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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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醫(yī)院的日子實在無聊,這天看天氣還不錯,便和溫婉晴到樓下散步。173.38xs.|三八文學【.feisuz.,
其實挺奇怪的,按理說溫婉晴來醫(yī)院無非是希望我接受治療,但是她來了將近十天,除了勸我吃點藥、接受體檢,基本上沒多說過半句有關我病情的話。
我和溫婉晴并排走在石子兒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以最快的速度朝我跑了過來,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緊緊抱住我的脖子。
這是繼溫婉晴之后又一個意外,楊佩琪熟悉的體香瞬間充斥著我整個大腦。我目瞪口呆,感受到楊佩琪肩上的挎包落地,五金碰到地面發(fā)出‘嘭’一聲脆響。
楊佩琪緊緊摟著我,完全不顧一旁的溫婉晴,半響不說話,只低低地哭泣,我轉頭看向溫婉晴的方向,卻只看見她的背影,越走越遠。
我握著楊佩琪肩旁拉開彼此的距離,極端疑惑地問道:“你……你怎么回來了?”
楊佩琪擦擦眼淚,說:“我想你了,所以就回來了。”
我想起前段時間她和我說過的話,又問:“你不是說你整容了嗎?怎么……”
楊佩琪破涕為笑,說:“騙你的,沒整。原本是打算削下頜骨,再隆隆胸,可是聽說隆胸會長寄生蟲,所以就不整了。”
我低笑,不言語。
楊佩琪又說:“笑什么,是真的,我在報紙上看到的。”
我說:“我不是笑這個。”
楊佩琪疑惑:“那你笑什么?”
我搖頭,說:“沒有。你男朋友呢,沒和你一起回來?”
楊佩琪臉色頓時暗了下去,停了停再說:“我沒有交男朋友,以前說的話都是騙你的。”
我輕笑,換言道:“那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
楊佩琪說:“離開?為什么要離開?我已經決定了,以后就扎根在這個小鎮(zhèn)上。173.38xs.|三八文學”
我說:“你還年輕,應該到外面去闖蕩。”
楊佩琪張著一雙大眼,直愣愣盯著我,說:“你也很年輕,為什么不愿意接受治療?”
我知道楊佩琪的意思,轉過頭不看她。
楊佩琪突然抓住我的手,說:“冉熙,這次我出國見識到了很多異國的風土人情,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存在都很渺小,小到連一粒塵埃都不如,我們甚至不能主宰我們自己的方向,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未來和生命,但是我們可以決定自己的喜怒哀樂。和你在一起這么多年,我知道你過得有多幸苦,但可喜的是你身邊還有一群真心待你的朋友,他們都因你的喜怒哀樂而不停變換心情,還有表姐,還有我記掛著你,深深地為你祈禱。”說著放開我的手,從包里去處一踏照片,一一呈現給我看,直到最后一張。
這張照片是我的單人照,是去年春節(jié)在廣場照的,而楊佩琪給我看的每一張照片上,她的手中都是舉著我的這張單人照。
楊佩琪說:“我去每一個地方我都會拍照留戀,把你的照片帶在身邊就像是你一直陪著我。我不管未來怎么樣,我一定會永遠留在你身邊,不管你愛不愛我。顧冉熙,我今天說到做到,如果你真的狠心離開我,就算是死,我也會跟隨你一起到閻王殿。”
我想,人生莫過于找到一位愿意為自己生死的人,楊佩琪這番話的確在我心里掀起了漣漪。回到病房見溫婉晴安安靜靜坐在沙發(fā)上看書,我眼光在她與楊佩琪身上打轉,卻不知如何開口,倒是楊佩琪爽快,直接走到溫婉晴身旁,問道:“表姐在看什么書啊?”
溫婉晴溫柔地笑,回道:“《水滸傳》。”
楊佩琪說:“表姐喜歡文學類書籍?我記得你高中那會特喜歡言情的吧?”
溫婉晴說:“長大了,不愛那些虛構的愛情故事了。對了,這次回來好像瘦了,在外面過得不好嗎?”
楊佩琪偷偷瞄我一眼,笑道:“算不上不好,也不算好,總之一般吧,倒是增長了不少見識。看過世間百態(tài)之后,我才發(fā)現以前的自己太狹隘了。表姐,你最近過得怎樣?”
