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的第一章,待會還有兩章,順便回應一下某些同學的發言,爆發是今天的章節,明天的更新照常,不要擔心我好像是騙爆發,玩朝三暮四那一套,腦補和小學數學不及格的同學急需自重啊!!!(#‵′)凸) 尤古多拉偏了偏頭,圓圓的臉上卻露出一絲微笑來:“老人家,我是羅曼大人的隊友;你大概不知道這一點。” 特拉斯古伯爵微微一怔,他低下頭去看著在自己的劍下的人質。 “你想說什么,女士。” “與你無關,爵士大人。因為我是想對我的隊友說,”尤古多拉一笑,露出一對尖尖的小虎牙來;她帶著這笑,用明亮的、天藍色的眼睛看著小丫頭:“小丫頭,干掉它!連帶我的那一份,狠狠的!”她向下一指,示意的是帝國的金劍魚號。 老艦長微微一怔,忽然明白了什么,下意識地出手想要阻止。 但晚了,那之前女劍士已經用纖細的脖子在他的劍上一劃,殷紅的鮮血從切口處涌出,在指揮劍銀色的刀刃上染出一片葡萄酒似的紫紅色——在奧拉斯漫長的歷史之中,紫紅色一指被認為是英勇與史詩的顏色——因為它即代表著流血犧牲,也富有浪漫主義的色彩。 “尤古多拉姐姐!”小丫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尖叫道。她拔劍就想沖過來,但卻被瑪艾里貝莉死死按住。 但尤古多拉已經聽不到了…… 她合上眼睛,好像從一片片黑暗之中看到了那個女人的影子: “七海商團有三個準則——” 穿著黑色禮服長裙的女人一只手托著紙扇,笑得像只貓:“首先你們要記住的是,我們是七海之上的水手,一往無前,不受任何約束。如果你們沒有一顆自由的心,你們就不會明白這一點——為什么七海商團不接受任何威脅。” “大小姐,這種話要留在有實力了才說得出來的吧,”黑暗中有人說道,那聲音如此熟悉:“天使石可是很寶貴的,不要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天使石可不見得比興趣來得重要。”又一個聲音反駁道。 “蘇菲雅,你在和我唱反調是吧。” “好了沒關系,本小姐一定會掙很多天使石回來,”羅曼小姐自信滿滿,她像個真正的貴族千金一樣擺擺手:“讓你們用也用不完呢。” 回憶到這里,尤古多拉會心一笑,因為沒有人相信這樣一個許諾,只有大小姐卻永遠都是那么自信滿滿、干勁十足——可不僅如此,她還真做到了。她不但實現了自己的諾言,還讓七海商團這個名字閃耀在奧拉斯之上: 迦南團隊排行榜第三名,七海旅團—— ‘羅曼大人說的話,一定是對的。’這是女商人在隊伍中的口頭禪,也是七海旅團的三大準則之二。 “那個可惡的女人,”尤古多拉喃喃自語:“還真是自大。又那么陰魂不散,連自己掛掉了也能想起她來……”她一陣氣悶,卻又忍不住又笑起來。因為她無法否認,這正是她下定決心和那些人一起冒險的原因。 那個女人,不過僅僅用幾句話就打動了她—— 我們就像大海之上航行的水手,向往著一往無前,沒有約束的生活。這是七海旅團的信念,也是尤古多拉的信念,沒有任何人可以讓這樣一群人屈服,縱使是龐大若符文島帝國也是一樣。 因為為了這一點,她們可以付出一切。 這就是信仰,七海商團有,閃耀金幣也一樣有,追求自由、美好,友誼與自我奮斗,在這個虛假的世界之中,充斥著這樣真摯的感情。有些人試圖否認這一點,但也有一些人小心地保護著火種,因為正是這一切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東西,才值得人們去追逐與珍藏。 這是一個自我實現的世界,但自我實現不是為了讓世界屈服,這也是英雄圣殿與絕望之手對立的根本。 “我們并不是反對你們的主張,而是你們的行徑。” 