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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恬對陳一的聲音還是很耳熟的。
她記得那個在學(xué)校后門, 被秦癮扒了衣服的男生就是他。
只是……說好的不再打七中學(xué)生的主意呢。
楚恬深呼吸一口，扭頭對他們說道：“如果你們想要錢的話, 抱歉, 我真的沒有。”
“沒有？上學(xué)背的是LV, 坐的是卡宴大奔, 你當(dāng)我們瞎呀。”
隨之, 是一陣流里流氣的哄笑聲。
楚恬微微蹙眉, 討厭極了這種感覺。
而另一邊，陳一做這勾當(dāng)也是心有余悸, 忙揪著明霖的衣服扯了扯：“明哥咱不跟她廢話了, 拿了錢就走。”
明霖擺擺手, 讓他淡定。
同時朝身前背對自己的女生低斥：“轉(zhuǎn)過來。”
楚恬深呼吸一口, 默默轉(zhuǎn)過身，但時刻關(guān)注周圍，準(zhǔn)備隨時逃跑或向路人求助。
“喲，沒想到長得還挺好看。”只聽那明哥說話油里油氣的，看著楚恬的眼神也在幽幽之間變得不懷好意。
陳一見事態(tài)不對, 連忙提醒：“明哥，咱快點(diǎn)要完錢走得了, 秦癮警告過我了，說是不能欺負(fù)七中的人。”
“他算個p, 老子要他知道, 在城東特么該聽誰的。”
刺頭咬牙切齒, 顯然之前在秦癮那吃過不小的虧。
“明哥, 這不是逞一時之快的時候，你要知道秦家不僅有錢還有權(quán)，都說城東之流，秦癮為首，這秦癮從小學(xué)到高中就真沒人敢惹，你要錢就得了，還真別跟他過不去。”
那明哥直接將陳一一屁股踹到一旁，隨后匕首抵到了楚恬肚子前，為了防止被別人看出來自己在敲詐，他的袖子還往前順了順，遮住利器。
“哎，我說這位妞，你呢有多少先給多少。”隨后丟了煙頭，吐出一口長煙，“前幾天，你們學(xué)校的秦癮大哥把我給得罪了，還非讓我不要欺負(fù)你們七中的。所以我今兒啊連打牙祭的錢都沒有了，就只好拿你個新來的下下手。”
陳一此刻也似乎因?yàn)楸晨看髽浜贸藳觯只蛘哒娴牟幌氚咽虑轸[大，連忙催促她：“快交錢。”
“好好好，你們讓我先找下錢包。”楚恬打開挎包，在里面找了找，最后握住了防狼電擊棒。
來這個對她來說無比陌生的地方，本身就令人害怕。所以在路過商店的時候她就順手買了它。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而似乎覺得女生動作慢，明霖打算上手搶。
他一邊抓住楚恬的手臂拽了拽，一邊怒罵：“磨磨蹭蹭地干嘛呢。”
可在下一秒，他聲音里最后一個“呢”字突兀地變了音調(diào)，高大的身體被電擊棒觸到，抖了抖，無力地滑倒在地。
楚恬嚇得后退一步，而周圍他的伙伴也發(fā)現(xiàn)了明霖的不對勁。
這一下，關(guān)手機(jī)的關(guān)手機(jī)，丟煙頭的丟煙頭，起來的起來，紛紛往這邊動身。
楚恬在心里倒計時，數(shù)到一的時候，扭頭就跑。
她的手腳已經(jīng)變得冰冷，雙腿也麻木了許多，她只知道往來時的路趕回去，只要在人多的地方，自己就能相對安全些。
身后的叫喊聲與追趕聲如萬馬奔騰而來。
楚恬很快就沒有了力氣，再加上本來就腿短，便越來越與追趕她的那群混混挨近了。
