢說昨天沒逃課，要不是我去學校堵你一起去接姐姐，還真讓你給瞞過去了，有誰沒逃課是從校門外回來的？”
    “什么姐姐，就大半天，還沒我下巴高。”
    “重點是這就算沒你下巴高又怎么，人學習比你好太多。”
    “不吃了。”一提到學習，秦癮干脆直接放棄和媽媽糾纏，撈起蛋撻要走，結果撞上楚恬。
    他頓了頓腳步，經過她時，用掌心按了按她的頭頂，然后不留痕跡地離開了。
    只丟下不輕不重的一句鄙夷：“真的矮。”
    “……”
    “……”
    轉過身來的景阿姨滿是尷尬的走過來拉著楚恬坐到餐桌前。
    默默安慰她：“別聽啊癮瞎說，你頂高了，女生一米六不矮的。”
    “阿姨……其實我才一米五十九。”可以說很悲劇。
    景雪眼角一抽，繼續安慰：
    “畢竟你瘦，看著高挑嘛。所以我們還是要好好吃飯長高高。對了，待會讓林叔送你去學校。”
    “嗯。”小姑娘一鼓作氣，哼哧哼哧吃起早餐。
    只不過等她吃完去車上的時候，才發現秦癮已經走了。
    而司機叔叔把她順利地送到了學校。
    禮貌地和司機叔叔說了謝謝與再見，她看著校門，深呼吸一口。
    告誡自己從今天開始，不能松懈了。
    “楚恬……現在開始加油吧。”
    快步走入校園里，百褶裙在兩條筆直的白細腿邊蕩漾得如同綻放的鮮花。
    不過很快，楚恬便在校門口不遠處，看見了闊別不久的秦癮。
    他正和幾個人正吊兒郎當地站在“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的標語下。
    顯然是因為沒穿校服被捉到了。
    偶爾有上課路過的女同學會去偷瞄幾眼這個姿容靚麗的少年。
    有的覺得他酷斃了、帥呆了。
    也有的覺得他脾氣不好，拽什么拽。但很顯然不敢大聲說話，唯恐被聽見。
    楚恬走到他不遠處站了一會兒，看到他也發現了人群中的自己，但似乎是不想與她對視眼神，又假裝去看天空。
    那模樣逗笑了楚恬，她也不戳穿他，裙角帶風離開。
    而在她離開不遠后，站在秦癮身邊的另一班級的頭頭程玨嘖了兩聲。
    “秦癮，咱學校什么時候有那么甜的女生了，這妞以前沒見過啊，如果見過我鐵定能認出來。”
    秦癮不由得面色轉為不善：“昨天剛轉來的。”
    “我就說么沒見過。咦，轉的是你們班，怎么樣，好上嗎？”
    音落秦癮就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聲音冰冷：“程玨，你丫的別給我打她的主意，敢動她你試試？”
    說到做到。既然說要保護楚恬，他秦癮就不會讓她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欺負。
    “哎，不就開個玩笑嘛，既然癮哥你發話了，那我也就不打她主意了。不過你要是跟她好了，那你妹妹林寥寥怎么辦啊。”
    “跟我沒關系，她愛怎么怎么。”
    說著，他從破洞牛仔褲里掏出了耳機給自己戴上，不再回答身側人的問題。
    一雙明凈的眼里，淬了層冰霜。
    ——
    早自修一結束，各科目課代表就像是被按了開關的玩偶，快速動作起來，滿教室地催那些平時不愛交本子的人交作業。
    林梓紗也是其中一員，不得已，在面臨數學課代表的摧殘之下，飛快搶走楚恬的作業本抄起來。
    陸凌霄過來的時候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一臉新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什么時候我們的紗姐那么用功了。以前你可就是把本子一丟，愛寫不寫的。”
    說著男生抓起被抄的那本看了眼，然后扭頭到過道一側的楚恬身上，笑容痞氣：“喲，你這是助紂為虐啊。”
    楚恬低下頭，繼續整書本。
    而林梓紗抄到一半被截走，顯然不高興：“陸凌霄，你丫的還給我。”
    “嘿，就不給。略略略。”
    兩個人再次爭奪起來。
    滿教室地追逐，甚至還有別的同學為他們起哄。
    而楚恬的目光始終在自己的作業本上，唯恐這兩個撕壞它。
    忽然，也不知道是誰手滑，本子被一股力量擊了出去，直接砸在罰站回來的秦癮臉上。
    教室里的同學，目光原本都在林陸這兩人身上，現在又齊齊地轉到了秦癮那處，空氣瞬間就這么凝固了。
    完了完了。林梓紗和陸凌霄相視一對，這是撞槍.口上了。
    而秦癮也沒有絲毫讓人失望，本就黑著的臉更黑了，也不看是誰的本子直接撕碎。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楚恬看著那十足慘狀的作業本，幾次開口想說些什么，但終究沒說出來。
    又想到馬上要交了，現在就是去重新向教務辦買本子都來不及了。有點兒著急了，差點兒忍不住要飆淚。但她極力克制住了自己。
    林梓紗在本子撕碎后直接去觀察了自己小可愛的反應，這一看，可心疼。
    “秦癮，發什么瘋！”
    男生將那疊紙丟在她面前：“顧好自己的東西，再有一次，我不介意再撕一次！”
    “不是……我的你隨便撕，你撕之前看看名字行不行！”
    男生這才看了眼本子封面上寫的圓圓的“楚恬”兩字。
    又扭過頭去看那明顯已經紅了眼圈的女生，心里就更煩亂了。
    不過那時候他心情也不好，沒管她，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梓紗小心翼翼地過去安慰楚恬，干脆把自己的作業本給了她。
    “那個小、小可愛，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先拿我的作業本寫你名字交上應付一下……”
    以前林梓紗哪有那么心虛過啊，但是現在都快把新同桌給弄哭了，還是那么軟甜萌的同桌。這心里頭十分得過意不去。
    女生也沒打算哭鼻子，先向幾個課代表交了其他完成的作業，然后跟林梓紗說了一句沒關系的，我現在出去買一本。
    便要站起來。
    誰知后邊忽然伸過來一只手，將她重新壓在了座位上。
    “拿著。”
    隨之，肩膀處被架上了一本看上去嶄新的作業本。
    楚恬和林梓紗一起看向身后的秦癮。
    少年沒看她們，還是臭著臉很不高興的樣子。
    林梓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伸手過去要探他的額頭，還伴隨著驚訝的語氣：“秦癮，你丫的燒糊涂了？”
    男生白了她一眼并松開手，為躲避與女生直接接觸，站起來。
    本子順著楚恬的肩頭落到了她的懷里。
    說了句“愛要不要”，秦癮轉身離開。
    恰逢課間十五分鐘的鬧劇結束，語文老師從前邊進來，看到男生離去的背影，問了句：“他去哪啊。”
    陸凌霄替回：“上廁所，大的。”
    剛剛還氛圍沉重的班里，瞬間又哄笑開來。
    語文老師也不想管，擺擺手：“好了好了，別吵，上課。”
    教室又安靜下來了，偶爾會有稀稀疏疏的說話聲，但更多的人還是認真地聽講。
    坐在位置上的楚恬看著自己面前嶄新的作業本，上面一個字也沒寫，除了封皮上畫了只小豬佩琪，就連名字欄上也干干凈凈的……
    這少爺。
    嘆了口氣，她一筆一劃寫下“秦癮”兩字。
    幼圓的字體，和人一樣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