小丫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舉起圣劍指向特拉斯古伯爵:“尤古多拉姐姐死了,我要與你決斗!” 老艦長有些遺憾地看著尤古多拉的尸體,搖搖頭道:“我無心對一位女士下手,但她的確是死于我的劍下。對于這樣的結果我很抱歉,但這并不能改變我們之間的立場,我是軍人,而你們是帝國的敵人。” 小丫頭掙了一下,但黑龍小姐巨大的爪子死死地按著她的肩膀。 “狡辯,不折手段的你們與絕望之手又有什么樣的區別?”索菲婭怒斥:“埃拉西澤的騎士,我真為這個頭銜感到羞恥。” 特拉斯古伯爵微微一怔,稍微有了一些動搖。 …… “他們不是一樣把這個世界當作一個游樂場而已,他們有什么資格指責我們?我們不過是更極端一些。但他們要把NPC一視同仁,那也不是我們的責任,他們應當去指責Torrential Rain沒有給予NPC一個同樣的權利。” 穿著黑色長袍的法師拍了拍Mirus的肩膀:“我們有我們的游戲方式,他們有他們的游戲方式,他們憑什么對我們橫加指責,這就是我們對抗到現在的原因。” Mirus勉強笑了一下:“火月,你用不著安慰我。我只是覺得我們的做法有些極端了,雖然我也不喜歡那些家伙,但我有時候在想我們是不是一開始就選錯了。” 黑袍法師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想問我們在做什么么,我們只是在遵循著我們的游戲方式,我們代表的是玩家。Torrential Rain想要把這個世界變成一個真實的世界,但這畢竟只是一個游戲,我知道那些人不愿意承認,但我就要讓他們服輸——” Mirus微微一怔。 “你以為他們可以站在正義的一方來指責我們?我們為什么如此對待NPC,因為在我們心中不過是一串數據,你會因為練級打怪而產生愧疚么?” 黑袍法師搖搖頭:“這就是那些虛偽的衛道士堅持這是一個世界的原因,但他們如此堅持,他們又做了什么?他們和我們沒有任何區別,總是用超越這個世界的思維去思考,雖然口頭不說,但心中依然高人一等。原因很簡單,他們也一樣把這里當做一個娛樂場而已。” “那么我們的出發點有什么不同?而當你在玩一個游戲殺戮怪物時,有人在你耳邊聒噪指責你有違規則與正義,你會怎么干?”黑袍法師回頭去問道。 “我會認為他這是故意找茬,”另一個黑衛玩家嘿嘿一笑,“我只會好好地揍他一頓。” Mirus低下頭去思考。 黑袍法師看著他,搖了搖頭:“你還是不明白?他們無非是擔憂我們超過他們,因此他們定下規則要求我們遵守,他們接受規則之內的晉升,但超越他們控制之外的就是‘異端’。” “這就是絕望之手。” “但我們為什么要接受他們的規則。” “老玩家就應當有優越感么?”人群中有人小聲地提出疑問。 Mirus嘆了一口氣:“我們為何不采取好一些的方式,雖然我明知道火月你說的沒錯,但是我看到那些NPC的眼睛……我就感到悲傷。” 黑袍法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被Torrential Rain蒙騙了,不管外表多么逼真,數據就是數據。或許你應當從更本質一些的方面去看,比如說——” …… “比如說,無非就是成王敗寇而已。” 界域隱者捂住自己胸前最大的一條傷口,咳著血對小貓笑了笑:“你們可以殺死我,但你們卻無法讓我們接受你們的想法。絕望之手的人數最終可以撼動這一切,你們這些所謂的老玩家定下的規則。也許Torrential Rain與你們站在一起,但那也一樣。” 他一邊說,一邊大聲地咳嗽起來。 之前的戰斗短促而激烈,小貓不過是輕松就拿下了對方,不過那人卻拼死在地精身上留下一道傷口,這讓女孩很有些不滿意。 