在一彎角處，女生躲閃不及，猛然撞入一個懷里。
仰起頭，在看到那熟悉的下巴時，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一熱。
但想起身后的危險，她還是先說了聲：“阿癮，先不解釋了，快跑！”
隨后燃起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拉著男生繼續(xù)逃亡。
原本的疲憊在這一刻也幾乎感受不到，她現(xiàn)在唯一的信念就是不將秦癮也卷入這份旋渦里。
跑了有好一段距離。直到累得實(shí)在沒有力氣，他們才停下。
兩人在原地大喘息了一會兒。
秦癮看著后邊依舊在追趕的人，先打電話給了附近的幾個朋友，然后拍拍楚恬的胳膊。
“乖，你先去找林叔。”
“你不跟我一起嗎？”
“聽話……”他伸手使勁揉揉她的發(fā)，給了一個放心的笑，“我去引開他們，馬上就來找你。”
發(fā)覺他要做什么，楚恬連忙抓住他的手臂阻止：“阿癮，不行。”
男生輕笑，燦爛無比，他痞氣十足地反駁她的話：“唉，小朋友，說一個男人啥都可以，就是不許說他不行。”
接著他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三個字。隨后將她折轉(zhuǎn)了身體往前邊的燈紅酒綠處推了一把。
楚恬紅著臉轉(zhuǎn)身看他，卻見秦癮已轉(zhuǎn)身往來處的黑暗走。
事情顯然已經(jīng)失控。
再顧不得什么，楚恬連忙掏出手機(jī)報警。
——
把秦癮領(lǐng)出派出所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點(diǎn)半的辰光了。
好在這事有林叔叔兜著，沒有多大的影響。
而秦癮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看上去也還行。身上也沒有特別明顯的傷，除了脖子上被劃開一道小口子。
林叔叔還在里邊打點(diǎn)，楚恬從包里拿出剛?cè)ニ幍曩I的消毒水和繃帶過來，站到他面前。
她的眼睛尤帶著淚花，臉上說不出的疼惜，還用一雙明鏡似的眼睛盯著他。
那份意味深重的情緒，看得男生不由自主地偏過頭。
女生輕輕把他轉(zhuǎn)回來，隨后小心翼翼地幫他擦拭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又拿藥膏幫他涂抹好，最后用創(chuàng)口貼遮住。
期間，也是她先打破的安靜，只是一出口就變成滿是愧疚的哭音：“阿癮，真的對不起。”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么嗎？”
楚恬仰著頭等待他解答。
“對不起。”也不是想說教她，秦癮輕嘆一聲，“楚恬，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愿意的，這是我愿意的事，沒有人強(qiáng)迫我。”
“可受傷的本來就不該是你。”
是他幫她擋去了這次災(zāi)禍，如果沒有他，她可能今天連小命都沒了。
看著她眼淚將掉不掉的，秦癮知道，這次是真要哭了。
看了看周圍沒有人，他順手一攬將她擁入懷里。
楚恬嚇了一跳，淚眼徹底滾落，同時手中的東西落了一地。
“阿癮？”
“不許哭!”
