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立刻回頭看向南邊的墻壁,“普特,動手——”精靈詩人馬上低喝了一聲。 ‘嘩——’墻壁應聲開了個口子,一只灰撲撲的鐵拳頭從墻后打出來,左右轉了轉,然后向后抓住墻面向后猛力一扯,整面墻頓時坍塌。酒吧內一時間煙塵彌漫,明亮的光線從外面傾瀉而入,襯出煙塵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的輪廓。 “普特!”躲在蘋果翼護后的心語叫了一聲。 “不必害怕,我在這兒。”盾衛者伸出粗糙的大手,讓心語將手放到它的手心,然后小心地將后者接出去:“我的同伴,小心正門還有更多人。” 第二個抱頭鼠竄出來的是小貓,幾只弩矢貼著小姑娘頭皮飛過去,嚇得她不由得尖叫。“啊,啊!正門的敵人先放到一邊吧,”伴隨著一聲夸張的感嘆,半個蘋果也從煙霧里鉆了出來:“另外普特你終于開竅了,我要說什么來著——你救了我一命!” “開竅?” “我的意思是你變聰明了!”他一邊將反曲刀在靴幫子上擦了擦,一邊回答道。 “抱歉,半身人。我一直都很聰明,我的智慧是由我的主人給予的——”盾衛者面無表情地糾正道。 “當然,你的主人!我記得他……那個誰來著,阿索王?” “阿索加斯,那是他的頭銜。”精靈詩人提著細劍退出來,冷著臉回答道。半個蘋果無奈地攤攤手:“無所謂了,總之你干了什么——剛才我聽到一聲巨響,朋?”他瞪這半身人特有的黑幽幽的大眼睛,盯著里面煙塵彌漫的酒吧大廳問道。 “一個音鳴爆。”韻指了指長耳朵作了一個簡單的手勢。 “太好了,我猜那些士兵現在一定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我們走。”蘋果一手挽住詩人,一手挽住普特,快步向前走去:“我有一群好伙伴,他們聰明又能干……” “真肉麻……”小貓一臉悻悻然地跟在最后面。 心語忍不住在一邊撲哧一笑。 小貓馬上轉過頭,嚇人地用黑漆漆的眸子盯著這個小姑娘:“你在笑什么?” “沒、沒……”心語馬上低下了頭。 女盜賊瞄了一眼前面的半個蘋果:“喔對了,你喜歡那個家伙?” “沒、沒!”小姑娘臉都紅了。 小貓一臉懷疑。 “真的沒……”心語呢喃著說。 “切——”小貓不屑地回過頭,忍不住最后望了一眼那個被破壞了一半有余的酒吧。墻壁開了一道口子后面煙塵彌漫的大廳中,弗塔格港衛依舊像是喝醉了一樣東倒西歪。不過女盜賊更多地是用一種恨恨的目光盯著桌子下面。 “手弩好貴啊,可惡……” 最后她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 …… 元素神殿內部。在上回的戰斗中,法師用法杖撐住了風暴體泰山壓頂的一擊。但環繞四周的音波護盾與法師領主護甲已經若隱若現,好像即將干枯的油燈一樣隨時會熄滅,簫焚臉色慘白,就這么渾身打顫地站在暴風雨之中。 風暴體前一擊才剛剛煙消云散,橫掃而來的巨掌又一次在雷鳴中滾滾成形——仿佛頭頂低垂的烏云,閃電在云層之中穿梭。 “躲開,……咳,咳咳……帕林大人!”格里菲因爬在十多級階梯下面喊。 簫焚倒是想,可惜身體不聽使喚。他用左手手背抵在嘴邊,咳了一口血,一邊抽干身體中最后一絲體力補充了一個護盾術:一道銀弧在法師頭頂閃現,正好迎上風暴騎士滾滾而來的巨靈神掌,‘咯吱咯吱’伴隨著一陣讓人牙齒發酸的銳響——銀弧一瞬間好像注入了能量猛然綻放出奪目的亮光…… 隨后油盡燈枯的法師領主護甲與音波護盾也顯現出來,不過一閃即逝,瞬間崩滅于無形。 風暴騎士,阿拉德加不愧于神戰時代最顯赫的幾個名字之一,它的一擊在最虛弱的時期也不是一個渺小的凡人可以阻擋。手臂一樣的上下翻滾的黑色云霧向前一掃,法師的力場盾也不過只堅持了一瞬間就‘咔’的一聲整個破掉了,就像打碎一層雞蛋殼那么簡單。 而法師心中發苦地看著自己的防護好像紙一樣層層被閃電擊穿卻毫無辦法,無數閃電像是條條光蛇一般沿著他的黑色長袍蔓延而上,一陣穿刺性的劇痛痛入骨髓,好像是被無數長矛當胸刺個對穿一樣。簫焚瞪大眼睛,看到自己整個人離地飛起,看到風暴體滾滾云霧構成的巨爪越離越遠,看到格里菲因看向這邊瞪大的眼睛,然后意識逐漸與身體剝離了。 “不是吧,不要是這個時候吧!”簫焚大吃一驚,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因為精神震蕩強烈而被系統隔離。 然后一切漸漸黑了下去。 “靠!” 自從成為閃耀金幣的隊長之后,簫焚已經逐漸變得成熟起來,很少像以前一樣開口罵人了。但這個時他仍舊忍不住大聲抱怨了一句。雖然明知面對S級劇情任務早有這樣的準備,但被一個看門的BOSS給打出去,無論是對他還是對閃耀金幣小隊來說這都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而且又少了一顆淚天使石,一想起來就讓簫焚心痛得不行,上次在真理之盾好不容易才憑著整個奧拉斯的戰役任務開啟才獲得了一顆補充這就丟出去了。 不過他心里一點也沒有埋怨作為整個事件的發起人的格里菲因小姐的意思。一方面是因為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另一方面來說,算是美麗女士的特權吧:畢竟任誰對一個至少表面上看上去體弱多病、楚楚可憐的少女都無法發脾氣的。 一邊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他抬起頭,正好看到黑暗中三位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穿過陰影緩步走了出來。對于這三位簫焚可是一點不陌生,游戲公司當然不會讓玩家無緣無故在一個地方發呆數個小時,而她們三姐妹就是陪你消磨時間的系統NPC。 對于這三位,網上一度有人懷疑她們三姐妹是‘母親’的化身,不過這只是一種說法。還有一種說法是她們三姐妹其實是一個投影,真身是掌管愉悅的女神夏納爾。 “小家伙,看來你遇到了一點麻煩唄?”這時三姐妹中的長女,夏芮絲微笑著問道。 “也不用急躁呀,保持心平氣和才是最重要的。”二姐接著說道:“不如我們來玩一個游戲打磨一下時間吧?” 我們的法師先生正在郁悶。轉眼一看這女人已經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張麻將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興趣!” “嘛嘛,先不要急著拒絕。”最小的妹妹開口道:“如果你能擊敗我們,就讓你提前醒過來也不是不可以——” 簫焚心里一個激靈,“我……等等。”他停下來懷疑地盯著這三姐妹,這三個系統NPC有那么大的權限么?而三姐妹中的長女,夏芮絲仿佛看穿他的疑慮,只是微笑著點點頭。黑袍的法師這才放下心來,系統NPC與劇情NPC不一樣,在原則問題上她們是不能對玩家撒謊的。 “幾局?”他小心地問,生怕這三個外表純良內心腹黑的姐妹又在文字上給他玩游戲。 “一。”最小的妹妹小口輕啟。 簫焚松了一口氣,他算了算:論計算力自己絕對不差,也擁有牌手應有的冷靜。不過一對三勝率不大,應該只在百分之二十左右,但這也夠了,反正是額外的機會。如果夠快的話,十來分鐘回到游戲里應該沒問題,雖然在元素神殿那邊還是死定了,但至少不會耽誤與云娜、雪匯合的事情。 “我答應了。”他點點頭。 三個女人黑色的面紗下馬上浮現出一抹無比神秘的微笑。 “系統提示:玩家接受任務,在領域內擊敗‘愉悅女王’夏納爾,任務難度SSS+級——” …… 戰斗已經結束了好幾個小時了。 格里菲因一個人坐在一明一暗的蠟燭旁邊,蒼白的臉蛋也一明一暗——眼前是一段矮小的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半,剩下一半好像怎么也融化不完。蠟汁順著蠟燭滾下來,很快凝固成乳白色,形成一層層珍珠一樣的形狀——少女顯得有些局促,她坐在一張小凳子上,雙手合并放在雙腿上。身上的法師長袍雖然已經晾干了,但白色底上沾滿了泥灰與污垢,頭發也亂糟糟的,可憐得好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小貓一樣。 