她忍不住看了看站在青蛙王子旁邊,正在為這地精包扎傷口的水暈;后者聽了那個絕望之手玩家的話,忍不住咬著下巴生氣地抬起頭來。 小牧師很少生氣,但這一次卻是連小小的身體都顫抖起來。 “我不是你們口中的老玩家,我也沒定下什么規則,我只是想看看這個奇幻的世界,這個充滿想象力的世界。”她小聲,卻有力地說道:“可這又與你們有什么關系,你們憑什么破壞了這個世界,這個小鎮。你們選擇的游戲方式會對其他人造成那么嚴重的影響,你們考慮過嗎?” “為什么你們可以如此自私?”她皺起小小的眉頭來,看著對方。 “任何人都會影響其他人,咳咳……” 那個界域隱者一邊咳嗽著,一邊試圖讓自己的匕首回到手上。但他才剛有這個想法,就發現那個像貓一樣矯捷的女盜賊機警的目光已經落到了自己身上。他不禁放松身體,虛弱地微微一笑道:“只要你們來到這個‘世界’,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總是或多或少地影響著其他人。既然你們可以改變歷史,那為什么我們不可以?既然一個文明可以毀滅在歷史的戰爭之中,那么玩家發動的戰爭為什么就不能帶來毀滅?歸根結底,還是偏見而已。” 水暈啞口無言。 但另一個聲音卻從隔壁房間響起,冷靜而淡然:“的確,你們可以選擇帶來毀滅的戰爭。那么與之相應的,我們為什么又不能選擇與你們對抗?你們可以投入惡魔的懷抱,我們自然能夠代表正義的一方。你們有選擇的權利,我們也有,世界從來都是如此公平——” 蕭焚穿著自己熟悉的黑袍從那里面走出來,蠻石攙扶著他。 “但一邊選擇了開始,一邊又好像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委屈與壓迫,你們還是小孩子么?”法師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輕蔑。 界域隱者微微一怔,隨即才想起這個人的身份。他不禁有些氣餒,也就放棄了反抗的舉動,只是冷冷地一哼:“說這么多,無非還是為了保有你們的權益而已。你們老玩家的這種優越感,還真是讓人感到厭惡,你們又有什么資格代入這個世界,那些NPC,你們真的可以體會他們心中的感情么?你們可以將他們一視同仁么?你們真的可以把自己當作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么?” “你們不能,因為說到底,你們也不過是把這個世界當做一個游戲。你們難道不是為了游戲才來到這個世界中的?” 那個玩家嘲諷似地笑了笑:“你們有你們的樂趣,我們也有我們的,誰也不比誰高尚。” 蕭焚看也不看他,只是對小貓說道:“小貓,你想個辦法帶女巫小姐離開這里,小丫頭她們可能已經失敗了。” “你呢,蕭焚哥哥?”小貓仰起小臉,疑惑地看著他。 “這里有一些高貴的人,值得我與他們一起。”蕭焚想了想,答道:“但女巫小姐只有一次生命,我們不能讓她也死在這兒。” “他呢?”小貓對這些大道理不感興趣,她只對荷包里的金幣感興趣。因為她比了比這個絕望之手,作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黑袍法師比了個干掉的手勢。 而房間外,絕望之手的洪流正在席卷整個布羅薩隆,南方的抵抗組織堅持了最后一小會,最終被淹沒在黑潮之中。天色也逐漸暗了下去,天邊像是在醞釀著一場可怕的暴雨,黑云層層,雷聲轟鳴。而云層下,金劍魚號與杰特卡斯特號不時發出一道閃光,讓小鎮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 與此同時,蕭焚口中那些高貴的人正陷入困境之中—— 燃棘正帶著幾個人站在小鎮中央的廣場上,他們環視四周,絕望之手漆黑如墨的戰袍構成一道黑鐵一樣的壁壘,正緩緩推進。