身前男生的心跳又快又有力。饒是再嚴(yán)詞厲色，在自己喜歡的女孩面前也不過色厲內(nèi)荏。
——那抱著她的懷抱，柔軟得不行。
這一次，楚恬沒有像上一次那般掙扎，今天她是真的嚇怕了，尤其是在這一刻被人這般安慰時，再也忍不住，縮在男生懷里翁聲哭了起來。
又不消一會兒，變成哇哇大哭，仿佛在發(fā)泄自己所有的委屈，不論源頭是不是今時之事。
秦癮的心狠虐一抽，抱得越發(fā)用力。
耳邊尤是景女士在勸他與楚恬和好的話。
她說楚恬的父親有家暴傾向。
以前沒誘發(fā)，后來職場失意，脾氣愈發(fā)暴躁。原來溫潤如玉的人，在一次酒后打了母女倆。
那一次楚恬母親的失望徹底決堤，尤其是看到女兒無辜受牽連，便再抑制不住，堅(jiān)決離婚。
所以景女士要他不許欺負(fù)楚恬。
可怎么會呢，他向來都舍不得的。
懷里的人因?yàn)榭薜膮柡Γ跓o意中也把他抱得緊了些。
而怕她再哭下去就緩不過來了，秦癮暗嘆一聲，逗弄她，想要讓她發(fā)散注意力：“唉，楚恬你是真喜歡我吧，抱著我哭，還吃我豆腐。”
說話前，他先把她松開了。舉起雙手以證清白。
聽到這番話，楚恬迷迷糊糊仰起頭，下巴抵在男生的胸口。
她還在哭，一開口帶著委屈巴巴的哭腔，控訴正在嘲笑自己的他：“是你先抱我的。”
“可是我現(xiàn)在沒抱了。”秦癮壞笑，說話還一本正經(jīng)。
楚恬覺得他現(xiàn)在就是個無賴，繼續(xù)跟他爭辯：“是你突然抱我把我嚇哭的，你得負(fù)責(zé)……嗚……”
許是已經(jīng)在他面前哭成這樣，丟臉也丟過了，索性哭個痛快，別的事情也無所謂了。
秦癮此刻無措到?jīng)]有任何辦法，用掌心按住她的后腦勺將她押進(jìn)自己的懷里，一邊滿是認(rèn)錯的誠懇：“好好好，我的錯。我負(fù)責(zé)我負(fù)責(zé)。”
為她，哪怕是負(fù)一輩子的責(zé)。
楚恬抽抽搭搭了好一會兒，發(fā)泄掉自己所有的害怕與無助，終是退出他的懷抱給自己擦掉眼淚。
不消一會兒就像是個沒事人似的，除了眼睛有點(diǎn)紅，倒看不出剛剛痛哭的人是她。
她踮起腳尖去觸碰男生的脖子，可又怕弄疼他，最終仍是放棄了：“可是你怎么辦啊，要是阿姨發(fā)現(xiàn)你脖子上的傷口……”
“林叔叔不會說的，所以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了。”他抓住她的手放下來。深呼吸時還真有點(diǎn)兒疼。
楚恬嘆息一聲：“那你明天還要過來嗎，我怕他們報復(fù)你。”
雖然大部分已經(jīng)被抓進(jìn)來了，可難保有漏網(wǎng)之魚。
“明天晚上還是要過來的。你不用擔(dān)心，這些人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小混混。再說了，今天只是我喝了酒狀態(tài)不佳，不然就那幾個小嘍嘍，我一根手指頭擺平。”
“吹牛。”
見她不信，秦癮也沒說什么，總不能讓她有一個他很能打的印象。
于是轉(zhuǎn)而道：“放心，開酒吧的是我的朋友。再怎么我也不會在他地盤被人欺負(fù)。”
這么一說，楚恬總算放心了些許。
她仰頭看著他，忽然甜甜地笑了笑：“阿癮，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份上，關(guān)于你那天沒來圖書館補(bǔ)習(xí)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們徹底和好吧。”
她伸出手，輕輕交疊起五指擺了擺，像是在說“快點(diǎn)來牽我”。
而秦癮完全被她的小動作萌化，專注的目光落在那小巧的手上，眉頭深深，逐漸展開大大的笑容。
但他搖頭說了句：“不和好。”
“嗯？”楚恬的心情瞬間down到谷底，疑惑且委屈地看著他。
卻聽對方接著說：“那天圖書館我去了的，所以不算失約，而且我有偷拍你打瞌睡的照片為證。楚恬，所以是你還欠我了個人情。”
楚恬剛哭懵，再精明的小腦袋此刻也稀里糊涂的，她被秦癮的話給繞了進(jìn)去，轉(zhuǎn)不過來彎。
“那、那我該怎么還？”哭后還無意識地抽搭了下。
男生伸出雙手掐了下她那嫩得出水的臉頰，笑：“簡單，以后都跟我一起上下學(xué)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