不過這樣反而襯托出她的可愛,就像是一位落難的小公主。 “他什么時候會醒?”格里菲因沙啞著聲音輕聲問。她面前是一張由干柴搭的床鋪,上面鋪了一層晾干的苔蘚。床上黑袍的法師先生面無血色地緊閉雙眼,身體上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 “不知道,”床另一頭一個聲音說道,一字一句,有些生澀。但異常好聽,像是幽谷中一串鈴聲回響:“按照你們的說法,他可能會下線。” 床另一頭,燭光不及的陰影之中爐子里點著一束香,青色的煙從焚香上升起——煙塵好像是具有魔力,時而構成一條巨龍,時而勾勒出一條航行的風帆船;輕煙背后默默地坐著另一個少女,論年紀她和格里菲因差不多大,連身高也相似,不過她穿了一條縫縫補補的灰撲撲的長袍,連臉也用黑布蒙起來,只露出一雙漂亮的黑色眸子。 格里菲因羨慕地盯著對方長長的,瀑布一樣的黑色長發,光亮的發絲一直垂到地上,卻一塵不染。 “你是NPC嗎?”她忍不住又問。 “嗯。”少女溫順地回答道,點了點頭。 狹小的屋內一時有些寂靜。事實上此刻我們落難的公主殿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身處何處,這兒看起來像是童話故事中女巫的小屋,狹小、傾斜的空間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其中大部分都是殘破的書籍,上面蒙了一層細細的灰。還有一些瓶子、罐子裝著的法術材料,灰撲撲的鐵鍋,中世紀的甲胄與長劍,以及東倒西歪的架子。 屋子里明明有老鼠、蜘蛛鉆來鉆去,這正是她局促不安的原因。可是那個看起來溫順無害地好像一只小羊羔一樣的女孩卻讓她不要怕,甚至她還能一一叫出這些臟東西的名字,比如林奇,瑪菲娜……看起來還是好朋友的樣子,這種反差讓格里菲因有一些思維短路。 她想了好一會,才遲疑著開口:“那個,謝謝你救了我們……” 只有格里菲因才知道之前發生的一切,在帕林被打飛暈過去以后,她以為自己死定了。但就在那時這個少女就拿著一支長長的橡木法杖從神殿里小步跑了出來,她赤著腳,穿著縫縫補補明顯小了一號的法師長袍,像是童話中的灰姑娘。 但如果說她是灰姑娘,那么那個可怕的風暴體一定是守護她的騎士。格里菲因看到她像安撫小動物一樣安撫了狂暴的阿拉德加,讓后者退去,然后自己救起黑袍法師,才帶著兩人七曲八折地來到這個小屋子里。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這個神秘的少女,猜測她的來歷與身份。 “沒,阿爾德很平和的,”少女小聲答道:“今天它不知道怎么了……” “沒關系。”格里菲因猜是那條可惡的、惡毒的黑龍的原因。 “又是國士無雙,夏芮絲你可惡!……咳咳!” 這個時候躺在床上的黑袍法師忽然發出咒罵,他劇烈地咳嗽起來,眼珠子在眼皮下激烈地運動著。“法師先生?”格里菲因低呼一聲,馬上出言詢問。后者這才靜了一下,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來;一對黑幽幽的眸子里充滿了迷茫,起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然后才逐漸恢復了清明。 “這是哪兒?”簫焚吸了一口氣,盯著前方問道;雖然他心里將那三個女神從頭到腳詛咒了一遍,但臉上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格里菲因小聲回答道:“是這位女士救了我們,我們現在在她‘家’里。”說著,她將事情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 “意思是自己沒死……?”黑袍法師感到一種意外之喜充斥在心中,他用意念檢查了一下自己背包里的淚天使石后發現果然如此。但隨即他又平靜下來,游戲里如果是劇情任務那么一定不會平白無故把玩家救下來,這或許是個任務——可能是自己兩人任務的后續一步,也可能是一個意外的隱藏支線。 簫焚更傾向于后一種。 “謝謝你,我叫帕林。”他試探著問。 “我還沒有名字。”陰影中的少女回答。 果然!簫焚心中一突,他回頭一瞥正好看到格里菲因‘公主殿下’依舊是一臉局促不安的樣子,不禁有些感嘆,這就是經驗的作用。作為一個老玩家,即使是沒有格里菲因小姐那種出色的頭腦,此刻也應該本能地察覺到任務的氣味,但后者卻沒有,正是因為她還不能適應去捕捉游戲創造者習慣上的一些局限性。 “這是那兒,看起來像是一座神殿,”他嘗試將話題引向任務上,這是一個技巧,法師也是在地下世界旅行時才漸漸領悟出這個方法:“你一直住在這里嗎?” “嗯。”少女輕輕點頭。 “你父母呢?”格里菲因忍不住問道,她無法想象這個小姑娘就這么一個人一直住在這兒。一想到對方穿的那件縫縫補補的、明顯小一號的法師長袍,她就不禁猜測對方是不是十幾年來就只有這唯一一件衣服,那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也未免太可憐了。 一想到這里我們的公主殿下忍不住同情心泛濫起來。 少女雙手握在一起,低下頭去卻閉口不談。 “你熟悉這兒嗎?”簫焚不明白格里菲因的意思,不過看出對方的不安,他換了一個話題。 少女搖搖頭。 這下叫法師失望下去,如果對方不熟悉這座神殿,那么就應該與他們的任務沒有什么關系了。“難道是猜錯了?”他不禁想,但正是這個時候,少女卻輕輕開口了:“……我可以幫你們了解這里。” “什么!?”格里菲因與簫焚異口同聲地問。 “我會占卜。”少女低聲說。 “還真是女巫啊!”簫焚忍不住打量了四周的環境一眼。“需要什么交換嗎?”他問,對于游戲內一些知識與經驗的熟悉,簫焚在這方面足可以當格里菲因老師的老師。 少女點點頭。 “你要什么?” “你們十歲以前一段記憶。”她抬起頭,眼神變得幽幽的:“或是心里的一個想法。” 這算什么條件,格里菲因馬上就想回答:“好……嗚嗚!”在那之前帕林一把捂住了她的口,然后死命地朝少女搖頭。這些條件在一般沒有經驗的玩家看來,簡直太容易了,游戲中人物的一段記憶算什么?何況還是十歲之前的。(迦南之心在分級制度中是C級,因此玩家一建立角色就至少是十五歲以上。) 不過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簫焚比誰都清楚。有一個真實案例是這樣的,一個魔鬼用一千金幣與一個玩家達成交易,買走了后者所謂十三歲以前的記憶——結果就是,后者在所有的知識技能上被硬生生扣了五點下去,最后那家伙在論壇上大鬧了一番后以砍了重練了事。 至于那個所謂的心里的一個想法就更變態了,簡單的說就是永久地吃掉你的一個法術位。 “代價太重了,”法師說:“我們不接受!” 格里菲因咳嗽起來,然后忍不住瞪了這個粗魯的家伙一眼:動不動就捂住自己的嘴,可惡不知道自己是女生嗎? “太重了嗎……”少女自言自語地說:“那,換一個?” “恩。” 這一次輪到少女猶豫起來,好半天,她才細聲細氣地說:“那,請幫我帶一封信好嗎……” “帶一封信?”簫焚馬上警覺起來,這個條件聞所未聞。只是看起來很好完成的樣子,但越是這樣,法師就越感到不安,按照一般的發展來說設計者絕對不會在任何事情上安好心的。 “恩,帶給……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格里菲因忍住咳嗽,好奇地問。 “恩,我母親,父親還有妹妹……” “你有家人,他們還活著?”落難的公主殿下瞪大眼睛,無法想象這樣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像是灰姑娘一樣的少女竟然還像正常人一樣有著一個完整的家庭。 少女低下頭去,輕輕點了點。 但這個時候簫焚的目光卻低沉下去,他現在越發肯定這兒一定是一個隱藏任務了。不過,是怎么樣的隱藏任務呢,和自己的主線又有什么關系呢?他不禁抬起頭,用一種敏銳的目光向對方看過去…… …… ---------------我是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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