長矛一片片豎起來,構成一道寒光閃閃的森林,死亡幾乎是咫尺可及。事實上他們之前才發現帝國的艦隊時,的確有機會撤退,但這些人還是選擇了接受蕭焚與魁斯特的邀請,加入到這一場艱苦的戰斗中來。 他們做出選擇,并不在意結果。因為這就是他們的追求,從一開始這些人就已經考慮好這一切:只有信念才能使這些人一往無前—— 現在,戰斗接近了尾聲。 “燃棘,我們守不住了。”左右兩邊的防線已經岌岌可危,那邊穿著白色戰袍的玩家回頭大喊道。 而這位抵抗組織的領導者卻回頭去看那個傳說中的大法師的隊友,他在想對方是什么樣的人,為什么他也可以在這里與帝國、與絕望之手決一死戰,在這之前他從不相信龍城與北方的玩家,與那些絕望之手一樣,他認為北方的英雄圣殿與南方絕望之手的對抗,不過是新老玩家之間的利益沖突而已。 但現在看來顯然并非如此。 在他身邊,云娜正側過頭去看普特。這個活化盾衛者少有地沒有與心語在一起。 “你在看什么,普特?” “我在思考,你們人類的戰爭,是什么驅使你們如此。”普特開口,直言不諱。 “從來沒有對于所有人來說都高尚的戰爭,戰爭總是要帶來傷痛的。”女法師微微一笑,答道:“我大約知道這些人是怎么想的,不過絕望之手錯了一點。” “恩?” “我們的確不屬于這個世界,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對這個世界產生感情,人類之所以稱之為人,正是因為他們擁有這樣感性的認識。人性中的閃光,驅使我們從黑暗與蒙昧中走出來,傲立于一切其他生物之上。冷冰冰的認識讓我們理解這個世界,但溫情與感性構成我們之間的聯系。”云娜答道:“我們有心,你明白么,普特。” “我大約明白一些,可是你們為什么要回應他們這種戰爭。” “因為我們憤怒,不需要理由,當你的親人受到傷害,有時候你不需要去問自己為什么憤怒——” 普特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 金劍魚號上—— 小丫頭咬著牙一副不服輸的樣子試圖掙脫,她回頭看了一眼,梅莉也用金色的一只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放開我,梅莉姐姐,我要去為尤古多拉姐姐報仇!” “這么做是最不聰明的做法,我只是受弗拉蒂絲那頭母龍的指使來帶走你,小家伙,”黑龍一邊警惕地盯著站在那兒的老艦長,一邊答道:“至于其他的,我可不想管太多。” “梅莉姐姐,你太自私了!” 小丫頭生氣地說,但她隨即看到黑龍小姐竟生氣得扭過頭去。 “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謝謝你,梅莉姐姐,但是我必須留在這里。尤古多拉姐姐將她戰斗的信念傳遞給我,因此我必須在這里戰斗至死——金劍魚號與我之間,只能存在一個。”索菲婭口氣放緩了一些,小聲對瑪艾里貝莉答道。 黑龍小姐微微一怔,這是特拉斯古伯爵出手的最好機會,不過不只為何,他卻只是看著這兩個人對話,卻沒有進攻的意思。 他守護著金劍魚號的動力核心,那就是他的一切職責。 “隨便你,我必須走了。”黑龍小姐看了小丫頭一眼,離開艙壁上的大洞,一振翅膀飛了出去。 小丫頭舉起劍。 老艦長看著她,雪白的胡子動了動:“小姑娘,我不能改變我和你的立場,但我只想對你說,帝國并不是邪惡的。只是我們有各自的使命,然而這就是戰爭……” 圣武士小公主并沒有回答。她只是抿著嘴唇,露出少有地嚴肅的表情一下打開了兩對雪白的光翼,這一刻,她身上閃現著從未有過的圣潔的力量。 她向前伸出手掌,開口道:“驅散邪惡——” 一波刺眼的白光爆發出來。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