溫婉晴放下書,用余光看了看我,說:“回老家看了看,之后找了份工作,過回普通人的生活。”我也不知道她這話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兩姐妹彼此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我躺回病床上絲毫沒有插嘴的機會,而我原本以為的尷尬也并沒有出現,這樣的景象不禁讓我想起古代的后宮。
接下來的幾天,楊佩琪、溫婉晴、猴哥和李哥也都分批次的對我進行勸解,分析活著的美好,以及肝癌、心肌病手術的成功率。更奇跡的是,我竟然接到親身父母的電話,剛接起電話,那邊就傳來母親的哭泣聲:“兒啊……兒啊……”接下來是哽咽聲。
我被弄得一頭霧水,還來不及說話,電話那邊又傳來父親的聲音:“冉熙啊,你現在怎么樣了?醫(yī)生怎么說啊?”
我想應該是猴哥告訴他們我患病的事,隨便應道:“沒事,一點小病,過幾天就好了。你們……也別太擔心。”
父親的聲音:“你別安慰我們了,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冉熙啊,現在既然到了這個份上,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但我還是希望你把病治好,我和你媽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幸苦了一輩子,如果再讓我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你叫我們怎么受得了啊?”
我的心有一絲顫動,都說將死之人的心是最脆弱的,看來真的沒錯。
電話那邊繼續(xù)傳來父親的聲音:“我知道我和你媽以前做過許多錯事,但你也不能怪我們啊,都說孩子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們那樣對你無非也是怕老了你不養(yǎng)我們。冉熙啊,我和你媽商量過了,只要你把病治好,以后我們絕對不會再強迫你們給錢,我們一定會好好疼你們兄弟的,是吧,老太婆。”
“嗯嗯……是啊,兒啊,你聽你哥的話,趕緊把病治好,啊,聽見沒有?隔這么遠,我和你爸也沒法子過去看你,自己要多保重身體,千萬要把病給治好了。”母親的聲音。
我不知所措,這個電話來得實在太突然,再加上回想起這些天發(fā)生的點點滴滴,以至于我坐在病床上,‘唰’地眼淚止不住往下落。
猴哥坐在我旁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頭,低低道:“冉熙,明天我就去聯(lián)系美國的朋友,我們盡早出國。”
我環(huán)視一圈,穩(wěn)了穩(wěn)情緒,搖搖頭,說:“你們認為這個病真的還有法醫(yī)治嗎?”
猴哥安慰道:“冉熙,咱們現在只管放寬心態(tài),接受治療,剩下的事都交給我處理。”
我說:“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如果真的沒辦法治了,你們又何必陪著我東奔西走,還不如就讓我安安靜靜在渡口鎮(zhèn)度過余下的時間。”
猴哥臉色不變,斬釘截鐵地說:“你放心,我說過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還想開口說點什么,話立馬楊佩琪接了過去,說:“好了,你就別多想了,聽猴哥的話,一定不會有錯的。”
最終,在大家的勸說下,我妥協(xié)了。
猴哥的辦事效率不愧是高效,短短一個星期之后,我、猴哥、溫婉晴、楊佩琪,還有一個讓我沒有想到的人,就是做人皮面具的高師傅,我們一行五人坐上由上海飛往美國芝加哥的飛機,經過十幾小時的顛簸,我們降臨在奧黑爾國際機場。
來機場接我們的是一位典型美國女子,高挑身材,金發(fā)碧眼,看似容貌大概30歲左右,一口純正英文。而當猴哥與女子對話時,我被徹底征服,雖然我的英文很不好,但我可以明顯聽出猴哥英語的流利程度,絕對不亞于我說中文的水平。話末猴哥向我們介紹,女子名叫demi,肝病專家。
更讓我意外的是,高師傅一臉微笑地也說上了英文,看他的面部整個神情,應該是和這個美國女子demi認識。
demi馬不停蹄地將我安置在格蘭特公園附近的一家私立醫(yī)院中,開始了一段漫長的治病之旅。
治病本就是一段艱辛而苦澀的路,自從住進醫(yī)院之后我?guī)缀醴直娌磺灏滋旌谝梗瑹o數的體檢鋪天蓋地地襲來,漸漸淹沒了我的意識。我也明顯感覺到我身體的變化,腹水越來越嚴重,還會不定期的覺得胸悶,氣喘。
猴哥與demi更是沒日沒夜的尋找治病的方法,從最開始的辦公到后來直接在我病房中探討,偶爾會大聲吵鬧,但都是猴哥發(fā)火,demi總是禮讓的一方,我以為這是美國人的謙遜,卻不知猴哥和demi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半個月后,我的病終于得出總結性的結論:肝臟癌細胞擴散,但除了心臟,并未再引發(fā)其他器官的病變。
肝癌是癌中之最,中、晚期更是很難治療,一般的化療只能暫時阻止癌細胞擴散,沒法根除,所以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心肝聯(lián)合移植,雖然很冒險,但也是唯一一個尚能治愈的辦法,可是難就難在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找到與我匹配的心臟和肝臟,接下來我們陷入一段焦急等待的時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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